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临书看了眼江汀,这一看弄得她又生了紧张。顿时就坐直了懒散的腰身,收起来得意时的多少媚态。
她奇怪!
是怎样?她怕什么蒋临书?
人到齐了菜上齐了之后,曾宽易她们就就开始喝大的。
除了蒋临书,周琳琳和曾宽易还算聊的过来。而江汀自然就是和李栀坐在一起聊天。
“江汀,你说你去了国外四年,这四年欠了我们多少酒?”
曾宽易每次一喝酒就不知天高地厚,怼着江汀就是问。
江汀一直都不喜欢跟这种没有酒品的人喝酒,嫌弃的看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让他和周琳琳玩。
“栀栀,你请蒋临书我能理解。人家出了脑子,那曾宽易是干嘛的?出气吗?”
李栀:“这……我好像没请他。”
得,臭不要脸呗。
还有,人家蒋临书安安静静的吃他的饭,你在这耍什么酒疯?
看着曾宽易递向蒋临书越来越近的酒杯,她手疾眼快一杯晃过去跟他来了一个实打实的碰杯。
“曾宽易比酒吗?”
这一问他立马掉了头:“来呀,谁怕谁?”
李栀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拦呢不至于,江汀的酒量从小好得出奇,不拦呢?这蒋临书该不同意了……
但是好像这一次男人真的不打算管了。
蒋临书坐在一边动作与表情与平时没有一二不同,依旧是一副看成稳重的样子。除了身形要比平时更为放松以外。
然后她就想,他不管那她也不管了。
于是整个上就只剩下周琳琳。一个人呵呵呵的在那里傻笑一边给两个人唱歌助兴,一边还要逞强的继续喝,另一边就是江汀和曾宽易。
各自打着鬼心眼,互相算计对方。
江汀:“嗳,表哥你这不行呀,酒杯都没见底。不算不算,得再加一杯。”
曾宽易打了一个饱嗝:“行行行,再来一杯就再来……嗝——”
没有再来一杯,他已经砰的一声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江汀火速后退,满脸嫌弃。
她大手一挥:“撤撤撤啦!”
“小李小李!送他回家!”
小李等候多时,听见大小姐叫唤飞快窜出。也算是有眼色,不用她指谁就扛起曾宽易往外走。
还剩四个人,两个没喝酒的。
一个李栀,一个蒋临书。
刚好一人送一个。
“栀栀——”
李栀蹭的站起来:“我送周琳琳,汀妹蒋助理的车技特别好,他送你我特别放心!”
“他不太方便吧——”还没等江汀反应,李栀就已经扶起了周琳琳往外溜。
江汀:“……”。
众叛亲离大抵就是这样吧。
她看着蒋临书,蒋临书看着她。
两个人谁都不先开这个口。
江汀也是头一次觉得能喝醉还挺好。曾宽易平时也不是一个随便就倒的人,怎么今天倒得这么快。
外头的服务生瞅着包厢出了几个人也赶紧进来问:“几位还需要点什么吗?”
“不用,结账吧。”
“哦账已经结过了,两位喝酒了?需要帮忙叫车吗?”
江汀惊于服务生竟然这么擅长于察言观色,立刻对这里多了几分好感:“需要。”
“大小姐——”蒋临书站起身打断两人对话。
她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
他语重心长道:“我很方便。”
她更不明所以了:“嗯?”
“送你很方便。”
“这是我的荣幸。”
江汀:“……”。
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直到坐上他的副驾驶她也没有想明白哪里不对。
李栀突然组局,请了塑料姐妹花周琳琳还有好像和她不太熟的蒋临书。完了还附赠一个曾宽易。
曾宽易酒量在今天差的出奇,李栀意外的没喝酒。
然后是一贯对她视而不见的蒋临书主动同她说话送她回家。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也慢慢不似她刚回国那段时间那样僵硬了。
这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酒量很好,从没醉过。可是现在她坐在他的副驾驶头很晕,比醉了还难受。
蒋临书看她一眼,找了一路边靠过去停了车。
他问:“不舒服?”
“有点想吐。”她按着胃部突然想起什么,身体往座背靠过去:“好奇怪,不晕车也不醉酒,喝了酒坐车就有晕又难受。”
蒋临书停了一会往广场那边看过去,今天天气不错。一整天没有雨雪,到了晚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会广场上竟然都有阿姨们在那跳舞了。
他把车子熄了火,解开安全的道:“时间还早,下去走走?”
