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唉！你糊涂啊！”陈庆痛心疾首。
今天白天时，他看到徐记小吃挤满了客人，徐元贵在看见他时面露挑衅，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略一打听，发现徐记小吃突然增加了一道新菜式蚵仔煎。
他令人去买回来，尝试之下发现和之前在姜雨禾摊子上买的几乎一样，他便猜测到她将菜谱和配方卖了。
“唉，同志，徐元贵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你把菜谱卖给了他，到最后可能连摊子也保不住了。他当时肯定告诉过你，他不做夜市，不会和你抢生意吧？他的话根本不可信，最迟就这几天，他肯定也会做夜市了！”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姜雨禾淡淡道。当时徐元贵说的话，她根本就不相信，但也不惧怕他会做夜市和她抢生意。一是他做夜市，成本会增加，说不定会发现这根本划不来，二是她手上还有无数的菜谱，这才是她的底气。
陈庆看见姜雨禾满不在乎的样子，叹息一声，两人交情浅，他也不好言深，只能道：“希望你日后再有菜谱时，能仔细考虑和徐元贵合作的事情吧。如果……你缺钱周转的话，我也可以先借给你。”
姜雨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这个国营饭店的大厨，看起来像是个老好人啊，连借钱给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也愿意。
她不知道陈庆当时已经被她的一道酸辣土豆丝折服，一直想找机会向她请教厨艺。
第二天，姜雨禾去昨天那家摊子买海蛎时，发现已经卖光了。
“老板你来晚啦，海蛎已经卖光咯！”摊主笑得见牙不见眼，现在不是海蛎的季节，以往他每次都卖剩一些的，今天来了个财神爷全部都买走了，还预订了明天的全部量。
姜雨禾看了看新买的手表，她今天和平常一样，并没有来晚。
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没有说什么，直接走向了另一家。
然而，接下来几天，就连其他几家的海蛎都被买光了，她在码头上根本找不到一只海蛎。
收海蛎的小工被姜雨禾逮个正着。
他心里一慌，连忙把海蛎往身后藏了藏，干笑道：“姜老板，早啊。”
“你们徐老板胃口真大啊，连续几天都把整个码头的海蛎买光了，他吃得下吗？”
“吃……吃得下，我有事先走了，再见，姜老板！”小工心虚地说完，把腿就跑，边跑边嘀咕，“妈呀，这个姜老板年纪轻轻，气势却真强！怪吓人的！唉，徐老板也是的，前天买的海蛎都还没吃完，今天又叫我来买，放在冰箱里时间长了都不新鲜了啊……”
姜雨禾看着小工的背影沉思，看来徐老板是铁了心要把蚵仔煎的市场都抢走了，他也不想想，哪怕他最近两天做了夜市生意，这些海蛎能不能卖光！
虽然最近她有庆宝村收来的海蛎撑着，但量不大，生意多多少少也受了些影响，不能再任由徐老板欺负了。他不是以为没了蚵仔煎和酱料，她就做不下生意嘛？那她就推出和蚵仔煎同样受欢迎的新吃食好了！
这样想着，她来到上次订做铁板的五金店，加急订做了制造一批模具，又去市场买了食材。
徐元贵不知道姜雨禾正磨刀霍霍地准备狙击他。他正看着几十块海蛎得意大笑，“哈哈！我把全镇的海蛎都买了，我看你的生意还怎么做得下去！姜老板，你还是乖乖地收拾摊子回家嫁人吧！跟我徐元贵抢生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哼！”
厨子苦着脸道：“老板，冰箱已经塞不下了，前天买的海蛎还没有吃完呢，昨晚已经有顾客反映海蛎不够新鲜了。”
