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赛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些领带夹里有太太送给傅总的，他?走近看了眼?，指着那个钻石不太明显地说：“这个吧，这个好。”
傅衍盯着那枚领带夹看了许久，唇角轻扬，“好，就这枚。”
这也是夏汐送给他的唯一礼物。
袖扣选起来容易很多，只要?看那对和西装颜色相配就好，很快搞定，傅衍满意点点头?。
高赛可从来没见老板为了舞会这么上心，说起来也是第一次，就是吧，他?这额头?……
高赛问：“傅总，您要带着伤去参加舞会吗？”
傅衍挑眉：“不可以？”
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形象不太?好，不过这话高赛可不敢讲，“没有，很好，非常好。”
傅衍对着镜子再次看照了照，唇角轻扬，“确定好了吗，太?太?一定会去？”
“对，为了万无一失，我联系上了太太的助理。”高赛说，“太?太?一定会去。”
傅衍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上次这样还是两年?前，那个时候夏汐还在。
但是没关系，只要?她回?来，一定可以回到从前。
他?发誓。
……
今天的傅衍一直很开心，傅氏集团的员工们忍不住透过玻璃窗朝外看去，纷纷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傅总竟然会笑？！
简直是比科幻片还科幻。
有人回?忆了下?上你次见老板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
眼?看要?把脑袋敲烂了也没想出?来，记忆里老板就没这样……傻笑的时候，奇迹啊。
后面还有更?奇迹的，他?们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变脸比变天还快。
下?午，原本要外出的傅衍停住，高赛抿抿唇，“那个……傅总。”
傅衍：“怎么了？”
高赛有种他即将要死去的感觉，下?意识想逃，但还是忍不住了，“舞会那边确认了名单，太?太?她……没去。”
彼时傅衍臂弯里挂着西装外套，听到高赛的话后，外套掉到了地上，眉宇间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
“她去哪了？公司？”
高赛摇摇头，“不是。”
“家？”
“不是。”
傅衍耐性告罄，手?指用力攥成拳，漆黑如墨染的眸子翻腾着怒火，认真看的话，还能看到眼?底夹杂的惧意。
他?在害怕，怕她不告而别，让他再也找不到，“快说，太?太?去哪了？”
高赛吞咽下?口?水，“太太回梧县了。”
“今天一大早回?去的，应该是去看…贺念了。”
贺念这个名字在傅衍这里是禁忌，夏汐为了贺念才和他?在一起这事，两年?了，他?想起来心都是痛的。
他?从来没想过，他?竟然要?跟一个死掉的人争同一个女人。
偏偏，她眼里心里只有贺念，而他?，什?么都不是。
不其然的，他?想了夏汐说过的那句决绝的话：
“不要和阿念比。”
“因为你什么都不是。”
第25章
阔别两年再次来到这里, 夏汐心情是激动的，看着墓碑上少年青涩的容颜，她?眼底的泪水不可抑制地流淌出来。
他笑得是那么?灿烂，岁月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他还是那么?耀眼。
恍惚间?, 她?想起了多年前，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骑着单车停在她?面前, 单脚着地, 眉梢淡挑, 笑着对她说：“夏汐，上车。”
飞扬的剑眉, 漆黑的眼眸，棱角分?明的五官, 刀削般的脸部线条，他比日光还灼眼。
她?侧身坐到车后，他拉过她?的手?, 噙笑说：“抱紧了。”
那声“抱紧了”在风里荡开, 后面传来女生们的尖叫声，她?不敢回头看, 怯怯的环住他的腰肢。
少年的声音再度传来，“夏汐, 别怕，有我呢。”
自此以后，她便真的再也没有怕过。
不对?, 还是有怕的时候, 那年他躺在冰冷的停尸间?，她?怯怯走进去?, 看着少年泛白的脸，心脏好像拧到了一起。
他好冰。
她?用?手?碰触他。
她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盖他身上，拿出纸巾给他擦拭脸上的血迹，她?对?他说：“阿念，别睡了好吗？”
没人回答她?，她的声音再房间里回荡。
她?哭得不能自已，她?求他，不要睡，醒一醒，她试图用体温去温暖他，可他太冰了，她?冻得牙齿打?颤。
那天?，她?哭了好久，她?告诉他，她?怕，怕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夏汐跌坐在墓碑前，紧紧抱出墓碑，不断念叨着：“阿念，阿念，阿念……”
风拂过她?的耳畔，她?听到了OO@@的声音，就好像贺念在她耳旁说悄悄话。
他在告诉她，他很好。
他去?了天?堂，那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
