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他主要是担心路之鱼。
跟了那家伙这么长时间,对路之鱼的水平他多多少少也有个了解,这一路就没见她出几次手!
果然,还是赶紧干掉这群烦人的东西,赶过去与路之鱼汇合吧。
这么一想,他的手中凭空幻化出一条银色的妖鞭,鞭身周围火光四溅,“来吧,速战速决!”
“砰!”地一声。
火红的薄暮四处散开,烟雾弥漫,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像只张牙舞爪的巨兽,将树林炸开了一个口子。
江虞希拍了两下手,撩开树枝,略显失望,“没人啊……方才明明听到这里有动静的。”
她的耳朵应该没出什么问题吧。
刚刚明明听到这里有人的脚步声,所以才使用了火药。没想到这里别提是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白白浪费一个炸药。
不远处,在察觉到动静时便飞速隐匿了身形躲在密林中的男人,在看清少女手中的武器时,瞳孔忍不住颤了颤。
此人名唤阿九,跟擅于使剑的阿七一样,也是个用剑高手。
不过他的招式不同于阿七的锋芒毕露,更多的是内敛、藏锋,锋利而不露。
他挺着鼻子,嗅起了空气中的火药味儿,心底发怵。
火药……还是炸筒?
不,不该去纠结到底要如何称呼,他更应该纠结的是那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这些东西,他还敢出去吗?怕不是一出去就被炸成粉碎了吧!
阿九躲在树后,竭力避开少女的视线。
可偏偏,少女就像是长了个狗鼻子,使劲的嗅,边嗅边还朝着他这面走过来。
阿九瞳孔皱缩:“……”
不会吧,隔着这么远也能察觉到他的动静?
他难以抑制地睁大瞳孔,眼睁睁地瞧着少女在快要走到他这边时,停下脚步。
不要以为距离远他就看不见,那家伙手是不是伸进储物空间了,掏啥呢?
阿九心生疑惑,瞧着瞧着,便瞧见江虞希掏出了个火筒。
“……”他想冒脏话了。
你为什么还有!!
这下阿九就算是想要藏也没有办法了。
他右手挽了个剑花,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嗖”地遁出,在江虞希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径直打掉她的火药炸筒。
接着,他抬剑向上,架开她摸出来挡在跟前的剑,嗤嗤两声,剑刃正逼她的咽喉。
“别动……”
江虞希还真就僵住,没再动作,只是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甘,大有火药被他踹飞的遗憾。
阿九冷汗涔涔。
他是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正要伸手去抓她的玉牌时,一条白色夹杂着虹色的长绫飞过,从他剑下卷走了江虞希。
“???”
将才那是什么玩意?
他隐隐约约只瞧见一条长绳飞来把人给拖走,快到他压根来不及去反应,一个恍惚的功夫,人就从他面前不见了。
不见了!!
阿九连忙四处查看,可密林一片安静,根本不知道人是从哪逃了。
追击无路,他只好叹了口气,苦恼因为自己的疏忽把人放走了。
而另一边。
卷着江虞希飞快逃出来的雪虹绫,一条绫充当两条在使用。
他不仅要卷着江虞希逃跑,还要带着小主人一块走,可谓是十分之忙。
到了安全之地,雪虹绫将两人放下。
贺思明踉踉跄跄地起身,顺势收回雪虹绫,扶起江虞希:“没事吧?”
江虞希摇了摇头道:“无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踏入阵法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的人,此时误打误撞碰上了贺思明,总算让她这个做师姑的松了口气。
闻言,贺思明抿抿唇:“原本是想要去找师父的,可山路太绕,我迷失方向了……”
说起小师妹,江虞希也是一脸愁苦。
她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万一小师妹遇到那群人,还没怎么体验游戏呢,就已经被杀出局了,那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她摸出传讯符,心中默念路之鱼的名字,遂道:“不要紧,游戏开始也有一会儿了,我们联系小师妹吧。”
贺思明暗暗应了一声。
于是,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传讯符,等它连通。
湛蓝色的光芒闪了两下,等了很长时间,那端才传出人声,“喂?”
一听这个声音,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把心咽回了胸腔里。
“小师妹,你在哪儿呢?”
静默两秒,路之鱼缓缓道:“水潭里。”
“???”