“不够新鲜？那你就下重酱料，把味道掩盖住啊！这还用我教吗！”徐元贵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厨子的脑袋。
“可是……姜老板教的配方就是这样，如果酱料放多了，会影响口感味道的。”
“哼！现在全镇就只有我们店里有正宗的蚵仔煎啦！哪怕口感差一点点，也不影响他们的选择！其他店做的比我们还不如呢！只要姜老板摊子倒闭了，蚵仔煎市场就是我们的了！你去把冰箱里的海蛎腾出来，今晚夜市就用那一批，这些刚买了，明天再用！”
“可……可昨晚已经不新鲜了。”厨子迟疑。
“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去！”
“好……好吧。”厨子丧气地进了厨房，徐老板这样做是自砸招牌啊，他是不是要趁早找好退路了？
当天晚上，有顾客点了蚵仔煎做晚餐，他尝了一口，顿时感觉不对劲，他招了招手，“老板，怎么你家的蚵仔煎吃起来有点怪味？”
徐元贵赔笑道：“怎么会呢？食材都是今天早上从海里捕获回来的，你是第一次吃蚵仔煎吧？可能不太习惯口味。”
“是吗？”这位食客疑惑，他确实是第一次吃蚵仔煎，但这味道不太像配料问题，倒像是海蛎已经不新鲜有异味了啊！他想了想，自己是来这里出差的，人生地不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于是没有再说什么。
徐元贵见此，目光闪了闪，转身进了厨房教训厨子道：“我叫你下重料！多放一些酱料把海蛎味道掩盖住，你听不懂人话吗！”
“可是老板，这些海蛎真的不能再吃了啊，万一顾客吃坏了肚子……”
“怎么可能！才放了四天而已！你知道这些海蛎我是多少钱收回来的吗！你现在是叫我全扔掉？行，扔掉的从你工资里扣！”
“别！好吧，我多放些酱料就是……”厨子无奈。
外地食客被徐元贵糊弄了过去，但当地冲着蚵仔煎而来的回头客就不好糊弄了。
“老板！你这个蚵仔煎怎么回事？呸！都臭了！”
“不是吧？最近夜市姜老板那里都没有蚵仔煎卖，好不容易打听到这里有卖正宗的，我才来的，这竟然都臭了？”
“是啊，不信你尝尝。”
“我试一块……啊……呸！海蛎都发臭啦！比姜老板的差远了！老板你太糊弄人了吧！竟然还敢自称最正宗？”
“海蛎不新鲜还拿出来卖？我要告你！哎哟，我肚子好疼……”
“唉，你们知道吗！姜老板今晚新推出了一种吃食，据说比蚵仔煎还好吃！”
“真的吗？是什么啊！走，去看看！”
“等等我……”
徐元贵看着瞬间跑光的顾客，脸色铁青。
第28章 章鱼小丸子
姜雨禾新推出的美食, 正是樱花国流传很久的风味小吃——章鱼小丸子。
它的主要材料是面粉、鸡蛋、卷心菜、章鱼、柴鱼片、海苔，制作方法十分简单。
今天下午，她已经加急订做了一个章鱼小丸子专用烤盘, 纵横一共有56个凹进去的圆孔。先是把加了鸡蛋调和的面糊倒入圆孔中，倒至八分满后, 加入切碎的章鱼和卷心菜, 待稍微烤熟后, 继续倒入面糊，再用竹签旋转翻煎，直至煎到章鱼小丸子完全变圆，表面呈金黄色就可以装盘。
最后，挤上沙拉酱、照烧酱, 再撒上柴鱼片、海苔碎, 一道皮酥肉嫩、味鲜而香的章鱼小丸子就做好了。
姜雨禾算了一下成本，因为章鱼比较贵，沙拉酱和照烧汁做起来也费食材, 于是她打算卖四毛钱一颗，一块五毛钱四颗。
“老板，你这个章鱼小丸子价格有点贵啊，一串烤章鱼才三毛钱, 这小丸子里面的章鱼, 看起来还没有烤章鱼串多呢！”一个老食客听闻价格后，忍不住咂舌。
