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晏轻笑：“知道啦，林妈妈。”
林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多的咱就不说了，不管未来如何，你永远都是林妈妈的好闺女。”
盛晏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轻轻的抱了一下，“嗯。”
冬季的夜晚人很少。
只有一盏盏路灯孤零零的在夜色中发光发亮。
眨眼就到了十一月了。
她们初见那会儿还是夏天。
共同走过了秋季。
盛晏嘴角噙着笑，回去洗漱完躺床上才发视频给顾昀之。
视频接通顾昀之那边黑不溜秋的，盛晏挑眉，“你怎么不开灯？”
顾昀之吸了吸鼻子，只有手机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勾勒出他的轮廓，声音微哑：“姐姐，我睡着了。”
“啊？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顾昀之为难的嗯了声，“姐姐，明早我还有课，今晚我想早点睡，就不陪你聊天了，明晚好不好？”
盛晏点头，靠在话筒前轻轻的说了声：“好。”
顾昀之呼吸重了些，两人互道晚安后才挂了电话。
盛晏看了一眼时间，才十点多，这个点她毫无睡意，只好久违的拿起床头柜的医科大全翻看。
每一行字她都记得清楚。
翻着翻着盛晏看见自己曾经夹在书里的便贴。
当初自己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受顾昀之。
盛晏低笑一声，翻到320页，便签还在，只是上面多了一行小字。
【我会证明给姐姐看】
盛晏愣住了。
会叫她姐姐的只有顾昀之。
顾昀之什么时候发现的，还回答了她。
盛晏低笑一声，指腹轻轻的在那八个字之间反复摩擦，看多少遍都不够。
三十岁以前她的生活毫无波澜，像是按部就班的在完成生活交给她的任务，三十岁之后，顾昀之带给她许多意料之外的惊喜。
第54章 想你
盛晏很高兴，想要跟其他人分享。
更想吻吻她的宝贝。
强压下心底这份悸动，盛晏翻开手机日历，算算小男朋友下次回来的时间。
才过一天啊。
好慢。
…
凌晨三点，林筱接到顾昀之的电话来开门时都惊呆了，揉着睡眼问：“你不是在学校吗？怎么回来了？难道…”
难道又逃课了。
这话还没问出口被顾昀之打断，顾昀之烦闷的挠头看向卧房，“林外公呢？睡了吗？”
这还是头一次听见顾昀之老老实实的喊外公这个词，毕竟这么多年了顾昀之从未这么喊过她爸妈。
大部分都是林爸林妈的喊，也不是不尊重，只是他特别讨厌外公这个词汇。
林筱知道他恐怕有什么大事要说侧身让他进来，打了个哈欠，“肯定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呢？”
“我有话要说。”
“明天不行？”
顾昀之摇头，“我说完就回学校，明天还有课。”
“那你半夜赶回来干嘛？”林筱惊讶了，北城到这一个来回要十个小时，他图啥？
顾昀之抿着唇，目光很沉：“为了解释。”
林筱：？
顾昀之道：“为了解释我跟姐姐的事情。”
林筱恍然大悟，“这不是过去了吗？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爸妈没生气，就是担心你们，毕竟他们都把晏晏当做亲女儿，你们一直好下去还好万一闹掰了...”
