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除了这个,她没有别的能说的了。
留不下的人就该放手,哪怕是不舍得的。
她和五皇子擦身而过,刚行了两步,五皇子说了话,“站住,你就没有话要跟本殿说吗?”
危静颜苦笑了一下,转身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没有,殿下佳人在侧,应怜取眼前人。”
她还能说什么,他想听的,她说不出口,说了就是骗他,那才是真正地辜负了他曾经的一片真心。
桓筠祁被气笑了,她对他根本毫不在意,他生气,他难过,她都不会说句好听的来哄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不值得她用心相待了吗?
“怜取眼前人?亏你好意思说这话,你做到了?做不到你凭什么在这儿对本殿指手画脚?”
他不是她,能不做留恋地随时换人,从桓筠祯到桓承煊,她想换就换,半点感情都没有,桓筠祁气不过,又委屈得很。
危静颜没想到自己略带情绪的一句话会引来五皇子的不满,面对他的指责,她是心虚的,两人关系闹成这样,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可这也恰恰证明了五皇子曾经对她的感情有多投入,她伤害了一份纯粹的情意。
她欠下了债,成了解不开的结。
危静颜斟酌着字句,想要平复五皇子的怨气时,三皇子竟也出现在了此地,四人停留于一处,长廊也变得狭窄,原本得意的阮芷萱此刻低下头,眼神闪躲着。
互相见礼后,桓筠祯眉眼和善地说:“大家聚于此处,挡了后来人的去路,不如换个地方说话。”
桓筠祯有意将危静颜挡在身后,桓筠祁看在眼里,见她没有主动出来再和他说话,心情沉至了谷底,“不必,本殿这就走。”
他转了个向,朝跟危静颜相反的方位走去,阮芷萱犹豫着打量了三皇子好几眼,他都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她才有勇气道别,追赶五皇子而去。
桓筠祯挥退丞相府侍从,和危静颜并肩而行,她心不在焉,他眼眸一沉,低声问道:“你对桓筠祁心存愧疚,对孤你怎么就理直气壮了?”
“他是真心的。”
危静颜怅然回道。
桓筠祯嗤笑一声,颇为不屑,真心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终究是利益动人心,她跟他才是同类,是最适合走到一起的。
“孤亦是真心,真心想要得到你。”
危静颜半信半疑,她不信三皇子,但又觉得他过于执着了些,便问出了她心中所惑,“为什么非得是我?”
南衙十六卫,十六位大将军,跟和她父亲地位名望相当的有三、四位,这其中家中有适龄女子不仅是她一家,莫非是他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作祟,越是没得到的就越要弄到手?
她问出的问题,也是桓筠祯没有想清楚的,她是特别的,特别在何处又难以说清,迫切得到的心情,时常让他忽视了理由。
他沉默半晌,没有答案的他不知如何作答,最后也只能憋出一句,“你是唯一一个识破孤真面目的女子,除了你,其他女子都不配与孤并肩同行。”
危静颜给了他一个白眼,他不仅自尊心强,还自傲不已,即使他有那个能力自傲,她还是对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不满。
他给出了回复,危静颜不再过多的纠结,因为三皇子的解释不怎么样,听起来还是比平阳王世子的要清楚靠谱些,她勉强勉强,也不是不能接受。
遇上了三皇子,另一件事,她可以提出来了,在他给出了回复后,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她可以提前筹谋一下她的担忧了,她对桓筠祯说:“殿下有心,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殿下能不能答应?”
桓筠祯浅笑着道:“可以,你只管说。”
“今日出门仓促,未曾带护卫随行,我想跟殿下借一个。”
防人之心不可无,或许只是她多想了,危静颜还是想给自己留一手。
“好。”
桓筠祯给得很爽快,危静颜安心不少。
到了后院,男客和女客分开,危静颜和三皇子也按照丞相府的规定各自前往会客之所。
女眷在后院花厅相会,危静颜依次和几家相熟的世家夫人小姐见过礼后,寻了个既不太偏也不太显眼的位置,安静地待了下来。
她待了许久,阮芷萱一直没有出现,她省心不少,至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阮芷萱来跟她起口舌之争了。
她间或跟人寒暄几句,也没有四处逛逛的闲心,只想跟着众人一起,等待这寿宴结束就是。
可偏偏有人让她不如意,一个丞相府侍女打扮的丫鬟凑到她跟前来,小声说道:“危小姐,我家老夫人有请。”
危静颜没动,询问道:“请我何事?”
那丫鬟为难了一下,避开他人耳目回道:“老夫人听闻危小姐和我们家芷萱小姐有误会,便请危小姐入内说话,修两府之好。”
丫鬟如此说了,不管是为了国公府的名声,还是她自己的名声,她都不好拒绝,再者丞相府老夫人是长辈,长辈派人来请,她不去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于是,危静颜领着乔幽和护卫前往。
她随着那丫鬟行至一处月洞门时,丫鬟拦住了乔幽和护卫,只让危静颜一人进入。
“他们为何不能随我入内?”
