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奇自然乐意,赶紧上前说道:“王妃,卑职送您回去。”
江溪羽不好意思再呆在这,毕竟千奇都被邵奕铭使唤了。
千奇是何许人也?他可是从小陪着邵奕铭长大的,还是宁贵妃身边的陪嫁侍女千棠的亲儿子,孰轻孰重江溪羽自然是知道。
“劳烦千侍卫了。”江溪羽说完,便在千奇的护送之下离开了。
其实这件事情说来凤倾梧也是误打误撞。
江溪羽本没有想要害她,只是想借此机会博得邵奕铭的关注,没想到灵惜去了一趟厨房,回来便说了件有趣的事。
江溪羽正在闭目养神,等着灵惜拿点心给她。
听见灵惜的脚步声便睁开了眼睛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她也没想到灵惜神色匆匆,进门之后就将点心放在了桌上,转身关门去了。
她即使如此,还是不放心,关门前再三确认了周边没有人。
“你这是怎么了?”江溪羽看着她奇怪的行径有些不知所以。
“王妃。”灵惜快步走到江溪羽身边说道,“奴婢刚才去厨房拿吃食,碰巧遇见几个下人在谈论一些往事。”
“什么往事值得你这么紧张,不过就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再不然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江溪羽并未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并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这件事情,有关清林轩的那位主。”灵惜神秘兮兮,但是很成功地引起了江溪羽的注意。
“哦?”江溪羽本要拿糕点的手也收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灵惜,“和她有关?”
“听闻在选完王妃之后,清林轩的来过一次,还在咱们的清澜院转悠了好久。”灵惜这话让江溪羽有了嫁祸给她的念头。
“那也就是说,她其实很明白我们这里的布局?”江溪羽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决定了,“很好,那便准备着吧,把事情都解决了,我要清澜院在这件事情里是个受害者。”
“是!娘娘。”
于是,不久之后的今日,便有了这番景象。
凤倾梧给自己下的毒不多,准确来说是凤伊下的毒不多。
要知道的凤伊用毒技术是一等一的好,这点上凤倾梧是放心的。
凤倾梧在许文华施针后不久不久便皱了眉头,紧接着便转醒了。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趴到了榻边,吐了一口浓浓的黑血。
“毒都吐出来了,休息休息便好了。”许文华收拾好针,看着凤倾梧淡笑着说道,“你这人再不醒来,我便要被某人拉去砍头了。”
凤倾梧被许文华的话逗笑了,有气无力地笑着说道:“没那一天。”
“估计过段时间就有人会来询问你了,要不然我先帮你推脱了?”许文华看着凤倾梧问道。
“也好。”凤倾梧艰难地点点头,闭上了双眼,卧榻酣睡。
江溪羽不能来,但是江杭可以啊。
在江溪羽离开之后不久江杭便来了,这让邵奕铭更加坚信府上有眼线。
“见过南王,见过江相。”许文华行礼之后便说道,“侧王妃已经将毒都吐出来了,只是这毒下的猛了些,很快就晕过去了,现在点上了安神香睡着了。微臣已经命人去煎药了,只需喝上几日便可恢复正常。”
“什么?睡着了!”江杭一听就知道许文华在搪塞自己,他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能不知道许文华那些小九九吗?
“江相,我知道巫蛊之事还未了结,恁心里着急。但是我以太医的名义告诉你,侧妃现在的身子虚弱,不适合严加盘问,强行上刑只会让病情更加严重,到时候话还未问出来,人先一步去了,那么谁来为这件事情担责?”许文华的话将江杭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全部堵回了他的嘴里,顺便还发表了和许文沁一样的意见,“请恕微臣直言,若是侧妃娘娘,断不会想到用巫蛊来陷害王妃娘娘以及未出事的小皇孙,因为太明显,太傻。”
随后,许文华不管江杭是何脸色,拿着药箱便朝邵奕铭和江杭行礼离开了。
是的,巫蛊实在是太明显了,这点完全不像是凤倾梧的风格,完全就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许文华前脚刚走,后脚皇帝的御用太监林公公便来了。
“皇上口谕!”他一往门口站,众人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清林轩的所有人但凡有知觉,在现场的都跪下了。
“朕听闻南侧妃狱中服毒自尽以证清白,痛心疾首。巫蛊一案,疑点众多,待南侧妃稍有恢复再议。”
好吧,江杭知道了,知道皇帝这是要保凤家了。
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这么严重的事情也有机会被她躲过去。
既然皇帝是铁了心要保凤家,那江杭断然是不会去和皇帝硬碰硬的。
这么做对自己完全没有好处,他不傻,不会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江杭在宣读口谕的林公公离开之后,去了清澜院。
江溪羽见到了江杭有些喜出望外:“爹,您怎么来了?”
