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两人没再说话。
秦勇将两人的互动看进眼里，不明白少爷和少奶奶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
少奶奶以前很明亮，就像一枚小太阳。
现在像蒙了一层薄纱。
她仍旧对少爷和小少爷很好，就是不知道哪里变了。
突然，对面驶来一辆路虎。
秦致霄的眼睛微微一眯，眸内闪过寒光。
曾之衡一路踩油门，已经撞了好几个红绿灯。
他妹妹好不容易才有消息，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路上。
到派出所，曾之衡立刻说道：“我妹呢？”
警察将他带到审讯室。
曾之媛一看到曾之衡，整个人就被委屈给淹没了，扑进曾之衡怀里痛哭。
“二哥，二哥，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曾之衡抱着曾之媛暴瘦的身体，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妹妹。
媛媛从小就锦衣玉食，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眼前的她穿劣质的衣服，皮肤粗糙，肤色暗哑。
如果媛媛不扑过来，他根本认不出她。
“媛媛，让你受委屈了。”
曾之媛在曾之衡的怀里睁开眼。
她恨曾之衡！
恨曾家的所有人！
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想着救她。
都怕得罪刘莉！
恨意在心里掀起涛天巨浪，她说话的声音却很温柔。
“二哥，只要妈能消气，我一点都不委屈。你能不能跟妈说，我已经改好了，我想回家，我在外面每天都想你们。”
说到最后崩溃地哭出声。
她瘦弱的身体，配着崩溃的哭声，像重锤狠狠的锤在曾之衡的胸口。
“二哥就是来带你回家的。不管妈的气消了没有，你都是我的妹妹。妈不要你，我也可以养你。”
“二哥……”
“乖，我去帮你办手续，马上就带你走。”
曾之衡大步出了审讯室，找值班的警员。
“我是曾家的二少爷，她是我妹妹曾家的三小姐，现在我要带她走。”
“不好意思，先生，曾之媛涉及故意伤人的罪，已经被起诉，建议你先找律师。”
“我妹妹她天真善良，怎么可能故意伤人？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有监控为证，监控清清楚楚的拍下了那一幕。”
警员很尽责的把监控调出来。
曾之衡看完监控整个人都懵了。
这还是他印象中的妹妹？
“这是在现场搜集到的证物，上面都有她的指纹。如果不是许小姐反应迅速，她已经毁容或死亡了。”
曾之衡听到这个姓，才发现监控里把他妹妹制服的人有些眼熟。
“你说那人是许落落？我妹妹只是跟她开玩笑，没有想伤她。”
“是不是开玩笑你得问当事人，当事人的律师已经提出起诉了。”
曾之衡立刻警觉，“她的律师是谁？”
“朝闻道集团的洪律师。”
曾之衡：“……”
秦致霄居然动用了朝闻道的首席律师来打这么小的官司。
曾之媛在审讯室里等了又等。
一个小时之后，曾之衡都没有出现。
她眼中的希望渐渐变成绝望。
曾之衡在审讯室的门口站了许久，总算是鼓起勇气走进去了。
曾之媛立刻把所有的情绪压下去，满怀期待的问，“二哥，手续是不是办完了？我是不是能跟你回家了？”
曾之衡不敢看她的眼睛，“现在是下班时间，有些手续没法办，你得委屈一下，明天办完手续，我再带你走。”
曾之媛的笑容僵在脸上。
很不满。
“你居然想让我在这个鬼地方住一晚上？你不是曾家的二少爷吗？你怎么连这点关系都搞不定？”
曾之媛的质问就像几记耳光扇在曾之衡的脸上，打得他一阵难堪。
同样是27岁，秦致霄早就能独当一面。
他连秦致霄的律师都惹不起。
曾之衡不敢再看曾之媛，落荒而逃。
曾之媛气得踹了椅子。
椅子碰撞在白墙上，发出的声响。
“曾之媛，你要是再损害国家财产，将数罪并罚！”
数罪并罚？
这四个字让曾之媛愣在空荡荡的房间。
曾家要是愿意保她，就算她杀过人的事情被翻出来，也不会有事。
如今，曾家连这么小的事都不愿意为她做，她绝不能让自己再出事。
她一遍一遍地回想今天拿硫酸泼许落落的画面。
许落落怎么会知道她突然袭击她？
那时候的许落落明明背对她？
