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婵心虚:“知道。”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孟浪,但其实她的想法真的很正直来着。主要是她现在走也走不了,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还不想眼看着桑清衍难受,不就只能复刻成功的经验了么。
对视了一会儿,盛千婵败下阵来。
“好吧,你当我没说……如果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地方,你尽管说,别”剩下客气二字还没来得及出口,眼前的世界就瞬间天旋地转起来。
盛千婵的耳边传来“噗通”一声重物入水的声音。
直到冰冷的池水没过她的下巴,她才意识到原来刚才是被桑清衍拉入了水中。
怎么也不先说一声!
盛千婵怨念地想着,第二个反应却是惊异于这血池的温度竟然与感知到的滚烫截然相反。明明看起来散发着恐怖的热量,真正身处其中却反而觉得寒冷。
但当她注意到桑清衍泡在水下的身体似乎正在疯狂地攫取血池的力量后,她很快就理解了为何会有这种感知上的差异。
种种念头一一闪过,最后停留在脑海中的才是她对现状的不解。
“你干嘛?”
尾音还没落下,就被唇上温热的触感堵了回去。
盛千婵被迫勾住了男人的脖子,无助地挂在他身上,感受着近乎窒息的眩晕感,手脚越发地酥软。
不知是小别胜新婚,身体愈发敏感,还是神魂相触的状态下,本来感觉就不一样。只是简简单单的亲吻,盛千婵就已经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偏偏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
抵着坚硬的石壁,盛千婵像是上岸的鱼又重新回到了水里,迫不及待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白皙的小脸一片绯红,睫毛上挂着的不知是溅起的水珠,还是愉悦与痛苦交织而产生的泪花。
桑清衍让她坐在了自己的一条腿上,单手支撑着石壁,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比刚才看起来多了一点血色的薄唇缓缓凑近,像是贴着她的耳朵摩擦般轻声道:“那就试试吧。”
试什么?
盛千婵心里猜到了后续,而桑清衍也很快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行动力。
他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唇。
……
桑清衍并不清楚这样做能不能缓解他从身体到神魂感知到的痛楚,他只是想这么做,便遵循了内心最真实的心意。
这是他喜欢的人,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过她了,思念犹如虫蚀,在他心间密密麻麻啃出了许多的空洞,直到将她拥在怀中,才感觉所有的空缺都被一一填满。
他的道心稳固,意志更是向来都足够坚定,哪怕过去因为体内力量冲突而短暂失去过神智,也能很快恢复清明。可他仍然觉得,没有比此刻将盛千婵抱在怀里的感觉更令他的心神稳固。
甚至,就连另一股力量反扑带来的痛楚都像是被此时此刻的快感湮没了。
桑清衍的眉心微微舒展开,拉着盛千婵的手,将已经昏昏欲睡的少女将她转了个身,背对向他。
从后面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似乎比任何时刻都要来得更为紧密。
他圈起手臂,将身体压向她的背,淡粉的唇擦过她的鬓发,又划过她的耳垂,最后落在她白皙的脖颈间。
想要占有她,吞噬她,将她融进他的身体里。
他张口,咬下。
似痛苦又似快乐的叫声响起,桑清衍轻舔着齿间留下的红印,眉眼间的痛楚已经逐渐化作了轻松和慵懒。
他想,盛千婵说的是对的,她提的方法果然有用。
她是缓解他痛苦的唯一良方,也是他独一无二的解药。
……
盛千婵要是知道身后的人在想什么,只怕会后悔得毒哑自己。
可惜,她现在完全分不出心神去想其他的事情。
比起身体的缠绵,神魂交融的刺激来得更为直接。欢愉感如烟花般在脑海绽放,眼前似乎只剩下了一片绚烂的影像。
快意一浪高过一浪,层层叠加,化作汹涌的洪流,几乎冲垮她的意志。
没有疲惫,没有休息,更不会因此而停止。
盛千婵感受到了桑清衍的毫无顾忌,也感受到了他散发出来的前所未有的占有欲。
可她内心无比的想要骂人。
桑清衍明明是凤凰血脉,凤凰不应该也算是鸟类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这么多次都是发生在水里?这合理吗!
更糟糕的是,桑清衍的学习能力实在太过恐怖,进步一次比一次神速。与她接触的时间越久,也越发清楚她的敏感之处,于是每一次都能对其精准地进行打击。
盛千婵起初还能说话,只是为了避免池水呛进嘴里才尽量闭嘴。到后来,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带着哭腔的哼哼唧唧。
漫长到盛千婵感觉这辈子都快过去的时候,她察觉到桑清衍的手忽然贴在了她的小腹上,一道温热且熟悉的力量从他的手掌传到了她的体内。
“你做什么?”
