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生气了？我都和你道了歉了。”史瑾回过神来，瞬间红了眼眶委屈巴巴的说。
旁边的旋子非白眼差点没翻上天去，他小几百岁的人了，虽然来凡间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终归见过的各式各样的人，加起来远胜在场的众人。
他见过绿茶的，但是没见过绿的这么明显的，当别人是傻子么？
“我说。”旋子非一脸嫌弃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不耐烦的说：“悠悠说生你气了么？你是茶精转世么？这么茶。”
他可不认识她，不用像大脸一样还要给留面子，直接上猛地怼她。
楚悠悠差一点没维系住自己原本在生气的表情，她嗔怪的看了一眼旋子非，顿时感觉他回家这一趟，修为增进了不少。
好家伙的，一眼就看出来了一个人的前世今生。
她正努力憋着笑，不期然的察觉到一个人的目光，抬头看去正对上了顾衍一脸无奈的眼神。
他对史瑾说：“你先走吧，我们今天的工作已经谈完了，其余的我会处理好。”
语气里听不出来有任何别样的情绪，平淡的好像和一个普通朋友谈论天气和早餐。
但让史瑾再意的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楚悠悠身上。
即便楚悠悠什么都不用做，其余的人在顾衍这里，也都恍若空气。
史瑾感觉自己的呼吸一滞，脸色禁不住的变难看了，他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就算是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留在这里了。
“那我就先走了。”
迎上大脸肥腻的笑容，史瑾勉力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却怎么都遮掩不住眼底的嫌恶。
大脸看到了却视若无睹，送她出了门。
“好了，这下子无关的人走了。”旋子非长舒出口气来，站起身兴高采烈的看着楚悠悠问她：“我们现在收拾行李走么？”
他早就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天天看着顾衍那张好像阎王似的脸，受够了都。
“不许收拾！”顾衍没等楚悠悠出声，直接开口说。
他皱了皱眉头这才想起来，往常这个时候楚悠悠应该在乐团的，怎么会在这里？索性问出了疑惑，旋子非只能劳累的又给他讲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
“那就更不能走了。”顾衍满是担忧的说：“显然这个蛊雕就是冲着你来的，在这里我们还能照应你，你搬走了我们还怎么保护你？”
“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冲我来的，那么只有我站在更明亮的地方，他们才能找到我，从而露出更多的破绽。”楚悠悠坚持的说：“我妈妈的死不是巧合，你又怎么知道不会有下一个？”
“但是你这么做风险太大了，我不能让你冒险。”顾衍反对她说。
“这个险我必须冒。”她的时间不多了，经不起磨蹭。
楚悠悠看着他严肃的说：“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些柔弱不堪的女人，别忘了我曾经是谁。”
她是曾经和黄帝大战蚩尤的女战神，从来就不是个胆小懦弱的性格，除了在爱情上，在他的面前。
“而且你也知道，混沌之门已经被打开了，而且这些出来的人都冲着我来，你不觉着奇怪么？”顿了顿，她接着说：“更让我在意的是，后果。”
顾衍一时哑然，混沌之门开启的后果他当然知道，会造成三界混乱，即便他们在这本书里安然的过完了这一世，也无法跳脱出去，因为找不到路回不到天界。
他思衬了下还是说：“我们用别的方法，你不用搬出去。”
“你能有什么方法？”旋子非冷哼一声，原本他觉着顾衍厉害的很，但自从楚悠悠落水之后，他就各种看不上他，连个人都保护不好，还能干点啥？
顾衍直接忽略他的冷嘲，对楚悠悠说：“如果说这些精怪来这里是冲着你来的，那么你说的站在明处是正确的选择，可你搬出去不够明。”
楚悠悠听他说这话，瞬间心领神会到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让我更亮一些？”
“对。”顾衍带着几分得意的说：“如果你想更亮一些，还能找到比我还亮的灯泡么？”
这个，她的确找不到比他还‘亮’的人了，因为顾衍有着国民男神的称号，所以这灯泡的亮度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楚悠悠还以为是那个史瑾又回来了，蹩了蹩眉头不满的转身向后面看去。
却看到了林可柔那犹豫不决满是忐忑的样子，可迎上了楚悠悠的视线，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楚悠悠没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等待下文。
“我，我是相信悠悠的，她不是坏人！如果你想站在一个亮的地方。”林可柔咽了咽自己紧张的口水接着说：“我觉着你还需要一个足够高的舞台！”
“乐团可以成为你的舞台！”最后她近乎是喊出来的。
旋子非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凡人，他没想到她竟然在刚刚看到那样‘铁证如山’的一幕之后，还敢来这里说这个话。
