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她生我气，把我赶出家门，我才没心情去上班，只能来月老庙求求月老让我们两个的感情稳定一点。”
家长里短的小问题拉近距离非常见效，舒语蝶噙着笑，又不敢乱开玩笑：“好的，一会儿马上去。”
张阿花见缝插针，附和笑说：“学长拎着茶叶一起去吧，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的，能吵几天啊。”
缓和气氛的目的达到，王利来笑说：“好，一起去。”
“不过，我俩一般不吵架......可能时间长了，感情淡了点吧。”
后半句话说得异常平静，对面两个‘小孩’表情明显愣了一下，不好插嘴。
王利来眼皮一垂：“开玩笑的，回去跪跪键盘就好了。”
热腾水汽冒出，茶香四溢，透明壶里的茶叶跟着热水涌起的对流起起伏伏。
王利来好像意识到买惨买过了头，转手去倒茶。
张阿花眼尖，特意去接，打算把握话语的主动权，他学长好像也特别顺着他的话说，下半场的淡话一路顺到底。
“喂，夏聚。”谈话结束，张阿花出了茶馆，挥手告别嫂子学长，走出一段路，扭头就和夏聚打电话汇报。
他激动地说：“你知道我今天我遇见谁了嘛！！？这个人在学校鼎鼎大名，专业书上还有他，你肯定见过，说出来你都不信！能吓死你！！”
电话另一头冷冰冰，还兴致缺缺：“王利来是吧。”
“卧槽，夏聚你跟踪我们啊！？”
“我倒是想呢，早知道跟着你们了，面试捞了一场空。”
肠子都悔青了的人靠在锐科公司白灰灰的墙边，无奈问：“今天怎么样。”
“我出来玩，结果能差嘛！？”张阿花自豪无比：“你高低得感谢我，我跋山涉水煮茶品茗都不忘记兄弟你，顺道在月老庙也给你求了一个平安符。”
“哦对了，还有一个重大军情！”
“嫂子要给你过生日！！7月30号，她记得清清楚楚！！还打算给你送礼物！”
过生日？夏聚在另一头大脑放空，愣了一会，无奈又无语：“谁问你你怎么样，我问舒语蝶。”
“还有，你现在就把这个惊喜告诉我，我到时候还惊喜个屁啊！”
“.......”好心当做驴肝肺，鉴于周围人有点多，张阿花在心底骂了好几遍夏聚这个混蛋，最终忍不住好奇，岔开问题问：
“你未来的幸福跟你去学长那面试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跟我一样想暴富！！”
提起这个，夏聚胃里突然涌起一阵恶心的后劲，但还是避开张阿花无厘头没逻辑的话，提着气，强压下去说话。
“沾亲带故，好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高烧不起，今天测出了强阳，所以趁现在能爬起来放了几天存稿箱orz
第33章
张阿花和夏聚聊完，苦苦笑了他半分钟，最后上车前还不忘叮嘱大后天去送他。
车流在耀眼阳光下的街道走得特别快，一下就行驶过许多地方。
另一边，舒语蝶局促地坐在后座，王利来在驾驶座上开着车，目不斜视地看着路况，前挡风玻璃常年擦洗，一尘不染。
舒语蝶如坐针毡，行过好几个红绿灯才忍不住：“王总，其实我可以自己去找黄老板。”
“我知道公司在哪里，也加过黄老板微信了。”
那套过于客气的话术，真不能随便乱说，她自以为的聊天是三人间调解气氛的玩笑话，而然王总会当真。
甚至客气得请她上了自己的车，像小孩一样被他安排在了后座，边上甚至还有一个儿童座椅，配色是很炫酷的蓝粉撞色，大概率是黄老板的眼光。
大老板的世界和她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后视镜擦洗得同样干净，王利来一瞥后视镜，笑说：“没事，我‘绑架’她员工，她肯定见我。”
舒语蝶：“.......”！
夫妻俩关系一看就是还不错，舒语蝶想笑又笑不出，一半是下属对上司的敬畏，另一半，大概是羡慕。
临近四点，还没有到晚高峰，车道上大的车流量几乎没有，除了红绿灯，可以说是一路畅通。
路程行驶到一半，舒语蝶犹豫了一会儿，目光在驾驶座那颗后脑勺和前挡风玻璃不停交换，直到再次碰上一个红绿灯，才在停稳的车内开口问：
“王总，你知道黄老板为什么选我嘛。”
无框眼镜后的眼睛慢慢移来，印照在后视镜，舒语蝶忍不住屏气。
王利来顿了很久：“可能，是你身上有吸引她的品质吧。”
“她选人从来不看你会什么，只看你不会什么，但呈现出的结果要不像是不会的人，我说的你能明白嘛，她爱创造，追求未知，喜欢把不可能一步步变成可能。”
