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越摇摇头，“我于王爷既然是未婚夫妻，自然是一体的。”
“多谢你，清越。”萧淮川当真是没见过这么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大家闺秀。
“无妨。”
等郑贵妃醒了之后，拉着白清越说了好一会的话，之后才放白清越出宫。
白清越出了宫之后，坐在马车里，原本温柔的脸色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她是当真不喜欢进宫，也不喜欢和郑贵妃说话。
她说的话没一句是我爱听的。
话里话外都要她去劝说哥哥相助秦王，好让秦王重获圣心。这样她的功劳就是很大的了，以后身为正妃也更能坐的住。
呸，做梦。
“小姐，可要去宅子那里？赵成木受不住了。”
“这就受不住了？”
不开心了这么半天，现下终于有一件事是顺心的了。
“那便去看看吧。”
宫里郑贵妃正在指责着萧淮川办事不利，竟然连累她失了宠，长此以往下去皇上岂不是要忘了她？
更何况宫中还多出了一个何美人来和自己分宠。
萧淮川听着郑贵妃的话一言不发，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告诉你，你一定要笼络住白清越，听明白了没有？”
萧淮川淡淡的应了一声，“是。”
瞧着自己儿子油盐不进的样子，郑贵妃心里就来气。
“行了，你也不必在这里待了，出宫去吧。”
她已经让人告诉皇上自己身体有恙，恳请皇上看在昔日情分上来看望一下自己，便是感激不尽了。
所幸，皇上答应了，今晚便会来永宁宫看望。
呵，区区一个何美人，她还能放在眼里不成？
见郑贵妃这样子，萧淮川便知道她想做什么，恭敬的答了一句是，便离开永宁宫了。
郑贵妃瞧见他这样子，更加气愤，“你瞧瞧，他这样子，本宫能指望他些什么？本宫不被他连累，就已经是万幸了。”
萧淮川出宫回了王府，他并不觉得目前父皇的冷落有什么。
丞相说得对，他要趁此机会磨练自己，收敛锋芒。
白清越到了之后，先去换了一套衣服，戴上了面具。
让影他们在外面守着，她自己一个人打开了暗室的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赵成木捂着自己的肚子蜷缩着在地上，听到声音身子还瑟缩了一下。
“听说你肯说了？我来看一眼。”
第107章 赵成木交代十六年前的事情
这简直就不是人，赵成木心想。
什么不愿意强人所难，下一秒却让自己的属下来折磨自己。
这几天他每天都被不同的折磨方法折磨着，简直痛不欲生。
重要的是他们折磨完还会给自己吃解药，不让自己死掉，让自己清晰的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寸疼痛。
赵成木蜷缩着身子，狠狠的闭上了眼睛，语气无奈，“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你不清楚吗？”白清越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如果你还没有考虑好，那我们可以下一次见，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眼见着白清越又要走，赵成木当真是怕了，“别，你别走。我说，我都说。”
白清越又坐好，“开始吧。”
之前影给的解药已经开始起作用，赵成木已经能感受到自己肚子的疼痛在减轻了。
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往事，“十六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笔。我在大理寺人微言轻，稍有不慎还会被上级拉出来顶罪。有一次我被污蔑调换了一个案件的重要证据，我差点就要被判死刑，是是丞相救了我，我一直感恩于心。”
赵成木口中的丞相是白清越的爹爹，先白相。
“突然，东阳郡流民暴乱，皇上派遣了丞相去。随行的人除去当初的大官，便是我们这边辅佐的小人物。在动身的前一晚，皇上将我们叫进了宫。”
白清越一直在安静的听着，听到这里，忽然开口问道：“你们？谁和谁？”
赵成木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我和现吏部尚书何广博。皇上屏退所有人，只剩下我和何广博。他直言不讳，说只要我们配合他完成一件事，他保我们以后仕途顺利，富贵一生。”
“后来呢？”
赵成木捂着自己的肚子爬了起来，挪去角落靠着墙壁，放松自己的身体。
陷入了更深的回忆。
“我受过丞相的恩惠，不愿意背叛他。但是皇上当时说若不配合，便只能将我们都杀了，以防后患。我一是怕死，二是皇上给的实在是让人心动。泼天的富贵就摆在我眼前，我只是良心纠结了一瞬，就同意了。”
白清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说，他要你们做什么？”
