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不乐意相信,可这事儿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苏啾啾和华唯一驱散人群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一半。
整个青州城都开始人心惶惶的,城外的平原挤满了人,还有小贩趁机卖起了瓜子儿爆米花。
不过青州城的老百姓一直等到半夜,也没等来地龙翻身的灾难,于是骂骂咧咧的往回走了。
“我就说这些外地人没好东西,净想着来咱们青州城捞金添麻烦的!这种谣言也敢说,呸,生儿子没屁股。”
“就是,捞男捞女,滚出我们青州城,别回来了!”
“地龙翻身?呵呵,翻了你家祖坟吧!缺德玩意儿!
“走走走,回去睡觉了。”
一群人冲着苏啾啾和华唯一吐口水,气得连惜朝从兜里翻出毒药,恶狠狠地想要给这些人一点教训。
华唯一擦了擦额头上被吐的痰,勉强扯出笑容,“没事,地龙没翻身是好事儿,被骂两句都没啥的。”
“华爷爷,我们先别回去了。”苏啾啾拉住华唯一的手,指了指一旁的小红和马车:“今晚就在野外过夜吧,回去客栈的佟掌柜也不一定肯这时候接纳咱们。”
华唯一想了想,嗳了声,“你说得对,那咱在城外对付一晚上,明早直接去乡下义诊吧。”
说着华唯一进了马车,将软垫铺上,让青苑陪着三个孩子在马车里睡觉,自己则坐在篝火旁唉声叹气。
苏啾啾也一夜未睡,哪怕这么深夜了,她心慌的感觉不减反增,知道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她如此熬了一夜,眼底都泛乌青了,可谁都没想到,在天光乍破之时,城里的公鸡刚跳上屋顶仰天长啸,所有人便觉得房子一阵剧烈摇晃。
地龙翻身了!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苏啾啾所说的地龙翻身居然真的来了。
而且是在人熬了一夜,最困倦、睡得最熟的时候到来。
很多人来不及反应,被塌下来的房子压倒在下面,没了动静,不知是死是活。
苏啾啾和华唯一是整宿没睡的,听到动静赶到城门不远处的时候,正好看见原本巍哦如龙的绵延城墙,轰隆几声不断开裂、倾塌。
城墙上值守的士兵们反应得快,才没有被摔死砸死。
“该来的还是来了!”苏啾啾捂着耳朵,不听城内响彻云霄的哭泣声和哀嚎声。
华唯一心里颤颤的:“地龙真的翻身了,苏啾啾,你是不是早知道会这个时候发生地龙翻身?”
苏啾啾摇头:“华爷爷,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具体时辰!
犬马躁动、河水沸腾,本来就是不安宁的征兆,我们已经交代了,说地龙会翻身,可他们不信能有什么办法?”
“我们必须去救人!”哪怕被唾了一大口痰,华唯一还是坚持自己医者的本分,救死扶伤,这时候城内最缺的肯定是人手。
苏啾啾拽住他:“等天亮、中午我们再过去,华爷爷,地龙翻身绝不会只发生一次,还会有余下的震动。若这时候进去赶了巧,岂不是连命都丢了?”
“你说的有理,有理……”华唯一心绪复杂,坐在篝火旁发愁。
苏啾啾爬上树梢,看着城内的情况。
轰隆隆——
约莫已时末的时候,又是一阵余震传来,足足持续了差不多一刻钟才停止。
第二百零四章 日子越发的好
自从苏老爷子被陷害致死之后,苏啾啾决定不在坐以待毙。
更是让知州进行大换洗。
苏啾啾和萧凌天回到城里的宅子中。
“凌天哥哥,你说,人长大是不是都会变坏?我们居然去给孙建业一家扣帽子,诬陷他们,导致他们全家都被流放西州。”
实在看不下去手里的账本,苏啾啾抬头看了眼昏黄烛光中批阅信件的萧凌天,撑着脑袋问。
萧凌天头也没抬:“长大本来就是残酷的事,人都会变的。”
“那你呢?凌天哥哥你会变吗?万一以后你变得不再疼我宠我,该怎么办?”苏啾啾眨眼道。
“没这个可能,我已经认定你了。"”萧凌天的声音有些严肃,“这种想法以后不许再有,听见没!”
“知道了。凌天哥哥,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苏啾啾见他没什么心情回答自己的样子。
萧凌天并不隐瞒苏啾啾:“朝中的事,看来我要尽快回一趟京城了。”
“那我们空间里的粮食怎么办?”苏啾啾坐直身体,冲他问道。
“只能托镇远镖局的龙二叔,帮忙寄运一下了。”
“你什么时候走?”苏啾啾沉默了片刻说道。
“等爷爷的头七过后吧。”
萧凌天是这样觉得的,他现在在苏家面前已经和苏啾啾定下了,他那几日往苏老爷的灵堂前一跪,披麻戴孝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哪怕不宣之于口,苏家人也懂他的意思。
所以,作为孙女婿该尽的义务,他还是要尽的。
苏啾啾嗯了声:“好吧。”
那还有几天呢。
苏啾啾说完这话,萧凌天低头批阅,也是没说话。
忽然他发现不对劲了,抬头对上苏啾啾的眸子,旋即呃了一声:“是不是我在这里批阅,烛光太亮打扰到你了?抱歉,我太入神,没考虑到你的心情,我到客房批阅吧。”
“不用,在这里就挺好,反正我也睡不着。”
苏啾啾拉伸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胳膊,揉揉肿胀的眼睛,她哭了好几日,跪了好几日,浑身疲倦,只是爷爷的事情一直在脑海里盘桓,让她无法忘却,更别提早早安心入睡了。
恐怕只有撑到受不了的时候,她才会睡一睡吧。
萧凌天自然知道有这个原因,但苏啾啾绝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便忍不住关切问道:
“你是不是遇到难事儿了?若想不通的话,我……可以先把手里的事情放放,陪你解闷。”
“是有一点,”苏啾啾瞅了瞅他,撇嘴道:“空间里的粮食顶多再有七八日就能收了,到时候我得找人帮忙收粮食,另外果林也得投种。”
“有什么话直说吧,你这性子,从来不会考虑这么多。”萧凌天哪还能不了解苏啾啾?
