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和另一个村民扶着保镖钻进车后座,晨元见丁老师也要上来,赶紧说:“丁老师你留下吧,今天学校一个老师都没有孩子们没办法上课,我跟着去,有什么事我再跟你们联系。”
丁磊退后:“那辛苦你们了。”
晨元关上副驾门,车子就开了出去。
路上,后座的三个成年人手忙脚乱地给阿皮处理伤口,刚划开那两个小血洞,意识不清的阿皮就疼地折腾,差点都按不住他。
卫榕在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我的包里有一盒盐酸普鲁卡因注射液和针筒,给他注射30mg,你会操作吧?”
保镖点头,然后从他包里把那一盒没拆封的盐酸普鲁卡因拿出来,针筒抽出里面的液体给阿皮推进身体里。
其实再严谨点,需要做皮式,可是现在条件太有限了,阿皮被咬得胳膊包括脸都已经肿得发亮,不做处理怕会挺不住。
“多拿清水冲洗,在关节上结扎的布条要隔半个小时放开让血液循环一下。”卫榕说着拿出手机,又问村长:“您看见那蛇长什么样子了吗?”
村长:“知道知道焦尾巴蛇,山里可常见了,上山的人老不少被它咬的,处理得紧急在村医那就能治,阿皮这孩子被咬了还不知道多长时间呢。”
卫榕这边就把电话打了出去,晨元余光看到他按的是120
第94章 该她做的他都做了
卫榕言语清晰顺畅地和急救医生沟通,告诉对方蛇的品种,伤者被咬的大致时间及自己做的一系列处理,让对方带上血清赶过来。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其他人静静听着,心里就无端跟着放松下来。
三个多小时后,他们的车在半路上与救护车相遇,阿皮和保镖一同被送上救护车,村长跟随其后。晨元和卫榕开车在后面一路跟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保镖和阿皮分别被送进了手术室,保镖问题不大,但医生说阿皮被蛇咬得时间过长,尿检后发现血小板、红细胞和血红蛋白下降,白细胞、谷丙转氨酶升高,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心肌缺血的反应,虽然后面有卫榕给做了一系列措施,可在那之前他可是中毒好几个小时才被发现。
庆幸,竹叶青蛇是蝰蛇科中排毒量最少的,而且也不是最毒的白唇竹叶青。
大概一个多小时,脸部消肿一些的阿皮被推出了手术室,当村长要留下来照顾他,晨元说联系他家长的时候,村长叹息:“阿皮的阿爸两年前在工地上出意外去世了,他妈受了不是苦日子也扔下两个孩子走了,家里就还有一个小五岁的妹妹和一个年迈长病的爷爷,我前不久去过他家里,老头儿床都下不来,还得让五岁的娃妹子做饭伺候,家里哪还有人能过来。”
“在工地上出了意外,开发商和保险都有赔偿的,那些钱应该也够一家子生活到两兄妹上完大学,怎么会连病都看不起?”
村长忿忿不平:“那些大老板心都黑!看人家孤儿寡母老弱病残又连点法律意识都没有,给了十万就打法了,阿皮阿爸去工地没多久,保险都还没给上人就出事了,山里人没见过世面,那么远的大城市找都找不去,还是他村的村长带人去把骨灰抱回来的。”
“他爷就是从那之后身体更差了,他妈也是狠心,扔下孩子带着家里的钱就走了。”
“……”晨元哑声,突然发现自己对留守儿童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
“路老师您先忙,我先进去看看娃儿。”村长背着手走进了病房,晨元就贴着墙慢慢蹲了下去。
卫榕回来就见到这一幕,在病房门外缩成一团的人跟丢了魂一样。他在她面前曲膝蹲下,这一凑近不要紧,大明星居然抖着肩膀在哭?
“哎哟还哭了?”他努力想看藏在手臂下的那张脸。
晨元嫌他烦,伸出一只手把他脸推开,过了一会才抬头,可那眼底还有掩饰不了的红,甚至骂他好烦的时候声音都娇嗔沙哑。
“你烦不烦啊!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不能。”卫榕理直气壮,揉她头的动作却格外的轻:“多大个人了还蹲这儿哭,你现在怎么也算个小老师,老师教孩子就是带头哭?”
晨元好烦他,抬头就想让他滚,可当触碰到他眼底那掬温柔的时候,再开口就是:“你不知道,是我突然要给学生们加音乐课,我不知道学生中还有其他村的,从学校回到家走山路要一个小时,天都黑了!”
“我也是,我给阿皮家打电话他爷爷说他熟路不会丢,我就真没放在心上。”
“我就该再隔半个小时再打一个去确认的!”
说着她眼底又红了,水光在里面氤氲:“我就听丁老师他们说山里的孩子上学多不容易,来一个能教英语的老师有多难,想走出大山的唯一途径就是读书。然后我觉得自己会得挺多,就想教给他们,我都没有考虑过别的因素。”
卫榕也听明白了,就分析:“你是觉得自己挺厉害,既然来支教就好好地当一个老师,看到村民那么热情地欢迎,杀了猪,又拿了自家最好的食物招待你,你扶贫的善心泛滥了,对不对?”