“即使真的不可能，也愿意去试错，失败了也不会后悔，还会沾沾自喜说这好像也不错。”
“你和她这些地方很像。”
“都是稳定地待在自己世界里，能自我产生喜悦的人。”
“这大概就是潜意识里的志同道合。”
舒语蝶坐在后座，车内冷气绕过副驾驶吹向她，但周围像是蒙了一层热气，一股气血冲上脑门，最后只是笑了笑：“谢谢王总，我懂了。”
“不客气，”王利来平静地说：“你可以更自信一点。”
“她眼光不差。”
心头疑问解决，心里的乱流一点点下降，被温热的热气取代包裹，好像能冲淡积久成疾的负担，连带心尖一点彷徨已久犹豫。
舒语蝶心弦放松，回过神时，王利来已经连人带车驶进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黑色宾利停稳，王利来拎着三大包茶叶从驾驶座下车，转身对刚下来的舒语蝶：
“左拐进门右手边有电梯。”
“五层中间，是你们黄老板办公室，你去那里等着吧，我先去找她。”
舒语蝶第一次来这里，属于新手村玩家进地图，对着一片未知的新大陆乖乖应声。
王利来吩咐完转身就走。
锐科公司内部装潢以理性风和科技感为主，大面积白墙或者炫酷碰撞蓝白，黄岩的办公室安置在这里纯属意外。
黄大老板回国半年前在市区写字楼群盘了一层大平层，想要的风格在现代简约和简约北欧之间摇摆不定，最后纠结出来的结果是抓阄出来了的现代简约。
又在她老爹小庄园门口挖了几颗小橘树过来净化甲醛，又再一片死寂绿的环境下决定在公司养两只猫。
而问题出在两只猫身上。
“妈妈知道小猫出生了，但是乖宝你不要乱摸它，猫妈妈猫爸爸生气会咬你的呀。”黄岩支开助理，苦怏怏跟电话另一头的女儿讲道理。
王利来顿在门外，瞥见自家老婆看过来才走过去，他歪头点了点耳旁，示意她手里的电话，又抬手晃了晃茶叶包。
黄岩看着他动作，对着电话柔声细语：“就这样乖宝，我回去要是发现小猫不在窝里，妈妈就生气了。”
电话嘟一声挂断，王利来紧随其后问：“我来上供，还生气嘛，老婆大人。”
“切，”黄岩晃着转椅转了个身，背对王利来生气说：“你要是再跟咱女儿说，你碰小猫，猫妈妈猫爸爸就会小猫吃掉，然后惹女儿哭，我绝对不会把你赶出家门。”
王利来笑盈盈走过去，放下茶包，手扳着转椅把人转回来，又手疾眼快握住自家老婆踹过来的脚踝。
“这么生气还帮我来面试当监考官？”
黄岩轻轻哼了声，甩过去一份资料：“这人还行，附和你的调性，还是小你几届的学弟。”
今天捅了学弟窝的王利来没什么想法，只是垂了垂眼，勾了勾领带：“专业能力呢。”
“还可以，”黄岩拎过桌上其中一包的茶包，慢悠悠评价：“跟我还挺有缘呢。”
王利来原本平静的脸色变了变，皱眉问：“什么。”
黄岩拆开包装闻茶香：“舒语蝶你还记得吧，跟她上次说的那朋友一样，一闻香菜就吐。”
“我本来想恶心你，在你办公室吃香菜汤面的，结果他一进来脸就变色了，还强撑着讲完全程，我说OK，他才一溜烟跑出去了，我过意不去才用了清新剂。”
她漫不经心一挥手：“你闻，这乌龙茶的香味，多香。”
“这是跟你有缘？”王利来突然凑近，压低身形问。
黄岩抬头看他，想笑又没笑，只是半提着嘴角：“四舍五入。”
两人这么多年的小打小闹都是顺风顺水过来的，腻在一起吻了几分钟就又分开。
黄岩懒洋洋靠着转椅，漫不经心晃圈圈：“你要是不放心这人实力，就自己去考考他吧。”
“他在我办公室。”
“本来想打完小宝的电话，再跟他沟通其他问题的，结果又跟你在这耗了这么久。”
王利来刚理完衣服，扣完扣子，走近黄岩，又啄了下她的嘴角：“别说得跟偷情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和我的朋友
她：怎么就亲了？
我：甜腻腻老夫老妻，这姿势还不亲？
她：只是亲亲就要解扣子？
我：衬衫领子憋死人家？
她：你谈恋爱了？
我：妹啊，你谈了？
她：妹啊
然后我和她：哈哈哈哈哈哈
第34章
临近下班时间，乘坐电梯的人三两成群，舒语蝶窝在最里面，背贴镜面，不经意听身旁两个女员工悄咪咪聊天。
两人三十出头的样子，散发马尾小揪，白衬衫黑外套，干练的直筒长黑裤，跟舒语蝶长到脚踝的杏色裙比起来，显得认真严谨很多。
一人悄咪咪贴着对方耳朵：“王总是不是被黄老板气得离家出走了，今天都没来上班。”
另一个像是根本不在意还有外人，毫不掩饰地直说：“可能吧，倒是来替王总面试了，不能是想架空王总吧。”
