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学医？”
“对，不过不是心血管方面的。”
这倒让她挺意外的，她以为顾昀之这样的小孩应该会选金融方面的专业。
盛晏问：“为什么会学医呢。”
“因为...”因为他憧憬的人是医生，所以他想要离她更近一点，这个是没法说的。
顾昀之随意找了个借口：“随便选的。”
盛晏噗呲一声笑了：“这也能随便选啊。”
顾昀之笑笑没解释。
第33章 见家长
几天过去肖从霖的情况越发好转，顺利从ICU转入普通病房。
盛晏一来医院直奔病房，听到开门声肖闲回头见是她来了笑着起身：“盛医生，今天来的这么早。”
又扭头对肖从霖道：“爸，这位就是盛医生。”
盛晏打量着病床上的老人，肖从霖看起来瘦了一大圈，脸颊凹陷显得颧骨很高，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锐利，没了昏迷时的柔和。
盛晏点了点头翻开病历本走过去：“肖老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
肖从霖看着她，几秒后眯眼一笑，温和开口：“好很多，谢谢盛医生了。”
“不客气，分内之事。”
盛晏把病历本放下替他量血压，肖从霖就这样看着，好一会儿才道：“盛医生，昀之今天来了吗？”
盛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嗯了声：“来了，在我们科室，不过...”盛晏看了他一眼，直白道：“他可能不想见你。”
肖从霖点了点头，语气颇为惆怅：“我知道，那孩子还怨着我，不愿意见我也是应该的。”
盛晏没接话，关于顾昀之家里的事她虽然好奇但顾昀之没开口她不会多问，要尊重彼此的隐私，他要真想说迟早会告诉她的。
收起器具，盛晏对肖闲道：“今天可以适当的吃点流食，粥之类的，最好是白粥，不要放盐，也不要放一些乱七八糟的补药，肖老先生的身体状况暂时无法承受大剂量的补品，后期我会看情况再跟您商量。”
肖闲点了点头。
盛晏对肖从霖颔首，径直出了病房。
肖闲坐下后无奈道：“爸，您也看到了，性子倔的很，那天我想让她跟昀之说说情让昀之来看您也被拒绝了。”
肖从霖带着笑：“这很正常，盛医生人不错。”
肖闲一时之间拿捏不准自家老爹的态度选择闭嘴。
医院还是跟往常一样忙得不可开交，只是盛晏这比较特殊，除了照顾肖从霖之外没有其他的安排。
毕竟她现在不算是医院的人，只是因为肖从霖在这，她才迫不得已待着。
天气渐凉，科室里开着暖气，顾昀之依旧坐在她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本医科大全看的认真。
盛晏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她放在床头的那一本。
想起之前自己夹在里头的小纸条盛晏有点心虚，走了过去：“怎么忽然想起看这个了？”
顾昀之抬头一笑：“无聊多看看，姐姐那边完事了吗？”
“嗯。”盛晏犹豫几秒，老实说：“肖老先生这几天恢复得不错。”
顾昀之表情淡淡的“嗯”了声。
盛晏安静下来。
直到顾昀之看完这一页，合上书略无奈的看着她：“姐姐，你这是什么表情？”
盛晏摸了摸脸颊：“我怎么了？”
她不是一直都绷着脸吗。
顾昀之道：“你现在脸上写满了担心，姐姐是在担心我？”
盛晏的确挺担心他的，自从那天后顾昀之虽然还跟以前一样但人安静不少，她想或许顾昀之是担心肖从霖的，只是他们之间的误会太深，他过不了心底的那道坎，所以她只能告诉他肖从霖的状态怎样。
至少能让他安心点。
顾昀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提醒：“姐姐，你在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没有吧。”盛晏半信半疑的拿出手机观察。
嗯，还是跟往常一样。
他怎么看出来的？
“有。”顾昀之嘴角微微上扬，“就比如现在，姐姐很犹豫，姐姐在想我跟肖从霖之间的事？”
盛晏熄火了。
这顾昀之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什么对方都知道。
太没面子了。
盛晏假意咳嗽一声：“你猜的还挺准。”
“当然了。”
毕竟他关注那么多年，要是这点眼色都没有那还真不配说喜欢。
关于这件事他原本就没打算隐瞒，这会儿握着盛晏的手轻声解释：“我家里挺复杂的，嗯，怎么说呢，我妈跟他们不合，而且他们几乎没管过我们，这些年我跟他们那边基本没什么往来了，他跟肖闲倒是找过我很多次，我没搭理，也不打算原谅，所以姐姐知道了吗？他的死活对我而言无关轻重。”
因为他在心底里认为那样的人不配当他外公。
要不是因为这一出，他这辈子都不会跟肖家有任何交集。