江杭是个外臣,况且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上,他是断断不能在清澜院久呆的,只是和江溪羽贴耳嘱咐了一句。
“舍卒保车。”
第63章 :替罪羊
凤倾梧索性顺着许文华的意思,在床上装睡了两天。
可没想到,凤倾梧还没接受审问,清澜院就莫名其妙出事了。
凤倾梧都决定好了要大闹一番,让江溪羽下不来台。
可没想到江溪羽自己先自断臂膀。
凤倾梧记得墨竹慌慌张张跑进她的房间,说道:“夫人,抓住了,凶手抓住了!”
本在床上休养的凤倾梧马上睁开眼睛看着她,不信!
凤府像往常一样紧闭家门,谢绝见客。
众人却在府里闹翻了天,什么样的事情都做了。
“老爷,南王请您去一趟,说是巫蛊一案有结果了。”府上的下人冲到凤阳身边喊道,差点吓得凤阳整个鱼竿掉池子里去。
“行行行。”凤阳点头答应了,“你去回了那人,说我整理整理便去。”
那人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凤阳并没说什么,也没有动身。
凤北顾斜眼看了一下凤阳,问道:“不着急?”
“有什么好着急的?”凤阳看着池子里的鱼反问道,“又不是抓到了真正的幕后主使,而且倾梧现在就是个不得宠的侧妃,没什么好激动的。等她翻身了,才是该激动的时候。”
“哎。”凤北顾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我们带大的。搭上你这么个舅舅,倾梧也是心累。”
“你个小兔崽子!”凤阳站起来,拍了一下凤北顾的后脑勺后拔腿就跑。
凤北顾已经习惯了,没办法,谁让那是他爹,虽然总是没个正形。
凤倾梧换好衣服后前往正厅,只见有个女子被五花大绑扔在了地上。
凤倾梧不得不感叹一句这江府的人做事就是麻利,也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替罪羊。
“见过南王,见过王妃,见过江相。”凤倾梧一一行礼,毕竟她是侧妃,虽然是南王的人,可是地位却是比不上江丞相的。
况且江家世代功勋,旁人是惹都惹不起的。就是宫里的嫔妃见了江杭,也是要思量思量自己的地位。
“不知是谁如此狠毒,竟敢谋害王妃,陷害妾身?”凤倾梧看着邵奕铭问道。
邵奕铭虽然心里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干的,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是如今被绑的女子干的,他也替她感到可惜。
大好年华,便这样葬送了。
“你,抬起头来!”邵奕铭看着那人,缓缓说道。虽然没有生气,但是却也很有压迫感。
凤倾梧并不敢相信,如今这个人,是凶手?
这像是江溪羽的风格,这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灵惜?!”凤倾梧看着灵惜嘴角带着血迹,脸上脏的可怕,看这样子,已经送去用过刑了。
凤倾梧看见灵惜这个样子,有些倒胃口,在墨竹的搀扶下坐下了。
灵惜是江溪羽的贴身侍婢,是跟着她从江府里嫁过来的,要说最了解江溪羽的也确实是她。
好一个算盘,打的真真好。
“凤府凤阳到!”正当不知如何开口时,救星来了。
凤阳那张嘴,何时饶过谁?皇帝还未登基时,可是被凤阳讲到怀疑人生,足足一星期未曾登门拜访过凤府,就怕遇见凤阳。
凤阳很快便行完礼坐下了,当他看见江溪羽完好无损地坐着的时候,他便知道这次断然是动不得江溪羽了。
凤阳看着灵惜,冷笑一声,说:“我看这次没什么好问的吧?都已经灌了哑药,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凤先生真是好眼力。”江溪羽笑着恭维,“这贱婢昨日被本妃拆穿后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口出狂言,甚至咬伤了本妃,不得已本妃只好命人灌了哑药,落了清净。”
说罢还怕众人不信,亮出了手上的绷带来。
“那这样子一来,巫蛊案便是结了。”凤阳说道,“没什么好说的了,结案吧。”
凤倾梧看着凤阳微微皱了眉头,知道他心里其实也对这个答案不满。
可是无奈,江溪羽已经拉了个替罪羊,没有办法再去说些什么了。
“来人!”邵奕铭喊道,随后千奇便进来了,“拉出去乱棍打死!”
听见这个,凤倾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她一眼,生怕自己记住了这个人脸将来做梦梦见这可怜人。
江溪羽身边的灵芸看着凤阳,凤阳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只是看了她一眼,灵芸便马上移开了目光。
早上的南王府不安静,下午的死牢里也同样不安静。
陈佩本在牢里睡得好好的,却没想到突然有狱卒开了门,二话不说便把她压出去了。
凤倾梧坐在椅子上看着狱卒们把陈佩压到了她的面前。
她拿起茶杯,吹散了热气,饮了一小口。
“你敢给本侧妃下毒,也是胆子大的很!”凤倾梧将被子放在了木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果然。”陈佩看着凤倾梧冷笑道,“果然你容不下我!”