“你不怕悠悠伤害你？或者说杀了你？”旋子非饶有兴致的问她。
“怕。”林可柔回答他，她怕的要死。
可偏偏心底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作为一个和乐器打了近乎一辈子交道的她，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一个能把乐器演奏的那么好的人，会是一个杀人狂魔，或者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那你还敢来这里，对我们说这些？不怕没命回去？”旋子非故意问她。
林可柔犹豫的看向楚悠悠，见她默认了旋子非的问题，心下了然这也是她想问的。
“我怕，可是我更愿意相信我的直觉。”
“你的直觉告诉你什么了？”
“它告诉我，一个能把音乐的纯粹演奏的那么好的人，绝不可能是坏人，更不会伤害别人！”想了想林可柔补充了一句，态度强硬的说：“悠悠，如果你接受我这个朋友，我要求有关于你的所有知情权。”
旋子非惊愕的看着她，这意思是，要扒上古大神的马甲了？
第45章 杀我的，就是我用命救回来的
对于扒楚悠悠马甲这件事，旋子非表示非常的喜闻乐见，毕竟他到现在都无法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上古大神旱魃。
还有，他真的很好奇，楚悠悠都经历了什么，让原本在书里记载已经灰飞烟灭的她又重生了。
这逆天的操作，从古至今可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的。
“你知道这个有用么？”楚悠悠不答反问林可柔。
“有用。”林可柔肯定的点了点头说：“至少，这样可以让我知道，我该怎么去帮助你，或者说我能帮你什么。”
“为什么？”
林可柔顿住了，她思索了下才说：“也许我说了你可能会觉着我不可理喻，但是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决心做你的朋友。”
因为她优秀的大提琴演奏，她被折服了，她是天才，所以她决心和她做朋友。
她看着楚悠悠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又赶紧补充说：“我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但如果说我图你什么，那么也许是我希望你能一直演奏大提琴，在乐团里。”
听到她这么说，楚悠悠才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眼神，也有了些许的动容。
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这么直言欣赏了，上一个对她这么坦露的人，后来下了杀了她的命令。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么？”林可柔试探着问她。
“我是谁？”楚悠悠恍然若失的自语，时间太久了，真的已经久到她已经快要忘记自己都是谁了。
她可以是一个灭了国被人杀死的公主，可以是一个后宫终生没能见到皇帝一面的小小嫔妃，也可以是一个自幼失去双亲的孤儿。
她可以是很多人，但也可以不是很多人，可偏偏的这些又都是她的身份之一。
目光不期然的落在了顾衍的身上，忽然开口问他：“你说我是谁？”
“你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是我的人。”顾衍注视着她，唇角噙着笑说。
身后的旋子非瞬间长大了嘴巴，顾衍这话在他的耳朵里，就是变相的坐实了楚悠悠的真实身份，竟然真的是上古大神旱魃！
以此类推，顾衍就是应龙了！
他感觉自己有种凡人中了五百万彩票的感觉，自己何德何能修行了几百年的运气，都用来偶遇这两尊上古的大神了吧！
察觉到他的异样，林可柔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胳膊，问他：“你知道悠悠的身份了？”
“你不怕我？”旋子非回过神见她站在自己身旁问她。
“不怕，你长得帅，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林可柔对他露了个笑脸说。
其实她有心说，今天见到他的真身了，就是一只小乌龟，能有什么杀伤力？
听她说自己帅，旋子非乐开了花，简单的对林可柔介绍说：“我也是刚刚确定的，算是拖你的福。”
“嗯嗯。”林可柔不置可否。
“我们精怪之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当年在黄帝和蚩尤的一场大战中，旱魃对应龙一见钟情，最后大战胜利了，应龙受了重伤是旱魃治好的，但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旱魃为祸人间造成死伤无数，被黄帝勒令判罚最后灰飞烟灭。”
“你的意思是，悠悠是旱魃？”林可柔问她：“那她也是妖精？那她是个十恶不赦的？”
“她不是妖精，她是曾经的神明。”旋子非解释说。
“但有一点我也不明白。”旋子非犹豫着开口，下意识的看向楚悠悠。
“什么？”
林可柔问他，可他却不敢说了，因为他好奇的很可能是楚悠悠最痛的地方。
“你想问我当时为什么要为祸人间？”楚悠悠替他问了出来。
旋子非没点头也没摇头，算是一种默认，他是真的好奇！但这件事，曾经被他爸爸勒令不许探查，包括最后应龙的死，这都算是那个上古时期的秘闻。
