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意会,敲敲胸脯:“放心吧老大,我们都知道!”
余绯颔首,打火机在手中转了一圈,收进口袋,自高脚凳上直起身,推门走出酒吧。
出门就是一片土墙,墙上都是垂下来的蔷薇花枝叶。最旺盛的一茬粉已经在两个月前开完了,余下的花蕾和枝丫,都在为最后一场花事而争分夺秒而生长着。
余绯就靠在蔷薇花下等,嘴里还咬着刚点上的烟。
他想的是抽完一根也该出来了,没想到还过多久,身后就有了高跟鞋声。
余绯没转身,那脚步声也停了,随之而来的是带哂笑的语气:“看不出来,还会抽烟呢。”
余绯叼着烟,笑着朝她喷了口气儿,一脸顾烟没见过的痞样:“你男人的样子多呢,是该多见见。”
我靠。
顾烟狠命掐着自己的指节,才忍住表情没绷。
刚才余绯冲她那一笑,真的他妈,很蛊。
“挺不错的,黑白通吃啊男朋友。穿衣这么显瘦,目测脱衣应该也有肉。”顾烟越看越觉得是自己赚了,言语间更放肆:“下次麻烦脱给我一个人看,谢谢。”
“啧。”余绯两指并拢摘烟,按灭在墙头:“烟儿,有些话别在这种时候讲,容易出事儿。”
顾烟还没调戏够他,旁边就冷不丁窜出一道熟女声线:“你好,请问能借个火吗?”
余绯轻轻挑眉,顾烟则回头更快。
大波浪,高挑个,香水味道不错,总体来说是个美人。
只可惜,找错了目标。
“呆了?”女人一笑,指尖夹着女士烟:“我是说.....”
“喂。”女生还没说完话,就被顾烟打断。
她两指抽出女生手里的烟,直接就放在自己口中,朝余绯轻轻挑了个眉,勾唇。
后者立即“识相”地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上了。
顾烟吸了一口放下来,两指夹着那细长的烟,拿下巴看着对方,语气轻飘又骄傲:“姐姐,这把年纪了还没点眼神呢。我他妈人都还站在这儿呢,当我不存在?”
女人最不爱的事情之一,大概就是被嘲讽年龄,眼看着那女人面子挂不住:“你装什么......”
“你又装什么大尾巴狼呢?”顾烟再次打断她:“大姐,我的男人你碰什么。”
“你叫我什么?”女人气得要失声了。
余绯咳了声,转过脸憋笑。
女人走后,余绯立刻又笑又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腮帮子,一边学着她的语气:“这位小公主,你又学什么大尾巴狼呢?”
“我是在帮你!”顾烟气鼓鼓。
“我也是在帮你呢公主。我的意思是,既然不会抽烟,就不要装了。”余绯摘去了她的烟,欺身吻了上去,搅了一池春水,才终于松开她。
见着顾烟表情迷离,余绯也很是满意:“这下干净了。吸烟有害健康,以后别没事儿往嘴里塞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噢,我允许的东西除外。”
最后那句似乎意有所指,但顾烟一时间又想不出哪儿有问题,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你是指什么?”求知欲和死要面子之间,顾烟难得地选择了前者。
“你觉得呢。”余绯眸色越来越深。
那眼神看得顾烟莫名后背发凉:“我觉得现在我该立刻回家......喂,别拿那种眼神看我。”
下一秒顾烟天旋地转,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余绯把着腰顶在墙上了,而罪魁祸首居然还在问她:“哪种眼神?”
余绯的臂肌练得优越,二人身高差又大,抱起顾烟是轻松至极的事。
于是顾烟的脚就像现在这样,轻松离了地面,在半空中垂着。
她没挣扎,甚至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后,挺享受这样的虚空感。
二人距离堪堪不过几厘米,顾烟也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余绯盯着她的眼睛,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你怎么不闭眼。”
顾烟摇摇头,非常傲娇地无声拒绝。
“我不要,你闭上就好,我想看着你。”顾烟抬起下巴,眯着眼:“我总不能老是顺着你的意来,那样做也太不顾烟了。”
她才说完,余绯突然手指一紧,掐了下她的腰。
“啊唔!”顾烟差些掉出眼泪来,声音小了许多:“你干什么呀!”
