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侍生脚步顿住, 不敢再有动作。
屋内陷入僵持,气压一瞬极低。
他转了转食指的银戒, 眸色深沉,周身气压极低, 浑然一股玩世不恭的态度, 拽得像个混蛋。
两周没见,一声不吭离开,再见就这样。
翁星压抑着心底的难受心酸,喊他:“陈星烈, 你不想见我,我先走。”
她转身提着包准备走。
“你走一步试试。”陈星烈嗓音一贯冰冷, 眉眼深沉压抑着狠,“回来。”
“我只说一遍。”
深吸一口气,想起这些天的发生的事,翁星忍了,提着手包,转身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看他这副混蛋样,“你想怎样?”
他嗤笑了声,“问我?”银色腕表折射冷光,他神色散漫冰冷,压抑克制着妒意,“不问自己?”
“你出差告诉我了吗?”翁星想起就难受,鼻尖泛酸,“两个星期,没有主动给我发过消息,你心底有我位置吗。”
“没有吗?”他冷笑了声,长指揉了揉眉心,嗓音放轻像认了,“这件事,我的错。”
“但翁星星,你最好给爷解释清楚。”他揉了揉后颈,眼尾微微上扬,抬手拉了把她腰,直接占有欲极强地把她揽抱在身上,俯身轻闻她颈侧茉莉香,呼吸温热又透着难舍眷恋,“爷是要成为你老公的人。”
“你和宋墨白,又是怎么回事?”嗓音低沉磁性带着喘息,他直接咬了她吊带旁的白皙柔软的肩侧一口,像要她长记性,发狠,发疯,嫉妒,占有,“和他拥抱,笑得好看,翁星星?”
“还敢吗。”
男人凛冽的气息,冷淡如乌木调的气息袭来,肩膀处传来一阵细微的疼痛,腰被他箍着,还是坐他腿上了,耳朵一点一点热起来,翁星转身环抱住他肩,看着那双眼睛,深邃漆黑,她爱那么久的眼睛。
肩上印上他的牙印,拥抱很紧,呼吸交融,亲密无间的姿势。
喉结凸起一点泛红,往上是流利的下颌线,碎发细碎略显凌乱,在暗色灯光下,无论哪个角度看,这男人都很帅。
有点气,又有些好笑,翁星抬头咬着他唇角亲下去,后颈被他捧着,舌尖舔舐,抵磨缠绵,渐渐就被他带着吻下去,呼气,换气,这人欲得撩人无比。
手心,额间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最后两人分开,翁星忍不住笑,“只是和他抱了一下。”
“你男朋友不让你抱?”他挑了下眉,揽住她腰,仍不放她下去。
还翻旧账一样,甩了张照片出来。
翁星看了眼,刚好是她和宋墨白在餐厅拥抱的照片,长焦镜头拍的吧,隔着雨雾,还很清晰。
朦胧着暧昧,还有几分唯美,也不怪他看了要发疯。
“你跟踪我?”她说话没什么气势。
陈星烈低头,嗓音玩味:“自己看看方位。”
仔细辨认了下,拍照的角度是他们餐厅后面,原来他在那里,翁星心下了然。
“你应该直接来找我,就会发现,我和他没有任何暧昧关系。”有些好笑,翁星抱住他,耐心解释了下,“今天是他母亲的祭日,他希望我安慰他,只是朋友的拥抱。”
“不行。”手指轻缠她牛仔裙肩带上的蝴蝶结,他一用力扯了下,直接把那蝴蝶结扯掉了,坏得又理所当然,“坏了,扔掉。”
和别的男人拥抱过的衣服,没必要存在。
翁星捂着肩带回身瞪他一眼,“你故意的。”
他勾唇淡笑,喉骨动了动,“下次再和他抱,爷废他一只手。”
脱了西装外套,他给她披上,挡住那肩带烂掉的地方,长指绕她手心玩。
翁星笑着嗔他,“你敢。”
“不准做犯法的事。”
“不敢。”他倒也顺她,“但有一万种不犯法的方式玩死他。”
翁星不理他,起身想从他身上下来,陈星烈不动,“没位置。”
温翊君起身的动作停下。
温棠笑着递了果汁过来,“行了行了,小情侣吵架和好了,喝杯饮料解解渴。”
翁星接过,轻声说了声谢谢,脸一点一点红了,趴他肩旁,低低道:“这么多你的下属,和合作伙伴看到不好,放我下来,陈星烈。”
“哪里不好。”他嗓音里闷着笑。
“你说呢。”翁星嗓音轻轻的,耳朵烫得要命,想起什么,还是正经道,问他:“以后还不和我说一声就出差?”
