靳闻则果然如他说的那样,不到两个小时就回来了,手上还拎了个精巧的食盒。
秦月眼睛一亮,从病床上走过去问:“这什么?”
“这个菜味道不错,让饭店给你打包了一份。”靳闻则回答。
秦月笑道:“可是我都已经吃过了啊。”
说着,她将食盒盖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份小羊排,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的。
她叹了口气,看向靳闻则,有点幽怨地说:“本来我不饿的。”
他失笑:“可以少吃点,我特意让厨房少放了佐料。”
“大晚上吃烧烤,好罪恶啊。”
“那我收起来吧。”他作势去拿食盒盖子。
“别别别!”秦月连忙护着,“我又没说我不吃。”
靳闻则笑意渐浓,搬了把椅子来,让她坐下。
她戴上手套,拿了一块羊排,啃了一口。
“唔!好吃!还是热的呢,你要不要吃点?”她问。
“不用,你吃吧,我已经吃饱了。”
秦月美滋滋地吃着羊排,问他:“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靳闻则哭笑不得:“好像我以前对你不好一样。”
“今天格外好~”
“有吗?我只是觉得这东西好吃,所以想让你也尝尝。”
秦月鼻子有点酸,吃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低落,轻声问:“怎么了?”
秦月摇摇头:“就是想到我爸爸了。我小时候他去应酬,回来总是会我带吃的,我嘴馋,困得不行了还不睡,就为了等他,为此我妈妈没少骂我。”
她说的自然是原来世界的父母,只不过她爸爸走得很早,她对爸爸的记忆,只剩下模糊的一点了。
说到后面,她笑了一下,眼睛却红了。
靳闻则记挂她,让她想起了自己真正的家人。
爸爸,妈妈,我在这个世界也有自己的家人了呢。
靳闻则静静地听她说完,眼中划过心疼。
他抬起冷白的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嫩生生的,手感很好。
“以后再遇到好东西,我会继续给你带的。”他温声许诺着。
不是故意说甜言蜜语,这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不知她从何而来,或许她一辈子也不会愿意说,但是他愿意包容她,守护她,让她有枝可依。
秦月吸了吸鼻子,红通通的眼睛看向他。
靳闻则还以为她会感动地扑到他怀中,没想到她气呼呼地说:“这么熟练,你以前对多少女人说过类似的话。”
“……”他足足愣了两秒,才无奈道,“怎么就熟练了。”
“感觉你特别会!”秦月回忆了下两人第一次在酒店里面发生的事,笃定地点点头,“就是很会,各方面的。”
他智商极高,超过世界上99.99%的人,很快就琢磨明白了她什么意思。
叹了口气,解释道:“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秦月挑了挑眉,紧盯着他:“真的?”
“千真万确。”
“这么说,我是你初恋?”
“初恋”两个字取悦了他,他笑着说:“没错。”
秦月却还是不大愿意相信,嘟嘟囔囔:“谁知道你们男人是不是每次谈的都是初恋。”
靳闻则无奈:“那还要我怎么证明。”
两人说了一会儿,他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秦月今天不一样了。
先是查岗,后又和他说起初恋,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
可他在医院的时候,几乎都在秦月的视线内……等等,他去见了唐娜一面。
难不成有人在她这嚼舌根了?
靳闻则拧着眉,问她:“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我什么?”
秦月一怔,没想到他能这么敏锐,哑了哑,低着头说:“不是别人和我说什么,是我自己听到的。”
在靳闻则的注视下,她说了自己听到的话。
“就那么两句,我觉得偷听不好,所以就走了。”
靳闻则似笑非笑:“然后你就憋到了现在?”
“什么呀,我又没想问你。就算你真的有前任又怎么样,成年人谈恋爱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还挺豁达。”
秦月抬眼看他,听到了挖苦的味道。
“来。”靳闻则朝她伸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坐。
她犹豫了下,还是起身,慢吞吞走过去坐下。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想和他贴贴。
“干嘛。”
靳闻则抬手,将她揽在怀里,揉了两下。
“别瞎猜了,我和她并不是那种关系。在贺氏之前,我曾经在她手底下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我自己觉得无趣,就辞职了。当时她爸爸的确对我有意见,但我的去留,是我自己决定的,和他们没关系。”
秦月诧异地看着他:“那她找你,是想你继续回去工作?”
