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柚来的时候,春香已经凄凉的惨叫。
推门而入就是今喜倒在血泊之中。
春香衣衫已经被扯破,露出了红色肚兜,大片皮肤暴露,还有抓痕。
她赶忙关上门,上前立即蹲下。
田柚将失魂惊叫的春香给揽到怀中,柔声安抚:“没事,没事!别怕,别怕。”
田柚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赶忙让常喜试探下今喜的鼻息。
常喜颤巍巍的伸出手试探,吓怕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颤着声道:“娘,娘娘,死了!今喜死了。”
今喜到底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田柚不再是皇后,墙倒众人推,肯定要拉春香出来一命抵一命。
看着怀里哭着叫着的春香,田柚立即攥着春香的肩膀道:“不许哭,不许叫!你是想把所有人招来吗?你是想让本宫推你出去抵命吗?”
“……”
“嘘!别哭。你是我的丫鬟,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你死的。”
田柚落了话立即对常喜道:“你快去!弄点水来,把地上的血都擦掉。然后跟我一起抬着今喜出去,丢进井里。”
这是田柚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朝阳殿是她这个废后的寝宫,暂且不会再有嫔妃往这住了。
这里也不需要宫人收拾打扫,把人投入井内,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发现。
等发现了也定然是一个月,两个月后,那时她早带着春香和常喜离开了。
田柚想到这立即把春香给拉起来,把人按坐在椅子上。
“别怕,我会处理好的。”
常喜出去准备热水了,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路上撞上了人,直接把烧好的水给哐当撞在了地上。
常喜定睛一看,立即跪下,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凤栖见常喜怅然若失的样子,拧着眉道:“怎么了?”
“奴才没怎么,没怎么。”
“皇后呢?”
“娘,娘娘她……”
常喜知道眼前人跟皇后的关系,也不能瞒着了。
前后经过叙述了一遍后,常喜道:“主子,救救春香吧!她是无心的。”
其实死一个奴才没什么。
可今喜这个太监在宫里混的风生水起,明着暗着想巴结的也不少。
看似尽忠的是祁玄,实则根本没有掏心窝子。
如今死了,祁玄指不定高兴呢~
毕竟皇帝疑心病重,没少怀疑今喜是太后的眼睛。
“带我去瞧瞧。”
常喜没把水给拿来反而把凤栖给领来了,田柚为此瞪了常喜一眼,想着一通数落。却听……
“你也别怪他,发生这样的事情,常喜也慌。好在我来了,你们也就不必担心怎么处理他。”
凤栖胸有成竹让田柚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试探道:“你有办法?”
“走江湖的总是有些旁门左道在身上的。”
“……”
在田柚疑惑的时候,凤栖从他百宝袖子内找了找。
然后拿出一个白瓶子。
只见他打开瓶上的塞头,然后倾斜了一下,瓶中的粉末就倒了下来。
也不需要多少,少少一点。
在沾染血的脖子上,然后开始散发一种臭味,冒起了白烟。
田柚惊呆了看了一会,后知后觉道:“化骨散?”
凤栖听了后满意道:“有见识。”
很快今喜这个太监就被化掉了,就剩下一滩血水以及脱落的衣衫。
第118章 皇后挺适应冷宫生活
田柚见证了化骨粉的厉害,惊呆道:“哇哦,厉害!厉害!”
“把这血水冲洗三遍,点一点香去去味道。这衣服鞋袜都烧了,毁尸灭迹,就算有人怀疑今喜死在了朝阳殿,找不到尸体也不能定罪。”
凤栖一通分析,田柚忙不迭点头道:“对对对!说的不错。非常可取。常喜快去处理干净!”
常喜立即点头,按照凤栖的意思去办事了。
田柚没时间跟凤栖唠嗑,转身就去安抚受惊的春香。
凤栖看了一眼,为了避嫌出了殿。
等毁尸灭迹后,三人也收拾妥当,一同去了冷宫。
当然凤栖也是同行的。
两人是并排走的,身后跟着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春香和战战兢兢的常喜。
凤栖看向田柚,拧着眉道:“为何自请去冷宫呢?”
“祁玄早晚都会废了我,这个皇后早晚都是别人的。我一直占着也不合理啊~
我跟皇上已经商量了,我进冷宫待上一段时间,然后假装染病,病逝后就可以出宫了。”
凤栖听了后脚步一顿,他侧身看向田柚道:“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
“真的要与我一同离开吗?”