危静颜察觉到有些不安。
丫鬟回道:“丞相府后院,闲杂人等不可轻入,府里规矩,还请危小姐不要为难奴婢。”
这丫鬟是打着丞相府老夫人的名号,危静颜不得不给几分面子,这丞相府总不会不顾老夫人的脸面来打她的主意吧?
不过,她还是给了护卫一个眼神,才自己一人跟着丫鬟进入月洞门。
她是第一次来丞相府,对此不熟悉,跟着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间房门前。
房门半开着,危静颜见到那门略为简陋的样式时,便无论如何不肯进去了,这绝对不是老夫人的住处,只怕是有诈。
她推开那丫鬟,转身往回走,她记性不算太差,来的路差不多是记下了。
然而,她刚走出了几步,脖颈处一疼,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模糊。
这可疑的丫鬟竟有些武艺在身,费如此心神算计她的人是谁……
她还没想出什么,就失去了意识。
第80章 他来救她了
头脑混沌, 鼻尖闻到一股异香,香味甚浓,危静颜立马睁开了眼,猛地起身, 又因四肢无力, 不能支撑, 摔倒在床上。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她环顾四周, 她处在一间疑似客房的房间内, 屋内没有人,床边不远处的小桌上, 异香便是从桌上的香炉里飘出。
热意上涌的脸颊,以及她四肢无力, 这香炉中的香莫非是催情香?
危静颜心知大事不妙, 挣扎着起身, 一杯冷茶倾倒下去, 灭了炉中香后,后踉跄着朝房门走去。
她要赶在有人前来之前离开这里,暗处的人明显是冲着毁她清白而来的,趁她还头脑还清醒时。
然她还未曾走到门口,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她惊慌地望着来人, 连退了好几步, 竟然是他,章成武怎么会在此地?
房门一开一闭, 危静颜听到了门栓被扣上的声音。
章成武淫邪地笑着, 一步一步接近着危静颜, “危表妹, 好久不见,你可想我了。”
在此处见到他,危静颜已是大惊不已,她一边朝窗户移动,一边试图拖延他的脚步道:“你怎么在此?我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国公府和……”
“和什么?和恪王殿下不会放过我吗?好表妹,你可别唬我了,恪王早就不会管你了,至于你们国公府,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你就等着做我的新娘子吧。”
他的言语里透露出了一些信息,危静颜已经没有心里去多想了,当下之急,是怎么逃脱和拖延时间。
是她高看了丞相府,着实没有想到有人会在丞相府,在相府老夫人的寿宴上做出如此下流之事来,她以为世家大族多少是讲究脸面的。
“章平武,这是相府老夫人的寿宴,你想想自己的仕途,不要做出令自己生悔的事来。”
危静颜气息紊乱地说着,催情香的药效上来了,她身影晃悠,无力维持着正常的步行姿态。
她已是面色酡红,凤眼汪着水,媚态显露,章平武早已按捺不住,满脸欲望,理智没剩下几分,他口干舌燥地道:“要了你,还要什么仕途。”
遭了,面对一个淫|欲上头之人,她浑身无力,饶是危静颜平日再如何理智镇定,这会都害怕了起来。
她咬破舌尖,痛意唤醒了几分气力,她全力朝窗户跑去,试图跳船而逃,然而她一个中药之人的速度怎么能比得上一个健全的男子,还未碰到窗户,就被人捉住了手腕,朝后一拖,被一把甩在了地上。
危静颜狼狈地倒在地上,发髻也摔散了。
章平武将她按在地上,不善地说:“你给我老实点,别逼我动粗。”
说着,他俯下身来就要亲她。
眼看着他的头越靠越近,危静颜恶心得想吐,她奋力挣扎着,被章平武打了一巴掌,嘴角裂开,疼得她一时失了反抗。
章平武还在骂骂咧咧,“他娘的,不给你的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小爷的厉害着。”
说着,他就要去扯危静颜的衣裳。
“砰”,房门被踹开,章平武停止了动作,他还没来得及去看来人的面貌,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被踹到墙上,昏死了过去。
危静颜身上一轻,一只大手伸到她的跟前,她听到有人温柔地说着话。
“孤没来迟吧。”
她摇了摇头,望着逆光蹲在她跟前的人,鼻头一酸,委屈得想哭。
他冰凉的指腹轻轻擦拭着她嘴角的血迹,而后一顶帷帽戴在她的头上,她身子腾空,被他抱入怀中。
燥意在体内翻涌,而桓筠祯就好似是一大块冰块,肌肤相接处,好受了不少,却又如饮鸩止渴。
桓筠祯紧紧地抱住人,脸色十分阴沉,说出口的话却是轻柔得很,“放心,除了孤,没人能欺负你。”
危静颜靠在他的肩上,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若是在平常,她是不会认同这话了,然此情此景之下,有了这么一个依靠,连着心都软了下来。
