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手机充电后，下楼。
黎姨刚送秦致霄和席允回来，脸上还带着笑意。
“落落，你醒了，还难不难受？”
“好多了。”
“饿了吧？我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
“辛苦你了。”
“你想在哪里用饭？”
“院子里。”
“我去准备。”
许落落吃过早餐后，上楼拿手机。
一开机，就是方圆的信息和未接电话。
方圆听到她的声音，提着的心才算放下了，“老板，你没事吧？我昨天听到不好的传闻说秦董出事了。”
“我没事儿，秦董也没事儿。”
“那就好。直播的事接下来要怎么做？正常进行吗？”
“你先发通告直播推迟两天，我这几天有别的安排，让他们有问题和难题去其他老师的直播间听课。”
“好的。”
许落落挂了电话后，在她和林笛、燕娜的三人小群里说道：“晚上有时间吗？我有事想跟你们谈。”
林笛：“我和大小姐也有事跟你说。”
许落落：“看来我们心有灵犀。”
许落落放下手机，开始梳理她目前手头上的工作。
目前，她手上有个工作室。
工作室在方圆来之后，管理得很好，项目也拓展了不少。
虽说有几个业务骨干离开，也重新补录了几名有能力但名气稍微欠缺的人。
黎青就是其中一个。
工作室那边有方圆和黎青，她很放心。
她只用制定工作室的方向、目标，具体的工作由他们执行，她时不时过去鼓舞士气就好。
直播做题曾经算是纯公益性质的事，高投入，低回报。
从经济收益的角度看，不值得做，因为没法儿变现。
她所选的门类又是得时时刻刻学习的数学，稍微不学习就会被各种难题淘汰。
这个马甲她还不知道如何合理的运用，让它成为可变现的利益渠道，最好还是跟她未来的工作互相加持。
许落落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点子。
第182章 林笛的困境
傍晚，林笛和燕娜到了。
两人把要合作的事情说了，许落落没有理由不同意。
“我们三个开个什么公司？”
燕娜：“做只针对中低端装修公司。”
许落落：“为什么只做中低端的客户？”
燕娜：“高端的那一批现阶段很难打进他们的市场，我们现在的资源合在一起确实能应付他们的故意刁难。如果只是能应付他们的责难，我们的生意做起来没有价值，倒不如只做我们能完全驾驭的那部分客户。”
林笛：“我了解我所从事行业，顶尖的那一批人已经占满份额了。我们生挤进去很难。很多顶尖的装饰团队都有上百年历史，他们承接的都是上亿的项目。那些顶级富豪也只信任那一笔人，轮不到我们做市场。”
许落落想起秦致霄曾经提过的慕家，已经是这个领域的顶尖。
她们要是把目标定在顶层客户，简而言之就是找死和自己尴尬。
许落落：“我不知道我能给你们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做生意我目前还一头雾水。做设计我也没有小笛在行。”
燕娜：“你低估了你的价值，你什么都不做，只跟我们合开一家公司，对我和林笛来说都是很大的帮助。”
“是因为我背后是秦致霄，对吗？”许落落声音里带着自嘲。
“有秦致霄的因素。最重要是你这个人。”
燕娜非常直接，“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光是这一件事，我一辈子都敬你。同时，我也欣赏你一路走来，仍旧纯粹明亮。就算你没有特殊的能力，你也是个非常值得交的朋友。”
许落落点头，“我参加的理由很简单，我要有自己的事业。另外，我要成为小笛的依靠。我想让小笛也能像你一样恣意、强大的活着，不用被谁威胁和约束。”
林笛脸上的表情一僵，“你听到了？”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心情不爽的时候特别明显。”许落落说道。
“好吧，以后我就不装了。”
许落落让黎姨将几份铺面的证件拿来，“这些是我目前能够自由支配的铺面，你们看有合适做公司的吗？”
燕娜将那些铺面推开，“公司选址已经定好了，离我们三个距离都差不多，平时过去也方便，面积也够大。你的铺面留着你自己做私产。”
燕娜心里很清楚，她和林笛、许落落的关系没有她们两人牢靠。
在培养感情的阶段，不能吝啬付出。
许落落理解燕娜的想法。
三人针对装修公司做了很多设想。
吃过饭后，燕娜没多停留告辞离开，把空间留给许落落和林笛。
许落落看着林笛，“想喝酒吗？”
“喝。”
“黎姨，麻烦你帮我们准备点吃的。”
黎姨欣然应下，从酒柜里拿了些适合女士喝的酒后就进厨房了。
两人最近都不顺利。
她们都不是喜欢抱怨，更不喜欢把自己心里的那点事拉出来让别人知道的人。
除非憋不下去了才会说。
她们对彼此经常是报喜不报忧。
许落落透过橙色的酒液看林笛，认真道：“小笛，以后我遇到什么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请你遇到事情也第一时间告诉我，别瞒着我。”
