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又陆陆续续拍了些符箓，质量很一般。
裴墨深轻笑。
“师父，看来今天拍卖会你要无功而返了。”
他拍了好几件东西，师父却是两手空空。
师父摸了摸胡子，气定神闲。
“今天出门前，祖师爷告诉我，今天可以见识到好东西，稍安勿躁。”
拍卖师宣布中场休息十分钟后继续。
第154章 骗子
大家伸展筋骨，颇为期待。
按照惯例，中场休息后的第一个物件一般都是压轴的。
果然，片刻后，拍卖师敲锤提醒大家安静。
“诸位，下面，将为大家拍卖十张符箓。”
他顿了下，故意营造下悬念，很快又继续。
“请大家听清楚了，每一张起拍价一百万元。”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我没听错吧？”
“价值千万的符箓？我都多少年没见识过了。”
“真的假的，不会是故弄玄虚的吧？”
“我打赌是假的，除非鬼名山那个老道士出手。”
“讲屁话，那老道士估计尸骨都化成水了。”
陆烨霖忍不住往汐汐方向靠近。
“他说的，该不会就是你的符箓吧？”
汐汐满脸无辜。
“对啊，五哥，就是我画的那些。”
她说得太过理所当然，陆烨霖竟一时语塞。
陆娇娇听到他们的对话，神情变得古怪。
她不太相信汐汐的符箓会那么值钱。
“汐汐，你该不会用了什么手段蒙蔽拍卖方吧？听说违反约定的话，要支付很大一笔违约金呢。”
陆烨霖有点紧张。
“那怎么办，现在阻止还来得及吗？”
汐汐眸光如星辰，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放心，汐汐的符箓是好东西吆。”
一百万还只是起步价呢。
陆娇娇情绪稍低，方才出风头的喜悦被冲淡不少。
叶青冷哼出声。
平时耳闻目染，她深知画符除了有天赋外，还要常年努力才能有所成。
陆汐汐才多大，就算再聪明，能厉害到哪里去？
不可能会比叶海还厉害。
她嗤笑，安慰女儿。
“你舅舅给的东西能比她的差？你等着看她闹笑话就行了。”
陆娇娇这才重新展颜一笑，将注意力放回前方。
此刻，展台上放着个银色的箱子。
箱盖紧闭，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拍卖师兴奋地满脸通红。
“因为这符箓实在是太难得了，所以卖场有个新的拍卖规则。”
众人必须在没看到实物的情况下进行开价。
这消息犹如平地一声雷，场内顿时沸腾起来。
“这开什么玩笑？”
“确实不是在闹着玩吗？没看到东西，怎么知道值不值那个价？”
“卖场是不是想钱想疯了，这有人买才怪。”
陆娇娇身体放松，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椅背上。
陆汐汐肯定心虚了。
要真是好东西，凭什么不让人先看看？
看现场大家反应，大部分人都是抱迟疑反对态度的。
裴墨深不知道那符箓是汐汐的。
不过也来了兴致。
“师父，您怎么看？”
老道沉吟片刻，笑意不明。
“且看看再说。”
裴墨深微微挑眉，师父做人说话想要严谨，滴水不漏。
台上之物如果徒有其表，估计他早就直接点出来了。
既然师父有所保留，那说明台上的东西…
老道抚摸着掌心的一块小铜板。
展台上的银盒子被金色的光芒所笼罩。
灵力强盛到可以从中透出来，可见里面放置物品的厉害之处。
伴随着全场的嗤笑声，拍卖师敲下了叫价锤。
陆娇娇唇角微勾，展露出笑容。
等下要是没人出价可就好玩了。
她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场内有人急匆匆喊道：“我出一百二十万。”
直接加价二十万！
像是吹响某种信号般，场内的叫价声零零散散响起。
虽然不算热烈，但是眼尖的人很快发现，喊价的都是在道届赫赫有名的人物。
一些道士眼力不行，但口袋有钱。
犹豫再三后，也忍不住跟着叫了几次价。
十来分钟后，总算敲了第一张符箓的价格。
成交价是三百二十万。
中标的是个年轻的男道士。
他也颇为激动，商量道：“既然我已经买下了，是否可以打开看看？”
这也是会场内其他人的心声。
见见符箓的庐山真面目，心里有底。
也好决定接下来九张要不要跟拍。
