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一愣，立即追了出去。
田柚张了张嘴，惊的脑子空空：“！！！”
祁玄追着凤栖到了御花园，他一路闷头跟着，并没有想说的。
凤栖脚步一顿，背着祁玄，轻飘飘道：“追着出来做什么？”
“啊？朕不放心你，瞧你脸色挺……”
“早知皇上要去朝阳殿，我就不去了。免得打扰了皇上和皇后，皇上这么冒冒失失的跟过来，皇后那我要如何解释才不被迁怒呢？”
“这……朕没想那么多，朕瞧你挺不好的样子……”
祁玄是真的担心凤栖，昨天送回去后，就冷冷的下逐客令，让他离开。
今日一下朝听说她一早就去朝阳殿给皇后请安了。
她自入宫以来，从来没有给谁请过安。
于是他断定是皇后强行派人将她叫来朝阳殿的。
他来朝阳殿就是来解救她的。
凤栖转身看向祁玄，红着眼尾，低低道：“答应我的皇上都忘了吗？”
“朕……”
“皇上说不会与皇后有什么的？可在我去了静安寺后，皇上还是跟皇后……我都臊的不知道怎么开口。皇帝舅舅，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话落下，凤栖甩袖转身迈步。
祁玄张了张嘴，下意识的跟上，又听……
“别跟过来！”
“……”
凤栖在回凤庆殿的路上，他并不知道凤颖儿这疯女人正守株待兔在他必经之路等着他。
突然就窜出来拦下他，他还是很意外的。
“六姐姐！”
凤栖没说话，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
却不知这两步在凤颖儿看来是害怕。
凤颖儿很满意，被压迫久了的下贱东西早没了抗争的勇气了。
她是可以让凤惜儿打心里恐惧的人。
真好！
“哈哈~ ”
“你退什么？怕了？”
“六姐姐！别以为在龙沅，就有人为你出头。你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个低贱的奴隶，跟你那水性杨花母妃一样……一样的下贱。”
凤惜儿生在冷宫，长在后宫，自母妃离世后日子更是凄惨，宫里卑贱的底层宫人都可以踩一脚。
凤惜儿被折磨病了，病入膏肓差点醒不来，养父就把凤栖送了进去，顶替凤惜儿几日，待病好了再换回来。
于是……
自以为逃脱养母虐待的凤栖进了宫后才知道宫里比裴府的日子更暗无天日。
做凤惜儿第一天，宫里的老嬷嬷给了半块馒头，正当他要吃时，以凤颖儿带头的几个公主殴打他，把他还没吃到嘴的馒头丢进池里，并且踩踏他的手。
这是少年凤栖对凤颖儿的初次印象。
凤颖儿见凤惜儿不说话，静默的凤惜儿让她觉得眼前的人很莫名。
根本不是那个哭嘁嘁蜷缩成一团的凤惜儿。
她走上前，微眯了下眼，压低声线道：“你出息了，能耐了！别忘了要不是我，你能坐上淑妃这个位置吗？你是沾了我的光，才有今日的地位。龙沅皇帝宠你，是看在北冥的份上。你有……”
这话还没落下，凤栖嗤了一声：“呵~”
“你，你在冷笑什么？”
“我笑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
凤颖儿很气愤，伸手就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贱东西。
凤栖微眯了下眼，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勾唇，嘴角微勾，邪气十足。
手挥过来的时候，凤栖抓准了角度，十分配合的偏了头。
凤颖儿打空了，瞳孔瞪大：“你！！！”
凤栖便顺势柔弱的倒在地上，营造给旁人的错觉就是他被打了。
一直不放心凤栖的祁玄一路跟着，看到了凤栖倒在地上。
他疾步走了过去，脱口喊道：“惜儿！”
祁玄紧张的扶着凤栖起来，急急的问道：“惜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事？”
凤惜捂住脸，怯怯的摇头，并没有说话。
祁玄见凤惜儿受伤了，二话不说就给北冥公主凤颖儿一巴掌。
啪的一声，直接把凤颖儿打翻在地上。
凤颖儿痛呼出声，耳朵嗡嗡的，周围的声音变成刺耳的滋滋声。
她捂住脸，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身边的侍女立即扶起凤颖儿，急急的问：“公主，公主……”
