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阵营,三军对峙。
步细细于燕国军队中,已经快被吓死了。
她被捆住了手脚,丢在一辆战车上。
赫连真是疯了,纯纯是个疯子。在赫连真披挂上阵之前,他叫进来一个士兵,一刀毙命之后,他让步细细拿碗去接士兵流出来的血。
步细细已经被吓蒙了,根本不敢动弹。赫连真便自己拿了碗,接了满满一碗人血,一饮而尽。
赫连真不仅自己喝了,让步细细也喝。步细细吓的崩溃大叫,
她想,大约风细细当时并不是装疯的,定是真的疯了。活活被赫连真吓疯的!
拓跋尊坐在高大的战马上,只见北燕军队是由大将公冶英所帅。
再寻赫连真身影,他被几个大将层层保护,正坐在一辆战车上,看起来苍白的像一个鬼魂。靠着椅背的样子,也像极了大病缠身的病死鬼!
很好,赫连真,就算是不在战场上取你首级,就你这个样子,也活不过三天了!
先前有细作传回来消息,赫连真病重,想将王位传给唯一的儿子。拓跋尊想起来都想笑,赫连真的儿子,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乳臭小儿!
赫连真不过是个卑微的支脉,不过是他胯下求生的可怜虫,他也配当王?也配成为一国之君?
拓跋尊思及此,冷哼一声,随即挥起手中长刀向燕军冲去。
几个大将见拓跋尊来势汹汹,随即护住赫连真频频后退。燕国大将公冶英却是十分勇猛的,他挥刀来迎拓跋尊。
两人使的都是长刀,恰巧是棋逢敌手。
拓跋尊虽然自幼顽劣,却喜好舞刀弄枪,且在这方面有极高的天赋。平时就以圈养武士,摔打抗击以取乐。到了战场上,拓跋尊如鱼得水,纵横驰骋。
左右副将上来道,“王上,大宁军队杀过来了。”
拓跋尊斜睨着眼,全然不在意,“今天怕是要收获颇丰了,孤今日就先活捉了赫连真,再斩杀慕容桥!你们都给我听着,谁若斩杀了方槐悟和公冶英,赐侯!”
众将士一听这话,都群情激昂起来。
大姪国已经定国几百年了,阶层早已固化。若是想阶层跃升,封侯拜将,那么在战场上厮杀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毕竟,随着燕国的崛起,大姪国、大宁国、燕国又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仗打不打,什么时候打,打到什么程度,都是难以预料的。
如今,燕国的君主赫连真重病在身,这就是绝佳的入侵机会!
慕容桥冲杀到大姪国与燕国两军之中,看到赫连真全身披挂着,坐在一辆战车上。他的身边被四个大将围护着,在他脚下,还捆着一个女子。
是步细细!
步细细似乎看到了慕容桥,她连忙挣扎着起身,想看清局势。可是眼前,除了厮杀,就是流淌的鲜血。
步细细感到深深的绝望,在历史的洪流中,个体实在是太渺小了。她本以为凭借自己勤劳的双手,可以在这个朝代谋求一席之地,妥善终老。可是,被挟裹其中之后,她才发现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
拓跋尊越杀越勇,当他看到赫连真所坐的战场上还躺着个女人时,他立即一眼认出了,那就是风细细!不管是风细细还是步细细,都是他的,他都要抢回来。
拓跋尊夹紧马腹,一马当先,手持大刀就冲入了燕兵之中。
与此同时,慕容桥、陈俭、李不知,都只有一个目的,救出步细细。
方槐悟觉得慕容桥疯了,不过一个女子,纵然绝色,也不至于为了她失了分寸。
不过方槐悟并不敢多说什么,他本是戍边大将,亲眼看见慕容桥把慕容柠捅死了。朝局诡谲云涌,四子夺权,方槐悟是持中立的态度的,如今被迫站了慕容桥。
既然如此,他只能一拼到底,助慕容桥拿下皇位了。
拓跋尊杀入燕国士兵当中,肆意砍杀,见四名大将护卫着赫连真,便大喊道,“赫连真已经病入膏肓了,降我大姪国者,赦死罪!”
大姪国军队听到这话,也都大喊起来,“赫连真已经病入膏肓了,降我大姪国者,赦死罪!”
与大姪国士兵高涨的情绪不同,几乎是一瞬间燕国士兵就节节败退了。
拓跋尊大喜,一边大喊着,“生擒赫连真!”一边夹紧马腹策马挥刀向着赫连真所乘的战车冲去。
见拓跋尊势不可挡,四名大将护卫着赫连真的大将纷纷后退,“快快快,保护王,后退,保护王!”
“撤!”
“保护王!”
四名大将慌了,“大宁国的人也杀来了!”
“撤,快撤!”
“慕容桥杀来了!”
“快撤!”
四名大将护卫着赫连真仓皇往后撤退。
步细细口不能言,只能无声的流泪,她被赫连真灌了哑药。见拓跋尊和慕容桥都进到了战车跟前,步细细惊恐极了。
忽然,一队骑兵像是一堵墙一般将拓跋尊和慕容桥围了起来。
陈俭大喝一声,“王爷,上当了!”
