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温又接着嘟囔了一句，“以后您想娶我家主子，恐怕还过不了我家主子哥哥那一关呢。”
这可是个狠人，那犀利的目光能把你吓到腿软。
南霁轻哼一句，“朕用你担心？你先管好你自己。”
说完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用我担心？”宴温也回自己房间了，小声吐槽，“到时候您可别被白相爷说哭。”
第59章 兄妹对峙
宴温将日子定在了三天后飞霞峰谈判，而三天后白清越也换上了男装，戴上面具，前去赴约。
宴温则是被白清越留在了清越居，此刻宴温正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铜镜前被菱枝和蔓枝打扮着。
“我说，为什么主子去谈判，我还要来这里装成主子？”
此刻菱枝和蔓枝对于打扮宴温是非常有兴致的，一致让他闭嘴。
“你们看我像主子嘛？”
菱枝一副人皮面具拿了过来，“主子说了，她不能露馅，所以就只好你来了。”
蔓枝咧开嘴一笑，“嘿嘿，别怕，没多大事。”
这还不怕？你们两个笑的很恐怖啊。
无视宴温的反对，菱枝将人皮面具戴上了他的脸。
“我英俊的脸啊！”
“闭嘴。”
不消一会儿，一张和白清越一模一样的脸就出现了。
菱枝和蔓枝互看一眼，不住的点头。
不错不错，这人皮面具果真是像，不愧是绮月弄出来的。
宴温看着铜镜里面自己的脸，熟悉且陌生。
“哎呀，别沮丧了。”蔓枝拍了拍宴温的肩膀，被宴温抖了下去。
“就一天！就这一天，你放心。”
菱枝在一旁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宴温翻了一个白眼，与这张脸不符合的是他低沉的声音，“反正我就是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呗。”
菱枝和蔓枝双双点头。
而另一边的白清越已经化身白宁，戴着面具，来到了飞霞峰。
飞霞峰上面有一座凉亭，白清越便是和白清朗约在了凉亭内相谈。
等白清越到的时候发现白清朗早已经到了，已经在烹茶了。
白清越看了过去，见白清朗身后不远处站了一个人，这个人她不认识。
见到来人，白清朗烹茶的动作不停，微微一笑。
“白宁大人，请。”
宴温已经提前将他们两人之前相处时候的细节都事无巨细的告诉她了，自然也说了关于两人称呼的事情。
两人都姓白，也都是一国丞相，实在是很难互相称呼白相。
为了好称呼，便互相称呼大人二字。
白清越见到自家哥哥这样子，藏在蚕羽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哥哥最喜欢用这种人畜无害的温润模样让人放松警惕的了，不知一会哥哥还能否保持这副温润模样。
哥哥，你可别怪我下手无情。
白清越落座在白清朗对面，闻得茶的清香，开口赞扬，“好茶，只是可惜带错了面具来。”
白清朗看了一眼，想到了关于南楚白相的传言，“无妨。”
“也是，毕竟正事要紧。”白清越坐的端正，“我们进入主题吧。”
白清朗倏然一笑，“难得见白宁大人如此干脆。”
这是在说宴温前几次畏手畏脚了。
白清越知道自己哥哥的脾气，但从未以别的身份和他对峙过，一时间也有些激动。
“也不必多说，此次边关商贸合作，我国需从贵国抽取六成利益。”
这句话直接让对面的白清朗脸色一变，不再能保持自己温和的笑容。
就连白清朗身后站着的那个人脸色都一变，看了一眼白清越之后很快就低下头去。
白清朗木然，脸上毫无表情，“白宁大人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一些。”
白清越毫不在意，“这如何能算是狮子大开口？真正的狮子大开口应当是抽取八成利益才对。”
白清朗此刻是真真正正没了表情，神情肃穆。在官场上面浸染十几年，一旦冷下脸来，便是让人察觉到他的气场威压。
若是寻常人可能早已害怕，但对面坐的是他的亲妹妹，自是不必害怕。
还兴趣盎然的看着白清朗的反应。
怪不得宴温说哥哥是个阎王，就这表情的确能吓哭小孩。
白清朗毕竟是当了十几年丞相的人，很快就冷静下来，“我国是非常有诚意和贵国合作的，但是听白宁大人的意思，不像是诚心诚意的样子。”
白清越似是对白清朗说的话来了兴趣，“哦？此话怎讲？”
白清朗声音温和，“合作该是双赢才是，可白宁大人一上来就妄想从我国抽取六成利益，岂非贻笑大方？”
白清越从容开口：“我并不觉得，贵国想从我国购得丝绸，瓷器香料，难道不应该表示一点诚意？”说着，又想起别的，“还有铁矿的开采权。”
说到这里，这也是之前宴温和白清朗一直相谈不下的。
别的宴温都能够按照白清越所说的和白清朗谈，而且可以根据情况所让一些，但是这个铁矿的开采权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分毫的。