凤颖儿被搀扶起来，红着眼睛，落着泪，仇视般的看着动手打人的龙沅君王。
再帅气的男人在这一刻都变得很可恶。
他凭什么动手打她？
她父皇母后都不敢打她的。
“北冥公主，看在两国交情上，朕今日不跟你计较。还请你从这次教训中醒悟过来，什么人是你可以动的，什么人是你不可以动的。”
“哼~”
祁玄扶着凤栖越过了凤颖儿，凤颖儿很是不甘心的狠狠盯着两人的背影。
而更让生气的是那下贱冷宫公主转头朝着她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该死！该死！
她故意的！
她是知道皇帝就在附近。
是故意诱导她动手。
是故意装作被打了一巴掌，是故意跌倒。
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
“公主，你……”
“这贱人，我是不会轻易让她如意的。就算在龙沅，我也要让她死。”
回到安庆殿后，凤栖这才甩开祁玄，与狗皇帝拉开距离。
祁玄尴尬的努了努嘴，看到凤栖落座喝茶。
他吃惊万分：“！！！”
因为凤栖的脸上没有巴掌印。
“你……你的脸……”
“你没有被打？”
“嗯？”
“你的脸娇嫩，怎么会……”
凤栖明白了，轻飘飘道：“好了吧！”
第66章 皇后的乖乖夜里私会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祁玄一愣下意识脱口：“好了？”
“是啊~好了，很奇怪吗？”
“！！！”
祁玄没有再纠结，在凤庆殿内坐了一会，准备走人。
凤栖见状挑了挑眉，淡淡道：“你是嫌我了？”
“啊？”
“是要找皇后去吗？不许去。”
“！！！”
祁玄皱了皱眉，一时间理不清皇后和淑妃的关系。
皇后好像真心实意要护着惜儿。
惜儿好像阳奉阴违，明着跟皇后亲近，背地里却恨着皇后。
不然怎么会让他保持距离。
“朕跟皇后真的没什么。朕答应了你，自是会做到的。你不在的那几日，是朕与皇后帝后同寝日，太后逼的紧了，这才共处一室。但真没有……第一天是皇后摇晃床榻发出声音，让人以为帝后同了房。”
“……”
“朕答应的绝对会办到。”
“我没让皇上解释，皇上也是真的聒噪。今日就在凤庆殿，哪儿都不能去。”
“！！！”
“叫你身边的大太监把奏章拿来，在凤庆殿内阅览。”
“……”
祁玄扯了扯嘴角，尴尬的开口道：“处理不处理都一样，朕批阅的奏章都是经过太后审批之后到朕手里的。”
这话落下，凤栖很是同情的看了祁玄一眼，幽幽叹了一声：“原来皇上这么难。”
“朕没有快活的日子，唯一快活的日子是儿童时在冷宫的日子，是阿姐护朕，给朕吃食，给朕出冷宫机会……”
凤栖发现祁玄这皇帝也没想的那么差劲，对于那段相依为命的日子，皇帝追忆时的语气很温柔。
他的母妃不爱自己的一双儿女，倒是对这个弟弟格外上心。
“惜儿，朕一直想问皇姐在北冥的日子过的怎么样，真的如朕调查那样……”
凤栖是坏的，在祁玄欲言又止的时候，他接话道：“是了，她跟人通奸被褫夺了封号，打入了冷宫。伺候她的人被绞杀，她身边无人可用，在冷宫日子并不好。死了后没人发现，直到十天后才有人来收尸。”
“！！！”
祁玄听了后下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他看着语气平静的凤惜儿，扯了扯嘴角道：“你……为何这么平静。”
“母妃不曾善待我，她死我都不曾掉眼泪。”
“！！！”
祁玄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后道：“你是皇姐的孩子，朕会善待你的。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事，朕都会选择原谅你。”
“哪怕我抢走你的人？给你了耻辱难堪，你都原谅我或是放了我？”
“当然。你是朕唯一的亲人。”
“……”
这话其实挺令人发笑的，他母妃都不上心，他还指望一个远亲能善待他？
算了吧！
祁玄干坐着觉得挺没劲的，扯了扯嘴角道：“会下棋吗？”
“……”
这天夜里，祁玄歇在了安庆殿，半夜的时候安庆殿外传来了一阵幽幽的短笛声。
凤栖听到了，没有理会。
之后连着几日夜里，这短笛声每晚上都听的见。
凤栖决定会一会这吹笛的人。
见到凤銮那夜晚里，下着大雨，两人堂而皇之的在御花园凉亭内。
凤栖给凤銮倒了茶，并没有说话。
凤銮看着凤栖，沉默好一会才道：“你总算是肯见我了。”
“……”
