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姜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我居然输给了这样的关系。哈哈，太好笑了，太可笑了。”
秦云册抽了张纸巾塞到她手里，“这也许是我伤害你的报应。有个人很爱我，愿意为我做很多事情，我却怎么也没有办法爱上。却执着的想要那个对我没有任何心动却始终萦绕在我身边的女人。”
“因为你的胜负欲，因为你没有办法忍受有人不爱你。”
秦云册摇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了解我。别人爱上我，我觉得理所当然，别人不爱我，我同样觉得理所当然。我只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都很正常。”
宋姜被说的一滞，“原来你一直觉得我不了解你。”
“你不要再从你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你是个很好的人，跟我爱不爱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仔细想一想就应该清楚，我们之间没有发展爱情的基础。”
“从你出现在我身边开始，我就认为你是秦致霄派来的奸细，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你，对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你爬上我的床，我也只会认为你是为了套取更多的机密。你所有为爱情所付出的行为，在我这里都有另一种解读。”
“你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可能爱上你吗？”
宋姜露出一抹惨笑，眼睛里闪过绝望。
“原来我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我还一个劲的为自己感动。”
秦云册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以后忘了我，不要再对其他男人掏心掏肺，你只要在那个男人失忆的时候给他足够的情绪价值就够了。其他时候你怎么对他都无所谓。只要在他脆弱的时候出现在他身旁就好。”
秦云册言尽于此，起身离开宋姜的病房。
宋姜僵硬地躺在床上，心如死灰。
如果秦云册跟她分手时说这番话该有多好，她不会坚持生下这个孩子。
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才知道没有希望。
她遭什么样的罪，都是她自找的。
她的孩子却是被她的自私连累的。
她要一辈子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她永远没有亲生父亲的爱。
哪怕她结婚了，她的女儿也是那个男人的继女。
宋姜捂住脸，这才后怕了。
为什么当初要这么执意生下孩子？
为什么当初没有人把她骂醒？
不，不是没有人把她骂醒，而是她自己心里还抱着希望，认为有个孩子会让秦云册的心偏向她。
她完全忘了秦云册那样的人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结婚，又有谁能逼他？
得到这样的结果都是驰咎由自取，她潜意识的就想破坏席雨灵的婚姻。
活该会得到这样的下场！
第311章 回到燕城
秦云册在手术室门口等席雨灵。
席雨灵的除疤手术做的只是局部麻醉，人一直清醒。
见到秦云册在外面，问道：“事情解决了？”
“嗯。”
席雨灵没再说话。
等所有医护人员都撤了之后，席雨灵才再次开口，“她生下了你的孩子，你其实可以选择娶她。无论你爱不爱她，她也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说明你也并不讨厌她。你娶了她，至少你的孩子不会成为私生子。”
秦云册伸手擦拭她额角的冷汗，“你的话没错。可是你是我心甘情愿娶的人，哪怕我们之间现在没有感情，还有未来的几十年，总能渐渐滋生起夫妻之间相濡以沫的情感。”
席雨灵用一种重新认识秦云册的眼神看着他。
“我不明白你的选择，明明有一条更好走的路，你为什么非要走一条伤害宋姜，伤害你的孩子的路？”
秦云册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席雨灵，说道：“你这么主动地把我推开，是怕我在选择中选择了宋姜和孩子，对吗？”
席雨灵被说中了心思。
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秦云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她在选择中一直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她渴望被别人选择，但不敢。
一旦遇到需要选择的时候，她就选择退后一步，给了别人一个被动的选择，她就不用被人放弃了。
