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秦致霄的相处，哪里平等了？
从一开始就不平等。
许落落开车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
曾经她以为她很熟悉这里。
今天才发现这座城市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生活了二十几年地方，没有属于她的房子，连朋友也没有几个。
她第一次彻底地发现她活得挺失败。
她虽然性格外向，但并不喜欢社交。
她更愿意把时间花在家里和几个能走一辈子的朋友上。
这样太冒险了。
比如，秦致霄。
他想抽身，直接离开就好了。
许落落想到这种可能性，心里格外难受。
她捧着一腔诚意奉上，秦致霄则是对她的猜忌和轻蔑。
许落落的视线模糊了。
她把车停在路边。
擦干眼泪。
喉咙里酸涩不已。
想到秦致霄，眼泪再次下来了。
他在温柔看她时，心里想到的都是算计？
许落落不敢深想。
她看不出来，也看不明白。
她真的没有感受到秦致霄的猜忌与算计。
她只觉得他很温柔，也很周到，还能给她带来很多看问题的新角度和看法。
这其中的根本原因是，她蠢，还爱异想天开。
“我不能哭了，我不能哭……”
许落落在车里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说着。
*
不远处。
刘莉坐在车内，看着那辆闪着双闪的宝马车。
那小姑娘在想什么？
她看着天真纯善，并非真蠢。
秦致霄利用她，她不会看不出来。
她就算看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她微小如蝼蚁，根本无法跟秦致霄抗衡。
最坏的情况是，她还可能爱上秦致霄。
刘叔问道：“大小姐，我们已经跟了一路了，要找她谈谈吗？”
“回去吧。”
刘叔虽不解，还是开车离开了。
许落落深吸了几口气。
直到眼泪不再流出来，她才拿出镜子。
镜子里的人，双眼红肿，连鼻子也是红的。
很辣眼睛。
她试着用治愈能力把眼睛和鼻子上的异样修复。
半晌后，一切如常。
根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许落落第一次如此感激她拥有的异能。
至少没有那么狼狈。
她设了回别墅的导航，跟着车流回去。
只是再也不像往常那般雀跃。
她曾把秦致霄的别墅当成家。
现在，那里只是她睡觉的地方。
许落落苦笑了一下，努力平复心情。
第85章 结婚协议上写三年内离婚
许落落回到家，席允已经睡着了。
怀里抱着维尼熊，缩在沙发上等她。
秦致霄坐在旁边看书。
听到玄关有响动，抬起头。
“怎么这么晚？”
“不好意思，聊得忘了时间。”许落落换上鞋，用如常的语调轻声问，“席允怎么在这儿睡？”
“他在等你。”
“我不是让他不要等的吗？要抱他回别墅还是上楼？”
“等下我会处理。你看看这份文件。”
许落落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手指碰到他温热的指尖里，被烫得缩回手。
秦致霄以为她拿稳了，便松开了。
文件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
许落落的心颤了颤，蹲下身，捡起文件。
调整好情绪之后，才抬头看秦致霄。
“这是什么文件？”
“有关天街和燕子雄那片地的开发，目前已经定下方案了，你的作品建在东南角，如果进展顺利，年后就可以施工。除了你的作品，还有其他已经出名的建筑师的设计，运作起来之后，你可以借着工作之便多认识其他的同行。你看看喜不喜欢？”
许落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不是已经定了？”
“如果你不喜欢，就让设计师按照你的想法进行修改。”
“不用这么麻烦。我是外行，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就不瞎捣乱了，按照你们商量好的做就好。”
如果是傍晚之前，她一定会很认真的看方案，努力把每个字都记在心里。
