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次床品的广告里,她需要扮演的是家中的女主人,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男演员,以及一只温顺的大金毛参与拍摄。
金毛的主人已经带着它过来了,是个很青春靓丽的小女生,留着短发,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狗狗被她养得很好,毛毛蓬松顺滑,趴在她脚边温顺地吐着舌头。
导演以及那个男演员都还没来。
秦月也不是什么大咖位,工作人员简单和她打过招呼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她靠在椅子上,神游物外时 ,脚踝忽然被什么给舔了下。
“公主!”伴着急切的呼唤,一道脚步声靠近。
秦月低头一看,那只特别漂亮的金毛,正趴在她脚边摇尾巴,一双黑亮的狗狗眼盯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您擦擦吧。”金毛的主人蹲下来,拿出纸巾想帮她擦脚。
秦月阻止了:“没事,不用。”
女孩儿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实在是太抱歉了。我叫凌鹿,是公主的主人,哦,公主就是它的名字。”
金毛也站了起来,绕着主人走了一圈,秦月看到了它是个公狗。
靳闻则的母猫都能叫暴君,那公狗叫公主也没问题?
“我叫秦月。”
凌鹿牵着狗绳笑道:“我知道你。”
正好还没开拍,秦月就和她聊了两句:“你这狗狗拍广告,一天多少钱啊。”
“三千多不到四千。”凌鹿揉揉狗狗的头,“你别看它只有五岁,其实已经是拍广告的老手了。”
原主签的合同很苛刻,绝大部分钱都被公司拿了,不算代言费,单拍摄这么一天,到手只有五千块。
秦月弯腰,笑着捏了捏公主的爪爪,笑眼弯弯地说:“真厉害,比我入行年头都长呢。”
凌鹿低头看她,觉得她和网上说的一点都不一样,不由对她心生好感。
等拍摄开始后,男演员挑三拣四,这不行那不行的,更让凌鹿喜欢秦月了。
“我说导演,你到底会不会拍啊?这个角度我的脸一点都不好看,还有这条,怎么狗的镜头都比我多?女主角的台词也比我多了两句,剧本怎么写的?”他仗着自己咖位高一些,翘着脚坐在椅子上发泄不满。
拍摄现场到处都是设备、线路,秦月脚有点酸,就坐在了床上。
柏自初坐在屏幕后,只露出一个圆圆的脑瓜顶,黑发浓密到让她羡慕的程度。
凌鹿牵着公主走过来,小声和秦月抱怨:“还得多久啊,公主都累了。”
秦月身下的床很松软,刚刚拍摄的时候她躺过,特别舒服,现在坐在这里,她眼皮在打架。
“今天怎么也能结束的。”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男演员那边,已经进展到“必须改剧本,把我的台词修得比她多”了。
凌鹿瞥了眼昏昏欲睡的秦月,她倾城明丽的脸上多了几分慵懒,眼睛水汪汪的,更漂亮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他都要改剧本了。”她义愤填膺地问。
“唔?”秦月慢半拍看向她,“说多了台词又不加钱,为什么要着急?”她还巴不得别人多分担点台词呢。
美目往男演员那瞥了下,感觉他一时半会儿叭叭不完,秦月终于放任自己的困倦,往床上一倒,迷迷糊糊地说:“我先睡一会儿……”
凌鹿:“……”你也太咸鱼了吧!
终于,柏自初从屏幕后面站了起来,他二十五岁左右,身高腿长,五官凌厉,不过戴着一副银丝边眼镜,稍微冲淡了不近人情的冷漠。
很快,他就走到了床边,低头注视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女明星。
女生肌肤莹白如玉,睫毛浓密翘长,海藻似的黑发散在脑后,涂了口红的唇,正微微嘟着。
柏自初推了推眼镜,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凌鹿结结巴巴地说:“导,导演,她可能是太累了,我现在就把她叫起来。”
“不必了,”男人声线清冷,“让他带着人滚。”
凌鹿:“啊?可秦月是一个人来的啊。”
“所以我说的不是她。”柏自初转身,死亡视线隔空落在了那个叨逼叨的男演员身上,后者跟被掐住喉咙的鸭子似的,失了声。
秦月这一觉睡得特别香,还做了个吃烤鸭的梦。
她左一口,右一口,左一口……醒来的时候,还在美滋滋地咂嘴。
不愧是售价十几万的床,睡着好舒服哦。
对了,我是来做什么的?
大脑的弦啪地绷紧了,记忆陡然回笼,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不是,怎么收工了?
“不拍了吗?”她顶着呆毛问。
凌鹿开心地说:“已经结束啦!”
