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在意你的心思。”池景州将她往怀里送了送,缠着她,“若哥哥猜得不错,你想嫁兰昭明,不过就是个障眼法,对不对?”
徐笙以为他生了气,她问,“你既然都知道,那为何这几天都不搭理她?害得茶不思饭不想的。”
莫名其妙的,他好像不那么生气了。
佳人入怀,对池景州来说就是最好的良药,全凭着她一句话的功夫就能让心安。他说:“既然是障眼法,那这人选未必兰昭明就是最好。”
“为何不好?”徐笙道,“状元郎他家中不好,我嫁过去可以主事。做假夫妻的事,我事先也会同他说明白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你这悲天悯人的心思,怕不是,要对路过的阿猫阿狗都想带回家养着?”
徐笙,“你都知道我对他没那份情意,为何还要不快?”
如何让他说出口,她对那兰昭明,生了怜惜。
起先,表妹对自己也不过是这般,觉得他,可怜才同他说话。时间一长,两人这才慢慢的处出了感情,谁能保证,这事不会第二次?
池景州冷哼了一声,道,“宣王与我有协议,比起兰昭明,他更合适。”
徐笙皱眉,“我不知你在计较什么。”
他眼底却真的起了潮红,“你要我心甘情愿送你嫁人,这本就像是拿着匕首在我心口里捅刀子。”
“是假的啊!”
池景州眼神复杂,“我信你,但不信别人。”
好孩子气,但又有些可爱。徐笙抿着嘴笑,她的发丝上还沾了点水气,卷着一缕在手指尖,这是池景州的小习惯。
看上去,他是真的不喜欢兰昭明?
以前呢,她总觉得这少年郎高高在上,对谁都没有心。可这些日子,却完全出乎意料。池景州不是没有心,而是他的心太小,小的只能容下她一人。
这床大,两人睡着都还能留出些余地来。但他们此刻却紧紧的挨在一起。
徐笙拿着指腹在他的虎口处一压,“景州哥哥,你生气的样子最不好看了。那我们先不说这事,说说你为何要与我圆房罢。”
虎口这处穴位能止疼,却止不了他心头的燥热。
池景州余光瞥到小娘子绯色的肚兜,绣的是花,很应景的合欢花图样,他说,“中了暗算,是我一时不察。我虽浪荡了这些年,但从未越过线。”
“什么?”徐笙一问完,耳垂一热。
他埋怨,“哥哥像是会骗人的样子么。”
这可不是,小公爷勾人的手段那是一套一套的。可怎么着,嗯?他这话里的意思,百花丛中过的小公爷还是个处?
就凭着池景州这样脸,她也不太信他的话。徐笙止不住的笑,“我真不信。”
“那哥哥我啊!只好自证清白了。”他垂着眼,热乎乎的气息吐在她眼皮上,低声哄着她:“那我们试试?”
怎么试?
徐苼发痒,咯咯咯的发笑,“别别别!我怕了你了!”
没了防备,池景州捏着她的小手,送到唇边,吮了吮,“笙笙,我是真的不好受。不信,你可以摸摸。”
“我信!我信!”徐苼哆嗦的甩开手,方才触到了热:“先前那些冷漠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就几个月的功夫,两人的关系,还当真恍如隔世。
“那哥哥没想到,平时里糊里糊涂的你,到这个时候却如此的清醒。”池景州算是看出了些端倪,“你先前说喜欢我,都是假的?”
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谁扛得住。
徐苼:“怎么会这么想?”
俊郎的少年郎,下足了诱饵,伕在她耳边说话,“哥哥心里害怕,小苼苼会喜欢上别人。”
下一瞬,他的手似乎就要从她身上离开。
徐苼惴惴不安,腰被压低了些,着急的解释,“若不是为你,我为何又要委曲求全的在这佛寺里住下?”
隔着裤子,徐笙感受到了热,但她才冲过澡。
“那你还有什么顾虑。”池景州喘了一声,调整了姿势,“你是不是怕我会负心?好妹妹,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每日想的也只有你。”
略微有些小激动。
只是他的手好大,引得自己脑袋也晕乎乎的。像是中了什么美男计。
徐笙心里藏着个秘密,她想让池景州去争那个位置,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他自己。但这话还不是时候,也不该从她嘴里说出来,坏了两人的情分。
她叹了口气,问,“池景州,你当真觉得身上很难受么?我给你摸摸罢。”
左瞧右瞧,他哪里难受呢,这不是和往日里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池景州见着小娘子贼溜溜的眼神往下头去,她大概是似懂非懂,也真不知道男子发起狂来,是何等的厉害。
他不想,让她在这等事上难受,他想好好的同她亲近,让徐笙也尝一尝这其中的滋味
薄冷的唇贴上她的额头,他闷哼一声,但笑得几分邪气,“哥哥说的自然是真的。”
她被他沙哑的声音惊住了,不敢动弹,
徐笙微微的挺直了,想离开一寸,却被大掌压下来。池景州埋头在她颈窝里,呓语,“我被这迷药起了药性,浑身燥热,你打算让我怎么着?”
