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只剩下娇弱的沈如玥和那两眼放光的张磊了。
沈如
玥脑子一片空白,她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在宫中裴景轩将她保护的极好,以至于一出宫没有他在身侧,她便觉得到处都是猛虎财狼。
那张磊看到面前如花似玉的小郡主,心中大喜,他阿娘着实没有骗他,小郡主果真长得倾城,若是这样的小美人真的能归自己所有……嘿嘿,日后就算死在她怀中他也绝无怨言!
“小郡主,我真的对你倾心许久,我会好好对你的,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张磊步步逼近,沈如玥却吓得眼眶都泛红了,她一边后退一边带着哭腔道:“你,你别过来!”
沈如玥如同受惊的小兔子模样更让张磊兴奋不已:“这儿是后院,如今大家都在前边给黎大姑娘庆生呢!没人会来这儿的!小郡主,你说这就是天意啊!天意让你我在这儿相遇!”说完竟然伸出手就要摸上沈如玥的脸。
可是还没有碰到沈如玥,张磊已经发出了惨叫声,他的面前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位面无表情,但满脸的杀气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般的男子。
“疼,疼!你是谁!你可知道我是临王府的公子!你竟敢如此对我!”
沈如玥看到面前身着金纹紫衣的裴景轩,顾不上其他,一头扎进他怀里,委屈巴巴地喊着:“阿兄,他欺负糯糯!”
只听“咔嚓”一声,那张磊的手已经断掉了,人也疼晕了,裴景轩将人扔回地上,阿七上前一步拿出长剑,就裴景轩呵斥道:“阿七,别在这动手!”
裴景轩满腔怒气未消,他不过迟来一步,居然有人敢如此欺负他的小团子,当真是不要命了!
怀中的小姑娘依旧哽咽着,他顺了顺沈如玥的后背,轻声道:“糯糯,阿兄来了!”
沈糯糯带着哭腔抱怨道:“阿兄,都怪你,要是我同你一起前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裴景轩将藏在怀中的小人儿轻轻推开,捧起了她的小脸,满脸的委屈让他心疼不已,他伸手将沈如玥眼角的泪珠擦了去,柔声哄着:“嗯,都是我的错,让糯糯受委屈了!不然糯糯打我,出出气?”
沈如玥被他逗笑了,红着眼睛软软道:“谁敢打你,阿兄可是皇上!”
看到面前的小人终于笑了,裴景轩轻轻松了口气,拉住她的手说:“走吧!”
“去哪?阿兄不参加黎姐姐的生辰宴了么?”沈如玥不明问道。
裴景轩淡淡道:“都这样子了还参加什么生辰宴?”面前的小人儿泪眼汪汪的模样实在让他心疼,若是他来晚一步……
裴景轩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细想,周身的寒意生生压制了下去,就怕吓坏了身边的沈糯糯。
第11章 或许临王府还有一线生机……
临王府的下人匆匆赶到前院在主人家耳边低语,黎秋的二叔大惊失色,将茶盏都摔落在了地上。
众宾客均看向了他,黎秋二叔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并无异样:“诸位大人请自便,有点急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所有宾客都表示理解,那黎秋二叔再顾不上其他急忙回了书房,黎秋和她的二婶婶已经候在了那里,黎二叔一看到二人便急的问:“究竟怎么回事?”
二婶婶也急的团团转:“我也不清楚!那小郡主说想去咱们后院看看满池水芙蓉,我便没有多想,怎么想到这一去人都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黎二叔急的大喊。
“二叔、二婶婶你们不要着急,小郡主定然还在府中,若是回宫定然会让人同我说一声的!”黎秋还算镇定,可是眼下她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后院里不见影踪呢!
“你怎么不派几个人跟着那小贵人呢?”黎二叔气得指责起了自己的夫人,可是二婶婶却是满脸委屈道:“那郡主身边的婢女已经将话说的那么清楚了,郡主只想安安静静赏荷,我若是再让人跟着,那不是自讨没趣么?”
“二爷!二夫人!大姑娘!不好了!”突然门口跑进来一个小厮,脸色苍白喊着。
“又怎么了?”黎二叔只觉得当下没有什么事比小郡主不见踪影更糟糕了。
“走了,他们走了!”那小厮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谁走了就让他走!这么点事不要来烦我!”
“皇上……皇上和郡主,走了!”小厮终于喊了出来。
“啊?”
“你说什么?”
“怎么回事?”
书房里三个人甚是震惊,黎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那小厮跟前,再一次问道:“你说谁走了?”
“大姑娘,皇上带着小郡主离开临王府了!马车刚刚离开!”
黎秋突然有点犯晕,若不是身后的二婶将她扶住,她已经跌坐在地上了,二婶紧张的看向了黎秋问道:“秋儿,这到底怎么回事?皇上连脸都没有露,怎么会突然走了呢?”
“你们看门的都是饭桶吗?为什么圣上到府无人通报?”黎二叔暴怒。
那小厮急忙跪下道:“二爷,是皇上不让小的们通报,说没必要让府中兴师动众!”