“啊?”秦月拿出手机一看,我的天,怎么眼睛一闭一睁,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品牌商这边的负责人,甚至把五千块的薪水都给她转过来了。
秦月还不怎么清醒,戳开靳闻则的对话框,转了两千五百块钱过去,备注:共同财产分你一半。
第7章 过日子7天
不用客气,应该的[微笑]
转完账,秦月的瞌睡也彻底清醒了。
两个人前天才发生那样的事,她今天就转笔钱过去……想为她的鲁莽自罚一杯。
可是转账又不能撤回,她只好捂着脸,默默地关掉了对话框。
从床上站起来,她整理了一下头发,问凌鹿:“怎么就结束了呢?”
凌鹿早就憋坏了,兴致勃勃地讲:“你当时睡着了,没看到柏导有多帅!”
她抱起胳膊,学柏自初的神态,还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让他带着人滚。”又切换回自己的语气,“当时他就是这么对那个男明星说的!那男的还想找他理论,直接被他叫保安给轰出去了,哈哈!”
讲到兴奋处,她直拍巴掌,脚边的大金毛也跟着“嗷呜嗷呜”叫。
“那后面怎么拍的?”
“就是拍你在床上睡觉啊!公主在床边趴着,也美美地睡了一觉。不过公主没你睡得那么沉,工作人员各种在床边布置设备,柏导开了四个机位拍你的睡颜,都没把你吵醒。”她竖起大拇指,“是让人羡慕的睡眠质量了。”
“……谢谢。”但我并不怎么想和狗比,秦月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她挺喜欢凌鹿这妹子的,分开之前,还和她加了好友。
开车往小公寓走的时候,何降雪给她打来电话,问她广告拍摄得怎么样。
秦月捏着方向盘,故作沉稳地说:“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是结果还不错。”
何降雪被她给糊弄过去了:“那就好。对了,我托熟人问了下,警方已经搜集到了证据,冯盼进监狱没跑了。”
“嗯,辛苦何姐了。”秦月愧疚地说,“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用把录音拿出来。”让她把伤疤暴露在公众面前。
何降雪嗤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秦大小姐都学会道歉了。”
“……我认真的!”
“我知道。”何降雪温声说,“都过去了,你不用过意不去。再说我当初录音,就是防着有这么一天。能把这件事彻底解决,我其实挺开心的。你要是真想对我好,以后就让我省点心哈。”
秦月眼里含笑:“知道啦。”
*
明镜公馆。
穿着浅灰色家居服,身材昕长的靳闻则站在落地窗前,正在和人打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个轻快悦耳的少年音:“靳哥!我按照你说的仔细调查过了,秦月的经历没什么异样。”
靳闻则漆黑的凤眼划过一丝困惑,“嗯”了一声。
少年八卦地问:“不过你怎么想要调查她了呢?”
“有些事想确认下。”
少年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她确实还挺让我意外的,竟然公开了结婚的事。嘿嘿,莫非你们在酒店共度了一夜后,擦出火花来了?”
“这不是你一个未成年人该打听的事。”
少年炸了毛,“我马上就十八岁了!你不能老是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
靳闻则扯了扯嘴角,“还是功课布置少了?”
少年一下蔫儿了:“哥,你是我亲哥,我知道错了。我就是太好奇了嘛,毕竟你们结婚两年都零交集。”
靳闻则目光幽深地看着窗外,淡淡地问:“一个人会突然转性吗?”
“应该不能吧?有句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说不定是装出来的转性,一试探就露馅儿了。”
“嗯。挂了,课题改好后发我邮箱。”
不理会少年的哀嚎,靳闻则挂了电话。
聊天软件多了条新消息,点开看到转账,他挑了挑剑眉。
*
秦月前脚刚到公寓,后脚靳闻则就回复她了:【?】
她连鞋子都顾不上换,靠在门边飞快打字:【我睡觉赚到的钱,给你补贴点家用。】
发完,她才意识到这个“睡觉”有点歧义,忙又解释:【是正经工作!】
靳闻则:【你可以不用解释的。】
秦月窘迫地闭上了眼睛。果然越抹越黑。
再把他这话读了一遍,秦月总觉得字里行间透着浅浅的笑意。
她嘴角自然而然地牵起来,打字:看到那个“退回”了吗,你要是不想要,可以点下去……
尚未发出,聊天页面跳出一条提示:【对方已经领取了你的转账。】
秦月:“。”
她咬了咬牙,把刚刚打好的字一个个删掉了。
靳闻则:【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月:【不用客气,应该的[微笑]】
算了,反正她也是认真想给他钱,补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还想请他帮个忙。
秦月:【过几天我想带你去见一下我的家人,可以吗?】
消息发出,他名字的位置就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她忐忑地等待着,猜测他可能不会答应。
片刻后,消息过来:【我有时间的话。】
秦月有点意外:【嗯嗯,那我提前一天来问你。】
又等了一会儿,靳闻则没回复了,她脱掉鞋子,往房间里面走去。
*
“喵~”胖花猫迈着轻灵的猫步,在距离主人两步外停下,歪着脑袋酷酷地看着他。
靳闻则从没放过钱的微聊软件里,静静躺着两千五百块。
他轻笑,垂眸同花猫道:“她家里到底是摆了什么鸿门宴,怕我不答应,还特意转了账过来。”
暴君根本就听不懂他说什么,但还是“喵”了一声。
靳闻则淡漠地收起了手机。人性果然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之前是他想太多了。
*
接下来两天,秦月的通告不多,闲暇时她就宅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刷漫画、打游戏,吃饭都是外卖解决的。
凌鹿是个小画手,给她推荐了好多有意思的作品,看得她都快忘了今夕是何年。
啊,不用卷生卷死的日子真爽啊!