“这个沙拉酱和照烧汁成本比较高，如果你不加这两种酱料，换成酱油和番茄酱的话, 三毛钱一颗，一块钱四颗。”姜雨禾说着话, 手却没有停下来，手腕翻飞，撒料翻煎，一会儿功夫，章鱼小丸子就烤好了，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老食客咽了咽口水，他纠结地看了看桌上的酱油和番茄酱，只不过是市场上常见的瓶装酱料，再看看如奶油般绵密醇厚的沙拉酱，色泽油亮的照烧汁，看起来就很好吃，说起来，这两种酱他还没有尝过，尤其是沙拉酱，他只在首都出差时西餐厅门前的宣传牌看到过。
老食客纠结着，他身后的年轻小伙子不耐烦了，说道：“哎呀，兄弟，就差一毛钱而已，用得着想那么久嘛？老板，给我来四颗加沙拉酱和照烧汁的！”说着，越过他递上了一块五。
老食客见此，咬了咬牙，终究说道：“老板，来一颗四毛的！”
“老板！我也来一颗！”
“我要两颗四毛的！”
“我也要沙拉酱！”
大家一窝蜂地挤了过来，有些是闻到了香味被吸引过来的，有些是远远看到这里围满了人，好奇之下走了过来，却被这种名叫章鱼小丸子的新奇小吃勾起了口腹之欲，都不约而同从裤袋掏出钱，伸长脖子等待着出炉。
姜雨禾一边倒面糊撒配料，一边收钱，忙得不亦乐乎。
徐元贵走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热闹场景，他想到刚才有个食客说了一句“姜老板又出了新吃食”后，店里的食客便一下子走了大半，他便气得脸色铁青，尤其是他在摊子排队的食客中看到了几个熟面孔，那些人最近经常来他的饭店买蚵仔煎。
现在看他们一个个拿着那个叫章鱼小丸子的玩意大快朵颐，可以预见接下来他们肯定不会光顾饭店了！
徐元贵恨得咬牙切齿，他阴沉着脸排到了队伍后面，他倒要尝尝，这个章鱼小丸子是不是那么好吃！
该死的！这队伍那么长！怎么还不轮到他！
徐元贵对于姜雨禾生意之兴旺越发嫉妒，就在他耐心即将耗尽时，终于轮到他了。
姜雨禾正低着头烤章鱼小丸子，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姜老板，你今天的生意不错啊。”
姜雨禾抬头，挑了挑眉， “这还是托徐老板的福，如果不是你把整个码头的海蛎都收走了，我还想不出章鱼小丸子这种吃食呢。”
“你……”徐元贵心口一梗，正想继续嘲讽几句，下一秒却忍了忍，转而状似随意地说道，“给我来四颗加沙拉酱、照烧汁，再来四颗加番茄酱、酱油的。”
姜雨禾却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直接挑破道：“徐老板，只买八颗够你偷师么？要不要多来几颗，毕竟你上次买了很多蚵仔煎也没研究出什么。”
“你！”徐元贵气得脸色涨红，既然已经摊牌，他也没必要装下去了，他阴恻恻道，“那就再多加一份。姜老板，你别后悔。”
姜雨禾笑呵呵道：“有人专门来送钱给我花，我怎么会后悔？我还想继续和徐老板合作呢！”
言下之意，她不相信徐元贵能把章鱼小丸子的秘方偷了去，他迟早还是得像上次的蚵仔煎一样，花钱找她买秘方。
徐元贵被怼得心塞，也不敢再回嘴，他拿起两袋章鱼小丸子，狠狠地瞪了姜雨禾一眼后，便快速离开。
姜雨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轻笑，章鱼小丸子不过是简单的小吃，制作方法甚至比蚵仔煎还容易，但难就难在沙拉酱和照烧汁的做法，这两样对于这个年代来说是个新鲜的吃食，一时半会很难复制出来。而且，她相信食客们只要尝试过沙拉酱和照烧汁，就不想再加番茄酱和酱油了。
徐元贵或许能卖章鱼小丸子，但绝对卖不了加了沙拉酱和照烧汁的章鱼小丸子。
果然，那些刚才一脸心疼地买了一颗加了沙拉酱和照烧汁的章鱼小丸子，打算只是尝尝鲜的食客，在对比了加酱油和番茄酱的后，都忍不住再次多花一毛钱。
“小丸子煎得皮酥内嫩，咬开一口后，里面的面糊像爆浆一样，鲜嫩弹牙的章鱼裹着咸鲜的照烧汁、香甜的沙拉酱，这味道真是绝了！果然还是加沙拉酱和照烧汁更好吃啊！”
“真的那么好吃吗？”一个食客顿时觉得手里拿着的番茄酱小丸子不香了。
