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成功把夏汐的怒火逼出来,“傅衍,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
傅衍脸色也是极尽的不好,他受不了夏汐和他这样讲话,一把攫住她的胳膊,“你疯够了吗?我只是帮助了你妈妈而已,你干嘛这么生气?”
其他的女人遇到这种事情不应该会高兴吗,老公帮妈妈,还是毫无芥蒂的帮忙,不应该感激吗。
为什么夏汐会是这副样子?
傅衍也很气很气。
“干嘛这么生气?你说我干嘛这么生气?”夏汐冷笑,“你不是一向喜欢偷偷调查吗,你就没找人查查看,我以前都?经历过什?么,我为什?么不和我妈联系,为什?么结婚三年来你们都没见过?你为什么不去查!”
夏汐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那种无法言说?的疼意纷涌而?上,她不知道哪里疼,似乎哪里都?疼。
呼吸一下也是疼的。
她脸色惨白道:“傅衍,你对我不好,我忍了,你冷暴力我,我也忍了,可是你为什?么一再?见践踏我的底线?”
“为什么一再踩踏我的伤口??”
“你看不见我的痛苦吗?”夏汐眼底猩红一片,“你感触不到,提到我妈我有多绝望吗?”
“是啊,你感觉不到,因为你根本没有心。”
夏汐好像溺在了海里,呼吸不畅,全身剧痛,眩晕感袭来时,她没忍住踉跄了一下。
傅衍伸手去扶她,被她一把推开?,“别碰我!”
那只手,太脏了。
傅衍不理解她的怒气因何而来,但见她脸色确实不好,压下怒火,淡声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
休息?
事情没谈完,她休息什?么。
夏汐见他要走,上前拦住她,水漾的眸子里淌着雾气,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傅衍,离婚吧,签好字,我们明天去办手续。”
离婚的话题再度提起,傅衍情绪也有些不稳定,“我说?过了,我不同意。”
夏汐的心被傅衍伤的千疮百孔,想到监狱里那个男人会出来,她便遏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不是害怕,是恨。
她恨不得和那个男人同归于尽。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便是傅衍,没有他的出资没有他的律师团队,那个男人就没有一丝能出来的机会。
夏汐原本是恨那个男人的,渐渐的,她恨起了傅衍,都?是他,都?是他,是他拿着刀子一刀刀插上她的胸口?,让她生不如死。
她颤着声音问道:“为什么不同意离婚?”
傅衍的心忽地一缩,“离婚”这两个字莫名的让他心烦,一股无法言说?的异样感涌上心头。
他脸色变得越发不好了,神情冷凝,话语生硬,“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同意。”
他深邃的眸子里像是浸着一团黑雾,整个人气压很低,要是以前,夏汐会第一时间哄他,直到把他哄高兴。
“傅衍,我累了,真的累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心死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世界成了黑色再?无一丝光亮。
此时的夏汐就是这种感觉,她已经不能再和傅衍同一个空间呼吸,因为每呼吸一下,她的心便痛一分。
她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没了方才的剑拔弩张,没了质问,只有认命,声音里带着乞求,“求你了傅衍。”
傅衍眼眸里似有什么一闪而逝,一把按住夏汐的肩膀,“夏汐,我没想过跟你离婚。”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夏汐眸子里浮着水汽,氤氲蒙蒙的,里面除了恨意外?,还夹杂着无助,她像是飘在海上的孤帆,不知道要去往哪里,似乎哪里都?是绝境,她好像不能?活了,但有个声音又一直告诉她,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她颤着声音说:“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我不讲道理?”傅衍眉梢蹙起。
“是。”夏汐质梗着脖子问他,“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困住我?”
那句“不喜欢我”在傅衍脑海中?循环响起,心尖上不知何时坠上了一块石头,正生生向下拉扯着,感觉很不舒服。
扯动间让他情绪变得更坏,神色也更加不好,阴沉阴沉的,像六月暴雨来临前的模样。
“困住你?”傅衍一把攫住夏汐的手腕,把她扯到身前,垂眸睨着她,压着声音问:“你的意思这三年是我困住你?你过的很不好?”
“是。”夏汐边回答边挣扎,“我过得很不好。”
傅衍的坏情绪悉数涌上来,他另一手扣住她的腰肢把她抵墙上,咬牙启齿道:“夏汐,你别忘了,当年是你主动招惹我的!”