她连着点头:“昂昂昂,好。”
下车之后江汀觉得自己舒服多了,冬夜冷风还是有,吹在身上倒也不是很冷,甚至有些清爽。
于是连着她的步伐都变得雀跃。
蒋临书每次跟着她走,明明是双大长腿却总是比她慢半步,走在她的右侧后面一点。将马路边的车马如龙与她隔绝开来。
现在两人所在的这个广场是东城市中心三大广场之一的景泰蓝元。
周家的产业。
江汀很久没有来过了。
从前她读高中的时候倒是天天逃课来这里。因着学校离这里很近,时不时出来买杯奶茶,饮料,吃块蛋糕寿司什么的。
对于那个时候的她就非常满足了。
这里除了有可以满足吃货的一条街,还有很多网红打卡的酒吧和网吧。
那时候也少不了她的出没。
“蒋临书,你还记得这里吗?”她心情忒好的指着不远处一个地下商城的入口。
那里便是她待得最多的一个网吧了。
蒋临书顺着看过去,眼里难得温柔:“江汀,我的记性很好。”
“要过去看看吗?”
江汀本是兴起一问,他没忘记结果自己愣了神。
他刚刚叫了她的名字,还是连名带姓的那种。
其实从小到大她并不喜欢别人见她全名。不熟的人叫她不喜欢,老师叫她准没好事,家人叫她……全名叫她的恐怕只有姜提米。朋友一般见她别称或者小名。
后来就只有眼前这人会连名带姓的叫她了。
但是她每次却是心情不错的。
刚开始他哪里会叫她名字,从来都只是规规矩矩的一声声“大小姐”“大小姐”的叫。然后熟了以后她就会故意去逗他,惹他生气无奈,这个时候他就多少会有些恼羞成怒的叫她全名——江汀。
他的声音又是那种低沉种带着沙哑的样子,再生气的时候叫得也颇有一些深情的感觉。
她喜欢听他叫她名字。
江汀回过神表情莫名局促:“啊,好啊。我都很久没去过了。”
说完她就大步流星的往那边走。
她心想,穿成她这样去网咖的应该只有她了吧。
蒋临书好似没注意她的小九九,也紧跟其后。
景泰蓝元从前地下商城的生意说实在,它敢说第二那就没人敢说第一。
可是现在……
“天哪,现在这里这么荒凉了?”江汀放眼望去,一片陌生。
一条这么望过去,那些店铺搬空了的搬空了,关门的关门了,更夸张的是有些店子里竟然还聚集了一大波老叔叔老阿姨在这打牌。
第26章
26.
相比于江汀的激动,蒋临书就没什么反应了。
她离开了四年之久,东城飞速发展,各家族的经济模式也在改变。这些年不管是周家还是江氏都在事实经营模式的转变,发展重心也不再是实体经济。
这样的转变自然也就让这些线下实体店慢慢萧条。
虽然景泰蓝元地上的这些店铺门面的生意依旧非常火爆,但是随便找一家都是那种全国连锁且有着庞大的网络经济网的。
而像地下商城这种个体经营的服装店潮牌店铺自然是经不起这种改革和变化的。
“那家网咖好像也没了……”她有些耿耿于怀,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本来想是问一问他,知不知道那家网咖什么时候关门的,或者是不是搬走了,如果搬走了又是搬去哪了呢?
可是语言组织了半天终究是什么都没问。
毕竟在她看来,蒋临书可不是那种有事没事就怀念过去的闲人。每天恨不得死在公司的他,哪里会有时间来管她喜欢的店。
蒋临书半晌没说话。
不是没话说,而是不想说。
看她表情,也只有她会认为他会像她一样真的洒脱到一点旧情都不念的吧。
虽然他也想过什么都不管不顾,但是闲来无事的时候这些地方他也会偶尔来逛一逛的。
就像她读书逃课的时候,班主任老师联系不上家长,习惯了以后每次都是直接联系他。
而他有幸做了他三年的家长。
每次家附近那几个她经常去的地方找不到她了,他就会来景泰蓝元这边找一找。而每次他也能不负众望的找到她。
记得有一次期中考试后,出成绩的那天,班主任打电话给他说是人又不见了。
他不敢声张。
告诉她爸江逞?那是个大忙人,肯定是没有时间管她逃课不逃课的。
告诉她妈?就她跟姜提米的关系,次次都要弄得鸡飞狗跳,关系一次比一次僵硬。
所以他翘了他的课去找她。
网咖里找到她并不意外。
这已经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找到她了。
老板见到他也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完了还贴心的给他指道。
一个扎着高马尾穿校服的女孩半蹲在黑色办公椅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只有双手是舒展的,这么一看就是小小的一团。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头上戴着耳机,嘴巴支支吾吾的说个不停。
他过去站她身后的时候,说完全没有火气是不可能的,只可惜女孩打游戏正起劲,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一局游戏打完,兴许是满足了还是渴了累了,她摘了耳机回头喊:“老板——”
话没喊完看见面前的人后面半截的声音立马消失。
她扯掉棒棒糖:“蒋临书,你怎么在这?”
