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夏恬妙提到爱好的时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但在苏涧月面前，这点爱好未免太过普通和偏O性化。
虽然现在时代变了，Omega的地位提高了，但社会风气还是慕A的。
军官培训班出来的学生，毕业后大部分会去部队，少数科研能力比较强的会被分配到国家安全部门，这也要看个人意向和专业能力。
苏涧月浅笑道，“有个爱好也很好啊。”
夏恬妙实在是好奇，她忍不住问道，“那学长呢，平时喜欢听谁的歌。”
苏涧月看着窗外，凝神想了想，“没有特别喜欢的，听得多的是慢歌或者纯音乐，那种能让人放松、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歌。”
夏恬妙很能理解他的话，“听着能静下心来，去思考或者沉睡，感觉歌曲就像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一样？”
苏涧月想了想这种感觉，像是找到了知音，他眼睛一亮，冲夏恬妙点了点头，说，“对，就是这样了。”
夏恬妙克制着欣喜，说，“我也喜欢这种感觉……”
他们对音乐有着共同的见解，当她看到他有点兴奋地回应她时，夏恬妙觉得自己朝苏涧月走近了一点点。
也觉得他也有向自己走近了一点点。
他们的距离在这一刻比合照那天还要靠近，这次是两颗年轻心灵的接近。
夏恬妙的心缓慢地升温，加热，沸腾。
她与苏涧月相视一笑，转而又各自看向窗外。
能唱出被当做是生命中一部分的歌曲，这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啊。
她愿意为之努力。
第29章
还有两分钟0:00时，牌桌上的欢声笑语也告一段落。
最后一局结束，几个人都起身来到窗边。
成洵揽着苏涧月的肩膀，说，“哎，你们俩，跨年了也不叫我们。”
苏涧月笑了笑，看着于添说，“有于部长在，怎么会错过这么重要的时刻。”
于添哼了声，难得笑了下。
2020年的第一天就像无数个平凡的深夜黎明一样到来了。
这平凡却是永不和过去、未来交叠的夜晚，是他们，是这个世界只能拥有一次的夜晚。
在这栋楼上，能看到音书广场放的烟花，还能听到烟窜上天的声音。
嗖嗖嗖——
“好漂亮！”大家对着天空发出阵阵赞叹声。
烟花炸响爆裂的瞬间，就像过山车到顶停滞的一瞬，世界按下了暂停键。
仿佛永恒。
服务员踩着点送来新的果盘和饮料。
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一起举杯，互相碰杯祝福新年快乐，大家的脸上都是热烈灿烂的笑容。他们年纪相仿，有着共同的话题，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新年快乐！”
“天天开心！”
“万事胜意！”
畅饮后，古盈宛和海岫拿出手机开始拍窗外绚烂的烟花。
“学长，新年快乐。”夏恬妙单独和苏涧月碰了下杯。
“新年快乐。”苏涧月噙着微笑回应。
花美男。
夏恬妙又一次想到了这个形容。苏涧月偏浓颜，他不仅有清晰深刻的双眼皮、墨黑硬朗的眉、高挺的鼻梁，他还有两片粉嫩娇艳的唇。
夏恬妙精致的长相也是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但嘴唇要靠口红或者唇膏增色，苏涧月的唇却一直是这个粉嘟嘟的颜色。
看起来很软，很诱人，很好吃。
夏恬妙把酒杯放在唇边，仰起头，眼神迟迟地收回，咕咚一声咽下饮料。
“来来来，拍张合照。”
古盈宛一招呼，大家积极响应，开始在咕咕的手机镜头里找自己的位置，高高低低地站好。
“等下，我开个美颜。”
蹲下的人又站起来。
成洵说，“真麻烦，我这么帅，需要美颜吗。”
咕咕：“你不需要我需要呀。哎好了好了。成学长你胳膊长你来拿。”
成洵接过手机，“我是自拍杆呗。”
“嗯嗯，还是能伸能缩的智能自拍杆。”
大家都笑了，再次摆好姿势。
苏涧月在左一，往右依次是古盈宛、甄桃、海岫、于添。
夏恬妙身形娇小，挤在几个女生和成洵中间。
“准备，321——茄子！”
“再来一张！”
大家微调了一下手势。
“好321——发财！”
古盈宛看了看效果，说，“拍得很好啊，妙妙我发给你，你发给学长。”
“好的。”
古盈宛随口问成洵，“成学长以后也会读研吗。”
成洵想都没想，放下杯子，说，“会吧，大家都这样。”
“也是在本校吗。”
“没错，我在本校。也？除了我还有谁？”
“苏学长啊。”
“嗯？阿月？”成洵疑惑。
苏涧月道，“我不在本校。”
夏恬妙本来在欣赏照片，这张合照她可太喜欢了，503的人都在，他也在。她喜欢大家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玩。听到他的话，她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那一刻，她好像听到了梦想破裂的声音。
