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秦致霄接到电话时，只是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便放下手机，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席红鸾。
席红鸾又美又艳，气质里带着咄咄逼人。
秦致霄眉目冷凝，没有半点温度，“你逾矩了。”
“我逾矩？你跟别的女人偷偷结婚，让我们的孩子变成彻头彻尾的私生子，我还不能为他来讨个公道？”
“我们的孩子？我没记错的话，他姓席。”
秦致霄眼中再次迸发冷意。
他在车祸后病危加瘫痪，他爷爷怕他死了，连个后代都没有，替他做决定冷冻了精子。
不知道席红鸾从什么渠道得到消息，偷偷生下孩子。
孩子生下来后，抱着孩子上秦家要个说法。
“就算他姓席，他身上是也流着你的血!”席红鸾呛道。
她曾经也许怕过秦致霄。
但，秦致霄瘫痪了，说不定也已经没有生育能力。
席允就是他唯一的儿子。
秦致霄不认又如何，她的儿子还是他唯一的孩子。
以后秦致霄的资产还是她儿子的。
秦致霄的脸色越发难看，“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把这件事闹大对你的名声并不好，你想利用席允来要挟我，劝你趁早收手。”
“如果你想要资源，我可以给你，让你在席家的内斗中胜利。但你需要先签份跟席允断绝母子关系的合同，以后席允只能跟我在一起生活。”
“不可能。”
席允是她手里唯一的王牌，不可能给秦致霄。
“那你就滚出我的视线。”
席红鸾也被激怒了，“如果我告诉许落落，你有个孩子，你猜她还会给你的新城画图吗？”
“新城不缺画图的人，有她或没她新城都会一路强大下去，但她的作品能让新城更加完整。倒是你，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你在我眼里只是个替我生了孩子的工具，并不特别。相反，你的存在给我带来了不少困扰。相信你远在帝都，也知道曾之媛被人绑架的事，希望你不会成为第二个曾之媛。”
席红鸾背后冒出一阵薄汗，“你威胁我？”
“你以为呢？”
“我为你未婚生子，你居然这么对我!”
“为我？”秦致霄挑眉，“把席允当成跳板的人是谁？频繁利用他来跟我谈判的是谁？席红鸾，做事有点分寸，别把自己的后路都堵上，最后尴尬得无法下台的人就变成你了。”
席红鸾知道今天的谈判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起身离开。
这几年，秦致霄对她和席允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她心里越来越没底。
席红鸾坐进车里，又冷静了下来。
她手里握着秦致霄独子，她怕什么？
秦致霄再不待见她，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席红鸾意识到她今天的表现有问题后，懊恼不已。
她与其把心思舞到秦致霄的面前，不如找许落落，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从底层爬起来的小市民，对付起来要简单得多。
*
许落落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她不敢睡。
只能打起精神，来到二楼的小客厅画画。
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她还是觉得太大了。
每次一个人在家，她都很容易惊醒。
秦致霄从朝闻道专属电梯下楼时，随手点开别墅的监控。
此时，已经深夜两点。
二楼的小客厅里，许落落正低头画画。
依旧是趴在茶几上，很不容易的坐姿。
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明天让人在别墅二楼客厅里再放一套专业画图的桌椅。”
“好的。”秦勇笑眯眯地应道。
秦致霄心烦得懒得看秦勇。
给许落落发了条信息。
“睡吧，我还有应酬。”
发完信息后，他便看向监控。
小小屏幕里的女人满脸惊喜地看着手机，转向墙角的摄像头。
眼神亮晶晶的，嘴角挂着明显的微笑。
秦致霄想到昨晚，她的眼泪打湿他的掌心，她的嘴角也是笑着的。
秦致霄见她低头摆弄着手机。
下一秒，他的手机就收到一条信息。
“你也要注意休息。”
*
许落落发现她被人盯着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医院催债的人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
许落落不缺九万块钱，但她不想再从容黄绢。
她再退一步，黄绢只会更得寸进尺。
她给黄绢打了个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直接关机。