黎秋心里
已经将所有事想了又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皇上已经来到临王府了,为什么会不愿意露脸,静悄悄就将小郡主带离临王府?究竟是为什么?
这个时候,门口又跑进来一个人,哭着喊道:“姐姐,姐夫,磊儿不见了!”
跑进来的妇人穿着一身暗绿衣裳,脸色惨白,正是那张磊的母亲。
黎二叔正愁着没有地方出气,看到那张母毫无礼仪的模样,开口大吼道:“这儿是临王府,不是你们那乡下的院子!滚回去,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
“姐姐,姐夫,求求你们帮我找找磊儿吧!”张母却跪在黎二婶跟前,黎二婶如今正心烦正事,看到自己妹妹这模样顿时也心生厌恶,没好气道:“张磊自从到了京都便日日不着府,指不定如今又在何处流连忘返,你且回去,说不定过会儿他就回来了!”
“不,姐姐,今日不一样,磊儿他……他……”张母搅着手中的巾帕,支支吾吾,眼神闪躲,一直在想着是不是该将事情说出,黎秋眼尖,看见张母的模样,再想起平日里二婶这个侄儿的混账事,顿时心生惊恐。
张磊自从打几年前随着张母来到了临王府,投靠着自己的二婶,便成日打着临王府表公子的名号,在京都胡作非为,经常流连烟花之地,不务正业。
张母为了这个儿子操碎了心,张磊在外头惹了多少事情,都是黎二婶私底下偷偷为他解决的。
黎二婶就这么一个妹妹,每一次张母到自己跟前哭泣,她便心软替那混账张磊解决了多少事情。
黎秋多少知道一些,曾经也明里暗里劝过二婶婶不能如此纵容张磊,可是二婶没有听进去,她也不再说了。
毕竟黎秋所有的心思都在皇上那儿,府里的一切她不感兴趣。
黎秋想到这儿,忽然倾身向前抓住了张母的手腕,逼问道:“张磊今日是不是计划了什么事?你是不是知道?”
黎秋满脸愤怒让张母咽了咽口水,再看看自己姐姐和姐夫的铁青的脸色,她更加躲躲藏藏,想要将手缩回来,愈发不敢说出实情。
“我,我,大姑娘这话说得磊儿像存了
什么坏心思一样!我磊儿也是一表人才,若是能入得了那小郡主的眼,那临王府不也跟着沾了光!”张母忽然甩开了黎秋的手,冲着黎秋喊道,而这一句话却让黎二叔生生跌坐在身后冷冰冰的椅子上。
而黎秋也像被抽去了灵魂那般,忽然脸色更加惨白了,到这一刻,皇上为什么会带着小郡主离开的原因,终于得到了答案。
黎秋的手已经止不住发抖了,圣上有多疼爱沈如玥,这么多年来,宫中上下无人不知晓,或许宫外的人都以为圣上只是表面疼惜自己恩师的千金,可是她时常入宫同沈如玥作伴,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圣上对沈如玥的宠爱是如何的!
若不是因为隔着摄政王这层关系,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黎秋自己都无法相信裴景轩是不是真的只是把沈如玥当成了妹妹那般。
唯一让她确定和放心的便是沈如玥是真的将圣上当成了亲兄长,没有任何其它想法,所以,这么多年来她才尽心尽力一直想要讨好沈如玥,就为了能够在裴景轩那里留下个好印象。
可今天,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付之东水了,就因为那个愚蠢的张磊!
最可怕的是,这件事情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临王府!
黎二叔也没有想到,张磊母子竟然胆大包天,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宫中那位小贵人身上去,他现下只觉得全身无力,两眼发昏。
黎二婶和张母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看到黎二叔和黎秋的模样,黎二婶也不敢再开口问。
黎秋不愧是临王府大房培养出来的大姑娘,惊慌了一会儿,便起身朝着黎二叔行了礼:“二叔,你立刻告诉众人圣上已经来了临王府,因为有公务又回了宫中。我立刻更衣入宫一趟,希望郡主愿意见我。皇上如今尚未将此事公布于众,一定是考虑到郡主,若是郡主能够出面劝说皇上,或许临王府还有一线生机……”
“好好好,秋儿,你赶紧去入宫去,府里的事不用担心!”黎二叔也不愧是黎府的当家人,立刻会意。
二人便匆匆分头行动,留下了黎二婶和张母在书房中面面相觑:“妹妹,你刚刚,有听到秋儿说什么,临王府什么一线生机?”
黎二婶也后知后觉,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再想到那个侄儿,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12章 裴景轩轻轻拉下了她的手……
临王府那方乱了套,可是马车里的两个人却甚是平静。
沈如玥在回宫的马车里吃着糖丸子,又加上裴景轩在身边,刚刚所有的不快都已经散去了。
裴景轩坐在面前的小人儿,无奈地伸手将那盒子拿了回来,沈如玥紧紧拽着,却听裴景轩淡淡开了口说:“怎么?又想等着牙疼得受不了在我面前哭鼻子么?”