苏涧月继续说，“我去N大。”
H大和N大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
问题在于，H大在北方，N大在最南边。
是因为那里临海，所以他才要去的吗。
成洵说，“三年啊，阿月，我会想你的。”
苏涧月浅浅勾唇，望向夜色，淡淡道，“三年很快。”
H大和N大之间的距离是2000多公里，而三年是1096天。
时间距离和空间距离都有明确的数字，好像只要不管不顾地往前行，2023年就会准时到达，三年后，他们还会再相遇，再相聚。
可是实际上，他们已经站在了岔路口，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人生轨迹。从此时这个点出发向外延伸，他们只会渐行渐远。
从今天，到三年后，它的距离是无限。
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成洵说，“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又不是马上走。”
这个消息让气氛down下去不少。
成洵也意识到了，过了一会他又说，“明年春季我们会牵头组织求生赛，你们可以来玩。”
“哦。”“哦。”“哦。”
三个女生敷衍地答应着，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夏恬妙，夏恬妙低着头不说话，她实在装不出来很快乐。
本以为再同校三年，她有机会的。
本以为他是对自己有点点感觉的。
什么呀。
认清现实吧，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他有他的康庄大道，自己只不过是他道路上的一朵微不足道的小野花，也许是她的味道特别，也许是她的模样可爱，愉悦到了他，当然也许仅仅是出于他良好的教养，他见到她，笑了下，便继续赶路。
刚才对于音乐的共鸣也是因为这样吧，只是因为礼貌。
也许过了今晚，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第30章
音书广场的烟花持续了20多分钟。
于添选这个地方跨年，一是为了娱乐，二是为了近距离看烟火而又不挨冻。
心满意足地欣赏完烟花秀，海岫和古盈宛突发奇想要去看夜场电影，她们拽着甄桃问她去不去，甄桃肯定要与她们一起的，古盈宛笑嘻嘻地问，“于部长呢？”
甄桃看了于添一眼，不屑地哼了声，“他？他熬不了夜，算了。”
于添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拿着自己的外套和甄桃的外套走过来，将衣服递给甄桃，扶了下眼镜，淡定地看着甄桃说，“我去。”
甄桃不习惯被照顾，这位照顾他的还是差点被自己揍了的男生，她神情不自然地接过了外套，语气也有点僵硬，“你不是十点睡觉吗？”
于添面不改色地回答，“那是认识你之前。”
房间里传来一阵不言而喻地“哦——”
冷艳的甄桃同学瞪了于添一眼，眼神飘过去的同时，脸上敷上了一层桃粉色。
看来两人私下早就聊上了。
夏恬妙从衣架上摘下了她的粉色书包，勾在胳膊上，她拿着羽绒服走到古盈宛面前，小声说，“我也跟你们一起吧。”
古盈宛一听，忙把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搞什么啊，这是你和他单独相处机会。”
“可是……”知道苏涧月过年后随时就会走的消息后，夏恬妙的心情变得低落起来。
“没有可是，勇敢一点。”
“嗯……”
古盈宛还在积极为二人筹谋，她问成洵，“成学长要不要去看电影啊。”
成洵摆摆手，果断拒绝，“我不去。”
古盈宛又劝说，“去吧，今晚影帝雒岳主演的电影首映。”
成洵说，“不去，我喜欢女O，对男O没兴趣。”
他十分明白这几个小姑娘的意思，说，“我家近，阿月先送我。”
成洵用的正常音量，房间就这么大，正常说话大家都能听到，于是在场的所有人更深刻领悟到了今晚聚会的奥义。
夏恬妙被人戳破了心事，窘迫到脸红。她和苏涧月与甄桃和于添还不一样，甄桃和于添今晚的表现是你来我往，可以说是两情相悦，但是她和苏涧月，只不过是她单方面。
她有些心慌，却不能辩解，纸包不住火，但这火还没有烧过来，她要是一解释，就等于自己亲手把这薄薄的一层纸塞进了火堆里。
那样，更难堪。
她担心地看向苏涧月，怕他不开心。
苏涧月好似没有听见，他优雅地穿上了外套，然后将目光落在成洵和夏恬妙身上，微笑着，神情自如道，“你们俩，跟我走吧。”
他还是平时淡雅的样子，对他们的玩笑不在意，也没接话。
是懂装不懂，还是真的不懂呢。
夏恬妙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失望的资格，但她就是忍不住。