“我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害怕。”徐苼喃喃的说,声音越来越小。
“哥哥也害怕。”他也是忍的十分辛苦,想了许久还是必须要做到这一步,“要不小苼苼亲亲哥哥?”
无论是她的吐息,还是身上好闻的气味,都让池景州沉迷。
“分明是你在欺负人。”徐苼语气的有些抑郁:“我不要亲。”
两人同时顿住,陷入,绵密的软里。
“那要不,小苼苼你去喝口酒,壮壮胆?”
紧贴,轻轻的磕一下。她的天灵盖都发了酥,徐苼都快吼他了:“你现在别说话了,成不成!”
“好,我们不说话了。”
他抬手一挥,外头的灯就熄灭了,勾着她的,俯下身吻下去。那双热烈如火的眼,一直凝视着她,攥着她的腰肢,一劈到底。
“哥哥。”徐笙下意识的去抓紧被褥,柔柔弱弱的撒着娇,“你骗人!”
第044章
徐苼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她的嗓子很渴:“池景州你真的不是个人。”
池景州抱着她起身, 手里端着茶盏往她嘴里喂了口水,嘴间懒洋洋的笑:“乖。”
她这么骂他,这人都没反应的?徐笙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拿脚去踹身上的人,“我以后再也不信你说的话了。”
那人真的不生气, 反而安抚着她:“那哥哥以后加倍对小苼苼好。”
可拉倒罢。
徐笙闭着眼想,池景州话里的好根本不是他的一己私欲!防了这么久的美男计, 怎么池景州扮个小可怜, 自己就扛不住了?
哼, 坏人!
她像是做了一个恨旖旎的梦,等梦醒了, 池景州垂着眼眸, 正凝视着她, “你醒了?”
徐笙眨着眼睛, 他这么傲的性子:怕是早就计划了这一场,来引她入笼:“今天的事, 那我给哥哥保密, 绝对不出去。”
“笙笙可真是个好人。”他靠近了些, 贴着小娘子的额头。
得嘞,她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徐苼可不管池景州到底有没有中迷药, 她笑着说:“不客气。”
他有着非常出色的容貌, 作为国公府的小公爷, 自小便被满东京的名媛淑女所追求。她不过是仗着是他表妹的身份, 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
她一个小娘子, 父不详的, 在外生活很需要个依仗。
不知不觉中,早就习惯了身后有池景州兜着。徐苼开了口轻声唤他:“景州哥哥, 是你一直守着我么?”
“你不喜欢哥哥陪着你啊?”
徐笙说,“我睡觉会磨牙。”
一向是冰山视人的小公爷,他眼底能温柔的沁出水来:“笙笙睡觉的时候很乖。哥哥趁着你睡着的时候,顺便就给你擦洗了。”
这多不好意思。
徐笙的耳有些红,低头一看,她身上的衣裳倒是换了新的:“这事,让李女使做就行了。”
池景州的眼睫很长,那眼瞳里的不可一世再也寻不到一丝影子,就像是凤凰涅槃后落下的寸寸灰烬,对他看到的第一眼之人是无比的狂热:“哥哥,心甘情愿。”
落到嘴边的吻,都带着虔诚。徐苼落在他的眉宇间:“为什么?”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但那到底是什么,一时半会儿,她有些说不出来。
池景州说:“哥哥是苼苼的人了,你以后要对哥哥负责,不许再去招惹旁人。”
这话像极了往日里她缠着他的时候。表哥不许对别人好,只能对苼苼一个人好,永远永远都喜欢苼苼。
风水轮流转,这话换成池景州来说了……她这一定是在做梦吧?
可正当徐笙望着他的时候,脸上就被温热的水珠碰了下,“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我好像,都有些记不得今天以前的小公爷是个什么样子了。”
“傻里傻气的。”池景州板着黑脸,开始教训,“一定要我这样我,你会才觉得好?”