桓筠祯抱着人往外走,行至门口时,他转头看了一眼倒在墙角的章平武,对来跟他报信救人的侍卫命令道:“堵嘴,阉了。”
侍卫领命,桓筠祯护着人,低调地离开相府。
而那间房门被踹掉的屋子里,不久之后传出一声低低地痛苦万分的闷哼,便又恢复了平静。
急驶的马车内,帷帽已摘掉,危静颜被禁锢在桓筠祯的怀中,很是难受。
“你放开我。”
她连吐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被他这么拥在怀里,属实难耐,尤其是他只抱着,什么都没有做。
这倒不是在期望着他做什么,而是他不放开她,这举动就好像是在饥肠辘辘之人的跟前,故意摆放着美食诱惑,她在催情香的药效折磨之下,没有寻常的理智和镇静,她担心自己做出失礼的举动来。
桓筠祯置若罔闻,只说:“孤若想对你做什么,根本不需要借助药物,你安心,孤不会做什么的。”
这个人一旦做了什么决定,根本说不通,危静颜见识过很多次了。
可她实在难受,她伸手推搡着他,他却故意跟她较着劲,让她有余力对抗着却摆脱不开他,一来二去,体内燥意越发汹涌,危静颜咬牙恼道:“桓筠祯。”
她羞恼着,他嘴角微扬,还有心情和她玩笑,“嗯,不唤孤‘王八蛋’了。”
人在矮檐下,她怎么可能不识趣地骂他,她想发设法想从他的怀中逃离,不仅是因药物对她的影响,还有和她相依着的原本泛着凉意,眼下却逐渐升温的他的身躯。
他嘴上说不会做越线之举,他的反应却不像那么一回事。
危静颜因此不由警惕来了起来,她软和了态度,用怀柔之法道:“我很难受,殿下君子风度,体谅一下,放开我可好?”
“不好。”桓筠祯抵着她的额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见她脸色一沉,他解释道:“别生气,孤是为你好,你虽意志坚定,但药劲不可小觑,万一药性上来了,孤抱着你,你大可以将一切推到孤身上,孤这可是在给你留台阶。”
她是个好面子,又不肯轻易服输的,他在为她保全她十分在意的脸面。
危静颜别扭地偏过头,嘟囔着说:“才不需要,我不会被区区催情香所控,失了体面。”
桓筠祯笑而不语,一路上都没有松开她,也没有行任何她不能接受的举动。
不久,马车驶进了慎王府,桓筠祯抱着人入了内室,暗卫请来的大夫已在里头等着了。
大夫施针开药,危静颜喝下王府下人煎好的药便沉沉睡下了,她这一日的经历让她身心俱疲,顾不上后续如何收场。
她睡下了,桓筠祯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上好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为她的嘴角抹药,触碰到伤口时,即使是睡梦中,她的眉头也会不自觉地皱起。
上完了药,他依旧守在她的身边,她脸上不正常的酡红散去,略显苍白了起来,他静静地看着,因她一脸病容的模样,心口处泛着些许疼意。
桓筠祯疑惑地盯着她,她真的很特别,跟她待在一块,时常会体验到一些他以前从未体验的感觉,这恐怕就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手的原因。
指尖隔空描摹这她的眉眼,他轻笑着,自言自语道:“睡着时还挺乖,孤却更喜欢你不乖的时候,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他还等着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野心勃勃又光彩夺目,耀眼得令人移不开眼。
第81章 她脸红了
章平武所在的房间较为偏僻, 一时半会并没有人发现,等危玉遥借苏文茵一事,单独将危俞培引到此处时,只见到了下半个身子淌着一大摊血迹的章平武。
危玉瑶惊吓过度, 尖叫了出来。
危俞培虽知道这事不宜声张, 但他并没有做什么, 任由危玉瑶尖叫,将相府下人引来, 丢人的又不是国公府, 他和章家没什么来往,犯不着替别人家里操心。
尤其是章平武这副惨状, 若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么在相府被人报复至此, 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子遭了这人的毒手。
想到这, 危俞培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转身就往外走, 去寻国公府内的女眷。
“兄长要去哪,这种时候,你不能留我一个人。”
危玉瑶拦着他,不让他走,这种时候留她一个人, 她要怎么办才好。
危俞培心急, 敷衍道:“本将去找章家的人和大夫来,你在这里守着。”
说完, 危俞培急匆匆地出了小院, 将寻人的事交给跟着他来此的小厮, 自己寻府里女眷去了。
危俞培急匆匆的, 在相府花厅内寻着了府中女眷,却唯独不见危静颜,询问之下,国公府女眷内没一个人知道危静颜的行踪,他不满地狠狠地警示了李氏一眼,疾行出了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