似乎能想来那边的惊讶,路之鱼叹口气,不情不愿的解释着:“……踩空了。”
这事真不怪路之鱼。
从一开始她的计划就是后手出牌,在商孟州的对策没出来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
随后。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她便躲在水潭旁边修炼御水术。第一次修习,经验十分欠缺,她又掌握不好这个度,导致时时失控。
就在这个时候,传讯符散发出蓝光,她伸手去摸时,一个没注意遂从水潭掉了下去。
一听路之鱼在水里,江虞希着急道:“我们这就来救你。”
路之鱼瓮声瓮气道:“不用了。我方才看到水潭底下有宝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所以没法浮上来。我这就潜下去探探,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江虞希还是担忧道:“真不用吗?”
“不用。”
路之鱼继续说着:“师姐保护好自己就行。”
传讯符挂断,路之鱼那头彻底没了声音。
江虞希与贺思明面面相觑。
旋即,暗自叹口气,“指望小师妹是指望不上了,我们还是想想那家伙藏在哪儿吧。”
贺思明默然半晌,道:“师姑有什么好主意?”
“没有。”江虞希理直气壮道,“在以前,凡是遇见这种事,我全部都是推给兄长他们去做的。”
简而言之,我从来不动脑子!
“……”贺思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眉毛拧在一起,面色忧郁的叹口气。
实不相瞒,放在以前,这种需要动脑子的活,也是被他推给他的兄长去做的。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觉得越写越长了?
争取!我争取五十万之前完结!!感谢在2022-10-21 23:36:20~2022-10-22 23:2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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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太极山庄(十一)
◎贺思明偷走了玉牌,比赛结束。◎
“咕咚”
路之鱼从水面冒出头来, 头发湿漉漉的,她撩了一把额前的刘海,接着将宝箱中的纸条打开, 上边写着一行被水浸湿的大字:
——恭喜你,你被耍了。
路之鱼毫不意外。
将纸条顺手一扔后,湿答答的上岸,捋了捋头发, 坐在岸边踢踢脚丫, 百无聊赖地望着河面。
她就知道这些宝箱里不会装什么正儿八经的线索, 但以防万一还是下去看了下。
果然呐……被人耍了。
不过,她并没有多么生气, 毕竟这也算是她意料之内的事情。
岸边的芦苇相较湖中央要少一些,路之鱼掐了半截芦苇拿在手中晃, 时不时放在鼻前嗅嗅,时不时放在手中挠挠,脚丫踢着河水,溅起一弯弧度。
这片湖比不得七里泊那么大,规模也不算小, 只不过没有在地图上标出来, 所以路之鱼也不知道这片湖的名称。
她抬头望了望天色。
灰白沉重的晚云中间露出些月晕的光, 一些碎散的星星零零散散的点缀在四周,泛着暖色调的光。
距离天亮大概还有四个时辰。
还不到时机……
起码得再消耗消耗商孟州的耐心。
如果没猜错的话,商孟州现在之举也应是在试探他们的实力。
“按照千里和阿尘的急性子……两人要是遇上敌人, 一定会打而不是躲,师姐倒是有可能打不过会跑, 至于小鹤……他或许是在躲。”
“商孟州不会独自迎战, 也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所以他会在一个部下占据地点后前往自己所认为的‘安全地’藏身。”
“他会将自己的人全部派出去吗?”
路之鱼百无聊赖地玩着双手,思索着:“那就再等等看好了。”
天亮之前……必分胜负!
“滋——”一下,剑身与剑身重重撞到了一起,持剑相斗的两人皆是互相使劲,导致剑身之间不断摩擦,擦出滋滋的火花。
旋即,两人同时退一小步,再举剑朝着对方砍去!
“砰”地一声。
慕千里与阿七各被震出了几步。
此时,从阿七的身上发出一阵湛蓝色的光。男人停下打斗,跳出几米远,朝着慕千里笑了一下,“看样子我不能再与你打下去了,不过嘛……还挺过瘾!”
慕千里蹙起眉头,对他这话不置可否。
阿七收了剑,冲着慕千里抱拳示意,撂下一句“过会儿见”后,便调转方向朝着左侧飞去。
慕千里没有追,抬眸望着阿七飞走的方向,暗暗思付一会儿后索性将地图拿出来琢磨。
他的记忆力与方向感都不怎么好。
所以要辨认这里具体是哪个位置还得靠着地图。慕千里拿出地图,艰难的分清南北之后,才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里并不是一个大点,但旁边的建筑还是十分显眼。
“是牡丹亭?”
思索片刻,慕千里拿出传讯符给路之鱼传音,等了没几秒,传讯符便接通了。
“千里?”对面那人道。
慕千里应了一声,证实自己的身份后,遂开口:“师姐,对方朝着牡丹亭去了,需要追上去吗?”