拍卖师和会场方商量后，觉得他的要求并不过分，同意开盒。
众人屏住呼吸，认真地盯着那银色盒子。
在盒子打开的一瞬，汐汐眉头微微拧起。
现场几个叫过价的业内大师，也是纷纷一愣。
拍卖师一无所知，小心翼翼地将最上面的一张符箓拿出来，展示给众人看。
场内落针可闻。
“骗子！”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很快，会场再次炸锅般热闹起来。
“天呐，这再普通不过的符箓啊！”
“比刚才的紫符还不如，怎么有脸卖那么贵！”
“不是说场前由萧山鼎鼎有名的茅山派把关的，就这质量怎么过关的？”
“感觉事情不简单，不会有什么内幕吧？”
“鬼名山？那臭道士晚节不保了！”
有人看到落款写着的名字，大喊汐汐，让她现身给个说法。
裴墨深眸光微深，下意识看向汐汐所在方向。
吴才贤和师兄两人匆忙上台。
对符箓进行校验之后，纷纷大惊失色。
那些符箓哪里还有半点灵气。
师兄呢喃自语：“怎么可能…”
他看得真切，而且亲自装箱封闭的。
吴才贤面色冷凝，这次好不容易争取的下山露脸机会。
事情要是搞砸了，丢的可是整个萧山茅山派的脸面。
他额头冒汗，小声问：“师兄，现在怎么办？”
师兄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强作镇定，盒子上面还残留灵气，似乎在极力证明着那些符箓曾经的辉煌。
可现在，它们变为一张废纸也是事实。
还是拍卖师见多识广，迅速冷静下来。
他提议道：“不如让我们有请买卖双方上台，详细商讨下？”
假设万一符箓真是假的。
卖家也可以趁此机会和买家讲和。
只要事情不闹大就行。
台下，陆非寒蹙眉。
在听到众人恶语相向，针对汐汐的时候，他周身气压已骤然变低。
他大手覆盖住汐汐的，尽量以温和的语气安抚。
“汐汐，你别担心，哥哥会处理好的。”
不管发生什么，都没有让妹妹抛头露脸，别人指指点点的道理。
大不了赔些钱私了。
说着，陆非寒就要起身上台。
汐汐却拉住他的手，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哥哥，汐汐会处理好哒，你不要担心吆。”
“可是…”
陆非寒犹豫，他不希望汐汐受到任何伤害。
第155章 小财迷心碎
汐汐展颜一笑，眼底清明一片，左右摇晃着陆非寒的手。
“哥哥，汐汐可以处理好哒！”
陆非寒强压下心头的不适。
汐汐和一位年轻的男人一同上台。
见卖家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向信然颇为意外。
拍卖师打圆场：“两位，现在如何处理？”
吴才贤师兄俩也围了过去。
遇到熟人，向信然点头打了个招呼。
吴才贤眼眸微深，没想到买符箓的人是他。
两人同龄，又属不同派别的新生代，经常被拿出来对比。
向信然是正一道最年轻，最具潜力的后辈，天赋非凡。
本身又来自豪门世家，背后的资源丰厚。
吴才贤是孤儿，受到掌门师父重视，加上努力才勉强脱颖而出。
上次拍卖会，他为了出风头，硬是花了近千万买了些不得当的物件回去，已经被训斥了。
这次下山当鉴定师，也是他花了不少气力争取来的。
除了历练外，还抱着扬名万里的心思。
要是再搞砸了，实在说不过去。
谁能料到会出这种茬子！
汐汐详细打量眼前符箓，有些纳闷。
确实是她画的那几张，只是已经灵力尽失。
“怎么会这样呀…”
汐汐绕着盒子走了圈，颇为疑惑。
她用铜板算过，也无法得知其中缘由。
师兄见小姑娘拧眉，于心不忍，想要开口替她辩解。
不想被吴才贤用力扯了袖口，抢先说话了。
“师兄，这几张有没可能是煞符？”
闻言，在场众人脸色都微变。
道家符箓的威力大多与画符之人的能力相匹配。
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煞符。
与正常符箓使用法力画出不同，煞符借用了天地煞气。
会使符箓的威力在短时间内倍增，而且极为隐蔽不会被发现。
但使用了煞符的人会倒霉连连，甚至危及性命。
煞符唯一的缺点就是时效短，不像普通符箓那样可以长久保存，必须在画完的十日内使用。
早些年，道教内规则还不十分完善的时候，就有不少道士利用这种手段敛财。
害死了不少民众。