贺念死后的那一年,夏汐抑郁症复发,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她什?么都?不做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在窗边静静看着,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会。
还有几次偷偷轻生。
她体会过凌晨天台上被风吹拂的感觉,尝试过刀片划向腕间时的痛感,经历过一整盒药片吞入口中被人掰开嘴用力抠出的情景。
那种在死亡边缘游走,又生生被救回来的窒息感,让她一度崩溃。
直到遇见傅衍,那个和贺念有着同样一双眼睛的男人,看到他的瞬间,她像是得到了重生。
傅衍有句话没说?错,是她主动走上前和他打的招呼,他来学校里找教?授谈事情,不知道教?授的办公室在哪。
她从众多围观的学生里走出,主动给他带路,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后来她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他叫傅衍,是傅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那段时间里关于傅衍的传闻很多,说?他毕业于国外?知名大学,是双学士学位,说他在上学期间便获得了多个奖项,是那种爸妈口?中?的好孩子。
说?他是商业奇才,一个项目让傅氏再?次走上巅峰,对于他的称赞似乎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大家?的关注点不同,有人喜欢他的颜值,有人喜欢他的家?世,夏汐喜欢的是他那双深情的眼眸。
他的眼睛几乎和贺念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一眼后,她便沦陷了。
她窃喜的想,这大概是贺念换种方式来陪她了,她想每时每刻都?见到他。
后来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的见面……
夏汐腰间传来痛意,她从游离的思绪中回过神,睨着傅衍说?道:“当初结婚协议上写?着,要是哪天我想离婚可以随时离,难不成你要反悔?”
“你想结便结,想离便离,夏汐,你当我是什么?”傅衍愠怒道,“你当傅氏是什?么?”
说?话间,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唇贴上她耳畔一字一顿道:“我不同意。”
“要是我执意要离婚呢?”夏汐质问他,“你要怎么做?”
傅衍倾身逼近,捏住她的下颌,让她的头高高仰起,目光定定道:“傅氏集团在北城什么地位你是知道的,要是我不同意,这婚就不可能?离。”
“傅衍,我可以起诉。”
“起诉?好啊,”傅衍缓缓低下头,张嘴咬住夏汐的唇瓣,用牙齿摩挲出血痕,退开?,“我倒要看看哪个律师敢接你的案子。”
傅衍之所以这样笃定也是有原因的,傅氏集团在北城确实有不可撼动的地位,而?且在北城的口?碑极好。
没有谁会想跟傅氏作对。
“傅衍,你别太过分了。”夏汐声音颤抖道,“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放我离开??”
“不喜欢?”傅衍很讨厌这三个字,他指腹揩去夏汐唇瓣上的血渍,眼尾轻扬,“谁说?我不喜欢了。”
“你喜欢我?”这下轮到夏汐吃惊了,老实说?,结婚三年,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傅衍对她的一丁点喜欢,不其然的,她再?次想起,傅衍给韩慧钱的事,恨意就这么涌了上来。
傅衍无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在傅家?,不可能?发生离婚的事,你想离开?只有一个方法,我死了,你再?嫁。”
夏汐凝视着他,胸前起伏不定,许久后吐出两个字:“疯子。”
傅衍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凑近,唇压上她的唇,“夏汐,你先招惹我的,我没说?停,你就不能?停。”
那天的争论因为傅衍接了一通电话结束,集团里有项目出了问题,需要傅衍亲自?去处理。
他临出门前,夏汐追上去,拦住他,追问:“你喜欢的明明是苏珊,和我离婚后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你为什么不同意?”
“谁告诉你,我喜欢的是苏珊?”傅衍沉声反问道。
夏汐执起他的手,指着腕间的伤痕说:“这就是证据。”
一道深深的疤痕,平时傅衍都?会用腕表挡着,以现在的医疗技术他完全可以去掉,但他没那么做,却一直留着。
夏汐猜测,应该是他对苏珊还有留恋所以才舍不得去掉。
“那晚在龙皇会所你们不是很开?心吗?”夏汐说?,“还有那天在酒店也是,傅衍,你既然喜欢她,那为什么不放过我?”
回答夏汐的是重重的关门声,还有傅衍低沉的声音:“周婶,把太太看好了,要是人丢了,我找你算账。”
周婶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见傅衍脸色暗沉,急忙点头,“先生放心,我一定看好太太。”
傅衍那晚没回来,夏汐睡得也不踏实,一直在做梦,断断续续的,一会儿梦到贺念,一会儿梦到傅衍。
梦到贺念时,画面温馨和谐,梦到傅衍时,场景骇人。
她要离婚,傅衍死活不同意,还命人把她关了起来,她没有办法只能从窗户里逃出去,忘了是三楼,跳下去后,人直接摔碎了。
她看到了一大片的血,涓涓流淌出来。
夏汐从梦中?惊醒,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凌晨三点,主卧里没动静,傅衍没回来。
她再?次闭上眼,依旧是恶梦连连,最后一场梦是傅衍开车对着贺念撞去,贺念的身体跃起又重重摔下来。
梦境和那年的画面重合,傅衍的脸和那个男人的脸重合,夏汐尖叫一声,睁开?眼。
她大口?喘息着,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湿透。
黏黏糊糊的感觉太难受,她平复好心跳后去了浴室,整整泡了一个半小时才出来。
周婶听到动静抬手敲门,“太太,太太。”
夏汐系好浴袍带子走过来,把门打开?,身上有沐浴后的清香,脸上泛着潮红,眼睛也是红的。
“有事?”她问。
周婶看了看她,又朝屋内看了看,“太太你没事吧?”