在南楚国和西屿国国界的一座山上发现了铁矿，同时惊动了两个国家。
但是这座铁矿山位于两个国家的国界处，实在是很难清算该是哪个国家的开采权。
这也是两国打着边关商贸合作的名号来真正商谈的事情。
白清朗冷冷一笑，“这铁矿山位于两国交界处，按道理我国的确是有权去处置这座铁矿山，怎么听白宁大人的语气像是这铁矿山位于贵国境内一样？”
白清越丝毫不怵，“既然清朗大人提到了两国交界，按交界线划分，那座铁矿山是我国占比比较大吧？这么一算，贵国好像不占任何的便宜啊？”
白清朗直直的看着白清越，白清越毫不怯弱的和他对视。
两人静默良久，白清朗才继续开口：“若是白宁大人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就得来掰扯一下那座山的归属问题了。”
“哦？清朗大人有何高见？”
白清朗似乎有备而来，早已经调查清楚，“那座铁矿山三百年前原本就在我国境内，而且当初划分国界线的时候，两国曾作出协议，这座山若出事情便以一半一半清算。这般看来，贵国与我国应当是五五开才对。”
白清越笑了一下，“往日之事不可追，若您这么说的话，我这也有一件事需要清朗大人知晓。”
白清朗听到白清越的笑声，心里一咯噔，想起了某件事。
但是白清越还是开口了：“二十年前，在这座山上曾经有山贼占据，扰乱两国交界处的百姓。贵国推卸责任，是我国派兵围剿，护佑百姓。按照这么说的话，贵国当年的行为就等于是放弃了自己对于这座山的管理权。所以这座山说是我国的应当不过分吧？”
第60章 白清朗的爽快
这件事的确是事实，白清朗是真真抵赖不得的。
白清朗还在思考对策，白清越就接着开口，寸步不让。
“而且吾皇是看在了国界线的面子上，才会同意让贵国开采。但是贵国也得拿出一点诚意来才对吧？所以我说抽取六成利益有何不对？”
这座铁矿山的吸引力的确是大，西屿皇曾下令让白清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谈下来。
但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少年虽然年轻，但是懂得的事情是一点都不少。
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白清越并不着急白清朗不开口，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耗下去。
虽说她是西屿国人，但是目前在位的是那个老皇帝，她一点也不想让在他在位期间得到任何的好处。
白清朗呼出一口气，“当年之事的确是我国做的不够体面，但无论如何，六成的确是过分。”
白清越玩味一笑，“本相一向好说话，也不欲为难清朗大人。这样吧，只抽取贵国四成如何？”
四成，骤然降了两成，的确是可以继续谈下去。
眼前的少年虽然尚未及冠，可这股魄力的确是常人所不能及。
可是他很好奇，明明前段时间这位白宁丞相所给他的感觉有些胆怯，可今日给他的感觉却是大有不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清朗伸出手朝后挥了一下，示意身后的人退下。
“你先退下，本相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同白宁大人详谈。”
身后一直站着的那个人不肯动，犹豫的看向白清朗，“大人……”
白清朗语气一沉，不容置喙，“季风絮，本相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被称作季风絮的男子立即头一低，“属下不敢。”
白清越这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季风絮，是哥哥手下的人。但是看着有些不对劲，哥哥对他的态度，不像是对待陈纪南那般。
而且她回来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到季风絮。
哥哥在这个人面前似乎隐藏了些什么？
不知自己感觉对不对，但她还是想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清朗大人对自己的属下还真是好，换做是本相，忤逆本相话的人，怕是会吃一番苦头。”
这话让季风絮脸色一变，白清朗倒是对着白清越温和一笑，“让白宁大人见笑了。”复又对着季风絮道，“还不退下？”
有白清越的开口，季风絮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要退下，“是。”
但是临走前他还是极为隐晦的看了一眼白清越，被白清越给捕捉到了。