然后又压低一点声音，偏过头：“全公司都知道王总厉害，但他那份股份在黄老板名下。”
“你别说，真不一定，咱们宣传部门好久都没进人了，连实习生也没招，但今天隔壁研发部突然招人了。”
“空降似的。据说还是一个帅哥，体态还特别好，像个大明星。”
“而且，那个帅哥还是黄老板亲自面的！内帅哥出门都是红着脸火急火燎跑出来的。”
一人低斥：“别乱说话，还没下班呢，这是公司。”
“怎么能说我是乱说，我研发部小闺蜜跟黄老板助理认识，我套话套出来的。”
那两人四层就下，留给舒语蝶反应的时间不多，就上行一层楼的几秒，几乎等于没有。
大公司内部人员的闲散聊天好像有点离谱，舒语蝶理了理着装，走出电梯，准备见黄岩的那颗心有点紧张。
当初面对夏聚的问题，舒语蝶为了寻求冷静，特地顺着黄岩给的名片搜到了她的微信工作号，候在手机前等了几十分钟，好友通过后也聊过不少关于这份工作的问题，但这是第一次私下见面，总感觉会有点不顺。
她要是知道系列图的灵感来源会不会觉得太草率。
毕竟那只是一盆吊兰。
在阳光底下晒了很久的吊兰。
电梯口到五楼中间的黄岩办公室，只需要拐过一个弯。
走过一条长长的直走廊，在转角后就能将办公室正前方的磨砂玻璃门看得清清楚楚，给人一种奔赴刑场的错觉。
五层有点空，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舒语蝶仰头呼了一口长长的气，再平视正前方后，一道眼熟的身影却隐隐约约站在磨砂玻璃门后，硬生生连带心跳错跳了一拍。
脚步没乱，脑子没乱，就心乱了。
明明就没可能是他。
光是服装风格就不像，黑呼呼的模糊身影，一猜就是从头到脚的黑西装，一点都不像他。
大概率是其他的工作人员。
舒语蝶在门外等了片刻，盯着里面一动不动的人，五分钟后才忍不住敲门。
什么工作人员会没事站着一动不动？！
磨砂玻璃门敲出的声音很闷，让人听了难受，舒语蝶退一步等里面的人来开。
里面的人身影一顿，走了几步又停下，像是犹豫愣住，几秒后才走过来开门。
磨砂玻璃隔绝视野的能力只在一定范围内，舒语蝶盯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眉头细微的疑惑怎么也猜藏不住。
那头的人好像也是，但犹豫就只有一秒，之后打开玻璃门的速度快之又快。
门缝打开的一瞬间，玻璃门后显露出来的三分之一脸，舒语蝶看得清清楚楚，疑惑，伤心和莫名的生气，不由自主涌上心头。
明明没有任何立场。
舒语蝶难得一次咬牙，目光直直盯着夏聚。
他穿着一身舒语蝶从来没见过的黑西装，半边黑发用发胶往上理，另半边半翘不翘，松松垮垮透着懒散又精致，明明是不久前在停车场才见过的打扮，却偏偏又有不一样的感觉。
好烦，舒语蝶挪开视线，全然当作没看到他，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头也不回地随口说。
“人模狗样。”
办公室空间不算小，四面白墙见光度极高，室内摆设不多，办公桌木柜外加小沙发，沙发旁支着一个小小画板，对着窗外的高楼大厦。
百叶窗上拉，窗户紧闭，冷风出不去，热风进不来。
舒语蝶站在窗口，没和夏聚说一句话，看窗外什么都烦。
莫名其妙，说不出的烦。
“玩累了？”夏聚紧随其后，不解地跟上来，轻轻从背后戳了戳她的肩。
舒语蝶没吭声，夏聚继续戳了两下，力度一次变一次小。
情绪莫名上头足够令人苦恼，舒语蝶愤愤转过身，夏聚又一次轻戳好死不死撞上来。
那力度几乎约等于无，轻轻落在肩膀，夏聚手指一僵，立马撒手。
“......跟你说话呢，”夏聚无辜说：“被张阿花传染傻了？”
“没。”舒语蝶抬眼，看着他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真心觉得碍眼。
“你来面试？”
他点头：“是啊。”
夏聚说得十分坦然，点头时眼神里的自豪好像还有点藏不住，配上从头到尾的黑西装和一头鸡窝，显得超级虚伪。
舒语蝶甚至觉得，他有要转一圈全方位展示自己一下的意思。
开屏大孔雀。
还没几根毛。
“心情不好？”舒语蝶看上去不太对劲，夏聚微微皱眉问了一句。
“怎么会，”舒语蝶斩钉截铁，提着财神庙求来的两个平安符，想往他脸上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