顾昀之垂眸，纤长的睫毛轻颤，“我知道，所以有些事情更要说清楚，我们不会闹掰。”
林筱无语了，但还是替他去叫了林爸林妈，三个人关在房里一个多小时顾昀之才出来。
听到关门声林筱一个激灵，回头看了一眼卧房溜了进去。
林爸林妈坐在床上两人的表情很复杂。
“爸妈，顾昀之跟你们说什么了？”
林爸林妈摇了摇头，谁也没多说。
下楼后顾昀之原本打算直接回去的，但转念一想都到这里了，如果不去看看姐姐太吃亏了。
又换了个方向。
屋里一片漆黑，顾昀之悄咪咪的摸进卧室，看盛晏睡的正香没舍得闹她，只是趴在床边看了许久，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
这一夜睡的不怎么好，盛晏起来时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昨夜好像还听见顾昀之在喊她。
她无奈的笑了笑，收拾好去医院。
程觅的状态逐渐转好，已经能发出点点声音了。
盛晏也见到了程觅的爸妈，两位家长看起来满脸的疲惫，站在ICU外等着，程妈靠在程爸怀里时不时的擦拭眼泪，盛晏走了过去递给她纸巾：“你们不用担心，程觅很坚强，很快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程妈接过，抬头看她。
两人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眼底尽是红血丝。
程爸挤出一抹苦笑，“谢谢您，我们听季院长提过您，觅觅之所以愿意接受治疗多亏了您的开导。”
盛晏颔首：“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主要还是程觅自己勇敢。”
程妈双目含泪，“觅觅从小到大都很勇敢，没让我们操过心，呜呜呜，怪我们，我们要是早点发现这个问题，早点治疗也不会变成这样，是我们的错。”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程爸抬手擦掉泪，低声安抚：“都过去了。”
盛晏也跟着点头，“的确都过去了，现在一切都在好转，二位不必太伤心，今天季院长有事，让我带你们进去探视。”
“好。”一听能探视了程妈胡乱擦掉眼泪，努力的抑制不让自己哭。
进去后领着她们换上隔离衣，盛晏领着他们往病房走，一边道：“病人需要安静，所以您二位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我们会的。”
到病房外，盛晏轻轻的推开门进去。
程觅已经清醒了，身子也能动弹，只是还有点僵。
听到开门声音程觅偏头看来。
很低的喊了声“爸妈。”
程母一看哪里还克制得住，双手死死的捂着嘴眼泪直流，情绪很激动。
盛晏无奈只好让程爸先把人带出去安抚。
自己则走到病床前确认一切指标正常后笑着问：“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程觅眨了眨眼，眼底多了些许灵动，经病房内灯光照耀眼底仿佛有万千星辰。
“盛医生，我昨晚做梦了。”
她的声音很小。
盛晏蹲在床边，笑着问：“是吗，梦到什么了？”
程觅嘴角扬起，很开心，“梦到安辞年跟我告白了。”
“他说他也喜欢我好久了。”
“还让我带他去看看长城。”
“盛医生，你说的很对，换上他的心脏后，我感觉他就在我身旁。”
盛晏鼻子有点酸，但还是柔声道：“他会一直在你身旁守护着你的。”
“嗯。”
程觅一下说了这么多话有点累了，闭着眼睛几分钟后就陷入了浅眠。
盛晏出去看程母已经控制好情绪了领着她们看了一眼便出去了，一边讲解程觅的恢复状态。
程爸程妈无疑是开心的。
等分离时，程妈忽然叫住她，红着眼问：“盛主任，辞年我们可以带走吗？”
盛晏回头没有说话。
现在安辞年的身体还被放在冰柜里。
程母道：“他爸妈那边我会一直去道歉的，直到得到他们的原谅为止，辞年是个好孩子，那个地方太冷了，我们想要把他送去火化，到时候一起带出国。”
盛晏垂眸，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情绪，少许后她抬头，“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由程觅自己决定吧，程觅应该还想见他最后一面的。”
程母怔住了，然后苦涩的点头，“是我想的不够周到，谢谢你盛主任。”
“不必客气。”
跟她们告别后盛晏回了科室。
一进去就看见张思思跟李丽眼睛全都红的跟个兔子似的，她眼皮子一跳，“怎么了？你们闯祸了？”
“什么啊。”张思思擦干眼泪，扬了扬手机，“我们是被感动的哭的。”
“嗯？”
“就程觅那件事，咱们医院里有个护士把她们的故事写成小说了，我们正在追呢，我草，要哭死了，她们怎么能这么虐。”
就连一向沉稳的李丽也跟着点头抹泪，“太虐心了，这还好是编的，要是真的我今天一天都难受的吃不下饭了。”
盛晏无奈，走上前拿过手机扫了一眼，然后坐回椅子上搜到小护士写的文章看下去。
小护士不知具体，可其中的内容却跟她们有九分相似。
就连盛晏看了都不禁红了眼眶。
张思思吸了吸鼻子凑过来问：“盛医生，你也参与过程觅的手术，你知道她跟捐赠者之间的关系吗？”
盛晏擦了把泪摇头，只道了一句：“她们的故事比这更虐心。”
张思思闭嘴了。
不敢再问了。
她怕会哭死。
盛晏说的是实话，小护士写的虽然虐但结果却很不一样，安辞年没出事，觅觅等到了她的安辞年。