说白了,就是自身的优越感让她悲悯弱小的同时又潜意识地想彰显自己,然后就忽略了环境与现实的问题。
见她还难掩羞耻地点头,卫榕啧:“是挺膨胀的。”
晨元顿时咬牙,忍了又忍,忍不住还是伸腿给他踹到一边,她气咻咻扭头走人。
她真是有那个大病,干嘛就和他说话!
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的身影,卫榕自个呲牙乐了好半天。
……
进病房时,保镖吊着一根腿正在吃饭,旁边有一个男护工正在给他削水果,照顾得很是周到。
见她注意护工,保镖:“是卫先生请的。”
晨元点点头:“应该的,你也算是为我受的伤,算是工伤,除了护工,你所有的护理费用我会一次性支付半年的,我们来之前签的是一个月的试用合约,那等你出了院就直接做高铁回京吧。”
听这意思,保镖心凉,但也惭愧,刚上岗没两天,工作还没展开就先混了一个工伤。
“对不起老板,我一点忙都没帮上,我的薪水可以不要……”
见他误会了,晨元解释:“我没有要辞退你,等你养好了伤能正常工作了,就来我公司吧。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工作室里以后还会有很多的艺人,他们也需要保镖的。”
“谢谢老板!”
处理完保镖的事情,站在灯光明亮的走廊里晨元突然不知道去哪儿,就想到了那个被她踢了一脚的狗男人,应该是终于被她踢跑了吧……
随后去阿皮的病房,看到阿皮和陪护床上的村长睡着了,晨元拿着卡就去一楼夜班缴费窗口续费。她把两个床号报给里面的人,对方噼里啪啦打完键盘说:“你们这两床刚才已经缴了,一床缴了两万,用不了这么多,等没费了再来续就行。”
“????”她接回卡,一下子想到卫榕的身上。
她忙着一头乱忙着自责的时候,他把人带到了医院,又请了护工照顾自己的保镖,还支付了医药费。
把她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晚上22:18,站在缴费大厅里出神的这会儿,卫榕从外面走姿豪迈的进来,看她傻愣愣地发呆,就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晨元紧闭着嘴没理他,甚至在心里翻他白眼,真是幼稚极了!
卫榕浑不在意,拉着她离开医院,问他干什么去。
他拿眼挑了她一下:“带你去睡觉!”
那眼神的寓意,可谓是很深了!
第95章 穿了他的衣服,就是他的女人
晨元差一点就要弯腰脱鞋了,卫榕指了指车后座说:“我买了点东西你看看合不合适,合适的你先用着,不合适也将就着!”
她顺着所指回头,看到后座放的东西的时候,刚才的火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向卫榕时她的眼底的情愫就再也不一样了。
羽绒被、棉枕、褥子、床上四件套,除了两件羽绒外套外,还有十多个衣服袋子,里面都李宁耐克彪马的运动装。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有她路晨元接不上来的话。
她不说话,卫榕扭头过来扫了她一眼:“还真不喜欢啊?那没办法了,我只会买运动品牌的衣服,你将就的穿吧,你带来的那些衣服裙子在山上不合适还容易被虫子咬。”
“……”
是,她来山村之后才知道昼夜气温差的比想象中的大,睡得惯的软床软枕一件都没有,唯一带的两套运动装昨天进山找人还被刮烂了一件。
但就是这样晨姐也表示不随便收人家的东西,她在手机上点开工行转账的APP,找到之前的转账记录,然后认真地问他:“银货两讫,你这些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回应她的,是卫榕一踩刹车停在路边,突然地停摆让她上身惯性地往前冲了下,然后面对的就是某人火冒三丈的样子,晨元真怀疑会他在这里掐死自己。
“路晨元你非得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吗?”真是忍着没弄死她的冲动,卫榕眼神又凶又厉:“老子大老远地追过来就是一再的被贬了一次又一次?我不是什么好男人,可是一个人是想泡你还是想和你处的方式你分不出来吗?”
“我知道那晚在一块之后我就走了做的是不太地道,我道歉也不指望你马上原谅,我没那么狂妄自大。但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给我个痛快话,还能不能继续处。”
这过于得直接,晨元脑子有点麻。
他这是质问还是表白?
就你特么走之前我们也没有交往好吗,说得像曾经恩爱过一样,为人还能不能再粗糙一点!
两人眼瞪眼,谁都不服谁,像谁先服软谁孙子一样。
晨元瞪着瞪着,视线就瞥见了他眼底下的一片青色,撇开头重重哼了一声:“在公路上吵架跟有大病一样,不说去睡觉吗,还不开车!”
卫榕权当她先服软了,重新开车上路,盯着前面好一会儿的大明星突然扭头冲他骂了一句:“对了,别忘了吃药!”
他“????”