慕容桥已经知道他上当了,却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他纵马往赫连真奔去。
第113章 咱们怎么逃出去啊?
“原来有埋伏!”拓跋尊大怒,“赫连真小儿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孤,受死吧!”
手中的大刀挥舞之间闪着朔朔寒光。
骑兵却在瞬息之间收紧起来,与此同时,每个骑兵手中都有一柄茅,一柄盾。盾渐渐压近,将拓跋尊围了起来。
在盾和茅的攻击下,拓跋尊很快受了伤,身上被刺了好几下。
大姪国士兵这才反应过来,都冲过来解救拓跋尊。
步细细眼睁睁看着慕容桥拍马到了赫连真的战车前,四个大将连忙将慕容桥围了起来。
赫连真看了一眼步细细,冷笑道,“我真是高估了拓跋尊,本来这四个大将是为他准备的,没想到他享受不到。”又用手中长剑指着慕容桥,“那个男人很爱你?”
步细细口不能言,只能瞪着赫连真,这一切都是局,赫连真根本没有中毒,也压根没有病入膏肓。
四个大将将慕容桥围住,让他毫无破局的空隙。就在这个空档,赫连真拔剑出鞘,就向着慕容桥飞身而去。
陈俭和李不知正被众多燕兵围斗,忽然一眼看到赫连真袭击王爷。
“王爷,小心!”
慕容桥听到警示回头,回手一剑挥开了赫连真的偷袭。
两个人瞬间战到一起!
燕国四个大将欲要救驾,已经被陈俭和李不知、方槐悟给包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大姪国的大将连忙趁机将拓跋尊救了回去。
一声号响,赫连真并不恋战迅速后退,四个大将折损了一员,也迅速后退。
慕容桥大喊,“追!”
却是被手持盾牌和长矛的骑兵围住。
方槐悟眼见拓跋尊就是在这里吃了亏,他连忙知会了陈俭和李不知,三人连忙杀将过去,解了慕容桥的围。
而赫连真已经回到战车上,退回了燕国境内。
慕容桥气冲脑门,赫连真真是演的好戏!
陈俭劝道,“王爷,您受伤了,先回营里吧!”
慕容桥的后背上被刀拉伤,殷红的鲜血已经流了一背,他本完全没有感觉,此时才发现背后受了伤。
两日战场上的厮杀,也消磨了慕容桥的精力。
李不知不惯在战场厮杀,手臂上也被砍伤。
无奈,只能先退去大营。
燕国大营,赫连真帐中。
赫连真下了战车,将步细细扛进了大帐,将其仍在塌上。
侍女正在摆放酒杯,见赫连真要卸甲,连忙上来帮忙。
赫连真拔出还插在塌上的弯刀,将步细细手腕和脚踝处绑的绳子割断。
“去,将药拿过来!”
“是。”
侍女出去了不一会儿,端回来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是一碗药。
赫连真将药端到步细细唇边,“喝吧,这是解毒的药,喝完,你就能说话了。”
步细细是被赫连真搂在怀里的,她无法挣脱,只能喝了药。
赫连真将碗扔在了地上,只听一声脆响,碗碎了。侍女连忙跪地收拾。
“细细。”赫连真将下巴抵在步细细的颈部,嗅着步细细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
步细细挣扎不开,只觉得恶心,赫连真的胡须扎的她十分难受。
“细细,我死不了了,不用你殉葬了,你开心吗?”
步细细没有说话,半晌,她道,“你设局想一并灭了大姪国和大宁国?”
赫连真将步细细提起来,吻了吻她的耳朵,“对,你说对了。细细,你很聪明,我真是太喜欢你了。细细,你留在我身边吧,当个无比尊贵的女人,好不好?”
步细细笑道,“我当然愿意了,恭祝王早日灭了大姪国和大宁,当这天下的王。”
“说的好!”
侍女端过来一杯酒,赫连真接过一饮而尽。
将酒杯仍在地上,赫连真将步细细胸前的衣带解开,正要俯下身去,忽然被步细细抬手打了一巴掌。捂着脸,赫连真上挑的眉眼冷冷的看着步细细,然后忽然一下就将她压倒了身下。
步细细双手在赫连真的腹部摸索,忽然手上一用力,赫连真大叫了一声,将步细细掀下了塌。
他的腹部血流如注,痛的他整个脸色煞白,像是一张纸。
帐外士兵连忙要进帐,被赫连真骂了出去。
步细细看着愤怒如野兽的赫连真,她的猜想没有错。他不是完全没病,只是他的病是可治的刀伤而已。
还没等步细细爬起身,赫连真已经扑了上来掐住了步细细的咽喉。
赫连真的力气很大,步细细被箍的无法呼吸。她用脚去踹,奈何赫连真人高马大,根本不是她三两脚就能踢的动的。
步细细又用手去抓他的伤处,赫连真腾出一只手将步细细按住了。
步细细口不能言,又无法动弹,感觉到了濒死的边缘。
忽然,他感觉赫连真的身形一滞,口中一声闷哼,随即,她脖子上的手松开了。
赫连真怒吼,“该死!”