“时间已经很久了，久到我以为我都可以忘记，却偏偏的清晰无比的记得当时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楚悠悠收回自己的视线坐在沙发上说。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尘封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好像终于找到了暴露的机会，它跃跃欲试的跳脱出来展露在众人面前。
楚悠悠皱了皱眉头，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在向别人卖惨，可又的确按捺不住说出过往的种种。
“旱魃当年为祸人间，是为了救应龙。”顾衍苦笑了一声说：“也就是我。”
旋子非意识到两个人，今天好像要吐露出当年事情的真相，赶忙施了个密音阵法围住客厅这个位置，别人进不来，咒术的范围内也没人出的去，以防被有心之人听到。
大脸赶在了最后一刻回来，没有被咒法隔绝在外。
“我不明白，悠悠当年救人怎么就为祸人间了？难道是走火入魔了？”旋子非刚施完了咒，忙问他。
“那时，皇帝和蚩尤大战，先是应龙前去迎战，最后不敌还受了重伤，因而掉落人间，虽然我们赢了那场战争，但因为胜利的喜悦，当时无人记得他。”楚悠悠说：“只有我记得，所以我去了人间找到了重伤的他。”
“但因为我当年尚还年幼，一心救人并不知道自己在人间施展法术，会让天下大旱颗粒无收，最终导致饿殍遍地。”楚悠悠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这惊世骇俗的话语。
旋子非再一次张开了自己的嘴巴，如果因为施展法术就导致人间生灵涂炭，那么也足以见得她的法力有多么的强悍。
说是完全可以凭借一人之力搅动山河，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盘算了一下，就这个战斗力，如今的天界怕是无人能敌，意识到这一点，旋子非禁不住的暗暗咂舌。
“然后呢？”大脸追问。
“然后我救活了他，却因为损耗过大容貌变得丑陋躲了起来，而他重回天庭，但我却暂时失去了法力只能留在人间，最后被人找到落了个人人喊打的结局。”回忆起当年的那一幕，楚悠悠的心里就忍不住的疼上一疼。
那时候的她多傻啊，为了心爱的人，独自流落人间如同过街老鼠。
她原本是天界威风凛凛的女将，是就连无人能敌的蚩尤都被她打败了的大将军！无人不对她称赞，无人不对她敬仰。
却为了爱情，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恶神。
“然后呢？”大脸又出声问。
“因为人间怨声载道，为了三界太平，黄帝下令对我处死。”顿了顿，楚悠悠语气漠然的说：“来杀我的，就是应龙。”
“什么！？”
第46章 你还是个人了？
旋子非先那两个人反应过来惊呼一声，感觉自己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老爹，为什么不让他去探查上古时期的事情了，因为真相总是这么的惊世骇俗。
大脸瞪大了自己浑圆的眼睛，里面是满满的问号，一旁林可柔看着他冒傻气的样子不忍心，于是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什么？！”
这间屋子里第二个惊呼的声音就此诞生。
大脸的目光不停的穿梭在楚悠悠和顾衍的脸庞上，即便是作为一个男人，他都觉着楚悠悠是真的大度，这都能原谅应龙，也就是顾衍。
“他来杀我，即使是用我的法器来杀我，但我并没有世人想象中的对他那么怨恨。”楚悠悠平淡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这话旋子非听着简直都想上前抓顾衍衣领了。
被心爱的人杀就算了，还要被心爱的人拿着自己心爱的武器杀，还有比这更惨的么？
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因为我知道，他当时是被人蒙骗了，不知道救他的人是我，只当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堕神。”楚悠悠低下了头，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实际上她的心依旧会痛。
顾衍的心忽的一紧，脱口而出的话被他生生的截住。
“而且，最后也付出了代价来偿还我，陪我一起落入轮回。”
“这都是我应该受的惩罚，所以我从无任何怨怼，只不过我心痛的是，为什么要用我的法器来杀我？”
像是自言自语，但顾衍明白这话是在问他。
他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想要坐到她身旁，却在步子迈过去的一瞬间怂了，几次张了张嘴都说不出来一个字，因为真相太残忍，他怕说出来，楚悠悠会受不住。
等了片刻，楚悠悠没听到他的回答，哑然的失笑了下，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是因为只有用我的法器杀我，才能让我魂飞魄散么？”
这话一出口，还没等顾衍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旋子非一拳打蒙了。
“我忍不了了！顾衍！就算你是上古大神应龙！今天我也要打你！”说着又对他挥了几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