她爱当咸鱼,咸鱼让她快乐!
好心情终止在何夏夏的来电。她这个继妹忧愁地叹了口气,问她:“姐姐,你怎么一直不接叶阿姨的电话?”
那当然是她把叶婷芳给拉黑了,在她打团不断跳出新消息的时候。
“怎么了?”秦月淡定地问。
“叶阿姨住院了,她很生气,我把工作推了,咱们明天一起去看看她吧。”
听她的意思,好像秦月把她给气住院了似的。还有,什么叫你把工作推了?我也有工作的好吗!
秦月看看自己没叠被的床铺、床头小桌上摆着的零食和快乐水……好吧,我确实不忙。
叶婷芳怎么说也是她这具身体的母亲,住院了都不去探望,说不过去。
“她住在哪个医院,病房是多少号?”
*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收拾好的秦月开车出了门。
刚好是周末,这个点儿城里车很多,她踩刹车都快把脚踩麻了。
在一座立交桥上,她正慢慢地跟着车流移动,忽然旁边有个车加塞,还是插过来后才打的转向灯。
她不懂车,但看车标也能知道这车价格不菲,磕碰一下,普通的车险都赔不起。
所以哪怕这么堵,后面的车都和它拉开了至少五米的距离。
秦月很不喜欢这种仗着车贵就抢道加塞的,可她也不想出事故,便要踩刹车,让它先过。
结果那个车竟然还得寸进尺地加速了!
“砰!”她的车头,和对方的车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秦月一震,猛地踩下刹车,车轮传来刺耳的急刹声。
身子因为惯性,猛地往前一掼,又被安全带给勒紧,肩膀到胸腹都传来痛意。
也就是现在大家车速都不快,不然安全气囊都得弹出来。
出了事故,她心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火气蹭蹭往上窜。
深呼吸一口气,解开安全带,她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对面的车主也下来了,还抢了她的台词:“秦月,你怎么开车的?”
秦月从原主的记忆中扒拉出同一张脸:“傅城?”
她竟然碰上这本书的男主了。和所有霸总一样,他也有着刀削斧凿般的面庞,鹰隼似的眼眸,寡情的薄唇,唯我独尊的气势。
如果不是眼睛长到天上,秦月还能勉强承认他长得挺养眼。
目光往他副驾驶一看,贴着防窥膜的挡风玻璃后,坐着个窈窕的女人,估计是何夏夏。
秦月眼里闪过一丝讥诮。想当年何夏夏没来秦家的时候,原主和傅城是青梅竹马。
他们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一所学校,身边的朋友总是开玩笑问他们什么时候订婚。
当时的傅城,从来没明确否认过,以至于原主误以为他也喜欢她。
如今,傅城早就为了何夏夏,撇清他们的关系了。
男人皱眉,不可置信地问:“你别告诉我,你没认出我的车?”
秦月嗤笑,抬起眼帘:“那不然呢?上面写你名字了?”
她连原主的车牌号都没记住呢,更别说旁人的了。
出了事故,立交桥上更堵了,车喇叭急躁地响个不停。
后面还有不少车主把脑袋探出来,盯着秦月看,有人估计认出了她是个明星,拿出手机要拍照。
这种情况下,当傅城说出“秦月,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故意撞我的”时,秦月真想一拳砸这自信男人脸上去。
“对,”她冷笑,“我怎么没直接把你给撞死呢。”
傅城的眼睛猝然瞪大,复皱起眉,不理解地问:“你在说什么气话?就因为我陪夏夏去医院?如果你早点给我打电话,我也可以捎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