“没事。”夏汐说完径直关上门,此时的时间六点,夏汐再?也没了睡意,抱着笔记本坐到沙发上,打开?,开?始查离婚事宜,她记下了几个号码,打算九点后给对方打过去。
庆幸的是,傅衍并没有强行收她的手机,至少她还能?和外?界联系。
其实她也不算绝对的失去自由,除了大门外?,天涧居她是可以随便走动的,也能?随意和其他人说?话。
夏汐想好了,实在不行,她会偷偷找人帮忙。
只是她还没决定好找谁时,有人主动联系上了她,这个号码她之前见过两?次,是苏珊的。
上次苏珊就是用这个号码给她发的短信和照片。
夏汐回到卧室,反锁上门,接通电话,“喂。”
听筒那端传来苏珊的声音,她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在和傅衍离婚?”
没等夏汐说?话,她又说:“但是他不同意?”
“……”夏汐没吱声算是默认了。
“他还是老样子。”苏珊像是很了解傅衍似的,轻笑说?,“我们在一起时他也是这样,知道我要走,用尽手段拦着。不过,你别误会,他拦你,纯碎是因为怕给傅氏集团带来负面影响。”
苏珊顿了下,“那年拦我就不是了,他就是因为舍不得我。”
这个版本和夏汐听来的不太一样,但夏汐没心情和她说?这些,“你要是想炫耀大可不必,没事我挂了。”
“G,谁说我没事的。”苏珊说,“我有事。”
夏汐淡声道:“有事讲。”
“我可以让你们顺利离婚。”苏珊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这个,帮助夏汐成功离婚。
“条件?”夏汐不相信苏珊会无缘无故帮她,她肯定有条件。
“离婚后不许再见傅衍,”苏珊说?,“更不能?再?有什?么纠缠,以后他就是我的了。”
夏汐眼睫轻颤,“你怎么帮我?”
“这你别管,”苏珊问道,“我提的要求你能不能做到?”
夏汐原本就是那么打算的,离婚后再?也不见傅衍,离他远远的,“当然。”
“好,那你等我好消息,”苏珊挂断电话前,叮嘱道,“我劝你最近先假装服软,让他放松警惕,这样才能更快的离开。”
夏汐说:“知道了。”
电话挂断,苏珊又发来一个手机号,留言,有事给我打这个电话。
夏汐垂眸凝视着,随后把好码保存下来。
后来,她还真按照苏珊说?的,先服软,周婶时不时给傅衍汇报夏汐的动静,说?她这两?天很安静,和之前一样,吃饭也很好,睡觉也很好。
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是画画,健身,也没和谁联系。
傅衍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她有没有问过我?”
“有。”周婶说?,“太太每天都会问一次,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好了,我知道了,”傅衍交代,“让那些人都?撤了,留一个看着太太就好。”
周婶点头,回:“是。”
夏汐是在某个清晨发现跟在她身后的人都?没了,只有暗处站着一个,离得远,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心理压力。
她眼尾轻勾了下,屈膝蹲在地上看着花圃里的花扬唇笑起,她喃喃自?语道:“你们是不是也不喜欢被关起来?”
随后,她把盆栽一盆盆搬了出去,佣人们见状也跟着帮忙搬,花儿见了阳光,似乎变得格外?欢快,不断扭动着。
夏汐仰头看向天空,眼底阴霾一扫而?逝,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忆起今天一早接到的电话,苏珊告诉她,再?有两天这事就能搞定。
夏汐没问她是怎么做的,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好。
偶尔想起来,她还是觉得挺可笑的,没想到她还能和苏珊联手合作。
不自?觉的再?次笑了下,心情变好,早餐她多吃了些,周婶把这事也告诉给了傅衍。
总裁办公室里,男人一直紧皱的双眉终于松开?,高俊一屁股坐他办公桌上,手里把玩着碳素笔,“听说?你好几天没回天涧居了,又和夏汐吵架了?”
傅衍双眉皱着,神情很不爽,高俊努努嘴,“你别说?,让我猜下。”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让她生气的话?或者是做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按理说?,夏汐这样性子软的人,一般时不会发怒的,除非是碰触到了她的底线。”
“说?说?吧,你到底做什么缺德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