“是的。”
田柚肯定的话彻底取悦了凤栖,他伸手拉住田柚的手,说着软话:“你真好。”
“嗯啦。”
“委屈你了。你那么金贵,为了我去冷宫那等腌臜地方。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留在冷宫太久的。我也早些准备,与你一块离开。”
“好。”
田柚带着春香和常喜住进了冷宫,冷宫是真的冷啊~
因为长久不住人,阴风阵阵。
听说死在冷宫的女人太多,才会散发阴冷之气。
四处都是蜘蛛网,桌椅板凳都非常陈旧。
田柚用帕子掸了掸灰,然后坐在板凳上,结果板凳承受不了重力,直接坍塌了。
田柚一屁股坐在地上,痛的眼泪直流。
常喜哎呦了一声,赶忙把田柚扶起来道:“娘娘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疼了吧?”
“还好,还好。”
“娘娘在外站一会,我和春香一会收拾好,娘娘再进来。”
田柚觉得自己也可以,把袖子都卷起来。
“三个人干活快点,先简单的收拾下,明日再说吧!”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勉强能睡,只能暂时熬一夜了。
第二日,凤庆殿的常喜送来了不少崭新的被褥,还带来了人替田柚收拾。
田柚还挺感动的,落魄的时候有人送温暖,那真是感触良多啊~
“你们主子呢?”
“娘娘不做皇后了,贵妃娘娘就得协理六宫,一早就处理宫里琐事去了。”
“啊?那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田柚有几天没处理了,积攒的有点多,只能辛苦凤栖了。
凤庆殿的奴才一个个都挺手脚麻利的,办事速度非常快,而且挑不出毛病。
春香魂不守舍的,昨晚上一直在说梦话,脸色憔悴。
田柚就让常喜陪着春香,跟春香说说话。
等收拾完毕后,田柚的住处非常整洁,虽然不比朝阳殿,但是比寻常百姓的屋子好太多了。
凤庆殿的小太监能修缮屋顶,还能补漏窗户,殿门,堪称全能小太监。
就这样田柚在冷宫住下了。
再说协理后宫的凤栖真的很尽心的处理后宫的琐事,然后去了御书房。
作为后妃自是不能空手来,他带来了御膳房做的红枣汤。
祁玄显然心情欠佳,一直摆着一张脸,很凶恶的样子。
凤栖把红枣汤放在桌上,淡淡道:“什么事让皇上愁眉不展的?”
祁玄没说什么事,不想让惜儿跟着他一起糟心。
“惜儿怎么有空来找朕?可别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是来跟皇上说一声谢谢。听小木由说皇上愿意放手,成全我和她了。”
祁玄长叹了一声,心中万分感慨。
他确实成全了。
还不是因为惜儿乖巧懂事,让他没法不成全。
“朕同意你们,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开心的。”
“那就好。”
“听闻白洁动了胎气,情况不太好,是真的吗?”
祁玄闻言苦笑一下,微微颔首。
凤栖想了想道:“能让我去瞧瞧吗?说不定能保住。皇上也是想着保住的吧?”
“那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是有过憧憬的。”
“那皇上同我一块去吧!”
凤栖执意如此,祁玄也只能随着凤栖走一趟。
白洁的宫里有不少太医守着,就等着不好的情况做引产。
白洁的状态不太好,躺着不能动,哭唧唧的。
凤栖来了后借用了太医的东西,然后隔着帕子给白洁把脉。
白洁的情况确实不好,但想保住胎儿是可以的。
他收回了手,对着祁玄道:“洁妃挺了不得,在我看不需要保,洁妃根本不想要。”
“什么意思?”
祁玄闻言脸色一沉,看白洁的眼神都含着刀子。
“喝了掺了红花的水,这是她自己不要皇上的孩子,何必保呢?”
这话落下,祁玄看着白洁,眼神阴鸷犀利。
白洁心咯噔一下,一个劲的往下沉。
她慌忙为自己狡辩道:“没有,臣妾没有!是皇后,是因为皇后……”
祁玄知道田柚不会,因为没有合理的动机。
那一定是白洁自己自导自演的。
可为什么呢?
孩子是无辜的。
他很是失望,看向凤栖道:“尽力保住吧!保不住就算了。”
这话落下,祁玄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白洁有些慌,想起来可没力气起身,只能撕扯沙哑的嗓子喊:“皇上!皇上!”
祁玄一走,凤栖就告诉了太医要用什么药材。
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打开后挑挑拣拣,然后拿了一颗含着香气的药丸给太监。
“喂给她。”
白洁一听这话非常激动:“什么药?你要给我吃什么药?你跟皇后是一伙的。你也想抢走我的孩子?”