赵成木摇了摇头，“何广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皇上要我配合长公主的行动。当时在东阳郡，我因为撰写文书不错，被丞相赏识。在后面慢慢取得了丞相的信任，在一个晚上，我奉长公主的命令下药在丞相的茶水里面。”
想到这里，赵成木闭上了眼睛，声音也变得干涩无比。
“后来丞相和长公主如何，我并不知晓。再后来，我便听到丞相掉入水中，不见踪影。长公主前来告知我，丞相失去了所有的功力。我便知道机会来了，带着皇上给的暗卫，明面上搜救丞相，实际上是去灭口。”
白清越放在桌上的左手握了起来，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一样，“再然后呢？”
“丞相不知所踪，我们断定他已死，便和何广博定下丞相死于东阳郡流民暴乱的结论。何广博带来的军队迅速平定了东阳郡的流民暴乱，其实这场流民暴乱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皇上的计谋。”
“我当时很愧于丞相，因为他对我有知遇之恩。但同时我也很兴奋，因为从此以后我便不用屈居人下，我将会成为人上人。”
白清越右手握着茶杯，听着赵成木的话，不自觉的用上了内力，顷刻间这茶杯碎的四分五裂。
白清越看也不看自己手上的茶渍，“继续。”
“后来我们回京，我先是被封为大理寺丞，后来又在半年内升到大理寺左少卿。而何广博，则是因为平定叛乱有功，一跃成为了吏部尚书。而他的妻子窦氏，也被封为了二品诰命夫人。”
“为何连窦氏也被封诰命？”
按理说何广博是正二品吏部尚书，自己的妻子被封为正二品诰命夫人，也无可厚非。
可这册封窦氏为正二品诰命夫人的圣旨却是在第二日才发出的。
“我回京以后，也和何广博有过联系。在一次喝酒中，何广博不小心说漏了嘴。盖因为他的妻子窦氏在当初假传消息给丞相夫人，并且带着丞相夫人离开了京城。”
“皇上本就觊觎丞相夫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丞相夫人所布下的局。”赵成木神情恍惚，“我没有想到皇上会这么疯狂，他原本是想等丞相死在东阳郡。然后伪造丞相夫人思夫心切，在前往东阳郡途中被流匪杀害。之后，他就可以让丞相夫人伪装成窦氏的远房亲戚，把丞相夫人带进宫。”
白清越呼吸一滞，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怒火，“丞相夫人，最后呢？”
赵成木老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一天晚上皇上杀了所有去执行任务的暗卫。其余的，我再也不知道了。知道那些暗卫死了之后，我害怕自己也会被灭口，便将那些事情都写了下来，作为自己以后的筹码。”
赵成木所说的确是她知道的所差无几。
“没了？没有什么再交代的了？”白清越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说话声音平稳。
赵成木看向了白清越，“我身上也就只有这么一件事能被人惦记了，还能有什么？”
白清越也看向了赵成木，“你既说丞相对你有知遇之恩，你怎么能狠下心去害他？”
听到这一句，赵成木也恍惚了不少。
“是啊，我怎么能害他呢？但是在富贵面前，知遇之恩算什么呢？我过够了苦日子，我再也不想被人欺凌。所以在皇上开口的时候，没过多久我就同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成木似乎癫狂了起来，开始自说自话，“你以为我愿意陷害吗？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吗？不，长公主比我还狠，她为了得到丞相，什么都敢做。还有一个何广博，一个窦氏，他们比我都狠。皇上是主谋，他们就是比我还要帮凶的帮凶。”
第108章 南霁对搓衣板感兴趣
“丞相大人那么惊彩绝艳的一个人，为国为民，最后却死在了他所效忠的那个人手上。那人还抢走了他的妻子，让他家破人亡，哈哈哈哈哈哈。”
白清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起身走到赵成木前面，蹲了下来。
右手扼住他的喉咙，“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你们一个都逃不掉。但是现在，你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把你刚刚说的话全部写下来，签字画押。”
白清越凑近他的耳边，不顾他的挣扎，也不顾他现在脸色已经涨得通红。语气轻柔，但全是杀意。
“你如果乖乖配合，我会给你个痛快。但如果你不配合，我就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一寸一寸将你的肉给剐掉。我会保留你最后的清醒，一点点看着你的肉被割掉。”
白清越又加大了点力气，却不至于让他死掉。