“真的！这多加一毛钱，花得值！”
“我也要试试！老板，来一颗加沙拉酱的！”
“我也要！”
……
姜雨禾这边生意火热，徐记小吃却冷冷清清。
“人呢！食客都跑哪里去了？”徐元贵朝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拍苍蝇的厨子、服务员吼道。
厨子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期期艾艾回话，“老板，你回来了？他们……他们都去姜老板那了，你没看到？”
徐元贵闻言更气了，这棒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厨子触及他颇具杀气的眼神，连忙解释：“不全是去了姜老板那，有几个说肚子不舒服，要去看医生。老板，他们好像是吃了咱们的蚵仔煎才……”
说着，厨子满脸忐忑。
徐元贵却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满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怒道：“行了，行了！快过来尝尝这章鱼小丸子，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
厨子眼睛一亮，连忙打开包装袋，露出十来颗金黄圆润的丸子，那诱人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飘散空气中，令人忍不住咽口水。
老板发话了，厨子也不客气，忍不住拿起竹签便扎了一个放入口中。
“这就是姜老板今晚新推出的吃食吗？天啊，太好吃了！姜老板真是厨艺了得啊，她怎么想得出这种吃食的！还有，这是什么酱，又咸又鲜，不像是酱油，还有这个是奶油……不对，口感没奶油那么腻……”厨子满脸赞叹，吃得停不下来。
服务员见此，也忍不住悄悄朝章鱼小丸子伸出了手。
徐元贵阴沉着脸，也拿起了一个，在品尝到那不输蚵仔煎的味道后，他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看见厨子还在赞不绝口地替姜雨禾捧场，他顿时气得破口大骂：“姓姜的是你老板，还是我是你老板！我就问你，你能不能做出一样的味道！”
厨子停止了进食，满脸尴尬，不敢看徐元贵的眼睛。
“上次的蚵仔煎和酱料秘方，我花了600块买回来，结果呢？就只是比例不同而已！就因为你这个猪脑袋怎么也学不会，我才花的冤枉钱！现在这章鱼小丸子，怎么也得比蚵仔煎简单吧？你究竟能不能做！”
厨师讪讪道：“老板，这小丸子确实很简单，和我做牛肉丸差不多，但……但这两种酱料，我实在尝不出来啊……这我还是第一次见……”
徐元贵气得打他后脑勺，“我不管！限你一个星期以内把秘方研究出来，不然我炒你鱿鱼！”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厨子欲哭无泪，别说一个星期了，哪怕给他一个月，他也做不到啊！
才晚上九点，姜雨禾就在收拾摊子准备回家。今天是第一次售卖章鱼小丸子，她只准备了一些试试水，生意却出乎意料地好，很快便卖了个清光。
光头男砸吧砸吧嘴，似是在回味章鱼小丸子的味道，赞道：“姜老板，你的章鱼小丸子实在太好吃了！如果有辣酱就更好了！”
姜雨禾笑了笑，“你可以期待一下。”
章鱼小丸子的配料多种多样，除了放柴鱼片、海苔，还可以放海草、肉松，搭配的酱料还有芥末、辣酱等等。今晚时间仓促，下次她会准备得充分一些。
光头男眼睛一亮，摸了摸钱袋，自我打趣道：“真的？看来我摆摊赚的钱又得进姜老板口袋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