难道她背后长了眼睛？
明明万无一失的事，为什么会失败？
只要许落落毁容，秦致霄就会选择她了啊。
为什么她会失败？
*
曾之衡开车回别院。
刘莉和曾燕鸣正吃晚饭。
刘莉：“你不是在晋城做项目，怎么回来了？”
“我要是不回来，我都不知道媛媛要被人害坐牢了。”
第113章 曾之衡大闹曾家别院
曾之衡黑着一张脸，看到桌上丰盛精美的菜肴，想到曾之媛腊黄的脸，瘦弱的身躯，说气不打一处来。
他挥手掀翻了厚重的黄花梨的餐桌。
一阵碗盘碎裂声响起，几百万的名品碗碟顿时变成一堆碎片。
曾燕鸣喝道：“之衡！”
曾之衡的身体上颤，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委屈。
“媛媛都要坐牢了，你们还有闲情吃饭！”曾之衡指着刘莉，“你不是最疼她？为什么你要把她扔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把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曾燕鸣拍掉曾之衡的手，“不懂礼数就去重学礼仪！学会了再跟妈说话。”
“你眼里除了妈，还有没有别人？”曾之衡不满地吼道。
刘莉看了一眼无措的佣人。
佣人们连忙低头走远，谁都不敢听八卦。
刘莉这才问道：“曾之媛出什么事了？她应该还在漳阳，根本不可能跟你联系。”
“她回来了，就在警局。”
“把话一次性说完，别让别人催了才知道说下一句。”曾燕鸣最近对曾敬林不满，连带也迁怒给曾之衡。
曾之衡勉强冷静，“我傍晚接到警局的电话，她被许落落送到警局，秦致霄还让洪律师全权负责这件事。她很可能面临坐牢的风险，你们得想办法救她。”
刘莉心里一惊，“落落受伤了吗？她为什么要去伤落落？”
“这是问题的重点吗？重点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妹妹要面临法律制裁！”
曾之衡无法理解刘莉的想法。
刘莉：“看来是不能指望你把事情说清楚了。燕鸣，打电话给莫局，我要知道事情的详细情况。”
“我马上打。”
曾燕鸣走到楼上的小客厅打电话。
曾之衡站在原地，异常的尴尬。
尴尬慢慢演变成无地自容的难堪。
他妈妈不相信他！
刘莉起身从狼藉的餐厅移步到花厅。
佣人这才过去打扫。
刘莉语气温和了许多，“你是不是怪我对你妹妹太狠？”
“难道不是？”曾之衡心气不顺。
“我曾经对她怎么样，你应该清楚。突然对她有大的态度转变，你就该动动你的脑子想清楚。
她是我的女儿，我突然把她扔到漳阳，一定有我的原因。
你如果心疼她，你在这段时间也完全可以去看她。
你完全没有看她的意思，在嘴上指责我倒是挺积极。
之衡，关心别人，呵护别人，是要看行动，而非嘴上那点功夫。
你也27了，你要是想保护她，你就靠你自身的人脉和力量去保护，别回到家就跟家人发火。”
刘莉对曾之媛的感情很复杂。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养在身边23年，不可能说断就断。
做错事的是黄绢，跟刚出生没几天的曾之媛关系不大。
她也是无辜的。
理解归理解。
心里还是有怨。
曾燕鸣从楼上下来，把手机里的视频给刘莉看。
刘莉看完后大惊失色。
“她疯了？居然带硫酸和刀？她要杀死落落？”
曾燕鸣：“我从漳阳那边电话了，杨妈心梗突然过世，她在杨妈的葬礼后失踪了。从时间上推测，她今天到燕城。”
“一到燕城就去伤害落落。”刘莉气得浑身发抖。
曾之衡理解不了刘莉的想法，“媛媛都被关了，你还有闲情管许落落？她什么事都没有，有什么可同情的？现在有事的是你的女儿！”
“你给我闭嘴！”刘莉难得对曾之衡发火，“她自己做了什么事，她自己承担后果，谁让她动机不纯，想伤害别人！”
“你们要是不管她，秦致霄一定会让她坐牢！曾家有个坐牢的三小姐，你就这么高兴？打的不是你的脸？”
“如果不让她吸取教训，她会更无法无天！她为什么想伤害许落落？无非是她看上秦致霄，想嫁给秦致霄。
当年秦致霄要娶她，她又嫌弃人家是残废。
现在秦致霄结婚了，她又后悔，想毁他妻子的容。
她这一堆事做得哪里像个人样儿？
我把她扔到漳阳这么长时间，她改了什么？
回来就拿硫酸泼别人。
既然家庭教育让她改不了，就让社会教她做人！”
曾之衡被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