每次夏汐看完贺念后，都会回老宅住几天?，然而每次她?前脚回去?，韩慧的电话后脚便会打过来。
夏汐以为过去两年了，韩慧应该明白了，但是没有，她?还是那样执拗。
她?前脚刚进家?门，后脚手?机响起，夏汐看着陌生的来的显示下意识不想接，转头又?想起来之前助理告诉她?，有个设计展主办方想邀请她参加。
夏汐凝视着手机屏幕，最后按下了接听键，“喂。”
“汐汐，你终于接电话了。”韩慧的声音传来，“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你有什么事？”夏汐冷声问道。
韩慧：“没，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两年过的好不好？”
“我很好。”夏汐说，“没事先挂了吧。”
“等下，”听筒里传来韩慧吱唔的声音，“听说你去?AC公司上班了，是真的吗？”
“说重点。”夏汐问。
“那里上班工资是不是很多？”韩慧说，“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怕夏汐拒绝，她?急忙说：“你放心我有了钱会立马还你的。”
“我没钱。”夏汐拒绝的很干脆。
“汐汐，你还没原谅我吗？”韩慧声音放低，“我知道当初我没护着你是我不对?，可是我是有原因的，你爸那个人，他他……”
夏汐不能听到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事包括名字，“谁告诉你他是我爸了，他不是。”
“啊，他不是。”韩慧轻声劝慰，“你别生气，他不是。”
韩慧：“汐汐，事情都过去?好多年了，你、你能不能忘了啊。”
在夏汐心里，这件事永远没有过去?，它在她心上划出了切口，一道一道，每一道都带着血痕。
那种难以言说的痛，是谁都无法能理解的。
当年在那个男人第一次欺负她的时候，她?便有了报警的心思?，她?没有手?机，只能用?韩慧的手?机，刚按下一个数字，韩慧便把手机抢了过去。
后来，赵坤知道了她要报警，狠狠打?了她?一顿。
还警告她?，不要试图报警，不然她会让她身边的人不得好死。
她?缓缓闭上眼，逼退眼底的泪水，哽咽出声，“你能把贺念还给我吗？你能把贺念还给我吗！”
“贺念怎么?说也是外人，我们才?是亲人。”韩慧说，“你总不能为了一个外人连亲人都不要了吧。”
“外人？”夏汐轻嗤，“那你可能忘了，就是你口中这个外人救的我，不然那晚死的就是我。”
韩慧：“汐汐你你别这么说。”
夏汐所?有的不愉快的记忆都涌现在脑海中，那晚的画面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
她?的害怕，贺念的呼唤，汽车的撞击声，她?的尖叫，像是慢动作般一点点展现。
夏汐手?一抖，手?机掉到了地上，她?无声哽咽，用?手?揽住头蹲在了地上，边摇头边说：“阿念不要，阿念不要。”
“血，血，血……”
-
助理小圆赶过去?的时候，夏汐正蹲在地上无声哭泣，屋里没开灯，只有银白的月光映在她身上。
她?不停地颤抖，口中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还不停地说，血血血。
那是小圆第一次见夏汐失态，她?无助的像个孩子，和平常精英女性装扮一点都不一样。
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小圆也不会相信夏汐还有这一面。
太可怜，太让人心疼了。
小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反正很难过。
难过的还有另一个人，是苏煜，这不是苏煜第一次见夏汐失态，却是她?最严重的一次。
苏煜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哄：“乖，别怕，我在。”
苏煜说出了和贺念一样的话，夏汐停止抽泣，红着眼睛看向?他，她?哭了好久，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以为真是贺念回来了，回抱住苏煜，哭着说：“你终于来了。”
之后的事夏汐不记得了，她?昏了过去?。
醒来后，人已经回了北城，在北城第一医院打点滴，清醒后的夏汐恢复如常，对?苏煜说：“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
苏煜抬头看了眼输液瓶，又?调了点滴流速，笑得痞帅，“没地方去?，需要在你这借宿。”
“怎么没地方去了？”夏汐才?不信，“是谁说在北城有几十套公寓的，随便一处也能住。”
她知道他是想照顾她，但她?不需要，她?不想欠任何人人情，之前欠贺念的，一辈子都偿还不清，以后她不想再欠了。
“听话，回去吧。”夏汐推了他一下。
苏煜拿出手机给夏汐看，“老头子发飙了，说不许我回去?。”
“你爸在美国，管不到你。”
“有他助理在啊，他那个助理最听他的话了。”
“那你去?酒店。”
“不去?，不喜欢住酒店。”苏煜这话说的自己都该抽自己嘴巴，也不知道之前是谁一直在酒店里住着，说公寓还得找人打扫太麻烦。
“行了，你别管我，我今晚会住这。”反正苏煜今晚是一定要陪床的。