……
与此同时,阿七找了个落脚地后,接通传讯符,恭敬道:“少主。”
少年懒洋洋的声调从那端传过来,“阿七啊,他的实力怎么样?”
“实力不错,与我不分上下。”
商孟州点了两下头,神色显出几分意外之色。
他的确没料到那边有人的剑术竟能跟阿七平分秋毫,也没想到原来实力强的不止是他们啊……
“稍微有些……自大了呢。”少年嘟囔一句后,冲着传讯符那端大声道,“那下次见面就速战速决吧,天亮之前结束游戏!”
“是!”
“牡丹亭?”
听到慕千里的传讯后,路之鱼拿出地图,琢磨半晌,“我知道了,原来他们在那儿啊!”
看来,她之前的思路没错。
商孟州的确是想先占据一个点,作为自己的藏身之地。
她攥紧地图,紧跟着又说道:“千里,你能将那个叫阿七的家伙引到朝遥桥去吗?”
朝遥桥?
慕千里看了一眼地图。
朝遥桥是云衔山和浮玉山中间的那座长桥,而他现在在牡丹亭周围,去往朝遥桥要好久的路程。
不过他也没在意,既然师姐给他布置了任务,那他就一定能完成。
“能。”
“嗯,那我就放心了。”路之鱼接着道,“如果引不过去的话,那你做出一幅自己已经独身前往的样子给敌人看。”
慕千里眨了眨眼:“师姐,你的意思是对方有可能不和我去?”
“嗯。”路之鱼预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无法放松乃至露出笑容。
这可是关乎着她配不配与商孟州交朋友的资格啊!
所以,她必须得赢!
“不是有可能……那个叫阿七的男子约莫不会被你引去。他的职责是保护主人,而不是与你比划剑术,现在做出来要和你比试的样子也许是给我们看得,不过那也无妨,只要你做出去了朝遥桥的样子就好……”
须臾,路之鱼喟叹一口气,仔细叮嘱:
“千里,记得装像点,莫要露了怯。”
等与慕千里挂了通讯后,路之鱼又拨通云别尘的传讯符,开口便是:“阿尘。”
对面那人原本想张口应答的嘴倏然沉默下来,许是不适应这称呼,愣了两秒才闷闷应道:“嗯。”
路之鱼一下便听出了少年的不对劲,皱眉:“你怎么了?受伤了?”
不行。
因为一个称呼便不知怎么才好的样子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虽说他和路之鱼近些时日的关系有所缓和,也没有那么剑拔弩张,然而……这是她第一次唤他小名。
云别尘竭力平息自己刚才听到那句称呼时露出的不自然,软了软神色,清清嗓子道:“没有,一只妖鬼能拿我如何?被我弄死了。”
那妖鬼简直太脆了,压根经不住他一鞭子就被弄死了。只是令人感到麻烦的是,妖鬼死后催发的毒气太大,着实呛人。
“没受伤就好。接下来交给你个任务。”
云别尘道:“你说。”
路之鱼方道:“师姐那边说遇到了一个用剑高手,你去对付他。”
虽说云别尘的剑术也不怎么地,但是……他是妖啊。
一力破万巧,是应对那些自以为自己的剑术十分精妙之人最好的办法。
云别尘同样也想到了这点,应下之后便挂断通讯,朝着路之鱼所说的地方而去。
现在距离天亮,还剩三个时辰。
交代完后,路之鱼拢起湿答答的头发,将水拧干后,才从储物空间里取出干衣裳,将那件湿衣服换了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
可以,去见商孟州了。
*
秋季夜半长,夜晚的风有些凉。
银月上升到冷清的天空中去,悬着白晃晃的一片光亮,有几颗星星点缀在深蓝色的帷幕里。
这里之所以叫牡丹亭,是因为六角亭子周围种植了许多牡丹。
春季时四处散发着花香,花期差不多十来天左右便会枯萎,而寒牡丹则到冬季才会开花,这样下来一年能观赏好几次。
故而,此亭得名牡丹亭。
六角亭中,少年仰着头,躺在轮椅上睡觉。
他完全没有竞赛的紧张感,甚至对于游戏的那点期待还不如他睡觉来的实在。
管事坐在一旁的连椅上,替自家少主警惕四周。
传讯符骤然发出一阵浅蓝色的光芒。商孟州被这股光晃得睡不安稳,索性清醒过来,甫一接通,阿九的嚎啕声像是喇叭一样钻入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