顾昀之说的风轻云淡，盛晏听了却心疼。
原来顾昀之他...也没有妈妈。
盛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只是轻轻的靠在他肩上道了句：“你有我。”
顾昀之目光一柔：“是啊，我还有姐姐。”
这句话仿佛让他回到了那一年，盛晏也是这么说的。
没关系，你还有我。
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了那就为了我坚持一下好不好？
我等你长大了来找我。
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嗷。
这些话是他那段昏暗时光里唯一的光。
他迫切的想要早点成年挣脱束缚，去找他的光。
-
关于院长跟医院管理层的那些人也有了结果。
肖家权势很大，大到即便是省医院也能动摇。
几天之后院长跟一众高层全都辞退并且永不录用。
顾昀之看到这时表情淡淡，手机上是肖闲刚给他发的消息。
肖闲：你那位姐姐怎么安排？我跟老爷子的意思是让她留下来，医院我们持股，她在这不会受到一丁点委屈。
他原本想直接拉黑的，肖闲这意思足够明显。
一旦他回复了他又跟肖家有了牵扯，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但...
顾昀之回头看着正窝在沙发里躺尸的盛晏，犹豫几秒打字。
顾昀之：副主任职位太低了。
肖闲：那升个主任当当？不行院长也行。
顾昀之翻了个白眼：那会被姐姐察觉的。
这下轮到肖闲郁闷了，再三考虑后。
肖闲：那怎么整？
他怎么知道。
顾昀之把手机揣兜里，端着刚切好的水果坐到盛晏身边。
盛晏识趣的靠在他肩上一边享受投食的待遇。
顾昀之偏头看她：“姐姐，如果医院还想请你回去，你回去吗？”
盛晏怔了一下，回答果断：“不要了，医院高层太恶心。”
“那如果高层跟院长都不在了呢？”
这个。
盛晏垂下眼眸陷入沉思。
不确定的说：“那或许会想回去吧。”
毕竟呆了八年，对院长失望是真的，热爱这份工作也是真的。
不过很快的她又摇摇头：“还是不了，我要是一直在这边工作的话以后我们不就是要分隔两地了？还是算了吧，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去北城找工作，你家在北城吧。”
顾昀之怔住了。
在心里把这段话拆开仔仔细细的品。
看向盛晏的目光逐渐热烈：“姐姐是为了我想去北城？”
“嗯，我在哪儿都一样，反正资历摆在这我在哪家医院都吃得开...”
她话还没说完，顾昀之把盘子放在桌上，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扑了上去。
姐姐可真疼他。
第34章 上电视
夜半，顾昀之毫无睡意，拿出手机点开那条短信回复。
顾昀之：让医院负责人向姐姐道歉。
意思就是同意了。
姐姐对他这么好，愿意放弃在这边工作，他又怎么舍得委屈姐姐。
从一开始他就说过，姐姐做好自己就好，剩下的交给他。
他来迎合姐姐。
肖闲看到这条短信是在凌晨五点，他伺候完老爷子拿出手机扫了一眼顿时眉开眼笑。
肖从霖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拐到小姑娘了？”
除了这个可能之外肖从霖想不到能有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肖闲抽了抽嘴角，把手机递给他看：“您想多了，是我之前的建议昀之同意了，我还以为他一定会拒绝呢，啧啧啧皆大欢喜。”
肖从霖静静的看他们的聊天记录，最后只道：“让这丫头当院...”
“别。”肖从霖还没说完肖闲连忙打断，嘟囔道：“我知道您老高兴，但也不能这样，没看见昀之说了吗，他不想让盛医生发现。”
肖从霖皱眉。
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的人如今被这点小事给难住了。
“那怎么整？”
肖闲笑道：“既然昀之想瞒着咱们就瞒着呗，我先打个电话让那头人去安排明天道歉的事儿，至于盛医生的职位嘛，当个主任够格了，我明天找人去商量。”
“行。”肖从霖舒了口气，闭眼休息。
经过一夜暗中操作，导致第二天盛晏一来科室外直接满员，一眼望去院里高层几乎都到了，那些人一看见盛晏就跟个见到了什么似的贴了上来：“盛医生，来这么早啊。”
“这几天辛苦您了，多亏了您啊。”
“盛医生，您的能力我们大家有目共睹，是这样的，之前陈院长的做法实在让人恶心，关于这件事医院已经下了通知。”
“这台手术是您完成的，成果自然也是您的，关于陈院长等人医院决定做开除处理。”
“您看，您要不回来医院吧？”
高层紧张，连敬语都用上了。
盛晏很吃惊，心想这是不是太给她面子了，当着这么多的人说出这番话，不会是...