“嗯,但我拒绝了。”
靳闻则望着怀里娇俏明艳的女生,黑眸含笑,放任自己摸了摸她的头,又在她的唇上啄了下,她的耳根骤然红了。
他心情大好:“以后我和她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秦月同样很开心,还得按捺着不笑,移开目光,“哦”了一声。
“我今天可真是被你误会大了,要是我自己不发现,你是不是就不准备问了?”
秦月为自己解释:“那我怎么问嘛,好像很小气似的。而且我要是问了你,你不也得问我吗?”
“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怎么就小气了?再者,”他话锋一转的同时,抬手将她的脸掰向自己,紧盯着她,“听你的意思,你以前谈过?”
“没有……”因为他摁着面颊,她的话有点含混,“我上学那会儿刻苦着呢,工作以后更是努力,哪有时间谈恋爱。”
靳闻则心道,这大大咧咧的丫头,都不知把自己卖多少次了。
原主工作以后只会走捷径,上学的时候成绩更是吊车尾,哪刻苦过?
不过他没有戳穿她,而是在她“真诚”的眼神里,勾了勾薄唇,问:“没谈过恋爱,那喜欢过别人吗?”
秦月都在心里哀嚎上了。她到底是找了个什么老公啊,反应也太快了吧?
一慌,她眼珠就瞎转:“嗯……上学那会儿不懂事,对男同学有好感来着……但是我们什么都没做啊!真的!”
“呵。”他轻笑了一声,捧着她的脸,抬起来,“所以我不是你初恋。”
“当然是了!都没谈过,怎么能叫恋爱呢是吧?”
她这张小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为了不再从这里听到让他窝火嫉妒的话,他选择直接用唇堵住了。
*
唐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海城的景色,手里捏着电话,头痛地说:“他不想回车队,我有什么办法?”
对面的人十分焦躁:“梧神不回来,我们这个赛季一点赢面都没有!对家签了几匹黑马,把车队都要逼上绝路了!咱们怎么说也是豪门赛车队,就这么被人压着打,我真是不甘心啊!你发来的视频我看了,梧神的车技一点都没有下降,只要他肯回来,哪有小崽子们耀武扬威的份儿?”
“他的决定没人能更改,另找其他赛车手吧。”
“唉!”对面重重叹气,“他真是被柴米油盐给腐蚀了,娶了个女明星,怎么就一点事业心都没有了呢。”
*
第二天秦月的检查结果出来,没什么大碍,办完手续就可以出院了。
靳闻则没假手他人,亲自去办的,留秦月一个人在病房里收拾东西。
她的手机放在旁边,开着免提,正在和凌鹿打电话。
“啧啧,你这老公挺会的嘛!不是经验丰富,就是情商极高。”
秦月:“是啊,所以以后我不准备查他的岗了,他真有心背着我做点什么,根本就不会让我发现,我也不想白费那个力气。”
“哈哈哈,”凌鹿笑起来,“他也太无辜了,什么都没做,就被你这么想。”
“不说他了,公主的情况怎么样了?”
凌鹿的语气低落了些:“还要住一段时间院呢。”
“雷霆那边的赔偿款已经打过来了,这里面也有公主的一份,等一会儿我转账给你。”
凌鹿不想要,被秦月劝了半天,总算是点了头。
挂了电话,她听到敲门声响起,走过去将门打开。
“小苏,你来了?”
门外站着的,正是穿着短袖短裤,脚踩运动鞋的苏元洲。他两只手上还拎着果篮和牛奶。
“月月姐,前两天我怕你没空,就在今天过来的。”
秦月把他领进来,他看到沙发旁收好的东西,“身体没事了吗,今天就能出院了?”
“嗯,没什么大事了。你坐,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不用,你快坐下歇着,我不渴。”
两人落座,说了会儿话。苏元洲四处看看,问她:“靳先生呢?”
网上有关靳温伦的事闹的那么大,秦月的丈夫是靳闻则这件事,他自然也知道了。
“他去办出院了。”
秦月被靳闻则连累,苏元洲对他是有些怨气的,但他清楚自己其实没什么资格怨他。
“月月姐,这次你受苦了。”
“也算是大难不死吧。”
秦月拿过手机,朝他晃了晃:“干坐着太无聊了,咱们来开黑啊?我在群里再找几个人。”
苏元洲:“行。”
之前拍短剧的时候,秦月建了个开黑群,除了她和苏元洲,还有圈子里的其他演员以及比较熟悉的工作人员。
在群里喊了一声,五人队就凑满了,一道去峡谷里驰骋。
靳闻则办好手续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秦月在喊:“别上别上!”
苏元洲则喊着:“上上上,我能杀!”