沙哑得让她觉得陌生的声音响起,盛千婵下意识想寻找声音的来源,等意识到这就是她目前的声线后,她沉默了。
她试着让桑清衍停下并解释他的所作所为,他却充耳不闻地保持着原先的节奏,连带着让渡给她的那道力量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这是他本源的力量,哪个修士会把自己本源的力量渡给别人啊!
除非他疯了。
“胡说什么。”桑清衍垂眸看着他在盛千婵脖颈间留下的杰作,伸出指腹轻轻摩挲着,发觉她在闪躲,这才将人捞了回来,重新禁锢在怀里,“有了同源的力量,能让这孩子不过分汲取你的灵力。”
“那你怎么办?”盛千婵迅速抓住了重点。
虽然按照正常的生育流程来说,她肚子里的小崽子还只是个连形状都没有的胚胎,但大约是母子连心自带的心灵感应,她总觉得这孩子并不会伤害她,反而是桑清衍目前的状况更需要保存实力。
她很担心桑清衍分出一小部分本源力量之后,反而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一点本源还影响不了什么。”桑清衍看起来有些不以为意,他抱着盛千婵走上岸,任由血色的池水缓缓倒流进池中,抱着她一步步踏上台阶,伸手一抚,幻化出了外面的景象,“托你的福,力量炼化的进程又快了一些。”
盛千婵不明所以,不过看到地宫外的花海又重新盛开,一眼望去只有平静的赤色花海而没有先前天崩地裂的灾难时,她也明白了桑清衍没有说谎。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但似乎她确实起了作用?
盛千婵正这么想着,忽然感觉眼前的一切变得虚幻起来,她有些慌忙地转头,却对上桑清衍沉静幽黑的眼眸。
“没事,只是你该回去了。”桑清衍抱着她,吻落在她的眼睛上方,“不用再压制修为,醒来之后,该突破就突破吧。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第111章 一睁眼,世界就变了。
一道惊雷炸响, 将沉睡中的少女惊醒。
静室内的蒲团上,盛千婵缓缓地睁开眼。神魂体会到的刺激感的余韵似乎反馈到了肉身上,有那么一瞬, 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软得使不上力气。
而眼前的一切仿佛还停留在那片赤红色的花海, 些许的晕眩感更让她有轻微的不适,她快速眨动着眼睛,按了按酸胀的眉心,一些模糊零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在离开桑清衍的识海之后,她似乎还看到了什么, 是什么东西呢?
盛千婵凝神想了想,却发现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无法拼成片段,它们只是在她的记忆深处如蜻蜓点水般一晃而过,又如聚散不定的浮云,试着抓进掌心便空空如也。
唯一让她感觉熟悉的, 是那些梦境碎片的记忆带有一丝凤凰真火的气息, 仿佛被这猛烈的火焰灼烧过一般。
这气息与桑清衍同源, 几乎如出一辙,但也有细微的差别。
盛千婵低头, 看着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地将手覆了上去, 轻声道:“是你?”
掌心之下并没有任何反应。
盛千婵也不觉得意外, 这个孩子按照常理来说, 都还没有长出来形状, 更别说回应她的呼唤。而且,由于很难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她甚至时常会忘了自己肚子里已经揣了一个崽。
意料之中的事, 盛千婵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静静坐着思索了一会儿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她如每一次修炼结束般站起了身,朝着门外出声唤道:“桑蔓。”
大门应声而开,守在静室外的小侍女快步走来。
“夫人。”
静室的门径直敞开,露出了门外有些灰暗的天空。似乎夜里起了雾,此时仍有余雾未消,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淡薄雾气漂浮在空中,被风轻轻吹着,像给周围的建筑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
盛千婵感觉自己看见迷雾就会产生厌恶情绪的阴影怕是短时间内都好不了了,她皱着眉将视线收回来,目光落在小侍女的脸上,忽然一怔。
一向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小侍女表情有几分严肃,眼睛里甚至带上了血丝,整个人状态都极为紧绷,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一样。
还没等盛千婵开口询问,桑蔓就先一步低声道:“夫人,出事了。”
……
在盛千婵的感知中,她在桑清衍识海中最多不过停留了两日,而在小侍女口中,她这一次日常修炼直接就变成闭关了将近七八天的时间。
对于动不动就闭关的修炼人士来说,闭个短关再正常不过,十天半个月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放在修士漫长的寿命当中,这无疑是一个极小的时间单位。