这保是秦致霄送给她的的结婚礼物。
现在她只觉得别给别人添麻烦就行。
秦致霄日理万机，能抽空问问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秦致霄见她神色疲倦，收回文件，解释道：“这些方案是从上百个方案里挑出来的，各方面都很完善，审美也是绝佳的，相信项目完工后，你会满意的。”
“谢谢。”许落落犹豫了一下，“我先上楼洗漱。席允的事就麻烦你了。”
“去吧。工作室的事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身后还有我。”
“嗯嗯，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客气。”
许落落露出跟平时一样灿烂的笑容，轻手轻脚地上楼。
许落落洗好澡后，去了书房。
拉开上锁的最底层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份很厚、很沉的文件。
她和秦致霄的结婚协议书。
她从来没有看过。
甚至，一直在逃避看这份合约。
她心里隐约期待着，她和秦致霄能够像正常的夫妻一样，慢慢了解彼此，爱上对方，能够一起组建幸福的家庭。
却忘了，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的都不纯粹。
没有好的基石，她却想建造稳固的房子。
实在是异想天开！
许落落翻开第一页，仔细阅读。
甲方：秦致霄
乙方：许落落
甲乙双方自愿签订结婚协议。
乙方需遵守甲方的协定。
婚姻存续时间最长不超过三年，具体结束时间由甲方确定。
在婚姻存续过程中，乙方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合约内容，与甲方的婚姻关系应当保密。
婚姻存续期间，乙方不得参与甲方公司经营，干涉男方私生活。如离婚，乙方应当全力配合甲方进行财产转移。
乙方需尽到做妻子的义务，但不得以任何方式怀上甲方的孩子，如果有意外，必须迅速处理意外……
许落落越看心越冷。
这就是她和秦致霄婚姻的基石。
从一开始就充满防备。
她并非没有好处，除了两千万现金之外，还有一套房子。
从秦致霄的角度看，一个没有什么亮点的普通女孩的三年，有两千万和一套房子已经足够打发了。
她大概还比不上一个高级保姆。
许落落嘴唇颤抖，呼出一口浊气。
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许落落用手捂住心脏。
现在疼是好事，陷得不深，还能抽身。
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初恋就成功啊？
初恋都没有好结果！
许落落吸了吸鼻子，把厚厚的合约重新收起来。
连带把刚摆上没几天的轻粘土工具箱也收了起来，放进角落里。
速写本、手绘板，也一一收了起来。
本来装点温馨又可爱的书房，只剩下必须有的书和文件。
许落落悲哀的发现，她还是没有家。
*
第二天。
许落落像往常一样早起，所有的情绪都压进心里深处。
洗漱后，像往常一样进厨房准备早餐。
席允穿着小熊睡衣，揉着眼睛进来。
“小阿姨。”
“宝贝，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睡着之后。这里油烟大，别进来。你去楼上叫爸爸起床。”
“他为什么能睡懒觉？”
“爸爸昨天开会到很晚，起来晚一点也很合理。”
席允跑出去后，容姨进来了。
“许小姐，这些事我来就好。”
“好的。”许落落从善如流地把位置让给容姨，“辛苦你了，我马上要去工作室一趟。”
许落落说完就拿着包出去了。
秦致霄和席允下楼里，已经没有许落落的身影了。
席允不满地嘟起嘴，“小阿姨居然偷偷出门，她都还没亲我！”
“被亲过就知足吧。”秦致霄没好气地说道。
*
许落落把车开出别墅区，才松了口气。
她的演技还是磨炼。
她得再适应适应。
不然，她会表现得很哀怨。
那样太丢脸了。
不就是把原本的老公、儿子变成雇主和甲方吗？
这几年，她伺候的甲方还少？
拿出工作的态度就行！
许落落把车开到工作室。
看到了个熟悉的人。
凌长慕!