步细细连忙用手去击打赫连真的双眼,当她看到赫连真的背后是有人在用刀捅他时,她连忙捂住了赫连真的嘴。
赫连真起身甩开了步细细,又去扑他背后的人--颜真卿,颜真卿吓的后退,随即又扑了过来与赫连真扭打在一起。
步细细的汗掉了下来,外面就是赫连真的兵,她灵机一动,口中喊着,“王,不要这样,我好痛,王,快住手!不要撕我的衣裳!”
口中喊着,却是从架上抽出赫连真的腰带猛的挂上赫连真的脖子,将他往后一拉。赫连真正是夺了刀要刺颜真卿,整个人被步细细拉的头向后一仰。
颜真卿连忙一脚踢在赫连真肚子上的伤口处,一下二下。
赫连真彻底发了怒,他一把拽下脖子上的腰带,一脚踢在颜真卿踢过来的脚上。
颜真卿吃痛,不禁叫出了声。
步细细连忙掩饰,“王,我服侍您喝酒吧!”
赫连真捂着咽喉,喉中吐出一口黑血。他踉跄着指着颜真卿,“你下毒!”
就在赫连真出声的同时,为了掩盖赫连真的呼救声,步细细大叫起来,“王,不要这样,你弄疼我了,快住手,王,好痛啊!痛死了!”
颜真卿一点不含糊,从地上捡起腰带就缠在了赫连真的脖子上。步细细从赫连真的手上夺过刀,一刀扎进了赫连真的胸膛。
赫连真的血迸发出来,染红了步细细的手。赫连真喘着粗气,胸膛上插着的刀随之上下起伏,直到最后一动不动了。
颜真卿拉了一把步细细,他穿的是侍女的衣裳,早已吓的花容失色,压低声音道,“仇报了,咱快逃!”
步细细觉得混沌的大脑无法工作了,她将手在赫连真的衣袍上擦干净。只见颜真卿想要去撩帐篷看外面的情况,她连忙拉住了他。
如今稍有不慎就会被外面的人发现,一定要冷静。
步细细眼神示意颜真卿帮忙将赫连真抬到塌上,然后用毯子盖好,防止被人看出血迹,又把地上的血迹清理了一番。
“怎么办啊细细?咱们怎么逃出去啊?”
第114章 怎么了?破相了吗?
步细细稳了稳心神,她看向颜真卿,颜真卿吓的摸了摸脸,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怎么了?破相了吗?颜真卿快吓死了。
如果破相了,那不活了!
颜真卿的身高很高,但是比起赫连真还是矮了不少。他肤色白皙,整个人十分纤瘦。赫连真也很瘦,是那种精干的瘦,也白,是北燕人特有的白皙加上失血的苍白。
步细细把颜真卿拉到衣架旁,将赫连真的披挂取了下来给他穿上。
颜真卿一拍手,伸了个大拇指。
穿上之后端详了端详,戴上头盔后,颜真卿就被挡住了整个头部和部分侧脸。肤色对的上,可是正面还是能看到眉眼。
赫连真的眉眼是细长上挑的,颜真卿是含水星眸,远山眉,且一颦一笑都是艳若桃李的。一眼就能穿帮!
步细细想了想,她从桌上拿了一个碗,颤抖着到了塌边,将碗放在赫连真的伤口上,她挤了一挤,挤出一碗血来。
步细细将血从颜真卿的下唇往下倒,又让他含一口在嘴里。
颜真卿哪里下的去口,无奈为了活命,再不行动,一旦有人进来,他们就死了!
一切都完毕后,两人连忙出了大帐。
背后赫连真的尸体被藏在了塌下,步细细和颜真卿在与赫连真搏斗时太过慌乱,他们没有发现,不知何时,赫连真的头上被刺入了三根银针,银针深入头部。
步细细扶着颜真卿,出了大帐,大喊道,“来人啦,王要去杀拓跋尊!快劝劝王啊!”
又口中极力劝着,“王,别去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受伤了,快让军医来看看吧!报仇的事,就交给各位将军好了!”
守在帐外的士兵见赫连真口吐鲜血,吓的都懵了。有人上来搀扶,被对方一把挥开了。
“王,请三思啊!”
“杀......。”
颜真卿低沉的吼了一声,由于嘴里含着血,一张口,血就喷了出来。
步细细大喊,“快来人啊,王要去杀拓跋尊!”
大将军公冶英闻讯赶来,见赫连真口吐鲜血,捂着腹部,知道他旧伤发了,连忙跪地,“王,杀敌之事交于吾,吾马上就去集结兵力,替王报仇!”
公冶英雷厉风行,起身就去调兵。
步细细扶着颜真卿,直接往战车方向走去。众士兵只能围随,都纷纷劝阻。
忽然有士兵报,“王,不好了,慕容桥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