这是杀意？
有意思。
等到季风絮彻底离开之后，白清朗才再度开口，“让白宁大人见笑了。”
“哪里。”
似乎季风絮走了之后，白清朗也放松了起来，还很有心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茶不错，白宁大人确定不来一杯？”
望着烟雾袅袅的茶杯，白清越微微一笑，“不了，今日的确是不方便。”
白清朗抿了一口茶，“对于刚刚所说的贵国从我国抽取四成利益的事情，成交。”
这般坚定的态度倒是把白清越给整不会了，“哦？清朗大人突然这么爽快，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白清朗放下茶杯，勾唇一笑，“我奉吾皇之命和白宁大人相谈此事，成事在天。刚刚白宁大人所说的那件事的确是我国理亏，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就是这样才不对劲。
“如此，那此事就算是谈成功了？”
白清朗对此没有异议，“此事结果我会拟道折子上交吾皇，祝愿两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此事就这么被敲定下来，白清朗好像也不想在这里多待的样子，“既然事情商谈完毕，那就允许我先走一步了。”
“请。”
白晴朗微微颔首，而后起身离开。
看着白清朗离去的背影，白清越忽然很想知道哥哥他到底知不知道爹爹娘亲死去的真相？
他就没有好奇吗？
就在白清朗即将要踏出凉亭的那一刻，白清越还是开口了：“敢问清朗大人，对贵国皇帝如何看待？”
白清朗要离开的动作一顿，却没有转过身来，语气一如既往，“身为臣子实在不该议论吾皇，告辞。”
说着，就大踏步离开了。
这个凉亭转眼之间只剩下白清越在，白清越就这么看着白清朗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所以，哥哥到底知不知道？
白清越实在是看不清自己这位哥哥，明明小的时候哥哥对于爹爹娘亲死亡的真相不相信的。
怎么过了这么些年，哥哥就变了？
他真的就那么忠于那个人吗？
还是说这只是个假象？
白清越坐在原位置上，看着那一杯逐渐冷却的茶杯，直到南霁的出现。
“阿宁。”
南霁执起白清越的手，发现早已冰凉一片。
南霁默默的为白清越暖着手，白清越却抬起头，眼里有着些许迷茫，“南霁，你说哥哥到底知不知道那人做的事情？”
南霁将白清越的两只手都纳入自己的怀里，“我想是知道的。”
白清越却是摇着头反驳了南霁说的话，“我看不出来，我真的看不出来。”
“当局者迷。”南霁开解，“哥哥十二岁继承爹爹的官位，成为丞相，做了这么久的位置，怎会不懂得？”
白清越语气却有些激烈，“如果哥哥把这些都当成那个人的恩赐，一直效忠于他，认为他是贤明的君主……”
还没说完就被南霁给打断了，“阿宁，他是你的哥哥，你要去相信他。”
南霁语气温柔，试图把白清越有些激烈的态度给拉回来，“若是哥哥效忠于那个人，为什么刚刚你提抽取四成利益的时候，他就不再有任何反驳就同意了？”
白清越欲要张嘴反驳，却被南霁轻柔的语气给堵了回去。
“你要相信你的哥哥是有难言之隐的，你哥哥的实力你自己更清楚不是吗？他如果真要认真谈判，哪里会是这般局面？而且据我刚刚在暗处的观察，哥哥带来的那个人似乎有些问题。”
第61章 调侃宴温
南霁这么一说，白清越的理智逐渐拉了回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我的确是看那个人不对劲，哥哥似乎在他面前隐藏了些什么的样子。”
南霁再度开口：“那个人好像是皇室暗卫出身。”
白清越皱眉，“皇室暗卫？”
南霁一直在暗处躲藏着看这两兄妹的较量，自然也有注意到这个季风絮。
“不错，皇室暗卫出身的人站姿和普通侍卫甚至是普通暗卫都不大一样。问题是，一个皇室暗卫出身的人怎么会在你哥哥身边？或者说他在你哥哥身边到底有什么企图？”
白清越现在是彻底冷静了下来，“看来白府也不是铜墙铁壁。”
南霁见白清越恢复了原先的语气，暗自松了一口气，“也许是活在别人的监视下，但哥哥未必不知道。阿宁，如果是你，在明知一个人是派来监视你的，你会怎么做？”
白清越眼前局势逐渐清晰，“我会留着那个人，掌握主动权。用他来试探身后那个人的想法，或者说把我想给他知道通过他传递给身后那个人知道。”
南霁真情实意的夸奖了白清越一番，还将人抱进自己怀里，“我的阿宁真聪明。”
待南霁抱了一会儿，白清越才沉着冷静地将他给推开，“好了，我该回去了。”
南霁却耍赖不肯放手，“再抱一会。”
白宁：“……只一会儿，一会儿我就要回去了。”
“好。”
等白宁回到清越居的时候，宴温已经累得虚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