她一皱皱鼻子,就知道她是困了还是要打喷嚏。
苏啾啾嘟囔道:“我缺钱,你能不能先把账目给我清算了,就是你买粮食的那些,你回京城之后,能不能帮我催催,尽快清账……”
“你难道怕我赖账吗?”萧凌天挑眉,倒没觉得苏啾啾是钱包瘪了,这小丫头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比自己都有钱,可却还说缺钱,这不是怕他赖债,还能是什么?
苏啾啾歪着头,很认真的狡辩道:“怎么会,我就是穷,才不是怕你赖账呢。再说了,亲兄弟明算账,这话糙理不糙,哪怕咱们俩从小一块长大,你也不能坑我呀……”
“我这只有一万两银子,给你。”
“一万两连你们买的那些粮食零头都不够。”
“定金!”萧凌天没好气道:“货我还没拿到手里,你就想诓我十几二十万两甚至更多银钱不成?”
“……”苏啾啾瞪了他一眼,这叫诓?本来就是她的钱钱好不好,再说了,她又不会拖着粮食不给。
苏啾啾不是很高兴的拿过银票,看了看辨别真伪,才絮絮叨叨说:“我要买地,买很多很多的地。”
“你顾得过来吗?再说了,还有空间里面的……”
萧凌天吸了口气,每每想起空间,他都觉得神奇,而偏偏这样一处神奇的地方不能暴露踪迹,否则只会引火烧身。
苏啾啾大手一挥,压根没掩饰自己的贪婪:“顾不过来就请长工嘛!空间里那点地,够谁种啊,只要我胆大一些,都不够我折腾的!凌天哥哥,我要强大起来,这样,才不会有人再敢打我家的主意。”
“说到底,还是对爷爷的事情耿耿于怀,小啾儿,这事儿不是你的错,若放在心里,你只会一辈子都不痛快,这是爷爷想看到的吗?”
萧凌天见她不小心吐露真言,立即抓住话茬一个劲儿的说。
苏啾啾微微一笑。
放下,是这世间最难的事。
她哼了两声,“你赶紧去客房吧,我要睡觉了。”
钱已经到手,还要萧凌天留下来做什么?
苏啾啾爬到床上改好被子,闭上了眼,“记得将蜡烛吹了,太亮我睡不着。”
“……你啊!”萧凌天理解她。
便不再多说了。
拿上桌面的信函,吹灭烛火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苏啾啾才大大的睁着眼睛,看向屋顶。
好半响,晶莹的泪花从眼角溢了出来。
“爷爷……您放心,孙女以后,一定会保护好家里所有人,您在天之灵,一定要护佑孙女。”
说着,苏啾啾重新合上眼,呼吸凌乱的,艰难着逼自己入睡。
眨眼又过了三日,苏老爷的头七一过,苏家人便举家搬迁,收拾好东西,朝着城里出发。
村里人知道他们要搬家之后,不舍极了,尤其是和苏老太太交好的欧氏,抱着苏老太太泣不成声。
“好姐们,你这就要搬走了,可怎么舍得我呀?”欧氏哭道。
苏老太太也哭着说:“天下没不散的筵席,我们家是往更好的地方去嘞,再说了,你平时赶集也可以来家里找我说话呀,又不是不回来了。”
“说的是说的是,那你一定要多多回来才是,放心,村里的地,地里的姜,我们两口子帮你瞅着。”欧氏说。
苏老太太感激坏了:“多谢老姐们了,一有空我就回来。”
“嗳,嗳。”
马车轱辘转了起来,好几辆满载的车,浩浩荡荡朝着云城赶去。
转眼秋末,苏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苏大的货郎生意遍布云洲,已然将手底下的货郎发展到干人规模,实在装不下了,索性在云洲城郊租了个作坊,作为货郎们提货取货的仓库驿站,一个月不说多,二三千两是挣得到的。
苏二两口子和济民医馆的大夫走得愈来愈近,邹氏还寻了个妇科圣手学技术。
前几日还在郊外救了个差点一尸两命的妇人,结果知道,妇人夫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在对方的恩情报答、有意提携下,苏二和邹氏慢慢做起了小药商的活儿,虽然发展得慢,一个月却能净七八十两银子。
苏三家就更不用说了,家里酒楼生意越来越好,就是云洲城里有口皆碑的,秋天的时候夫妇俩一口气开了五家分店,其中一家还开到了青州那边,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而且手底下几个学徒都出师了,也另交了加盟费用,在其他地方开起了分店。
苏四是县男,在林知州的有意安排之下,和官场的人打在了一块,成日出去。
诶!真别说,还混了个叫得上号的小官。
至于五房嘛,家里有钱了,苏五把以前从不敢宣之于口的梦想拾了起来,夫妻俩接受了学究的培训,在苏啾啾投钱开办的慈幼院里,开了一家小学堂,专门给穷苦人家的孩子启蒙,改变他们的命运,至少不要目不识丁,一辈子困在方寸之中。
秋去冬来,转眼入冬到了年关,苏啾啾这些日子,哪也没去,就呆在奶奶身边陪着她,省得想起爷爷,独守空房伤心落泪。
可以说,祖孙二人的感情,是愈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