果不其然,小娘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样才是我那精贵的景州哥哥!”
可是这梦又如此的真实。
少年拿着帕子给她擦完手后,又用着那帕子抹了一把脸,徐苼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景州哥哥,你掐我一下。。”
“怎么了?”池景州的手背轻柔的落在她的额头:“也没发烧,怎么说胡话了。”
他拧不过她,只能低下头,啄了下她。
徐苼眨着眼,目瞪口袋:“我让你掐我一下,不是让你亲我。”
池景州点头,又开始笑了:“可是哥哥会舍不得苼苼疼。”
她想说,他们之间似乎太亲昵了。
以前也好,但没好到用一块帕子的份上:“没什么。”
听到她没什么事,池景州的眉眼才得以舒展,他扶着她起来:“天色不早了,要不先起来吃过点心再睡?”
真是稀奇。
徐苼看着他这样说,她就有些沉默:“换做平常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我睡的迟一些,你都要骂人的。”
“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骂你?”他已经走到床边重新坐下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乌发:“哥哥从来不骂人的。”
才怪。
两人小时候不对付,池景州又是个横着走的小霸王,每一回她在国公府小住的时候,都会到她的窗户外头:“徐苼,日上三竿的还不起床,简直就是个小懒猪。”
她那时候身子还没有抽条,手臂如同莲藕似的,圆乎乎的包子脸委屈巴巴的哭:“苼苼不是小懒猪!”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徐苼都记得那分窘迫。
好像也是因为受到这份刺激,她才会缠着爹爹给她卖好多漂亮的裙子,这样就可以在这个表哥跟前改变形象,摆脱小懒猪的称呼。
池景州蹭蹭他的小鼻子,“装模作样的小坏蛋,你一定要哥哥心里难受是吧?”
“谁让你拿美男计勾我。”徐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迷迷糊糊,她捏着他的一缕发想,难道说,做过肌肤之亲的事后,就会在郎君头顶上戴一顶紧箍咒?
池景州低喘一声,“迟早死在你手里。”
那可不是!徐笙眯着眼,得意洋洋的笑,“花言巧语,就是想骗我同你睡?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是,徐娘子的裙下臣能排到城门去。”
好半会儿,徐笙揽着他的脖子,贴上去,小声的说,“那恭喜你呀!得到了徐娘子的芳心,拔得头筹。”
欲情故纵,这一套算是给这小娘子给玩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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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样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了。
她和池景州能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多,为避人耳目,小公爷每一回都是月上树梢才能与她幽会。
徐苼等的累了,就会伏在桌上小睡。
睁开眼,就能见到池景州那张不值钱的笑颜:“对不起,哥哥又来晚了。”
好大个的郎君就蹲在自己跟前。
气质依旧出尘而清冷,但真的很难把以前的池景州和现在的他画上等号。徐苼撒着娇,张开双臂:“抱抱。”
小娘子的眼睛太亮,扑闪扑闪的,让池景州愣了神。城里已经因为一些事,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唯有郊外这佛寺里留有一片静地。
他就会将她抱入怀里:“苼苼,等忙完了这一阵,你跟哥哥去洛阳好不好?”
徐苼把头往他脖颈里拱,“去洛阳吃桂花糕么,那点心吃多了会发胖的。”
她要是变胖的话,就不好看啦!
“而且,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叫我小胖猪。”她小声的抱怨着。
池景州笑着摇摇头:“没关系,苼苼就算变成小胖猪,哥哥也照样喜欢。”
“我说不喜欢。”徐苼扯他耳朵,好不高兴:“你才是大胖猪呢!哼,池景州,你真的好烦啊!”
骂完,还不觉得解气,她捧着他的脸,用力的咬了一口气。池景州连个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很是宠溺的看着她。
那时候徐苼总在想,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若是一直能那么好也不错。
张贵妃的幼子没有熬过这个夏天。
小小的身体承载了太多,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再也没有醒过来。官家悲痛欲绝,册封小皇子为雍王。在为其下葬后的第二日,朝廷上,就有有大臣联名上书,请求官家重新考虑立太子一事。
从外头传来官家痛失爱子,伤心过度,已经卧床不起的消息。
“徐娘子!国公府传来消息,小公爷的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听到池景州被传唤入宫的消息,一连几日都住在宫里。她心像是落了地,坤宁宫的那位会助他登上那个位置。
可徐苼等来的却是雅山公子,他像是要把黑色的口袋扎开一个口子,把不为人知的秘密,往外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