“凌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许落落挂上社交脸，笑眯眯地打招呼。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凌长慕上下打量她。
“并没有很好，我刚接手工作室，现在还是抓瞎的阶段。”
“刚开始总会有点困难。”
许落落问道：“你是来找大小姐的吗？她把工作室交给我之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凌长慕饶有兴味的瞟了她一眼，“你吃瓜还吃得挺到位。”
“是你表现的太明显啦。”
凌长慕不喜欢谈论私事，转了个话题，“我公司下一季度的广告想交给你来做，你要不要练练手？”
“你愿意把这么珍贵的机会交给我，我当然求之不得。我这边的情况我也需要跟你说一下。
我对这一行目前还处于陌生的阶段，一切都在摸索。每个项目我都会认真拼尽全力去做，但能做到什么程度，我真的不敢说。我的能力并不会因为我的诚意迅速提升，这一点我希望你能事先了解。”
第86章 你得让她知道你在乎她
许落落以前说这番话，老是把合作方给赶跑。
但，这番话又不能不说。
她对陌生人都不想隐瞒，更别提对曾经合作过的人。
凌长慕眼中闪过笑意，“你对谁都说这些话？”
“别人低调含蓄的说，对你说的特别直接。”许落落笑着给他倒茶。
“下个季度的广告还有一个月才上线，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慢慢磨。我看过你的画，也看过你之前跟韩导时的故事版，我对你有信心。”
“我争取不让你失望。”
“让你的人准备合同吧。”
许落落也不扭捏，让法务部拟合同。
她回来的时候，凌长慕已经不在会客厅了。
她问前台：“凌总呢？”
“刚看到他去花园了。”
许落落走到落地窗前，看到凌长慕坐在长椅上发呆，便没上前打扰。
凌长慕和燕娜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人明明看着很相配。
无论样貌、家世、名气、实力，都差距不大。
两人看着也有感情。
怎么感觉中间横亘了很多东西？
“许总，合同准备好了。”
许落落反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一声“许总”是在叫她。
“麻烦你了，先放我桌上。”
凌长慕听到许落落的声音，回过神来，提步走了过来。
许落落把合同推到他面前。
凌长慕看过一遍就签字，“款项30％的订金今天傍晚之前会拨到你公司的账上。”
“好的。”
凌长慕黝黑的眸子盯着她嫩白细腻的肌肤，她很多神态都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她不是真的不谙世事。
相反，她做事很周到，很难让人挑毛病。
说明她知道人情世故，却还能保留天真。
凌长慕问道：“你和秦致霄怎么样？”
许落落冷不防地听到秦致霄的名字，脸上轻松的表情僵了一瞬。
很快就恢复如常。
凌长慕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
“很惊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保密工作做得再好，只要细心观察，还是能知道。”
许落落挠了挠脸，“这些本来是我的私事，却被别人一直盯着，有点不舒服。”
“只要你跟秦致霄在一起，就会有无数人盯着你。你要早点有这个觉悟。”
“我对这个阶层太陌生，暂时还适应不了。”许落落打了个哈哈。
她和秦致霄的婚姻最长也就三年，说不定秦致霄哪天心情不好，直接离婚也有可能。
她适不适应这样的生活都无所谓。
按照秦致霄的做事准则来判断，离婚后这间工作室应该会给她。
“他没让人教你礼仪？”
“凌总，工作期间不谈私事。你要再问，我体内的八卦之魂也快抑制不住了，我对你和大小姐的事可好奇了。”许落落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还挺会打太极。”凌长慕被她的可爱模样逗笑了。
“研究你以前的采访视频学到的。”
凌长慕眼波一转，“看在你解决了我失眠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
“请说。”
“秦致霄这种级别的男人跟绝大部分的男人不一样，他的价值观、感情观跟普通人都不一样。别试图用简单的感情和家的温暖绑住他，你绑不动。你要随时保持理智，保持清醒的头脑。”
“凌总，你不也是秦致霄那个级别的人吗？”
“正因为我是，我才更了解。”
“你和大小姐是因为这个分开的？”许落落还是没忍住八卦了一下下。
“我和她之间更复杂。”
他和燕娜谁都想要成为对方的唯一，又谁都没有勇气赌。
燕娜是一道耀眼的火焰，耀眼而灼热。
让人想靠近，也能灼伤人。
“好的，谢谢凌总的忠告。”许落落心里五味杂陈。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她和秦致霄之间隔着鸿沟。
她以前是怎么天真的忽略掉的？
她这只癞蛤蟆怎么能想吃秦致霄这只天鹅的肉呢？
*
“你觉不觉得这几天小阿姨变了？”席允抱着平板，缩在从秦致霄别墅搬回来的小沙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