也是这时盛晏知道，原来有些无法改变的遗憾，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人心间。
这也算是一种藉慰吧。
一周后程觅转入普通病房，每天来看她的人很多，陪她的人也很多。
医院的小护士们很热情，小护士那篇“安辞年的觅觅”在医院广受好评。
看着程觅脸上的笑容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挺开心的。
唯一开心不起来的就是顾昀之没法偷跑回来看她了。
“姐姐，我怀疑教授是诓我的，他叫谁不好要叫我，烦死了。”
盛晏坐在吊篮里，看视频里顾昀之抓狂的模样勾唇，“是你太优秀了，不然也不会让你们教授选中，既然教授看重你你就乖乖的。”
顾昀之脸跌了下去，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可我不想啊，去给大一的同学授课有什么好的，比起授课我更加想跟姐姐腻歪在一起，姐姐，好多天了！”
顾昀之特幽怨的说：“好多天没开荤了！”
第55章 想跟他一起过平安夜
盛晏被这话呛到了，猛的咳嗽两声。
顾昀之瞬间紧张起来：“姐姐，怎么了？感冒了吗？”
盛晏翻了个白眼，顺了气，瞪他：“还不是你。”
顾昀之委屈，“可我说的是事实啊，一周了！姐姐，我憋的好辛苦嗷。”
盛晏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早上的画面，视线乱飞，压低了音量道：“你，你可以自己解决。”
顾昀之：？
“姐姐。”顾昀之叹了口气，很无奈，“那天早上是迫不得已，跟你在一起后我除了那天早上自己弄了一回，再有一些特定原因外我没自己弄过。”
意思就是也有那么几次自己弄过，盛晏心想。
顾昀之一直看着她，盛晏咳嗽一声，“那你可以再自己努努力。”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嘛。
顾昀之更幽怨了，“姐姐你变了。”
“我没变。”盛晏出口否认，自个在心里加了句：是你太骚了。
没办法，他天天要去给大一的同学讲课没法回去，顾昀之想了想，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姐姐。”
盛晏：“嗯。”
“L聊吧。”
盛晏：？
盛晏直接挂了视频。
脸颊燥的慌，恨得直咬牙，顾昀之还真会给她惊喜，这种事都能说的出来。
不过一分钟，顾昀之电话来了。
盛晏觉得自己真就欠了他的。
喝了杯水后钻进了卧室。
视频聊天肯定不存在，两人商量了很久，最后盛晏堪堪同意电话安抚。
然后，盛晏又点亮了新技能。
两人通话直到一点多才睡。
次日才看到林筱给她发的消息。
图片是在她自己家里，还得意的炫耀：陆毅担心我太累了请了个家政回来，嘻嘻，我不用做饭了。
盛晏挑眉，图片里只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快速回了句恭喜。
她们俩都要强，请个家政回来的确方便很多。
一个月后程觅出院了。
当天很热闹。
医院不少医生护士都来欢送，场面很壮观。
程觅笑着向众人道谢，视线在看到盛晏时停了下来。
她扬起笑，轻轻的喊了声：“盛主任，回去后我能依旧跟您联系吗？”
是盛晏告诉她活下去的意义，所以她也想让盛晏知道，她以后会过得很好。
盛晏笑着给了她一个拥抱，“你不是有我的手机号码吗，微信号也是同样的，想聊天了就找我，虽然我不一定能立刻回复，但只要看到了一定会回的。”
“好。”程觅甜甜的笑，怀里还捧着一本书。
注意到盛晏的目光程觅很大方的把书摊开，“这是医院的护士姐姐送我的，是我跟年哥哥的故事，我很喜欢这个结局，所以我印了出来，留作纪念。”
盛晏点头，“这个故事很感人。”
“对。”
上车时程觅忽然回头，很认真的说：“盛主任，您跟小奶狗也会幸福的。”
盛晏一怔。
程觅笑道：“是医院的护士姐姐告诉我的，她们都说盛主任有个好暖心的小奶狗。”
“我们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的，因为盛主任跟小奶狗比我跟年哥哥要勇敢。”
直到车开远，盛晏才回过神程觅的意思。
是那天她对程觅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他们也变成这样...
盛晏轻笑。
风吹乱她的发丝，她抬手将那捋头发别在耳后。
心想今天天气真不错。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惊艳许久。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手术便是她跟季忆参加节目了。
医院首台心脏移植手术成功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而她作为一助也沾了不少的光，跟在他屁股后边跟个小尾巴似的。
接近月底。
盛晏忽然很想顾昀之。
她们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她定做的戒指已经拿到了，很漂亮，一直随身携带着，就怕忽然会用上。
但顾昀之哪里来得了，他这个学期甚至下个学期都要为大一的新生授课。
这时盛晏才信，她家小朋友还是个学霸。
以前听顾昀之提起她还以为是哐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