“写完之后，我不管你割腕也好，怎样也好，必须给我画押。不然，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赵成木感觉到自己呼吸越来越弱，掐住自己喉咙的那双手一点也不放松。
听着他说的话，求生本能让他下意识的想要点头，照他说的去做。
白清越一下子就松开了他，赵成木得到自由，开始疯狂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急促的呼吸声在这个暗室里面最为清晰，白清越甩了甩自己的手，站了起来。
冷眼看着他的动作，“写吧。”
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白清越走了出去。
感受到外面阳光的刺眼，白清越没有立即摘下面具，而是吩咐人把纸笔墨送进去给他。
影敏感的感知到了白清越心情的不对，“主子？”
“回府吧，我累了。”
白清越声音透露着疲惫，在一旁伺候的菱枝不敢怠慢。
“是，小姐，我们回去。”
明明已经是五月下旬，天气开始热起来，怎么她却感觉到自己身体寒津津的？
回到清越居之后，白清越也没有歇息，而是开始计划着下一步。
蔓枝和菱枝守在一旁，见着白清越一点都没有休息的打算，有些担忧。
“小姐，您还是先休息一下为好。”
“无妨。”白清越本人却是不在意，“对了，我听说孟驸马和长公主素有嫌隙？”
“大约是吧。”
白清越点了点头，“吉云。”
刚说完，吉云就走了进来。
“主子。”
“去查一下孟驸马吧。”白清越清楚的在纸上面写下了三个字。
萧雅若，那是长公主的名字。
一见这个情形，大家都明白了，主子下一个目标是长公主了。
“是。”
见白清越眉宇就没有舒展开来过，蔓枝和菱枝两个很是担忧。
菱枝扯开嘴角笑了一下，说道：“对了，小姐，快到六月初六了呢。”
蔓枝也应声道：“是啊，小姐，您的生辰就要到了呢。”
听到这话，白清越终于停下笔，难得的有些呆愣。
她的生辰这么快就要到了？
身在南楚国的南霁也在算着日子，他早就准备好了给白清越的生辰礼。
就差找时间去西屿国了，但是在这之前他得先处理完那些堆积的政务。
此时南霁正在接见兵部尚书，谈完以后却看到兵部尚书腿脚似有不便的样子。
“爱卿可是身体不适？”
南霁这话让兵部尚书停住了脚，立即回过身来要跪下来回答南霁问题。
南霁免了他的礼。
兵部尚书这才开口：“这，臣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怕污了皇上的耳朵。”
他这么说，南霁更来精神了，“哦？爱卿说来听听。”
兵部尚书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脸色都变得通红起来。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臣昨日一不小心，一不小心……，碰到了府中一个丫鬟的手。然后，臣的夫人，就，就……”
后面的兵部尚书实在是说不下去，觉得有些丢了他兵部尚书的脸面。
南霁正听的感兴趣呢，哪里能够容许兵部尚书说一半留一半的。
“继续说。”
兵部尚书觉得非常丢脸，但是皇上问话，又不能隐瞒。
于是，一狠心，忍着羞耻心就说了出来。
“臣的夫人认为臣对那丫鬟起了色心，就罚臣跪了一个晚上的搓衣板。”
此话一出，殿内都安静了。
南霁只是单纯的被震惊到，所以不能开口。
成化倒是在一旁啧啧称奇，都说兵部尚书惧内，没想到竟是真的。
堂堂一个兵部尚书回到家里，竟然就因为一不小心碰到一个丫鬟的手而被自己的夫人罚跪搓衣板一整晚，说出去实在是让人发笑。
但南霁并不觉得好笑，他甚至还有些疑惑，“为何罚你跪搓衣板?”
说都说出来了，兵部尚书也不再觉得丢人了。但见皇上没有取笑的意思，兵部尚书胆子也大了起来。
“是这样的，皇上。在民间凡是夫妻感情深厚，夫君爱护妻子，敬重妻子，都会被罚跪搓衣板。因为夫妻闹了矛盾，妻子若是罚跪丈夫搓衣板，就代表这件事还有转圜之地。这就表示着自己的妻子还愿意和自己过下去，也是夫妻恩爱和睦的证明。”
成化在一旁听着兵部尚书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怀疑。
是这样吗？
这该不会是兵部尚书给自己找的借口吧？
他是个阉人，实在是不能明白这个。
倒是南霁狠狠的抓住了一波重点。
夫妻，爱护妻子，敬重妻子，夫妻恩爱和睦，过日子，搓衣板！
南霁在心里狠狠的真相了，那是不是我给自己准备一副搓衣板，日后阿宁若是罚跪我搓衣板，就是想和我过日子？
想到这里，南霁心情澎湃，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看兵部尚书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爱卿夫妻和睦，实为我南楚国表率。朕就放爱卿一日假，回去好好养伤陪妻子去吧。”
兵部尚书没想到自己说这一番话能得到这么一个大惊喜，明天不用上朝，太好了！
赶紧谢恩，“多谢皇上，皇上万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