又骂他有病,这脾气大的,也就自己不嫌弃她!
几分钟后到了县城里环境最好的快捷酒店,他早开好了房间,是一个标间,起初晨元是拒绝的,可当看到电梯里出现一伙眼神不正又频繁向她打量过来的人时,那拒绝的念头就被她强烈地摁了下去。
办入住手续的时候卫榕往她身边一站,那些人看了一会儿就走了,而晨元戴着帽子低着头乖顺地被他牵回房间。
门一关卫榕就撒开了手,找个充电线把手机充上电,回头跟她说:“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少来县城,没有你想得国家富强就社会太平,木亚至XZ这条穿线上的人不少,这里又距离云南只有三百公里,在金三角那边活跃过来的人群也备不住就在这里,你这张脸太招眼了!”
回想到刚才在大厅碰到的那群人,看着就是行事不正的分子,就多少就能猜到他开一间房的意思了。
这个晨元不和他犟,就哦了一声。
11:40,浴室是几片雾面玻璃墙,她就只简单地洗了洗脚和脸,出来就看到卫榕四仰八叉地夹着被子准备睡觉,地上鞋子被他踢的东一只西一只,袜子都不脱。
她嫌弃地上来踢了一下:“你睡之前能不能去洗洗脚。”
卫榕睁开眼:“臭吗?”
“倒是也不臭……”后面的那可是还没说,他又闭上了眼,就这么睁闭间就眯着了,晨元张开的嘴在触碰到他疲倦的脸色时就闭上了。
她坐在对面床上看着他,就想从首都到成都二十个小时,成都到西昌五六个小时,西昌到木里又六个小时,木里到水洛乡下的村小还要将近十个小时,他一路自己开过来,前后又折腾地往返木里县城两次,每一次都是十个小时的路程,连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哪怕就是一个铁打的人,不睡觉又开这么久的车也受不了。
谁也不是冰块做的没有一点点的情感波动,晨元心底也是微微触动了很久。卫榕到底做了她一个月的保镖,多少了解他,一个神经粗又性子直爽的男人,他给的保证和解释都是有信服力。
可是终究有一些保证是抵不过岁月的。
在日复一日地杳无音信的等待,怀疑又自愈里,承诺就变得不那么珍贵,何况彼此也不见得多了解对方,后来只是忙着活着每天就已经身心俱疲了,那曾经有过的好感心思也就在快节奏和生活压力下淡了。
路晨元躺在床上时还一遍遍告诉自己,卫榕是自己世界里的一个过客,会变成曾经,消失在忙碌的工作与生活里。
可当迷迷糊糊睡着时,心里又有些酸痛。
可她都要忘了,他怎么又回来了。
...
一夜到天亮,晨元趁着他出去买早餐还是忍不住洗了一个战斗澡。
等卫榕回来之后就看到她穿了自己买的衣服,那样式简单的运动装在她身上都是成熟知性的韵味。
那身段在你面前晃了晃,谁受得了?
卫榕看着眼神就变得深邃而耐人寻味,就琢磨,大明星不再说什么狗屁的银货两讫,就是默认了吧?
不说不要紧,穿了他的衣服,就是他的女人!
8:30,两人到了医院,先把饭给保镖放下,随后去看望阿皮。病房里有医生在查床,阿皮也醒了,躺在床上声音还有些虚弱地回答问题。
医生查完床出来,晨元赶紧问了下情况。
医生:“还要住一周的医院清清末梢神经里的毒素,另外孩子的体质太差也有点营养不良,住院期间吃得清淡一点,出院之后半个月后再给多补补。”
第96章 我嫌她长得丑一直没同意
这幸好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蛇,排毒量过少危及不到生命,但竹叶青咬的伤口让一个成年人都难以忍受,阿皮醒了之后只是看上去蔫耷耷却不吵不闹,睁开眼就跟大家道歉。
“对不起村长爷爷,对不起晨元老师卫榕哥哥,让你们担心了。”吸着氧,手背上扎着液管的小阿皮乖巧地让人责备不起来。
村长苍老黝黑的面庞上带着佯怒:“你这孩子,下了学不回家拐进深山里干什么,黑灯瞎火的你要是出个什么意外你爷、你妹还活不活了。”
阿皮垂下脑袋,听着村长的训话,一声不吭。
晨元适时地开口:“大叔,阿皮还要住一个星期的医院,每天早上应该还要做各种化验检查,需要跑上跑下,我怕有事您盯不过来,所以我和丁老师商量了一下,学校那边就先辛苦丁老师,我留下来照顾阿皮,快期中考试了我还可以在这几天让他不落下课,您看怎么样?”
村长当然觉得行,检查啥的他丁点不懂,给他搁在医院哪都找不到!
可又觉得太麻烦新老师,就左右为难。
谁走谁留决定不下的时候,卫榕出手摁着晨元的头,就给她从床边扒拉了开,没等晨元怎么样呢,他就说:“你留什么你留,自己都照顾不了,病患给你照顾还出得了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