长发绕指尖,她身材纤细,脖颈一抹冷白白皙色彩,缩在西装外套里显得更小,眼睫纤长,一双杏眸盈着光点,粉唇往上处处惹人动容。
茉莉香清淡,雨水在窗外滴落,城市灰白建筑笼罩在雨水中,静谧而遥远。
在外出差这两周,每夜都没有睡好过,徒步去香山祭坛祈福,滞留机场十几个小时,都是为了见她,为了和她有一个可以值得期待的未来。
大手往下,抱住她,心底才稍感温暖,陈星烈低头嗅了嗅她发间清香,紧紧抱住她,低低道:“不了。”
“听女朋友的。”低呀磁性一声,撩得人耳郭发麻,翁星轻轻画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轻笑着回,“这还差不多。”
“别让我再看见你和宋墨白一起了。”他闷闷道,嗓音无波澜,但是已经是克制着情绪说出来。
翁星笑了下,“不会啦,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
“男朋友,今晚回家吗?”她想起什么,问:“周维豪是你送进去的?”
“昂。”眉眼慵懒,他往后仰靠进沙发里,锋利侧脸削出阴影,一股野痞的劲儿。
既然是他,那逮捕和起诉,一定就是有效证据,周维豪这次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逃脱了。嫣嫣和她母亲也终于能过正常人过的生活了。
心底石头落地,翁星喝了口柠檬汁,酸酸甜甜的,她还有件事要搞清楚,看了眼一旁的白枳,她问:“潮汐是你写的吗?”
眼底神色变了瞬,陈星烈摸了根烟咬着,他嗓音极低:“问这做什么。”
并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愿。
翁星了然,鼻尖一酸,眼睛红了。
朝夕送人,海潮落幕。
高中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到底为她做了多少事,付出了多少,她却不曾知晓。
骨节银戒轻轻摩挲,翁星抓住他宽大的指节,轻轻开口:“我们结婚吧。”
柔软而清晰一声。
喉结滚动了下,陈星烈低眸看她,狭长眼底染了深情,喉头有些发热,他问了声:“什么?”
翁星声音坚定,眼底如盈星光,只剩下他:“陈星烈,我们结婚吧。”
“——砰”披肩帛昂落地,白枳脸色煞白,难看到极点,“陈总,没事,我们便先离开了。”
她身旁佣人扶着她手,一步一步往外走,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悄然无声。
垂在身侧的手一直在发抖。
屋内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还听得见他们甜蜜的对话。
“想好了?”
“是呀,我要告诉我妈了。”
“昂。”
“陈星烈,如果我妈答应给我们寄证件的话,开心吗。”
“开心。”他低头轻轻吻了下她额头。
“那拍证件照,你想好穿什么了吗。”
“还有我们要养的猫猫,狗狗,都好好想啊,听到没。”
“嗯,遵命。”
……
一直到出了会所,白枳扶着墙壁,拿手机的手都还是颤抖的,她输了号码过去,拨通后,“宋先生,真是高估你的魅力了。”
“我给你的药,为什么不下?啊!”
她捂住手机壳,她本以为他们会吵架,却没想到陈星烈在她面前那么好哄。
“只有你能让陈星烈发疯,能让他心如死灰,能让他万劫不复。”佛珠珠纹断裂,白枳闭眸,“你抛弃不了我的,我们只能狼狈为奸。”
“后天,我把她送上你的床,会有记者拍几张照,不要让我失望……”
“宋,宋……混蛋!你怎么敢拒绝我!啊!”
电话屏幕熄灭,对面的人已经挂了电话。
白枳扬手将手机往地上重重一摔,极大一声撞击声,手机壳和机身分离,瞬时屏幕如蛛网碎开,碎片飞溅。
女人发丝凌乱,手腕发红,眼底压抑着疯狂,手和肩都在不停的颤抖,咒骂:“贱人。”
“爱抢我东西的贱人。”
旁边女佣吓得不敢靠近。
等了许久才扶她进银白宾利,她躺靠进车后椅上,眼底疯狂神色消失,冷静下来,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看着车窗外的白昼建筑远去,眼神一点一点放空,仿佛想得很远。
司机恭敬问:“小姐,我们去哪?”