“你在宫里也是待过的,应当知道阴险狡诈这四个字,胡乱相信别人的下场便是这样。”凤倾梧看着陈佩一笑,有些瘆人。
“你!”陈佩再次开口,可还没说什么就被人用破布堵住了嘴巴。
“事后拉去乱葬岗埋了吧。”话毕,凤倾梧在墨竹地搀扶下站起,“高靖救了我一命,跟我走吧。”
“多谢娘娘。”高靖抱拳行礼,随后跟着凤倾梧离开了死牢。
一离开,凤倾梧便和墨竹还有高靖说道:“你们两个晚上去一趟乱葬岗,把这些钱财和衣物交给陈佩,还有就是把灵惜好好葬了吧。”
“是,奴婢会找个好地方葬了她。”墨竹说完,凤倾梧点点头,带着两人去了常椿酒楼。
“坐坐坐。”凤倾梧没有见外,让他们坐下。
墨倒是不在意,很快就坐下了。
可是高靖却不是这样,站在旁边犹豫着。毕竟他是臣子,怎么能与主子一桌吃饭呢?
凤倾梧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没关系,坐吧,今天就当是接风宴了。死牢那地方是相当晦气,喝点酒去去晦气。”高靖没有听从她的,让凤倾梧有些生气,直接下了命令,高靖这才敢坐下。
“快吃啊,这里的东西可好吃了。”凤倾梧说完,就上了她最喜欢的烧鸡。
“我等会儿给墨倩和优优带点回去,墨倩最喜欢这常椿酒楼的烧鸡了。”说完,凤倾梧就撕了一个大鸡腿给高靖。
高靖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受宠若惊。
墨竹早就不断地往嘴里塞东西,高靖和凤倾梧看着她大块朵硕的模样,笑了。
第64章 :太子妃解禁
林婉安被困在安苑里面听闻凤倾梧被陷害与巫蛊之术扯上了关系,虽然心系她,但是也没有办法。
她根本见不到邵奕扬,后来她终于见到了邵奕扬,只是这时已经抓住了凶手。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兰儿轻声唤醒在亭中小憩的林婉安,随后向太子行礼离开。
“太子殿下好兴致。”林婉安闭着眼睛,没有看邵奕扬一眼。
“我来告诉你,你可以出去了,我不关你了,你要自由我还给你。”邵奕扬说完,林婉安睁开眼睛看向了他。
“我觉得我很自由,比从前自由多了。”林婉安浅笑着说,“比起从前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其实很好。”
“你知道我看见布匹的时候我多害怕吗?如果不是如海觉着不对劲拿到了我面前,我扣下了,那么如今与我对话的就不是你,而是一座墓碑!”
罕见的是邵奕扬真的生气了,连话间也掺杂了怒火。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林婉安突然坐直,看着邵奕扬,“我的哥哥是太子啊,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以为像你一样吗,想做就做,累了就给别人做!”
“你胡乱说些什么!”邵奕扬一下子冷了一张脸,“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议论皇家是死罪!”
林婉安干脆就破罐子破摔,说道:“死就死!嫁给你本来就不是我的意思!邵奕扬,你身为太子,你见过什么?你试试看我的生活,你试试宁贵妃一夜失宠的滋味,你去试试让明妃当上皇后,你去试试被皇帝废掉太子之位,那时的你就会知道我是什么滋味。你想要让我和仇人称一家子,我做不到!你要么关我,要么就让我杀了江溪羽再来请罪!”
话毕,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是以林婉安的离开画上了句号。
林婉安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告诉邵奕扬她与江杭的家仇国恨。
不过这次不欢而散并没有影响两人的感情。
邵奕扬仍然吩咐厨房做一些霖瀚国的东西给林婉安,也让叶如海撤了封宫令。
而林婉安再也没有做出下毒的事情,也没有乱跑。
可能是两人都拉不下脸,又或者不想去打扰对方,以至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出现在对方的庭院里。
墨竹和高靖到乱葬岗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四处都有骸骨,或者被愚鸠啃食的差不多的尸体。
墨竹先给陈佩服下了丹药,耐心等着她醒来。
陈佩苏醒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已经见了阎王。
墨竹把盘缠和钱袋交给陈佩的时候,她尚未反应过来,墨竹浅浅一笑,说道:“侧妃给你准备了盘缠和衣物,带上这盏夜灯,奔个亲戚吧。”
陈佩接过了墨竹递给她的提灯,连连道谢。
“谢谢侧妃,谢谢侧妃,也谢谢姑娘!”
陈佩背上行囊,带上了钱袋,提着提灯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江湖之大,车马所行有限,墨竹只盼着她能有个安稳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