看似聪明，实则可怜又胆怯。
秦云册倾身抱住席雨灵，“我们是夫妻，是我爷爷对外承认的夫妻，就连我都动摇不了你的位置，别轻易说离婚。我也不想跟你离婚，我想跟你走接下来的路。”
“就因为我们是夫妻？”
“这还不够？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所以我在有你的选项里都选你。”
秦云册说得异常认真，他也不容席雨灵回避。
席雨灵愣愣地看着他，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滑下来，“要你不爱我的时候，你也会因为我是你的妻子而选择我？”
“会。”秦云册抱住她，“况且，我也不是对你没有感觉。我心疼你，想保护你，想看到你卸下防备全心信任我，也想看到你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妈没有生女儿，她早就把你当成女儿了。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们，我们会尽可能的让你高兴，好不好？”
秦云册从来没有对谁用过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
除了席雨灵。
席雨灵靠在这个令人她开始有片刻安心的怀抱里，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慢慢出现。
她从来不是不勇敢的人。
她只是学会了保护自己。
如今，有一条路可能让她幸福，她为什么不去试试？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遍体鳞伤罢了。
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可，如果成功了，她会拥有幸福。
这个诱惑太大，她被吸引了。
“我愿意去试试，我愿意除掉我身上的伤疤，没有障碍地跟你往前走，将来无论如何，我也都会坦然接受结果。”
席雨灵的语气还是很温柔。
同时，也很坚定。
“我会牢牢牵住你的手。”
“嗯。”
席雨灵笑了，笑容明媚，衬得她眼角的眼泪如同清晨的露珠。
清透又明亮。
*
帝都到燕城，时走时停，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而这期间许落落与沈威然也更亲近。
他们的想法都很简单，要与对方培养感情。
两人都不是热络的性格，但都足够真诚。
有时候真诚才是打败所有的武器。
有了真诚，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许落落跟沈威然说这二十几年的生活，沈威然跟许落落提他的工作、生活。
他们都试图用这些填补这些年的空缺。
许落落感受到一个笨拙却有诚意的父亲的爱，原来这么的让人安心。
沈威然因为许落落的存在消弥了对刘莉所有的不满，刘莉送给他这么珍贵的礼物，她身上的那些问题又何必计较。
到了燕城后，秦致霄和许落落他们就回了沁丰园。
沁丰园的两个院子就隔了一堵墙，住再多的人都方便。
尤其秦致霄的那个院子，之前在设计的时候就做了很多适老化的设计，秦老爷子住很合适。
沈威然看了两个院子，确定他们在这边住都没问题后才回燕城大学。
沈家的人都知道许落落的存在，也曾在黄绢把许落落的事情抖到网上时被气得浑身直抖。
没想到，许落落居然是他们沈家的孩子。
这孩子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们却不知道。
沈老先生和沈老太太一见沈威然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问：“落落怎么没来？”
“她和致霄在沁丰园，那边有两个挨着的房子是他们的房产，老爷子住那边也更方便一些。”
沈老太太：“那落落他们什么时候方便，我和你爸能去看看她吗？秦董的爷爷也到了，我们也得去拜访拜访啊。”
“老爷子刚到燕城还不知道有没有水土不服，先观察两天再决定。咱们这么长的时间都等过来了，不急这两天。”
沈老先生和沈老太太心里真着急，但沈威然说得也有道理，总不能贸然冲过去拜访，于理不合。
沈老太太看着五十多岁的儿子，突然就笑了。
她的笑把沈老先生和沈威然弄得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以前成天操心他没媳妇没孩子，这下好了直接给我们送来世上最好的孙女，还是我们有福气。”
沈老先生：“这么想也对。威然，落落她跟你关系怎么样？对我们有没有抵触的情绪？”
“落落不是那样的人，我跟她的关系在慢慢升温。毕竟空白了这么多年，得慢慢积累我们所缺的相处。另外，她现在过得很幸福，致霄、席允和老爷子，还有她的朋友都在相处中弥合她曾经的伤口。人一旦处于幸福的状态里，她身上就不会有戾气和怨恨。而落落本身也不是个会责怪别人的人。”
沈老先生和沈老太太纷纷点头，“说到底还是我们占了天大的便宜，只是落落的身份一曝光，刘家那边估计少不了整幺蛾子，你记得提醒落落，别着了那些人的道。”
