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有些情动,凭着自己的内力将燥热压下去。怀里还有留有那小娘子身上的体香,他闭了闭眼, 感受了下,表妹的身子似乎比前几月越发的玲珑了。
思及手感, 心中还是有几分痒意。
池景州这时候还不知此刻困境,下在他身上的并非迷药。而是, 雅安公子特意从吐蕃找来的一种情毒。
他拧了拧发昏的脑袋, 上前查探一番。在那带血的墙上, 竟然真让他查到了些新线索,宋家似乎和刘逆臣有来往这倒是出乎他意料。
但又无法解释, 为何他们会想让徐笙嫁给宣王?
莫非, 那些人以为宣王上了位, 就可以洗脱刘逆臣的罪名不成。
想这里的牵扯, 池景州长叹出一口气,道了实情, “官家只想立孱弱的幼子为太子, 他们再怎么折腾, 也翻不过天。”
但他又皱起眉,这些人里的诸多龌龊。
官家迟迟不肯立太子, 坤宁宫也是有些坐不住了。娘娘拿徐笙和状元郎的婚事敲打着他。徐府只顾自己的前程, 比起个寒酸的状元郎, 自然是更想抱宣王这条大腿。
在意徐笙的处境的人, 只有他是真心实意的。
人人都在利用那小娘子, 池景州原本想着婚事还在, 他还好正当光明的护她,可是被那小娘子自己一搅合, 怕是没那么容易。
但有一句话,徐笙说的对,此事都是因他而起。
既然被刘逆臣的余孽盯梢了,定然得想个法子,解一解燃眉之急。
池景州拿了书房的那副画,“这上头的加了些致幻成分的迷药,去查清楚。”
“大人您中迷药啦?”皇城司的下属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人没事吧!”
他从宋府出来,不置一词。大抵是没什么事,池景州转身就问起了徐笙的事,“徐娘子可是回相国寺了?”
下属心里门清,他哪里不知道大人最在意的就是徐娘子。
“回大人的话,属下不敢有一丝怠慢。”瞪大了眼睛瞧,他指着不远处说,“那徐娘子的马车就在那停着,她人还未从徐府出来。”
还未出?这都什么时辰了,徐笙头一回来宋府,她哪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说。
一想起她,他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烦闷,又都蹿起来了。
池景州拿手压了压,“听闻,吐蕃国军为了让武出臣听话,钻研了一些歪门邪道,有些迷药对内力深厚的人影响大,对普通人反而无异。”
下属原本对调查迷药的事没什么方向,这么一听,他恍然大悟,“大人是怀疑这迷药是来自吐蕃?”
“我们多年来查不到刘逆臣余孽的下落,或许,他这些年根本不在东京城。”
这么一分析,还真的可能会是这么回事!
既然是冲着来的,势必会露面。池景州提醒了一句,“徐娘子身边得有人,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拿你是问!”
下属可是个会看眼色,又对着他说,“徐娘子招人稀罕,那新状元郎每日都给相国寺送书信。大人可要上些心思了,免得真被人翘了墙脚。”
池景州瞥了他一眼,反问一句,“那你教教我,怎么才算个上心?”
下属还真的说了好多法子,落到现下的实处,“天色不早了,不若大人等了徐娘子,亲自带她一程?想必徐娘子定然欣喜。”
池景州颔首,眼尾有一丝倦,“嗯,那就等一等。”
拿出那块玉珏来看,看着的确像是官家的东西不假,但他仔细也去查过了,这玉珏是成双成对,当年官家带了一块,另一块赐给了那刘逆臣。
本就差不多样子,没人会注意到两块之间的些许差别。
徐笙到底是官家遗落在外头的明珠,还是刘逆臣的余孽特意给他下的套?
他盯着玉珏看了许久,就收起来。
“大人,徐娘子出来了。”
见着徐笙和雅山公子同坐一车,池景州的表情可是不太好看。
马车内静寂无声。
“我托雅山公子照顾表妹,一开始还以为他会不愿意。”
这有说有笑的,自家大人想多了罢!皇城司的下属说,“怕是不能吧?雅山公子不是和大人处了好多年么,依着这份交情照顾徐娘子也是能说得通。而且,雅山公子性情淡泊,能在商贾之家一呆就是小半日,那也是难得的。”
宋家背后有人在教唆着行事,这人身份得特殊些。来往的时候,才不会吸引外人的注意。
池景州再仔细想来这事,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了个念头。若是,那刘逆臣的余孽一直在他身边,也未可知!