蒋临书看她天真无邪的样子,刚刚的火气一点不硬气的也没了踪影:“你们班主任说你又逃课。”
“哦,”她一脸无辜:“今天不是出成绩嘛,又是讲一天的试卷,我不想听,而且我觉得我听不进去,所以就干脆出来奖励自己来着。”
“奖励自己?”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呐。”她从座椅上慢慢下来,脚着地踩着鞋子对他招手,神神秘秘的问:“我考得怎么样?”
她问是这么问,实际上脸上满是自信和骄傲。
他挺欣赏她的自信,慢悠悠道:“第一名。”
尾音刚落还特意补充:“每门都是。”
她似是也震惊了,好像自己原本预料的答案不是这个。
“真的吗?我每门第一?”她瞪大眼睛压低声音,兴奋的看着他。
这时候倒是像极了一个在乎学习的好学生了。
他抿嘴一笑,学着她的语气:“嗯呐。”
“六门正数第一,三门倒数第一。”
可不就是都是第一?
女孩眼里的光消失只在一瞬间,然后是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怀疑的看着他:“不可能!那三门再怎么差也不可能倒数第一!”
蒋临书心想,知道是“再怎么也不可能倒数第一”,看来也知道自己的水平。
他无奈且恨铁不成钢:“成绩单上这么写的。”
言下之意,莫找我。
江汀顿了片刻,浑身上下都是一副要干架的气势。
就在他以为终于不用在费口舌的时候,她已经骂骂咧咧穿好黑色帆布鞋,把座位让出来指着屏幕:“蒋临书你会打这个游戏吗?帮我报仇!!刚刚这货不仅骂我还看不起我。”
“我要手撕了他!!!”
蒋临书:“……”。
?!
刚刚他们不是在讨论成绩的事情吗?怎么一晃话题变成了打游戏?
她临坐的少年“唰”的抬起头,眼神考究加不屑。他从上至下身上没有一样不是名牌。
又是一个活生生的公子哥。
难怪看人的眼神就是高人一等。
“江汀,你看人家的样子就不像是会打游戏的好嘛?社会精英——”少年对他嗤之以鼻。
那眼神仿佛再说“这人就是蒋临书呀”。
江汀本来只是想赢一场游戏,没注意那么多,但被他这么一说也注意到了他的语气和态度。
她看看蒋临书又看看少年。
当即一拍桌子就要跟那少年吵一架。
“曾宽易管你什么事?!社会精英怎么了?总比你这家族蛀虫好吧!”
江汀的声音本就柔和中带着清丽,吵起架来很是会高亢不少,所以当时她的气场瞬间就出来了。
曾宽易也不退让,双手按着桌边弹开:“难道我说的还不对吗?我可是听说人家高中没读完直升东大,现在保送研究生呢!哦,还有仗着你爸现在在江家混得可是生龙活虎了。”
江汀觉得他脑子里有泡。
不过是打场游戏的事情,愣是被他扯到什么他爸,江家身上。
不过那时候只是江汀还并不关心一些事罢了。想比她,曾宽易已经大学二年级了,又是他们家独子,早就开始接触家里面的事情了。他跟蒋临书差不多大,这么一来自然就有了对比。
曾宽易是江逞的侄子,而蒋临书呢?至今都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真相。江逞只对外说是朋友之子。
朋友之子,照顾如斯。
那哪里是对待朋友之子,分明是在培养接班人!
“曾宽易,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江汀说着就去抓他的头发,这一抓也是毫不客气,抓了个严实。在那么轻轻一扯,对方就疼的“哇哇”叫。
“不是,江汀我跟你说话你好好的又抓什么头发!!——松手!!”曾宽易不敢去动她,所以只能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再使力。
“我让你废话!”江汀就是不放手,一张巴掌脸大的脸上,五官都皱在一起,皆是在表示她的不满。
“好啦好啦,我错了!!”曾宽易叫着。“你在不松手,我待会要叫出声啦!小心老板过来找你!”
江汀看向四周,这里的人就像是约好了一样,没有一个人看过来。只有老板忽闪忽闪的目光暴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