“有一天我做错事了，你们也会不管我？”
“你为什么总跟别人比烂？”刘莉不理解。
“你以前那么宝贝她，说不要就不要。我还能相信你什么？”
曾之衡气愤走人。
车子向离弦的箭消失在暗夜里。
刘莉被气得脑仁疼，“又一个曾敬林，只会指责，只会恨，什么行动都不做，只会把别人干耗到死！”
曾燕鸣给她倒了杯温水，“事情我会处理，你问一下落落的情况，她看着处理问题挺好的，但一看就不是受过训练的，肯定会后怕。”
刘莉也担心这个。
完全没有吃饭的心思了。
曾燕鸣心里犯了难。
曾之媛这事不好处理。
哪怕这个时候外界知道曾之媛与曾家的关系，曾家也不能完全坐视不管。
不但不能不管，还得派个好律师打官司。
曾家出丑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了。
但打官司的分寸还得掌握好，不能赢，也不能输得太简单，更不能打得很艰难。
落落会关注这场官司，这场官司处理不好，也会是落落心里的结。
秦致霄还真是会下战书。
一下就下这么棘手的。
不过，他喜欢！
*
许落落看到刘莉的信息，都不知道该不该回。
她想到傍晚的带都还后怕。
曾之媛不但要毁她的容，还要她的命。
刘莉除了求情，还能做什么？
她不想原谅曾之媛。
她已经涉及故意伤害罪，不给她一点惩戒，谁知道她以后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许落落理清思路后，点开刘莉的信息。
刘莉的信息不长。
就两句话。
刘莉：“我知道傍晚的事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别因为我对有意伤害你的人心软。”
许落落发现她小看刘莉了。
刘莉比她想象中的更会体谅他人的感受。
第114章 把秦致霄当工具人多香啊
许落落心里烦闷的情绪淡了一点，“您这么想让我松了口气，目前已经在走法律程序，希望这个结果不会让您难受。”
“你的做法很对。今天没受伤吧？”
“身体上没有，被吓到了。”
“精神受伤也是受伤。别回我信息了，好好休息，更别有心理负担。是曾之媛伤害了你，你该讨回来就讨。”
许落落回了句晚安后，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
心里一阵失落的。
随着对别人的感应越来越明显，她也直迫切的想遇到跟她有同样能力的人。
她想通过灵力知道秦致霄的真实心意。
她不想猜，她也猜不了他的心思。
他要想耍她，就是动根手指的事。
*
秦致霄的动作很快。
在第二天一早就亲自开车送她去城郊的私人花园。
一名白发白须的老人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白衣黑裤，笑呵呵地看着许落落。
“总算肯让我见落落宝贝了。”
老人边说边大步过来要为许落落开车门。
许落落不可能让一位老者替她开门。
在他到车边之前就自己开门下车。
秦致霄瞥了老人一眼，“你回燕城怎么不吭一声？”
“告诉你干嘛？你又不让我见落落宝贝！”老人对秦致霄满脸嫌弃，看向许落落的时候又笑开了花，“落落宝贝，我叫万重，你要不嫌弃我占你便宜，就叫我万爷爷吧。”
许落落没想到眼前精神矍铄的老人就是传说中的万重。
万重在很多领域都有顶级的成绩。
顶级书法家、画家、算命大师，当世的大佬面临重大决策时必然会亲自登门拜访，请他指点。
她做漫画师的时候曾有个角色是按照他为原型画的，对他的生平很了解。
她要是没有记错，他已经108岁了。
可眼前的人哪里像耄耋之年的老人？
“万爷爷。”
“哎。”万重应得很响亮，“从你佩戴秦家古玉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古玉要找的人，只是这臭小子死活不让我去找你。”
说到这里，万重还恶狠狠地瞪了秦致霄一眼。
秦致霄：“落落是在普通的环境下长大，跟你这种老怪物有什么话题可聊的，你来只会吓到她。”
“借口！你就是想独占你的媳妇儿！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做什么？！”万重气哼哼地牵着许落落的手进园子，反手就把秦致霄关在门外。
秦致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