夏汐拗不过他，只能同意?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苏煜见好就收，举手?行了个礼，“遵命。”
片刻后，护士来送体温计，苏煜伸手?接过，等护士走了后，他把体温计递给夏汐，抿抿唇，问：“那个傅总，就是你前夫？”
夏汐点头：“嗯。”
“那你还……”苏煜想问，“你还喜欢他？”
夏汐把体温计夹好，淡声道：“你会喜欢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吗？”
“那不能。”苏煜挑挑眉，“我又?不傻。”
“那你看我傻么？”夏汐勾唇笑着说，“我不喜欢。”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声音，有什么掉到了地上，苏煜看了夏汐一眼，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左右看了看，见到门口放着一个水果篮，他拎进来，“也不知道是谁放门口的。”
夏汐看了眼，不其然的想到了傅衍，转头又?想，应该不会是他，他又不知道她住院了。
-
半个小时前，高赛查到夏汐住院的消息，立马告诉了傅衍。彼时，傅衍正在舞会现场，原本他是没打?算去?的，但有几个生意场上的人需要见一面，他勉为其难去?了。
原本兴致缺缺睨着酒杯发呆，听到夏汐出事后，他脸色瞬间?变了，二话不说急匆匆离开。
车上，气氛很冷，傅衍一直在打?电话，提示音一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傅衍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夜，他不停地给夏汐打?着电话，提示音一直是关机，他手?指颤抖地握着手?机，声音沙哑地问：“夏汐怎么?样，严重吗？”
具体情形高赛也不知道，宽慰说：“人在医院，应该没事，傅总您别太担心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傅衍吼完，意?识到不对?，压下狂跳的心，沉声说道，“快开。”
高赛不敢耽搁，用?力?踩下油门，宾利车风驰电掣般驶出去?。
傅衍的心一直很忐忑，到了医院也不见好，站立在病房门口听到夏汐和苏煜说的话后更不好了。
她?斩钉截铁地说：“谁会喜欢伤害过自己的人，我不喜欢。”
她?不喜欢。
她?不喜欢。
虽然一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当傅衍亲耳听到夏汐说出来时，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痛起来。
酸疼酸疼的。
他整个人好像溺毙在了水里，呼吸不畅，全身被束缚着，心上有道绳子在勒着他。
绳子的一端在夏汐手里，随着她?话音的落下，绳子束紧再束紧，窒息感?袭来，他好像不能呼吸了。
难受到什么程度呢？
哪哪都痛，心上有个大豁口。
傅衍踉跄着倚上后方的墙，后脑用?力?撞了上去?，一下一下，手?里的水果篮掉到了地上。
他又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苏煜对?他们的事很感?兴趣，继续追问：“那要是傅衍强追你呢？”
傅衍屏住呼吸，想听夏汐的回答。
后来他听到了，更让人难捱的回答。
她?说：“报警。”
苏煜打趣说：“这么狠心？”
夏汐沉声回：“因为他不配。”
原来……
他在她心里是这样的。
傅衍没胆量继续听下去?，转身落荒而逃，无意?中踢上了门口的水果篮，他听到了开门声。
高赛拎着买好的夜宵朝医院里面走，远远的看到了跑出来的人影，他叫了声：“傅总。”
傅衍走过来冷冷说了一个字：“走。”
高赛提高手?里的袋子，“那这些夜宵怎么办？”
傅衍：“扔了。”
回程路上傅衍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在抽烟，一整根烟不燃完他绝不撒手?，好几次被烫到了手?指。
高赛看着都心疼，“傅总，您手?指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傅衍眼底没什么温度道；“不需要。”
高赛透过后视镜又瞄了一眼，“都烫红了。”
傅衍眸色似暗夜，唇角自嘲轻扯，“反正也没人在乎，烫死更好。”
这话可不是说说的，那年傅衍因为找不到夏汐还真被烫了，开水烫的，开水泼在了腿上，起了大?片的泡。
幸亏送医及时，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那年的记忆不太好，高赛听不得烫这个字，抿抿唇，转移话题道：“明早的晨会……”
“让宋总主持。”傅衍又点燃一根烟，递到唇边吸起来，他吸烟的姿势透着一股诱人感?，但凡女人见了都会上赶着凑过来。
只有夏汐，每次见了都会躲的远远的，以前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听夏汐讲过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