后全国道教协会成立，煞符被明文禁止使用。
一旦将煞符用于交易，是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细想之下，与汐汐的情况确实类似。
都是刚开始的时候法力无边，但随着时间消逝，无缘无故失去灵力。
师兄张了张嘴，吴才贤说的情况也不是没可能。
但出售煞符的污名太过严重，眼前又是个小姑娘，他实在不忍心。
汐汐摇头，说道：“不是，汐汐画的是正常的符吆。”
顿了下，她又补充：“不过被人动了手脚而已。”
向信然见汐汐眉眼如墨，总觉得不会做出这种事。
他道：“这其中有没有别的误会？”
吴才贤脸色不愉。
“向道长是在怀疑我们师兄俩的专业性吗？”
“那倒不是，谁不知道茅山派在这一行鼎鼎有名。”向信然否认。
汐汐回头，见吴才贤师兄站在身后，神情恍惚。
“这位道长，你们验符的时候，是好的吗？”
师兄点头应下。
吴才贤和他对视，用充满警告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师兄顿觉像吃了只苍蝇般反胃。
他倒愿意为小姑娘说句公道话。
可惜现在被架在火上，身后还背负着师门名声，叫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汐汐有点郁闷，她好心疼老道士那些墨。
她撇着嘴，可怜巴巴地看向向信然。
“这位道长，符箓被人毁了，不能再卖给你了，对不起吆。”
向信然神色淡然，似乎并未觉得是件多大的事。
吴才贤冷哼出声。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这不是恶意影响拍卖会进程嘛！”
汐汐无辜：“可是我真的想卖好东西，没想到会出意外呀。”
向信然见她五官精致，妥妥的小奶娃，看着让人很想亲近，哪里舍得责怪她。
再说了，他还没付款，实际也没损失什么。
这样想着，他上前一步，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张符箓。
放在鼻尖闻了下，他眉头紧紧拧起。
汐汐叹了口气：“被鬼王血弄坏了。”
即便厉害如鬼王血，符箓上面还有丝丝灵力在挣扎，可见原本的灵力是多么充裕。
向信然摇头，遗憾于宝物被毁。
他伸手摸了摸汐汐的头。
“不是你的错，不要紧的。”
拍卖师松了口气，幸庆于买卖双方都是好说话的主。
他正想敲锤进入下一个拍卖环节。
不想吴才贤阴阳怪气提醒。
“根据规则，恶意破坏拍卖进程的行为，要赔付最终成交价的百分十以上，如果情形恶劣，还可适当追责。”
拍卖师是几十年的老师傅了，哪里会不记得这些。
不过是考虑到没造成太大不良影响，对方又是个小姑娘，不想计较太多。
汐汐疑惑：“是吗？”
她第一次参加拍卖会，不了解详细规则。
场下众人交头接耳，拍卖师不好再装傻充愣。
他解释道：“是的，您刚才成交价三百二十万，百分十就是三十二万。”
不清楚汐汐的身份，他微微拧眉，担心小姑娘赔不起。
吴才贤道：“这也是为了防止类似事情发生，请你见谅。”
言下之意，该赔的钱还是得赔。
汐汐心里算盘打得飞起，那么多钱，都够她卖一块墓地的钱了。
向信然以为她在为难，不忍道：“不然这钱，我出吧。”
他家世优渥，不差这点小钱。
汐汐连忙摆手：“不用啦，汐汐就是…有点小心疼。”
小财迷心都要碎了。
说好的近千万收入，非但没拿到，反而还要赔钱。
这次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非寒已走至展台边缘。
闻言看了眼向信然，上台后对他点头示意。
将汐汐护在身边，语气淡然。
“赔付金额多少，我陆家出得起。”
拍卖师对萧山豪门名号了如指掌，闻言眸光一亮。
原来小姑娘是陆家人！
那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笑容变得放松了些：“一共是三十二万。”
陆非寒点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工作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