林笛执酒杯的手一顿，等着她继续说。
许落落：“我对回到曾家不报希望，也不打算跟他们有更亲近的关系。这辈子唯一亲近的亲人就只有你，我不希望在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对你的事一无所知。更不希望，有一天我会像你一样为我匆忙结婚而后悔。”
林笛偏过头，擦掉眼角的泪水，“知道了，以后无论大事小事我都跟你说。”
“嗯嗯。设计院要是缺钱你也得跟我说，我手里还有钱。”
“该怎么跟你说设计院缺钱的事呢？”林笛思索半晌，“设计院是公账，我自己的钱是私账。设计院经济紧张，不代表我自己缺钱，那是公对公的账目，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用我的私人账户去填它的坑。而且……”
林笛的声音突然顿住。
许落落等了半晌，没听到她接下的话，追问道：“而且什么？”
林笛回过神，“而且设计院不顺利并不是我的经营方式和管理能力有问题，是有人故意为之。”
“谁？”
“我回国前跟同学去庆祝顺利毕业，喝醉了跟一个男人睡了。两人不欢而散。”
“所以他报复你？”
“他现阶段对我有兴趣和征服欲。”林笛露出讽刺的笑容，“他只想玩玩，我不同意。他觉得他的尊严被伤害了，想办法整垮我。”
“太过分了！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怎么不跟曾燕鸣说？”
林笛打了个酒嗝，“你啊，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商人的第一要务是判断做某件事值不值得，收支是否成正比。收支不平衡，就算是亲人也会隔岸观火。更何况，我和曾家还隔了一层。”
“曾燕鸣也这样？”
“他并不知道这事儿。”
许落落皱眉，“小笛，你怎么想可能不对。”
“嗯？”
“一个强大的男人如果连家族里的人都无法保护，让家族里的女人受到干扰，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面上有光的事。这也许是骚扰你的人的表面目标，他真正的目标是试探你与曾家的关系。如果曾家没有对这件事有什么反应，他要做的很可能是蚕食你的家，把你变成他的所有物。到那时，才是曾燕鸣取舍的时候。现在他一定会站在你身后。”
许落落思索一会儿，补充道：“我也会让秦致霄表态，让那人知道你身后还有秦致霄。”
“不要。”林笛想也不想的拒绝，“你跟秦致霄的关系够乱，别为我的事把你好不容易做的决定给破了。现在你对秦致霄还有价值，他愿意配合你。一旦你对他的价值有限，他会把在你这里受到的所有挫折与责难都回敬给你！”
许落落张了张嘴，发现无法反驳林笛的话。
许久，她才问道：“小笛，你是不是不相信别人，更不相信爱情？”
第183章 爸爸，我们这么臭不要脸的听墙角合适吗？
“不相信。我爸妈从我记事起就开始吵架，貌合神离。我以前也期待过好的爱情，但我发现没有，所有人就在衡量得失。一旦对对方没有价值后，会被舍弃。被舍弃的时候，对方还能有一套无法反驳的说辞，让你无从反驳。”
林笛给自己倒了杯酒，倾诉欲越来越强，“我所在的圈子、燕娜所处的圈子，无论男女有一定的身份后，身边都不可能只有一个人，私生活很乱，玩得很花。我和她既期待一对一的感情，但身边没有一个例子支撑我们去相信。这个圈子无数的夫妻撕得连尊严都丢了，要不就各玩各的。”
许落落沉默了。
她对于林笛、燕娜，甚至是秦致霄所处的圈子还是没有个具体的感受。
同时，她心里很清楚，他们有家世有貌有能力有魄力，还有优秀的学历和工作能力。
任意两个优点放在一起能让一堆人扑向他们。
更别说，他们全占了。
他们的选择很多，选择一旦多了，会挑剔。
林笛笑道：“很讽刺对不对？明明拥有了很多，还是想有个人全心全意地爱我，相信我，陪着我。”
“不讽刺，谁都期待有一份好的感情。”许落落靠在林笛的肩上，“知道你也跟我有一样的困惑，我反倒安心了。以前的你在我心里太完美了，不像个真实的人，现在发现你只是更擅长隐藏。”
“习惯了。”林笛已经有醉意了，神经越来越迟钝。
心扉却比平时更容易打开，也更容易说出往常说出的话。
“我从小就不喜欢我姨妈家，也不喜欢我舅舅一家。姨妈他们总是一脸居高临下，像在施舍。每次见他们，我都感觉我家能有现在的光景都是姨妈的牺牲。特别是她的婚姻还很不幸时就很有负罪感。”
“我一方面觉得她的人生走成什么样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跟她丈夫婚姻的不幸跟她在婚姻里的选择和做法有关。那是个成年人自己的选择。一方面就很佩服她，她居然能为家人做到这个程度。”
许落落：“我曾经也跟你一样这么想的。直到我前几天在法庭上见她，她跟我说的那番话后，我发现她是个什么都想要的女人，什么都想抓在手里。”