回了相国寺,徐笙瞧见有人在外头等着了,那人是李女使,“姑娘回来好晚。”
她笑了笑,“我从宋府那里带了好多东西,前几日你不是说你娘的身子不太好?顺带挑拣一些回去。”
李女使有些不太好意思,“这些小事也值当姑娘挂在心里。”
雅山公子在一旁听着,未搭话,夕阳下,小娘子像是开在菩萨座下的一朵小花,摇曳生姿,怎么看都透着可爱。
徐笙,“那我也不是对谁都好的。”
真的是,患难之中见真情了。
“姑娘小心脚下,奴婢扶着您。”
底下的雅山公子伸出手来,薄茧的手指轻扣在她手腕之间,他通人事,也尝过不少异地风情的美人,这位小公爷心尖上的人,当真是天真又单纯。
若是换做自己,同徐笙朝夕相处的待着,怕也是要动情。
手下一寸的肌肤,当真如上好的软玉,雅山公子他道,“今日和徐娘子一道倒是开心。”
徐笙也没太注意,将袖子遮下,“能听雅山公子多年来的游离,我也受益匪浅。”
暮色已经西沉。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池景州见着两人拉扯,有些食不知味。或许,下属说的不错,总有那么些人想翘他的墙脚。
这人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多年的好友……
夜风吹过小娘子的鬓发,雅山公子提议的说,“这一路来,我见徐娘子盯着小木雕看,你若是喜欢,我那里有好些。”
她本生是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哪里会拒绝,“那等我梳洗后,再去公子那处叨扰一番。”
雅山公子嘴间笑得温润,“乐意之至。”
看着小娘子走入门里,再也不见,他的脸上没了笑容。
不远处,带着夕阳余晖远远的走来一个人。人好似鬼魅,如同从烈狱之中爬上来,可在那玄色的衣裳下又沾染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
是雅山公子噩梦深处,挥散不去的债。
仅是想想,都让人背脊发了一股寒意。
更何况,那人还到了雅山公子跟前,成了真,池景州上前一步,懒散模样,“我不在的时候,倒是劳烦你照顾表妹了。”
雅山公子上前,作辑,他说,“谈不上什么照顾,我不过是照着小公爷的吩咐。”
若不是忽然想起雅山公子这些年的游历,池景州不会对他起了疑。方才那一瞬,他窥探到这人身上的阴沉一面。
这位,怕是一直深藏不露。
池景州捏了捏手腕,掀起薄冷的眼皮,道,“表妹想我的紧,写了几分书信催我来见。再不哄一哄,她估计得生气了。今日得留宿相国寺,还请公子帮我打个掩护。”
“自然是可以的。”雅山公子点头,“小公爷,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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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笙沐浴后出来,就见到她房里多了个人。
“你来了,也不出声,可是吓唬我么?”
池景州的手指捏住徐笙的下颌,他挑着眉看她,说,“你和旁人有说有笑的,到了我这里就开始摆脸色?”
徐笙偏头避开,眼波流转,“哎呦,我家的小公爷在吃干醋啊?我又不知你要来这处,不然,我就同你一起回来了。”
他低笑,“我不生气,哥哥就是想亲亲你。”
脖子间落下几道吻痕,徐笙吃痛叫一声,“你把我咬疼了!”
李女使捂着嘴笑,机灵的出去了,关上了门。
池景州箍着她的腰肢,拉近些,紧接着人倾身过去,“其实把,哥哥最近遭了暗算,被人下了迷药。”
徐笙睁大大眼睛,她有些不太信,“你会被人下药?我不信。”
后背上搭上了一双热手。
她刚冲了凉,整个人润得就像是块上好的寒冰。让人食不知味,池景州说的极认真,“我怎么会骗你?下午在宋府的时候,哥哥不就是看花了眼?”
确有其事。
徐笙她靠在他的臂弯之间,抬起脸,看他,“景州哥哥,你就好像掉了魂,我都叫你好几声,你都不应我,”
食指搭在她的脸上,池景州哄着。
“隔墙有耳,我们不如去上头说?”
徐笙轻轻的点了头,算是应下了。
她轻咬嘴唇,把那一声惊呼都咽进去。整个人被他带上了床榻,这回李女使倒是听了她的话挂起了帐子。
池景州怕压着她,手支撑在她的肩头上处,“还一件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他们?哪个他们。
徐笙被他嘴里呵出的热气,有些痒,低声紧张的去问,“那你可知他们是些什么人?除了对你下迷药,还想做些什么?”