“我每晚上吹你熟悉的曲子，我以为你不会与我碰面。”
凤銮落了话，低垂下眸子。
凤栖静静的品茗着茶，依旧不接话。
“凤栖，惜儿在哪？”
“你们把她藏在了哪里？你真的忍心我找不见她吗？”
凤栖放下茶盏，低低道：“你还找她做什么呢？你娶了妻，出宫建府，与自己的王妃举案齐眉，出双入对，何必再纠缠她呢？”
“我……是迫不得已的。”
这话落下凤栖凉凉一笑，只觉得无稽之谈。
他叹了一声低低道：“找不见也好，不会惦念，你们的关系本就不容与世，经不起后世人议论。”
这是一段孽缘，不容人知道的孽缘，一段禁忌不能言说的孽缘。
很脏。
“凤栖，帮帮我！我真的……离不得她。”
“我如何帮你？我自己是个什么处境，你瞧不见吗？我能来龙沅，你以为是我事先与凤惜儿商量好的结果吗？我也是不知情，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老头丢到这的。”
凤銮愣了一下，随即苦涩的开口道：“丞相真狠，把惜儿藏了起来。”
“……”
凤栖没说话，自始至终受害者都只有他一个。
明明他跟凤銮也是自小情分，见了面他也只问凤惜儿的下落。
母妃，养父，凤銮……所有人都不会选择他。
还好，还好……
他现在还有小木由。
“凤栖，你能不能动用你的关系，帮我……”
“不可能。”
凤栖虽然打心眼里恨着凤惜儿，可他也是念凤惜儿一点点好的。
很小很小的惜儿会软糯的喊他哥哥，会在他遭受养父挨打时，偷偷塞给他药。
明明都很艰难了，妹妹还是有那么一丝丝良善的。
于是他起身淡淡道：“如果你是为了惜儿的事情，我只能说我爱莫能助。你清楚的，无论我以朋友还是兄长的身份，我都不赞成你们这段情谊。如今你娶了妻，有了府邸，封了王便好好过你的日子。惜儿也会有她的好日子，这点就算我不保证，你也明白的。裴丞相一向是偏爱惜儿的。”
“你说的轻巧！感情之事哪能说放下就放下，栖儿已经是我的人了，她这辈子都休想离开。你不帮我，我理解，但是你也明白……惜儿离的开我吗？”
“她爱我，爱的卑微，你让她放弃不爱我，除非你杀了她。”
凤栖听了后，冷淡的接话：“如果救不了，我会杀了她。死了，便解脱了。我会劝她下辈子投胎畜牲道，再也不沾这人世间的苦。”
“你……”
“你是故意气我。”
“凤銮，你到现在还没清醒吗？从北冥跑来龙沅，就是为了找我确定凤惜儿的去处？我这个兄弟，对你而言就不配你问一句我在这好不好，习不习惯。”
“我……”
“不重要，我好不好没有人在意，我也不需要过度的在意。”
第66章 皇后的乖乖要撇清关系
凤栖准备离开，凤銮盯着他的背影，下意识的攥紧了手。
他咬了咬牙道：“你甘心吗？”
“……”
“你母妃是被皇后陷害的，死了都不曾洗刷掉冤屈。你和惜儿原本就该是北冥最受宠的皇子公主。皇帝，皇后那样对你们，你难道就不想报仇！”
“……”
“裴丞相会允许你忘记仇恨，不为母报仇。你不想做皇帝吗？你难道没有想过……”
“没有！”
“可我想过，我想坐上皇位，我想当皇帝。”
“……”
“小栖，你得帮我。你得回北冥，你得帮我啊~你不能在龙沅，你得马上脱身，随我回北冥。他日我做了皇帝，你封侯拜相，我都依你。”
凤栖没说话，许久之后，僵硬撑起伞，离开了凉亭。
“凤栖！”
“我会回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凤栖从没有忘记自己存在的意义，养父一鞭子一鞭子抽打他，让他记住母妃的仇不能忘。
他一直不曾忘记，只有亲手摧毁了北冥，他才可以得到解脱。
这场雨下得很大，凤栖回到凤庆殿，整个殿都是漆黑一片。
可正殿口亮着微弱的光，走近一看。
原来是……
田柚一身宫女装扮，手提着一盏小小的琉璃灯。
她往上提了提，见是大美人。
她高兴的提步走了过去，欣喜道：“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几日不曾照面，凤栖一直都在等田柚来找他。
一天比一天失落，他明白他被田柚给影响彻底。
“见了一个故人。”
“好嘛~可是你这凤庆殿怎么一个当值的都没有？冷冷清清，黑黑漆漆，我还以为凤庆殿成了一座鬼殿。”
说这话的时候田柚嘟囔了两下腮帮子，又撇了下嘴。
凤栖被她丰富的表情给逗笑了，不美丽的心情在看到田柚那一刻，突然好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