然而,就是在盛千婵没有出现的这几天里,外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盛千婵耐心倾听着小侍女有关这几日的汇报,一边抬头往天空望去。暗沉的天空并非是因为乌云,而是因为本应该耀眼夺目的旭日,正被一团黑色的阴影侵袭。
那黑影贴在那一轮太阳的周围,从边缘一点一点往里吞噬,原本从中心散发而出的金红色光芒,逐渐被阴影覆盖,只余下中央黯淡的金轮。
苍穹灰暗,比原先暴雨将临之际更显压抑。
“就在三日前,这诡异天象就莫名出现了。不仅是我们桑家,整个九洲都能看到太阳正被这黑影逐渐吞噬。族中有长老试着去探查,还没有靠近便被那火轮边缘的气息逼退,回来只说不可直视,不可窥探,然后一直昏迷到了现在。”
小侍女也没见过这阵仗,说话的时候表情愈发得紧张。
黑日临空,这是不祥之兆。
她修为平平,也没什么靠山,要不也不会来当一个小侍女,遇上这种未知的情况,想到自己的安危没有保障,哪能不胆战心惊。
盛千婵听着小侍女的叙述,飞快地理着思路。
头顶的太阳是天道规则的化身,并非人力所能触及,别说桑家的长老做不到,就算是桑清衍也不可能把这太阳摘下来当球踢。能接近边缘,已经是体内的凤凰血脉的力量在护持了。
至于这黑影,给人的感觉如此不祥,却又能与天道规则之力互相抗衡,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存在……
“而且不仅是这黑日来得诡异,听外界传来的消息说,各地似乎都出现了魔潮。”小侍女又爆出了一个猛料。
就在盛千婵开始修炼的第二天,就有外界的消息传进桑家,说是白虎血脉所在的西荒爆发了百年不遇的大规模魔潮。
起初,还只是西荒掀起危机,过了两日,魔潮便在南境也出现了。一些偏僻的村庄和毫无防备的小宗门,成了倒在魔潮之下的第一批牺牲品。
……
盛千婵边听小侍女讲述,边迅速地翻着好友们的传讯。
她认识的朋友们离开桑家后都与她保持着联络,时不时会通过传讯符分享一下近况,或者是交流一下修炼和炼丹上的经验。不过大家都忙,联络的频率并不高,但从仅十天开始,传讯的次数就有了明显的上升。
传讯最早并且也是发的最多的是乌灵薇。她所处的浮云仙宫消息灵通,南境稍有风吹草动便躲不过他们散在各处的眼线,因此她对一些事情的变化也是极为敏锐。
十天之前,她就发来了第一条消息。
“师尊说,南境的星象似乎有些不对劲。”
往下一条则是:“师尊和几位师伯一起去见宗主了,说是发觉了一些异样需要向上禀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总感觉不是好事。可能是我的一种预感吧,南境,或者说整个九洲都有些风雨欲来的趋势。千婵,你最近还好吗?”
盛千婵想起来那几日她正好有些心烦意乱,所以朋友的消息也没来得及顾上,如今回首再看,她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懊悔。
不管怎么样,当时都应该看一眼的。
可惜后悔也无用,她只能接着往下看乌灵薇留下的消息。
“各地都出现了魔潮,虽然似乎没有西荒那么严重,但这一次不约而同地集体出现,总让人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幸好,宗主有令,提前通知了各个宗门做好防备。尽管事出突然,肯定有遗漏的和来不及知会的,但起码人族这边不会受损太严重,希望那些小宗门和村子都能扛过去吧。”
长长的一串信息后,乌灵薇又发来一条:“仙尊大人这一次是不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手脚?很奇怪,要是平时他应该早在出现了。千婵,你还好吗?”
然而,盛千婵这几日都在静室闭关,自然也没有机会答复她。
传讯符那头的静默并没有影响乌灵薇给盛千婵继续传讯,她很快又接连发了好几条。
“联络上阿弟和银霞山药宗的人了,还好大家都安全。你那位盛家的弟弟倒是也给我传过讯,与我互报过平安,不过后来就联系不上了,也不知道他是否安好,你若是有空,也联络看看。”
盛千婵一心多用,趁机也翻了翻其他人给她发的消息,果真找到了盛思言的传讯。就两条,一条是说他离开了盛家,打算往天元学宫去看看,一条则是询问她近况如何,顺便透露了自己安全无虞。
最后的传讯时间和乌灵薇那边差不多,后面便再无音讯,盛千婵眉心紧拧,分神给他传了一条讯息,又接着看其他人的内容。
剩下的几乎都是药宗弟子的消息,说的话也都大同小异。唯一特殊的一点,也是在贺楼的消息中一带而过。他提到涌向药宗所在的魔潮似乎比其他地方都要更大规模一些。
不过混乱之中信息难免有所偏差,他也只是从所见所闻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敢肯定邪魔一定是有意针对药宗。
盛千婵知道他为人谨慎,没有十成十的把握都不会用上“肯定”、“绝对”这样的词,因此把这些信息都记下,又继续去看乌灵薇后面说了什么。
越往后,乌灵薇传讯的频率越低,用词也愈发精简。
“整整三日了,魔潮还没有退去,这太古怪了。”
“听师尊和宗主他们说,地下的封印有解开的迹象,或许已经有哪里出现了破绽,才会导致这魔潮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