余绯不说话,闭着眼吻上来。
顾烟半睁着眼看他,双手摸上他的喉咙。
余绯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此刻正暴露在她眼前。顾烟能看到,上面因为缺氧而遍布青筋, 过于性感和有张力,惹得顾烟想要私藏。
等到冰凉的空气再次入肺腑,余绯松了一只手,单手将她抵着,另外一手去摸她后颈。
余绯被顾烟的脖颈有种近乎痴迷的留恋,每一次的亲吻,若是不掐着那一处,便不能痛快。
谁叫她总是绑很高的马尾,白而凉的颈子在太阳光下几乎反光。她平时不爱运动,若是难得出些汗,后面那颈子更是亮,还会散出淡淡的香。
是麝香,浓郁而辛辣的味道,余绯原本不喜,直到遇见她才知道,味道这东西还真分人。
终于,余绯松了对顾烟的桎梏,额头与她抵了抵,才终于退回到平时距离:“好了,回家吧。”
旁边刚好是台阶,余绯先下了几步,顾烟突然起了玩心,纵身就是一跃。
余绯毫不费力地稳稳接住,把她放地上,拍了拍她身后衣服上的墙灰,然后把她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
两个人慢慢地在巷子里走,两个人中无论是谁,此刻都希望北风巷长一点,再长一点。
“明天,给你开始补习?”余绯轻哄,征求意见。
顾烟想都没想,郑重其事:“好啊。你放心,我会好好学的。”
在过去的日子里,我曾虚度许多时光。
直到你来,我才看见了归宿。
第24章 请问腹肌是热的吗√
自从顾烟去到零班,虽说成绩一直保持在下游水平,但在余绯等人的帮助下,每次考试的年级排名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俗话说宁当鸡头不做凤尾,不过顾烟也不是多敏感的人,这零班的凤尾她还当得挺高兴。
京城夏冬交替明显,春秋季节的时间则很短,常常夏季刚过,便是大幅度的降温。
北方城市天亮得越来越晚,夜间也来的愈发早。很快,风便染上凛冽的寒意,冻人不冻江水的十二月初到来。
——还真是,寒风背刺肋骨,发烧的某人清清楚楚。
在这样的冷风天气接连坚守冻人穿搭的顾烟,终于光荣发烧,在家休憩。
她这人奇懒,病着也就只管病着,付若素在的话还好,但眼下亲妈不在,顾烟也就对“生病”这件事彻底摆烂。
不会主动吃药,也没有人帮忙烧水擦汗,更不可能去医院打针挂水,饿醒了甚至懒得点外卖,顾烟就这样病恹恹地仰躺在被窝里,身上的烫意都能将床单热到蒸腾。
终究意识到人是铁饭是钢,她翻了个身,点开手机,发现居然已经中午了。
从昨晚上睡觉开始算,就算是神仙,到这会儿也要饿死了。
她之前手机静音,现在再看未接来电,一共十几条,看时间,都是余绯在下课期间打的。
啊......这种时候,要是男朋友能在身边就好了。
估计是因为身体太烫,渐渐的意识也不怎么清晰,前一秒还说好要点的外卖后一秒便又被她抛之脑后,顾烟就这么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耳边淅沥的水声分明,冰得透透的毛巾敷在额头上,顿时降温大半的时候,顾烟睁了眼。
视线不清明,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个轮廓,似乎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不是吧,光天化日之下进门行窃。
她想揉揉眼睛,可手臂沉得一点都举不起来,只能徒劳地眨眼,试图让自己能看清楚些。
“醒了?”余绯感受到来自后背的视线。
顾烟有点迷茫:“......余绯?”
方才还模糊的人影顿时清晰了起来,与此同时,额头上的冰毛巾存在感也陡然上升。
顾烟心里猛地出现一坨疑问,一时间甚至没法排序,不知道先问哪个最好,而余绯打断了她紊乱的念头,问:“药呢?”
顾烟摇头:“家里好像没了。”
察觉到顾烟说话时好像在发抖,余绯立即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担忧地去摸额头。
一试,他有些忍无可忍起来:“这样了还不吃药?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顾烟还笑:“这不是等着你来吗。”
“得,要是你真这么想,就该给我发消息了。”余绯皱着眉,想点药,但发现配送要半小时,还不如自己跑着去买。
他叹了口气:“平时你怎么闹都行,药不能不吃。在这等我,我去买药。”
“别呀。”就在余绯起身的那一刻,顾烟从被窝里伸出手,揪了他的外套袖口。
“听话。”
“饿了。”顾烟嘴角耷下去,眼睛也半闭着,声音愈发小:“从早上到现在,没吃东西呢。”
余绯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别气嘛,别气,余绯。”顾烟晃晃他的那一处衣角,眨眨眼睛:“知道你不会做饭,家里有泡面,你去帮我泡一碗就好。药么,不着急的,吃了东西才能吃药。”
余绯给气笑了,骂也不舍得骂她:“行。我就是欠你的。”
顾烟本就生来粉嫩的脸,因为发烧的原因更加潮红。余绯看看她这模样,也终究是舍不得跟她置气,只默默给顾烟又换了块毛巾。