“不太知道。”吃荆州贴着她的耳廓,落在外面就是极其缠绵的一对身影,“但哥哥我呢一个老法子,可以迷惑敌人的眼,就看表妹你能不能答应。”
“什么?”
他说话的语气这么软,像是在正儿八经的求着她。
一翻身,徐笙到了上头,乌发垂坠,落在少年郎的胸前。他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哥哥想要你。”
想绝了她到处沾花惹草的心思。
第043章
“奴婢给公子请安。”
李女使到了雅山公子那里, 他似乎是换了身新裳,有种说不出来的书卷气,嘴间含着笑冲着她颔首, “徐娘子差遣了你过来说一声?无碍的,我可以等一等。”
原来这位对徐娘子也是有意思的?
那接下来的话, 李女使倒是有些说不出口了。本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还是这位雅山公子约了徐笙在先, 无奈小公爷为人霸道, 占了人不放。
雅山公子能和徐苼做什么, 无非就是聊些木雕罢了。
小公爷也是的,他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四目相对, 李女使就不太敢和他直接对视。她艰难的开了口说, “公子, 我家姑娘今夜怕是来不了。”
雅山公子一如既往的笑, “不碍事,倒是劳烦李女使特意来走一趟。”
也是, 奇怪的很, 小公爷为何非要她来这里走一遭。
就好像池景州把徐笙留下来是多大的事情一样!
自家小公爷也着实糊涂, 徐娘子都是和旁人家议亲的了,他俩还不清不楚的黏糊, 不是耽误了彼此的前程。
李女使回头望一眼, 那廊檐下的公子已经不再。
夜里的佛堂, 星星点点亮着数百盏灯。刘羡跪坐在蒲团上, 他面对满天诸佛, “小妹似乎痴迷于池景州, 当初是不是不该拉她入局。”
“少主公何必为今夜的事动怒,小娘子还不知自己的身世。自然就和少主公您不亲近。等来日, 告诉她了实情,血脉是割舍不断的。”
刘羡捏住手中的玉珏不发一言。
厢房里,鎏金的灯上燃着灯油,一明一灭,把帐子里的笼在两人的身上。
“这便是那块宋府送到徐府的玉珏?”徐笙拎在手指尖,转了个面,她说:“还是飞龙在天的样式。”
可一松手,玉珏就要往地上坠。
可惜,没碎。
池景州摊开宽厚的掌心,稳稳接住,重新挂回徐笙的衣襟间,“这是给你的,便好生收下,”
也难怪,这群人如此紧张,小小的一枚玉珏就可以判她来历。
当真是,听多少次,都觉得荒唐。
“不必麻烦。”徐笙将那玉珏摘下,丢到床侧,“我也不爱配戴这些东西,会找个地方收起来的。”
她好像对玉珏的来历并不是太感兴趣,连那玉珏看也不愿再看一眼。
池景州有想过,倘若徐笙真的为官家所出,那宣王求娶她,就能拉近与官家之间的关系。怎么说,多年明珠散落在外,官家会弥补一番。
可若是,这事让这小娘子不痛快,计谋不如作罢。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那都是想让这小镜子轻松自在的生活。她在相国寺住的这几日,似乎脸上还长了些肉?
池景州捏了她的脸,“小没良心的。”
“……?”她这又是做什么了,被平白无故的骂了。
算了,这人难得来一次,暂且就忍一忍。徐笙整理下衣裳,抬头看他,“你也不会觉得凭着一块玉珏,就能让我翻身了?”
“做官家的女儿可不比徐府的养女好?”池景州出言询问。
她无可厚非的笑了笑,“禁中各路人情更复杂,我没有这个心思一一去应付。若真是要我选,我宁愿做徐府的养女。”
池景州淡淡的笑,“纸包不住火的事,就算我们不提,也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也成罢,她不想为这些花心思。徐笙的指尖勾着他的,嘴间含着笑问:“那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事?”
夏夜闷热,她散着一头乌发,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池景州身上的沉水香直往她鼻尖冲。徐笙哪里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她捏着自己的衣领,不肯走到那一步,“这不行!”
缘由还不是这小娘子起了嫁别人的心思,不管是状元郎也好,宣王也罢,徐笙闭了眼答应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她虽未说散,但时时刻刻心里头都能和他撇清关系。
徐笙的臀还托在他掌心里,她扭了扭,说,“坤宁宫的不让我和你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