“甘泽寺。”
狂风来得猝不及防,暴雨如瀑,街上行人撑伞走过全都行色匆匆,从白昼出来,幻影驶过公寓花园,停靠在柏油路边。
外面的世界被雨水浸满,车内带着暖气,西装外套披着,柔软长发轻轻贴着脖颈,柔软细腻的肌肤在湿润的空气中更显白皙,翁星任他握着自己的手,看他的眸子里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手掌交握处温暖而干燥,感受到他指节的凸起和银戒的弧度,翁星轻轻笑:“干嘛不松手,这么舍不得我啊男朋友。”
雨水砸在树叶上发出哗啦的声响,远远望去,世界笼罩在雨雾中。
男人下颌线利落清晰,漆黑碎发下是锋利的眸,不笑时总拽得要死,此刻却抓她手心,食指摩挲手心掌纹不肯放手。
一首搭在方向盘上,喉结动了动,陈星烈抬手解了颗纽扣,低低道:“跟我回去。”
翁星笑了下,眼睑下的朱砂痣情绪一点,在这雨天里是一抹暖色,“我也想啊,可是我放心不下嫣嫣。”
一手托腮,她看了眼窗外,“台风天呢,她一个人在家会害怕。”
眉眼有丝倦意,陈星烈掀着眼皮看她,抬手轻轻捏了捏她耳垂,仍不放开。
漆眸深瞳,被暴雨浸没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彼此。
皮肤冷白,脖颈往上隐可见青筋,他似乎很累,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青黑色,搭在耳畔的手指冰凉而干燥。
翁星忽然有点心疼,一手轻轻回握住他手掌,轻轻问:“有多久没休息了?”
“在机场待了多久。”
垂了下眸,他松散下去,摸了个银色的打火机划着玩,只淡淡道:“没事。”
待了十几个小时,航班停飞,跑道上的红灯频率很快地闪动,浓雾天气中,他差点在台风来临前赶不回来。
“我睡会就好。”他嗓音低哑磁凉,大手揽住她腰往座椅后座靠了靠。
有亮紫色的闪电划过树梢,轰隆一声。
翁星作势往他怀里靠,他低笑了声,抱她更紧,“翁星星。”
“在呢。”翁星笑着,眉眼弯弯,在这狭窄逼仄的空间里看玻璃外的天风云变幻,晦暗不明。
“我再陪你一会。”体温传递,座椅下调,翁星感觉周身被温暖包围,有点困了,就那样缩在他怀里竟然睡着了。
醒时雨已经停了,天空仍是灰白,路边的人行道上树叶积了厚厚一层。
翁星起身,理了理凌乱的黑发,手缩在西装衣袖里,回头看他,嗔道:“你都不叫我。”
“我睡了多久?”
揉了揉眉心,他嗓音带着刚醒的哑,恣意慵懒的模样,笑:“不久。”
翁星看了眼手机,“都快两个小时了。”
她拿包起身,开车门时停顿了下,翁星回头靠近,轻轻亲了他脸一下,“我走啦,不用送我,你快回去休息。”
“听话,男朋友。”
唇瓣轻贴皮肤,柔软如漾开春水,温意涟涟,轻轻一下。
杏眸澄澈,她穿着牛仔长裙,披着那件西装外套,肤白细腻,美好得一切景物都黯然失色般。
似这阴郁里唯一色彩。
食指绕着烟盒,纹身刺青是青黑色的,他看着她纤细的背,起身拉开车门,送她回去。
翁星一路还担心他,轻轻推他:“你别送啦,昨晚都没睡好,我已经到公寓了。”
“你公司还那么多事处理,就在这儿。”她抬头对他轻轻笑了下,长发被风抚到背后,皓净如雪。
“拜拜,男朋友。”
“昂”,他听她话,微低着头,一米八七的身高,不笑时生人勿近,拽酷冷淡得不行,却甘愿为她臣服。
大手轻轻捏了捏她耳垂,他嗓音淡,“明天见。”
翁星转身往回走,朝他招手,“明天台风的话就不见了,打视频就好啦,我妈寄的证件下周到,我们到时候再去看一次奶奶吧,陈星烈。”
“以后天天见!”树木蓊郁,翁星踩着斑马线过马路,走到公寓楼回头看,他还在那。
落拓挺拔,手里把玩着样东西,斜靠着车门,英俊倦冷,一股慵懒矜贵的气质。
等翁星上楼,陈星烈摸到手机后一样东西,三角形的符纸,系了红绳,他绑的结,是只蝴蝶。
踏九十九级台阶,焚香祈愿,为她而求的平安符。
所爱此生,安虞无恙。
走廊阶梯的声控灯坏了,漆黑一片,有雨丝透过暗窗飘进来,地板滑腻潮湿。
翁星提着包,尽量贴墙壁走,到门前时抬手敲了敲门,无人应声。
已过晚上六点,翁星想,大约是司唯嫣串珠串得累了,白天睡过头。
她掏出钥匙,转了三圈开门,门缝隙上沾上了泥土,有的已经干了,擦在手上一层灰。
低头轻轻清理了指甲,翁星开口:“嫣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