果然,这话一出,沈如玥才不情愿松了手:“好嘛!阿兄!”
糖盒子被裴景轩收起,沈如玥又坐不住了,掀开了窗帘四处张望。
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裴景轩眼疾手快,将那没有坐稳的人紧紧抱住,才没有让她跌落到地上。
“阿七!”
“主子恕罪,刚刚从巷子里窜出了个孩童!”马车外响起了阿七的声音。
裴景轩还想说什么,沈如玥却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阿兄,你就不要怪阿七嘛!我没事!”
又是软软糯糯的声音。
裴景轩深邃的眼眸盯着面前的小人儿,她如今就坐在自己的腿上,还离自己那么近,那红唇一张一合,让他喉咙不自觉动了动,还有那软软的手就放在自己嘴上,还带着丝丝甜味。
裴景轩忽然闭上了眼睛,不能再这么细细看着沈糯糯的,他怕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坚持到这丫头及笈。
“糯糯,坐好!”裴景轩轻轻拉下了她的手,哑着声音说道,沈如玥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还坐在裴景轩身上,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么多年来,她只当裴景轩是自己的兄长,自幼也是裴景轩抱着她长大的,所以这样的动作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再加上这么多年来除了裴景轩就只有季柏淮在她身边转着,她并不懂那么多男女之间的事情。
裴景轩的心却因为沈如玥这个动作被搅得发麻,虽
然面不改色,但是只有自己知道用了多少耐力才硬生生将心中那股冲动抑制住了,沈如玥什么都不懂,可自己大了她那么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岂会不懂?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等着她长大。
裴景轩的思绪忽然飘到了很久之前,那个时候,他不过才九岁。
摄政王那个时候尚在京中,时常带着沈如玥入宫,每每他们商讨国事的时候,小如玥就被宫人带在御花园中玩耍。
他记得那段时间,病重两年多的母后终于解脱了,彻底离开了他。
那段时间,裴景轩的心情甚是低落,经常屏退左右,一个人在宫中散步。
冬日寒雪尚未散去,宫中皆是白皑皑一片。
也就是那段时间,他第一次遇到了只有三岁的沈糯糯。
彼时的沈糯糯甚是可爱,摄政王王妃将她养的极好,又是摄政王的心头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所以,一个小团子站在宫中的雪中摇摇晃晃的时候,他一眼便知晓,那是摄政王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沈糯糯。
宽阔的雪地里,皆是她嘻嘻哈哈的笑声,有眼尖的宫人看到了裴景轩,急忙跪地问安,裴景轩尚未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扔了一团小雪球。
可那沈糯糯却一脸天真,也不畏惧,慢慢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裳,说:“阿兄阿兄!”
裴景轩低头,一下就撞进了她天真无邪的眼眸里。
沈糯糯从雪地里掏了一点雪在手上,递给裴景轩,声音甚是软乎:“阿兄不要不开心,糯糯陪你玩雪!”
可是小人儿突然发现在手心里的雪不见了,有些着急了,又蹲下抓了一大把,想要放到裴景轩手中,可是她的手那么小,每每抓了一点雪就融化了,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雪总是不见踪影。
裴景轩突然失笑,怎么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可爱的小团子。
几次后,沈糯糯急哭了,这下轮到
裴景轩错愕了,长这么大,谁敢在他面前这么失礼。
有胆大的宫人上前来想要将小郡主抱走,可是那小如玥却紧紧抓住了裴景轩的龙袍,说什么也不肯松手,甚至越哭越大声,还不停说:“阿兄抱!阿兄抱!”
裴景轩看着面前的小团子哭得眼睛都红了,心忽然就被软化了,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伸手将小团子抱了起来,他第一次抱小孩,动作甚是生疏,可是奇怪的是,小团子一到他怀中,竟然就止住了哭声。
小如玥不知晓裴景轩是何人,她只知道刚刚所有人都在笑着,只有这个穿着黄色衣裳的人没有笑,所以她便觉得他定是不开心。
小如玥笑呵呵地对裴景轩说:“阿兄,我给你念歌谣吧!每次我念歌谣,阿爹阿娘都会笑的!”
小郡主尚未念完,那跪在地上的几个宫人已经忍不住低着头偷偷笑着了,原来,小如玥年纪小,发音不准,一本正经念歌谣但音调和发音却让人忍不住笑。
就连裴景轩听了小如玥念的歌谣后,都忍不住憋着笑,多日的阴霾心情竟然被面前的这个小团子一扫而光。
“阿兄阿兄,笑一笑就不会不开心了!”小如玥看到裴景轩终于笑了,也乐得直拍手。
自打那以后,小如玥不知道为什么就缠上了裴景轩,只要一入宫就一定要寻找他的身影,一开始只是“阿兄阿兄”叫着,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便“皇上阿兄”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