盛晏偏头看顾昀之，心想不会是他的手笔吧。
顾昀之表示很无辜：“姐姐，我什么都不知道。”
盛晏皱了皱眉，看有不少人围着轻声道：“领导，要不进科室去说吧。”
领导们巴不得进去，连连点头。
等门合上后盛晏先开口：“领导，谢谢你们愿意重视这件事。”
听到这话大家心里咯吱一声，就听盛晏又道：“但我还是不回来了，我想陪我男朋友去北城发展。”
“这...”
在座的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很犹豫。
“盛医生，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医院真的很需要您，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对您来说很委屈，医院也想出了一系列的补救法子，你考虑考虑。”
“是啊，我们认为您的男朋友也想要您留下来的。”
顾昀之想要她留下来？
盛晏想起昨晚顾昀之说的话，沉默少许后说：“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吗？”
这话多少有点得寸进尺，盛晏连忙道：“不用很久，一天时间就好。”
高层们巴不得，劝了几句才离开。
他们走后顾昀之率先进来，后面是李丽跟张思思。
张思思一进来就好奇的问：“盛姐姐，刚才领导们来找你是不是想要你回医院啊？”
李丽：“八九不离十。”
顾昀之也看着她。
盛晏嗯了一声，看着顾昀之：“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李丽跟张思思了然，两人坐在一旁跟个好奇宝宝似的。
顾昀之笑笑：“姐姐不用犹豫，答应下来就好。”
“可这样的话我就没法去北城了。”
“姐姐忘了吗？”顾昀之眼神柔的快要溺出水来，“我之前就跟姐姐说过，姐姐不用为了我特意改变什么，姐姐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其他的全都交给我。”
“而且，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一直陪着姐姐。
他对别的地方都没依恋。
对他来说最好的地方是在姐姐身边。
李丽跟张思思听了就差问什么时候结婚了。
瞧这话给说的。
狗粮吃到饱。
盛晏也笑了：“那我同意了啊，我还挺舍不得这里的。”
“好。”
盛晏也不矫情，直接打电话跟高层说愿意留下。
几天后盛晏成了科室主任。
她拿到新的工衣还有铭牌时很愣神。
用领导的意思来说就是她这台手术做的很漂亮，在医学上取得不菲的成绩，足够让她晋升主任了。
对此盛晏没过多的推辞。
只是下面的发展让她很懵。
“盛主任，您在想什么呢？”坐在她身边的主持人忽然发话。
盛晏回过神，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木讷的说：“我，我在想怎么忽然就要上电视了。”
一档医科节目。
她人傻了。
就很离谱。
主持人噗呲一声笑了：“盛主任真有趣。”
盛晏讪讪一笑。
她没感觉哪儿有趣。
主持人解释道：“这次的话题主要是围绕盛主任前段时间做的那台手术，算是医学上的奇迹吧，虽然之前贵院的院长有介绍，但毕竟不是他亲自操刀的，很多细节他也不明白，所以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请盛主任亲自讲解一下，也好让其他人多学习。”
末了她又添加一句：“盛主任别紧张，如实说就好。”
话到这儿盛晏也明白院里的意图了。
这是在为她正名呢。
盛晏点了点头，闭上眼。
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第一次上节目。
早知道她应该穿的正式点。
听说上个节目胖十斤，也不知道电视里的自己好不好看。
顾昀之会不会看到这档节目。
还有其他人。
越想盛晏越紧张。
直到上台前她走路都觉得腿软。
台下很多观众，还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盛晏以前在电视里见过，每一个都是传奇人物。
她麻了。
直到最后结束，她后背湿了大片。
主持人笑着说完结束语，盛晏才感觉活过来。
见她紧绷着主持人轻声道：“盛医生，结束了，您还好吗？”
盛晏眼巴巴的点头：“还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