许落落叹了口气，催债的人可不会想她和黄绢的真实关系如何。
他们找不到黄绢，就会盯死她。
她得找个办法处理这件事。
不能每次撞上黄绢的事，她都这么被动，永远被黄绢以母女情份威胁。
如果黄绢知道她拿了新城的冠军，有两百万奖金，黄绢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第31章 记在心里
许落落理出思路后，收工后开车找了曾经的同事。
郭标见到许落落还愣了一下，“一堆人说我骚扰女人，你避避嫌。”
“我知道你没做。”许落落说道，“你弟弟现在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
“老样子。你自己就有一堆烦心事，别掺和我的了。”
“我最近的工作挺稳定的，画的图纸被业内的大公司看中，钱方面没问题。你需要的时候跟我说。”
“再说吧。”郭标没把许落落的话当成开玩笑。
他弟弟出车祸的时候，他身上只有五千多块钱。
只有平时没说过几句话的许落落给他伸了援手。
还一给就是五万，让他和他弟弟在第一时间内缓解了急迫的压力。
“你突然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让你查一下我妈，她做完换肾手术后欠了医院九万八，人消失了，打电话就关机。我不想再每一次都帮她擦屁股，把她找出来好好谈谈。”
郭标见过黄绢，对她印象非常不好，“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谢谢。”
“我更希望你能把黄绢甩开，你的人生被她拖了太多后腿，再拖下去你以后都没法和找婆家了。没几个男人能接受这么个不着调的丈母娘。”
许落落苦笑了一下，“找到了给我打电话，我晚上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不吃个饭再走？”
“家里有人等我。”许落落说“家里”这两个字时，心脏的位置窜起一层暖意。
郭标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好好的，哥帮你解决黄吸的事。”
许落落点头，在郭标回房间拿钥匙的时候，从包里拿一个信封放茶几就跑了。
郭标出来看到信封，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小丫头，是故意给他找点事做，好名正言顺的给他钱。
郭标拨了个电话，“兄弟，帮我找个人。”
*
黄绢过了几天神仙日子，不但能让许落落添堵，还能跟她的媛媛经常联系。
只要多给她机会跟媛媛联系和见面，媛媛迟早有一天会跟她建立深厚的母女情。
黄绢一周前买了一辆32万的宝马车，今天去提车。
她在销售员的恭维声中，把车开出去。
开到半路，一辆无牌的破车从拐角处冲过来。
黄绢新手开车，离那辆车还有五十米就慌得紧急打转方向盘，撞上了人行道上的母女。
母女俩人的身体高高抛起，又重重落地。
血从两人落地的地方流下来。
黄绢脑子一片空白，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她趁没人过来之前，开车门跑了。
这一幕都落进了郭标的眼里，他让人将行车纪录仪的记录和手机拍摄到的视频做了备份。
黄绢回到自己的房子，想到刚才的画面还心有余悸。
那辆车是她的名字，就算还没上车牌，警察也能顺藤摸瓜找到她。
交通肇事加逃逸，罪名肯定会加重，一定得坐罪。
她得想办法把这个罪名推到许落落头上。
她还有媛媛，她不能坐牢。
她养许落落这么些年，许落落总算能派上一点用场。
许落落看到郭标发的视频和购车票据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也是麻木的。
她不明白，黄绢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深刻的恨。
就连重病，也把她的钱守得死死的，宁愿看她痛苦筹钱，也不把她一部分的钱拿出来治病。
现在更是一口气拿出32万来买车，却让医院的人天天找她催债。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黄绢的号码。
许落落挂断了。
黄绢又契而不舍地拨了好几个电话。
许落落给秦致霄和林笛各发了一条信息后，把手机给关了。
来个眼不见为净。
黄绢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整个人都炸了。
她马上冲出门，打车去了医院。
许落落看到黄绢后，立刻给医院的安保人员打电话，“黄绢来了，你们过来收钱。”
安保人员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黄绢：“小贱人，你敢坑你妈？！”
“你有钱全款买三十几万的车，没钱交九万八的医药费？”
“那是我的钱，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我生你养你，你帮我出一点医药费怎么了？”