各种英雄的喊话,还有厮杀声效,一道传来。
等他推门进去,秦月叹了口气:“说了别上吧,差一条龙呢,打不了。”
苏元洲可怜巴巴:“错了,我的锅。”
两个人打得专注,都没发现靳闻则回来了。
她想喝水,但是腾不出手来,就和苏元洲说:“小苏,你帮我递一下杯子。”
“好。”
苏元洲刚伸手去拿,杯子却被另一个修长漂亮的手拿走了,送去秦月嘴边。
“张嘴。”
秦月一听是靳闻则,下意识张开口,任由他喂了她一口,全程眼睛都没离开手机屏幕。
“小苏,你掉线了啊,怎么不动了?”秦月问。
“……我马上就来!”边说,他边低头操控起自己的游戏人物来。
之后的半局游戏,他打得很心不在焉,想的都是靳闻则喂她喝水的样子。
两人举止那么亲密,旁人完全插不进去。
他心里泛起苦涩,喜欢的情感,还没开花,就要枯萎了。
被地方爆了水晶,苏元洲放下手机,同靳闻则道:“靳先生。”
靳闻则:“嗯。”
秦月问他:“手续都办好了?”
“对。”
“那咱们现在走吧。”秦月起身,背上了她的小包,问苏元洲,“你怎么来的?”
“打车。”
“那我们先送你。”
苏元洲默了默,道了谢。
看他们相偕往外走,苏元洲心里酸得直冒泡泡,可他又不能真的做些什么,破坏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到车上后,苏元洲鬼使神差地问:“月月姐,靳先生不是也会玩游戏吗?怎么没把他也拉到小群里来。”
秦月心说,自然是因为靳闻则常常给她一种和游戏完全不搭边的感觉。
“什么小群?”靳闻则开着车,问。
秦月:“一个开黑小群,你要来不?我们好缺打野。”
“那你拉我吧。”
“嗯嗯。”
秦月边操作,边和苏元洲说:“小苏,你也不用老是靳先生靳先生这么客套地叫,反正你现在知道了他是我老公,不然就叫他一声姐夫好了。”
靳闻则漆黑的凤眼,从后视镜里瞥了下苏元洲的脸,果然已经僵了,嘴角抽动了几下,都没说出话来。
他收回目光,嘴角微不可见地弯了弯。
人家摆明了就是对她有好感,她可倒好,杀人诛心,偏偏自己还没察觉。
他却很受用,顺着她的话,温和地说:“或者叫我一声哥也行。”
苏元洲低头看着手机,牙关死死地咬着。
谁要叫他哥啊!就算是死,从车上跳下去,他也不会叫的!
屏幕上跳出新消息,点进去一看,是群里提示“tyrant”和他们都不是好友。
tyrant?暴君?他最喜欢的电竞选手,当年打比赛叫的就是这个名字。粉丝们都管他叫T神。
秦月在群里道:【这是我老公~】
大家很热情地表示欢迎:【原来是靳先生!】
【靳先生打游戏很厉害的,以后可以带我们飞了!】
【抱大腿抱大腿~】
网上有关靳家的事,传得风风雨雨,但是这些人在正主面前是不可能讨论什么的。
苏元洲愣了下,这个和T神重名的竟然是靳闻则。
他点开他的主页看了下,头像是个酷酷拽拽的小花猫,和他的气质还挺搭的。
再看他的微信号……嗯?怎么这么熟悉?
到地方后,他揣着疑虑下了车,给他的同学发消息。
【你记不得几年前T神的微聊号泄露过?】
他同学:【记得啊,当时咱俩不还加来着吗,没多久就设置不允许任何人添加了。】
苏元洲:【那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他同学:【这都过了多久了,早就忘了。而且微聊号每年都能改,这么多年过去,人家肯定早就改了。】
苏元洲:【嗯。】
他放下手机,又点进靳闻则的主页看了眼。又觉得不像T神了。
当年T神的微聊号泄露,他搜索出来,记得是个黑色的头像,不是这个花猫。
可能就是巧合吧,他如是同自己说。
*
秦月又在家中休养了一段时间,身体彻底大好。每天晚上她会拉着靳闻则打打游戏,被他带飞的感觉超级爽。
苏元洲最近迷上了单挑,总是拉着靳闻则建房,还把战绩隐藏了。
后来秦月问靳闻则,才知道苏元洲基本上没赢过他,难怪最近在开黑群里那么沉默。
凌鹿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公主出院了。
它在医院吃的好,比之前还胖了两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