“落落心里有数的。落落和刘莉妹妹的女儿是好友，刘家的事落落都清楚，不会被那些人欺负。她看着很好说话，心里的主意可正了，完全不用担心。”
两位老人听他这么说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第312章 大结局
许落落在回到燕城的第三天，见了沈家人。
他们与她想象中的一样，非常有气质有涵养，相处起来特别舒服。
被人爱着和被很多人爱着的感觉，她以前没有体验过。
曾经在梦里都不可能实现的场景，现在都拥有了。
有爸爸、外公外婆、大哥，有自己的小家，有位睿智而清醒的爷爷。
这些人都在用他们的方式爱她，也在教会她爱。
许落落心里明白，如果没有古玉与她的感应，这些感情和亲人她永远不会有。
他们虽然都存在，也许离得不远，但永远不会相见。
他们在各自的轨道上行走，或许有交集，却永远不知道对方跟自己是这么亲密的关系。
许落落还记得第一次进古玉的世界里的场景。
她在那个场景里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时候她害怕，恐惧，不安。
现在过了惶惶不安的时期，她才了现古玉也是不完整的。
人人都把它当成工具，想用的时候用，不想用的时候又敬又畏，把它束之高阁，不会轻易靠近。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每每需要用它的时候，就把它拿出。
不想用时，又从心底怕它。
古玉何其无辜。
她在古玉虚空里看到的场景何尝不是古玉的世界里不可磨灭的伤？
它为那些人实现梦想，那些人却永远只看到他们自身的得失，最后恨它，视它如洪水猛兽，视它如邪物。
许落落回到房间，把古玉从锦盒里拿出来。
古玉泛着温润的色泽，异常的温暖。
许落落把它放在掌心里，轻轻摩挲。
不知不觉再次进入了茫茫的雪山。
雪山不再动荡，很安静。
许落落心里也一片平静。
“谢谢你愿意与我有感应，让我有父有母有亲人。我觉悟得太晚，也该去修复你记忆里的伤。”
许落落说完，雪山上吹上一阵微风。
不冷。
“你是上天留在人家的一把钥匙，让人相信有奇迹存在，在绝望中给人希望。我和我的亲人，还有其他人都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幸福了。”
“我不知道你的力量是不是无穷尽，会不会也有用完的一天。但我不会再用你。”
“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你是我很珍贵的宝物。我已经因为你拥有了太多，再通过你走命运的捷径那我的人生会无趣很多。”
“有生有死，有病痛有离开，才是人生。不是一马平川，一片坦途才是好的人生。”
“你可以安心的沉睡，不用再担心随时被人类的私心叫醒。等到你与下一任主人有感应时，你自然而然会再次醒来，再去完成你的梦想。”
雪山发出沉重的响声，好像是在笑。
随着响动，雪山的风景越变越好。
大片的山河展现在眼前，波澜壮阔，每一幅都像最唯美的画。
美得让人想哭。
“这些是你曾经看过的风景？很美。希望你在我身边的这些年，也能看到让你记住的风景。”
雪山笑得愈发开心。
许落落都有种错觉，它难道是个孩子？
古玉这么具有灵性的东西，是个孩子也不奇怪。
许落落退出虚空，睁开眼睛，看到秦致霄坐在她对面。
秦致霄笑道：“跟古玉聊天？”
“你怎么知道的？”
“古玉散发出来的感觉很温暖，没有平时的冷漠和敌意。”
许落落发现的确如此。
“我想以后还把它戴在身上，让它看到更多的地方，而不是只能藏在盒子里。”
“当然可以，它目前属于你，你可以安排。”在秦致霄眼前古玉是有极高的价值，但这价值对他本人而言已经不是最重要的。
许落落对古玉有感应，用她的方法来处理古玉当然最恰当。
秦致霄让家里的绣娘过来，用黑金双线重新编了一份样式，让古玉稳稳地戴在许落落的脖子上。
傍晚，吃饭时。
秦老爷子看到许落落脖子上的古玉，笑道：“这样是对的，跟它和谐相处，与它为善，总好过让它暗无天日。它有灵，也一定想多接触外界，看看如今的世界。”
“我也是这么想的，您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它在你活着的时间是属于你的，你可以安排它。”秦老爷子说的话跟秦致霄下午说的大同小异。
席允在一旁听着，也很努力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发现太爷爷跟爸爸的想法他很赞同。
大家都赞同的想法就是好方法。
秦老爷子来燕城住了半个月，对这里也越发熟悉。
更重要的是，没有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秦致霄有空的时候就带他和管家一起出去走走，感受燕城的风光。
他目前还是得燕城、帝都两地跑，许落落的工作是可以世界各地都跑，但她的工作她能做主，尤其是画图，在家或公司都可以。
她和秦致霄总会有人在秦老爷子和席允身边。
小二被养得肥嘟嘟的，小家伙很能吃，还不挑食，只要不留意就冲去干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