林笛不意外她会这么说。
一段关系处理不好，不是一方的错，是双方都有问题。
许落落：“嫁给曾敬林对她而言，其实好坏参半。她通过一段婚姻实现了阶级的跨越，有了更多机会接触商业与资源整合。她对外宣传说是为了你妈妈她甘愿放弃爱情另嫁他人，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在前男友的心里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同时也让婆家的人觉得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我也曾这么想过。”林笛苦笑，笑意没有进眼底，“长大后，发现人太复杂，亲戚也只是比陌生人多一层血缘后，就不在意这些事了。对他们没有期待就没有什么想法了，他们对我好，我加倍回馈。对我不好，也不奇怪。这种念头曾经让我很绝望，让我一度很害怕我爸妈没了，我该怎么办？”
林笛露出一抹纯粹的笑容，“直到我遇到了你，你的经历和做法给了我答案。落落，你总认为我给了你很多，帮你做很多事。我给你的东西都是我随时能割舍的，你给我的才不可或缺。就像这个院子，没有了我还能有别的房子。如果当时没有遇到你，我可能已经死了。”
许落落抱住林笛，“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不是一步一步在往好的方向走吗？”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别觉得你欠我，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
“不欠了，以后你有什么话都别憋在心里，难受了就跟我说。”
“嗯。”
她们两人都需要喝醉。
两人平时都是挺能憋的人。
因为两人的性格不同，表现方式不一样。
实际上，还是同一类人。
都一个人一往无前的往前走，从最开始和过程中都没有遇到可以搭把手的人。
久而久之，他们就习惯隐藏真实的想法，用一张大多数人都喜欢的假面面对外界。
只有遇到他们彼此时才把那张面具放下来。
两人边说边喝，恨不得把过往的二十几年都说干净。
喝到最后两个人已经完全醉了。
黎姨拿了两张毯子给她们盖上，并没有强行把她们带回房间。
年轻人偶尔睡院子里不是大问题。
院墙外。
席允见墙内的声音慢慢小了，“爸爸，我们这么臭不要脸的听墙角合适吗？”
“听完了你才问合不合适？”秦致霄斜眼睨他。
“我就是随口问问。妈咪跟小笛阿姨的关系应该挺牢靠。”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什么时候追妈咪？打算怎么追？总不能等竞争者出现了之后，你再追吧？如果我是女孩子，前夫追我追的这么不动声色，我会觉得他在挣扎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你才四岁，当男人都没当明白，你还假设自己是女人？”
“四岁怎么了？四岁我也有对爸爸和妈咪的婚姻发表意见的权利，我好歹也是家的参与者。”
“那你发表吧。”秦致霄边说边给车换挡。
“你都知道妈咪一直没有安全感，你就给她安全感呐。比如亲亲她，抱抱她。再比如，在她有困难或者被别人欺负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坚定的站在她身后。妈咪的心很软，又很能记住别人对她的好。你要是追她很容易的。”
秦致霄：“正因为追她很容易，才不敢轻易的追。我先跟你分析妈咪从嫁给我到离婚的想法，再到黄绢进监狱之间的关系。”
席允在后座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爸爸。
“你妈咪是在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嫁给我，我看过她最狼狈、最不安的样子，以至于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自卑，不敢将她真实的样子和想法告诉我。我给什么给她，她都不信任。那不是常态的她。”
第184章 你的道歉对我而言，一文不值
“不在我面前的她，自信、明亮，妥善地处理所有她会遇到的事。在过往的生活里，她习惯了钱财、工作、朋友、机会都通过她自己获得，她遇到困难也是她想方设法处理，哪怕处理起来很困难，她也能做到。”
“遇到我之后，她的事我一句话就处理好了，我给她的资产和钱也都是她曾经奋斗一辈子也奋斗不回来的。我打破了她原先的平衡，她找不到新的平衡点，她很不安，想给我和你更多。但她又认为她没有什么能给我们。这让她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