“同样的话送给你。那是我的钱，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就是不想给你还医药费。反正治病的是你，欠债的也是你。”
“你……”黄绢滚烫的脑子被许落落冷漠的神情浇了一盆冷水。
她不能激怒许落落，她还要把许落落当成替罪的羔羊。
黄绢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干笑道：“我就跟你开个玩笑，瞧你不经逗的样子。九万八而已，我马上还。”
安保人员把她带到缴费处。
黄绢肉疼的看着从她卡里被划出去的钱，把这笔账都记在许落落的头上。
黄绢走后，摄制组的人都盯着许落落看，背地里窃窃私语。
许落落像平时一样，没有受到干扰，依旧专注地画故事版。
厉思周最近几天进手术室，只有手术之外的时间过来。
正好将黄绢过来闹事的经过都看了。
他从黄绢入院开始就接手，一直到黄绢住院。
如果不是黄绢一再的暴露，他根本无法想象笑容明亮的女孩在背后有这么糟心的事。
她还为了这样的妈把自己的婚姻给卖了。
就算秦致霄不嫌弃她的出身，也不可能跟她有什么发展。
厉思周：“你这样值得吗？”
许落落抬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值得也无所谓。”
黄绢交完钱后，又回到摄制组。
许落落并没理她。
秦婧见状让柳明去陪黄绢。
柳明看出来黄绢有自己的小算盘。
“阿姨，你等落落的时候我陪你聊天解闷。”
黄绢看着许落落那张脸就来气，心里浮现了一个计策。
把许落落的工作给搅黄了，许落落混不下去，还不是回到她身边任她摆布。
想到这里，她对柳明说道：“你跟她很熟？”
“她是我艺人的老同学，自身条件又很好，当艺人应该能红。”
“她？”黄绢面露轻蔑，“我劝你先调查清楚她是个什么人，她不是坑我，就是靠男人混到现在。这次能进组，也是靠背后的男人。现在的艺人最讲究名声，风评不好，根本混不开。”
柳明心里一喜，知道这些黑料是让许落落跟他们合作的契机。
表面上却没有什么波动。
“她看着不像这样的人，是干干净净的靠着自己努力走现在的。”
“你以前能看出来她是个不孝的畜生？”
第32章 我回房睡
柳明佯装同情，“阿姨，你辛辛苦苦把她培养成才，她却这么对你，实在太不容易了。”
“自个儿的命，除了接受，还能咋滴？我现在身体虚，也工作不了，想给自己留点钱，她愣是能狠下心不帮我还钱。我还不能把她怎么样。你说憋屈吗？”
“阿姨，你看我们也投缘，我特别同情你的遭遇，你要是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你就直说，我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帮你。”
黄绢的眼珠子转了几下，“倒是有一件事你们能帮我。”
“你说。”柳明在心里暗骂黄绢愚蠢，脸上却没有不耐烦。
“你知道她现在开什么车吗？”
“宝马啊。”
黄绢眼前一亮，许落落居然开的也是宝马。
她立刻激动地说道：“我告诉你啊，她撞死过人，撞完就走了，警察都查不出来。”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污蔑我自己的女儿？我就是为那家人感到不值，人都死了也没有一点钱。许落落呢？她还是活得人模狗样，没有一点愧疚感。”
柳明附和了几声，见秦婧看过来，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扔下黄绢。
黄绢对外人没有任何要求，也从不因为外人的态度生气。
唯独对许落落，无论许落落做什么她都不满。
柳明将黄绢说的话全告诉秦婧。
秦婧一脸难以置信，“许落落确实招人烦，但我不相信她会做这些事。”
柳明冷冷地讽刺，“你以为就你看出来？黄绢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但她给我们提供了我想要的内容，你可以用那些信息去试探许落落，威胁她把背后的金主介绍给你。她一个穷酸小市民靠着背后的金主一跃成为新城的冠军，还让秦董亲自给她颁奖。光是秦董给她颁奖这一点就够她吹很久。你能做到？”
秦婧把心里的犹疑压下去，“我先试探她的口风。”
秦婧趁着许落落单独一个人时，坐到许落落身边，“落落，累不累？”
许落落头也没抬，“不用套近乎，你的经纪人跟黄绢套话了，说说你想做什么？”
“你这就有点草木皆兵了。我在大学被你碾压了四年，我说什么了？我也就只能在工作的时候在你面前得瑟，讽刺你几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肚鸡肠？”
“只能？秦婧，你是不是忘了毕业聚会那天晚上几个小流氓跟踪我的事？如果我没跑进派出所，会发生什么事？”
秦婧脸色一僵，嘴上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