凤栖看着逐渐精神不正常的白洁,平静道:“谁要你的孩子,流着你血的孩子也跟你一样歪心思。”
“我宁可养一条狗也不会去养白眼狼。”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吃红花……”
凤栖看着脸色白成透明的白洁,淡淡道:“重要吗?反正你失宠了。”
凤栖的话让白洁恶狠狠的瞪眼,如果眼神能刀死一个人,那么凤栖死了千百回。
凤栖并不在意,轻飘飘道:“我故意的。”
“你……”
“为了皇后。”
“没有人可以设计,伤害,威胁田柚,哪怕你所做的事正中她下怀,也不能毁害她的名誉。凡是伤害,我都会让那人哭着从云端跌落泥潭。”
白洁面如死灰,整个人都失了力气。
可能情绪不稳定,导致再次流血。
不过凤栖给的药能保胎,吃了后就能稳住胎儿。
世上仅有的一颗保命丸真是便宜了白洁。
接下来的日子,凤栖处理六宫事务,田柚在冷宫当着悠哉悠哉的甩手掌柜。
闲来无事的时候,田柚会跟着常喜把冷宫的空地翻翻土,种上小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六月的月初一号,协理后宫的皇贵妃病重了,太医院的太医全数出动。
皇帝急坏了,整日整夜的守在凤庆殿三日。
没过几日皇贵妃好像又没事了,但不在处理后宫之事。
皇帝也不忙着上朝,脚步也慢了下来。
皇帝甚至带着皇贵妃是静安寺祈福,只求贵妃能好起来。
外界都在传龙沅皇帝爱惨了皇淑贵妃。
月末底,皇帝的皇贵妃薨了,皇帝伤心欲绝,守着皇贵妃尸体三日。
同时冷宫的废后上吊自尽了。
皇帝没有给其封号,毁掉了废后的所有画像,烧掉了废后生前用的所有东西。
就这样皇后死了,宠妃死了,皇帝彻底成了一个克妻的鳏夫。
是夜,下着磅礴大雨,皇宫北门口。
祁玄为田柚和凤栖准备了马车,他给两人准备了一个很重的包袱。
他从太监手里接过,亲手递给凤栖。
“外面凶险,有的是用钱的地方,朕给你备了不少,你要时时刻刻,每时每刻都守好。”
凤栖嘴角一抽,有些无言以对。
田柚见包袱挺沉的,伸手要拿,却被祁玄给躲开了。
田柚:“!!!”
他这是对她有多大的偏见啊~
凤栖无奈伸手拿了,确实挺沉的。
祁玄其实舍不得凤栖离开,皇宫的日子虽然凶险,起码锦衣玉食,吃穿不愁。
他叹了一声道:“让袄喜跟着你去吧!要是在外面吃了苦,过不下去了,想回来了,让袄喜传信回宫。朕随时欢迎你回来。”
凤栖觉得祁玄挺可怜的,至今都不知道他是男儿身。
除了初见那日,祁玄把他扔下床外,其他时候真的对他极好。
时间一久,更不忍心让祁玄知道他的身份了。
就让祁玄一直认为他就是凤惜儿吧!
“嗯。”
祁玄看向田柚,田柚冲着他傻笑,那样子实在太讨厌了。
他不太放心,攥住凤栖的手臂,将其扯到一旁。
“她要是对你不好,辜负了你一片情深,你一定要告诉朕。朕定然为你做主,将她千刀万剐。”
“这是不可能的,少操这个闲心。”
“女子最容易变心,见一个爱一个,没有定性。还有……那包袱你一定要自己保管,千万别给田柚。别被骗色骗财了,还傻傻的替人数票子。”
“知晓了。”
“等朕掌权了,世道太平了,朕希望你能回来。”
“会有机会的。”
祁玄没有要说的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他伸手拍了拍凤栖的肩头,惆怅道:“去吧!别怕。勇敢的去闯,朕这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凤栖与祁玄告辞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此生不再见,对彼此也算留了点念想。
田柚随着凤栖上了马车,常喜,春香,袄喜都坐在马车前赶车。
车内,田柚撇嘴道:“你跟祁玄依依惜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对,我是意外。”
这话落下,凤栖觉得挺好笑的。
他伸手攥住了田柚的手,低笑着说:“他确实有点婆婆妈妈了些。都走到这地步了,我也不忍心告诉他实情啊。”
“只能忍一忍。好在我忍住了,不然身份戳破,他恼羞成怒,不肯放你我走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