冰凉的水再次触碰上额头,隔着薄薄一层肌肤,与内里滚烫的血液相互抵触,生出一种舒服的感觉。
“等我会。”余绯揉揉她微湿的头发,下楼。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顾烟睁眼的前一秒,额头上的毛巾被拿了下去,浸泡在床头柜的小水盆中。
她看向余绯,后者手中端着一碗清汤挂面,上面还卧着两个滚鸡蛋,还有生菜和青菜盖着。
“先吃东西垫垫肚子,药也已经送来了,待会吃。”余绯扶着顾烟坐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个靠垫,还问她这样靠着舒不舒服,需不需要再调整位置。
顾烟一边张嘴,一边用一种很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余绯知道她心底有惑,也不瞒着。
“本来想从窗户进来,但外面的墙上和水管都太滑了,不像夏天那样受力均匀。打电话不通,我就近找了狮子,他跟我说你在门口的泥土下面埋了个备用钥匙,从来没用过。”余绯说的平静,但内心依旧为这种藏钥匙的方式感到震惊。
“这个我想到了。”顾烟没什么表情变化:“我想问的是,你怎么会下这个面了?之前还不会的。”
“男朋友这种东西,是会进步的。”余绯莞尔:“去年不会的东西,今年自然就会了。我脑子不错,还会的不少。现在你生病,只能吃的寡淡,等之后有机会,再给你露一手。”
“那我可得快点好起来。”顾烟咬了一口鸡蛋,温温软软的咸香流心自口中化开来,温度也刚刚好,不烫又不凉,可口极了。
一碗面热乎乎地下去,顾烟顿时身上热了许多,又乖乖就着余绯的手吃了药,躺回被子里。
余绯给她擦了汗,又将碗筷拿下楼。
顾烟就看着他做这些事情,很快楼下传来洗碗的声音,随后又是脚步声。
“好冷啊。”见余绯忙完回来了,顾烟哑着声音说。
“还冷?”余绯看着那床厚被子,走近,俯身,手探进去试了试温度,心下疑惑:“应该还行啊。我摸着很热,你还觉得冷吗?那我再——”
“太冷了,”顾烟满眼求知欲,“余绯你说,腹肌会不会是热的啊。”
余绯:“.......”
他真是服了。
不过,都这样了还能撩拨他,说明发烧没发糊涂,过几天应该就能好了。
余绯发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找到借口安慰自己,为顾烟开脱,可真是没救了。
顾烟伸出手,扯扯他的衣服:“抱一会我。”
见余绯犹豫,她立即无差别开喷:“你嫌弃我一身汗!”
余绯:“......”
他彻底没了办法,小心翼翼地将顾烟搂进自己怀里:“这样行了吗?”
顾烟动作更快,立马试了试,笑得十分猖獗:“哇,还真的是热的。”
“不过,可不是我要摸的,是腹肌它先动的手。”顾烟一手揩油,还不忘就地甩锅。
“好了,摸就摸了,就你摸过。”余绯拍拍她的背:“闹也闹完了,睡吧。”
顾烟也确实脑袋重,没过一会,也就睡着了。
余绯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动,就这么垂眼看着她。
一直到有绯色透过窗棂,余绯意识到大概是傍晚了,得叫顾烟起来吃点东西。
他试着动了动,结果发现肩膀上都没知觉了,麻得不行。
“呼......”余绯忍着疼转动手腕,僵硬的手臂突然有动作,使得他浑身一震,后背冷汗直流。
好在身体素质可以,余绯下了床,拉开窗帘。
顾烟也睡醒了,模模糊糊地,看见余绯站在窗户旁,身上披着金红的霞光。
两个人一起看向窗外,橘红色的光彩照耀在天边,窗框都泛着浅浅的金辉。
而这样的夕阳下,天空居然在下着小雪......飘飘然的,好美。
顾烟撑着坐起来,声音有点哑:“又下雪了啊。”
真美啊。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记忆犹新,那时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余绯陪着她在圣诞树下拆礼物盒,窗外也是像这样,下着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零下的温度里,室内倒是暖和极了。
明明是白雪沆砀之景,她却像是看见了万物在生长。
虽然暴风雪压弯了京城的每一树枝头,但好在所念之人在身后。
余绯听她声音干燥,立即倒了温水给她。
顾烟喝了水,突然想起正事:“对了,余绯,我接下来就不去Pink Zoo驻唱了。”
余绯一愣:“这么突然。”
“也不突然,我只是想了很久,最近终于想通了。我要保护妈妈的方式,不该是纯粹的一腔热血。”顾烟缩在余绯怀里,说完这句,又朝他挤了挤:“虽然你没有正面和我说过这些,但你做的很多事,都是在间接地把这个道理告诉我吧。”
“嗯。看我们烟儿多聪明。”余绯点点她下巴:“亲一下。”
“漏!会传染的。”顾烟躲。
余绯不轻不重,真的就一下:“好了。”
二人明明有那么多次接吻的经历,可就是这一次的“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顾烟莫名其妙就耳根子红,还默默扯起被子挡脸,整个人慢慢陷了下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