他表情有点变化也好啊，也像她一样囧，一样不知所措，或者，或者是冲她这个始作俑者发脾气，斥责她想这种法子接近他。
可是都没有。
他的脸上还是那种淡然的、疏离的表情。
她忽然对这趟旅程有点打怵了。
H大在Z市西部，夏恬妙住在Z市的中部。
一出大楼，夏恬妙被冻得打了个哆嗦，牛仔裤是加绒的，后半夜的冷风吹透了她的裤腿。
甄桃三人上了于添的车，几人按下车窗与他们道别。
“你回哪。”成洵问苏涧月。
“东庭。”
东庭，陌生的名字。
苏涧月转身问跟在身后的夏恬妙，“恬妙，你家住在哪。”
夏恬妙吸了口气，寒风入肺。她看着苏涧月，努力跟他一样，对待彼此只是出于礼节，她说，“学长，这么晚，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就可以。”
苏涧月蹙了下眉，似乎是很不理解她的想法，他说，“你也知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走吧。”
夏恬妙听了苏涧月的话，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她语气都变得很冲，急急忙忙说，“学长你忘了，我是Alpha，遇到危险我可以摘手环。”
成洵也附和着点点头说，“对哦，她是Alpha。”他真的经常忘记这件事情。
苏涧月看着她，愣住了，好像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这种出乎意料的愣怔表情才让他显得像个凡人。
夏恬妙仰着小脸，目光炯炯，直视着他。
他竟半晌没说话。
“我先走啦。”夏恬妙没有勇气再等下去，她撤了目光，也卸了气力。
她强撑着转过身。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苏涧月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不再是那么沉得住气。他说，“不麻烦，我顺路。”
成洵看着苏涧月抓着夏恬妙的手在留住人后很快松开，不由得向着他说道，“阿月家在北部，怎么样都能经过你家。”
“这样啊……”夏恬妙顺着说下去，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刚才抓她胳膊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对她还是在意的？
她的心重新飞快跃动起来。
当夏恬妙再次恢复思考能力的时候，她已经自觉地坐上了后排。
成洵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抄在脑后，打了个哈欠，说，“玩还挺累的。”
苏涧月没搭理他，对后座的女孩说，“地址给我。”
语调有点冷，但又很重视。
夏恬妙压抑着欢喜，轻声细语说，“嗯，我发位置给你。”
“好。”
苏涧月收到位置信息，开了导航，出发。
刚走没多久，他的电话开始震动，苏涧月这次没有避开他们，让成洵开了免提，接听了。
电话里传来沉稳有力的女生，“阿月。”
“姐姐。”
“你在家？”
“没有，在外面。”
“和宋群在一起？”
苏涧月听到这个名字，犹豫了下，不情愿地答道，“嗯，是。”
“好，玩得开心。”苏见潭并没有关注弟弟的情绪，她得到了自己想听到的答案，便不再浪费时间多说。
苏涧月最后说，“新年快乐，姐姐。”
女声声音没什么起伏，“嗯，你也是。”
电话就此挂断。
成洵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懒洋洋地问，“你妈让问的吧？”
苏涧月再一次沉默了，他好像很不喜欢这个问题，所以要用沉默来对抗。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回答时语声沉沉，“可能吧。”
第31章
成洵的家在南部，距离棋牌室果然很近，苏涧月接了电话后不久他就到了。
他下了车，潇洒地关上车门，双手插兜，帅帅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没有说到家给我发微信或者开车慢点之类的，看样子，他并没有把好友当成Omega来千叮万嘱，也可能是苏涧月这个人太稳，办事从来不让人担心，所以没有嘱咐的必要。
南部是Z市最繁华的地段，富人聚集的地方。
成洵的家就在环境最优美、也是价格最贵的别墅区。
夏恬妙本以为苏涧月也会在南部住，两人看起来关系很好，可能从小就认识。
但这次，她没有问出她的疑问。
自从苏涧月接了姐姐的电话后，车内一直是低气压。
宋群的名字在夏恬妙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应该就是在牌局上打电话给苏涧月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