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这不算胆小,只能说——华夏人的信仰只有一个——活着!
君策看着眼前演技拙劣的人抽了抽嘴角。
苍白的脸离近了几分:“按照往日本王该把你杀了的。”
说道这里故意压低了几分声音,沈思言的身体抖了一下,君策看着她的动作轻笑出声,随后又说道:
“但这几日本王高兴,可以免你死罪,至于这活着如何惩罚本王还未曾想好,你且等上两日。”
第14章 惹草劫持沈思月?
沈思言被关在了房间里,午膳是一个侍女给她送来的,身后跟着另一个男人。
沈思言猜测这个男人的身份应该和那个拿剑的男人身份是一样的,都是他的侍卫。
“你家主子呢?”沈思言巴掌大的脸透过门缝看向那人问道。
暮云看了一眼沈思言没有说话,周身的气压低的吓人,听流云说就是这个女人让他家主子弹了四日的琴?
沈思言皱了皱眉,她必须要见到他,拈花惹草知道她被人带走了肯定非常焦急,她得让他给她们两个报个信儿。
“你家主子在哪?带我去见他。”
沈思言晃了一下门,但门外面还有一条铁链,长度只能塞进一个碗的宽度。
侍女没有说话,送完饭便福身告退了。
虽是囚禁,但菜品很丰富,三素一荤,都被盛入了碗里通过门缝递给沈思言。
沈思言现在无心吃饭,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有两扇窗户,但被关的死死的,根本就打不开,她只能期望那个男人快点来。
想到这儿沈思言就想问候他十八代祖宗,若不是红鸾把他捡回来他现在早就不知道投胎投到哪里了,那人参虽然被她叔父拿去给了太子,但若不是她,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拿到人参?
病殃殃的一个王爷,命都快没了,也不说做点好事给他下辈子积点德,还在这里囚禁她,有没有人性啊?
根据原主的记忆,皇帝膝下有六个皇子,分别是太子殿下君衡,二皇子幼时夭折,三皇子弘王殿下君尧,四皇子明王殿下君策,五皇子厉王殿下君沅,以及刚满十岁的小宣王殿下君濯。
这六个皇子中五皇子因关照百姓,为人温和,而美名远扬,与青梅订下婚约后,青梅不幸染病身亡,厉王发誓今生不再娶妻,也成为京城一个美谈。
三皇子武艺高强博览群书,在百姓心中呼声也很高。
太子殿下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明王殿下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前者扶不起是太子过于软弱无能,三年前附属国进贡,太子却被附属国的一个王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偏偏平日里对待妇孺又嚣张的像个野公鸡。
后者扶不起则是明王殿下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受不得风寒,一月里半个月都在床上躺着,确实“扶不起”,但有个爱好,喜欢看戏,传闻府里养了好几个戏班子。
想到这儿,沈思言脑门轰顶!
他是明王!
可不是体弱多病吗?大夫都说他没几年活头了,但不是还说他不能习武吗?那天晚上他不飞的挺好吗?
沈思言呼吸一紧,她突然间觉得她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搞不好狗命都没了。
根据她写文多年经验来看,这人绝对扮猪吃老虎啊,可如今她发现了他的秘密,她想不出除了把她噶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君策是在酉时过来的,进了门就发现沈思言郁郁寡欢的靠在床边,一张小脸皱到了一起。
君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尖有些发痒,将手负于后背悄悄捻了一下。
“你会杀了我吗?”沈思言看向君策,眼神没有了白日里的光彩,惹得人一阵心疼。
君策皱了皱眉:“怎么?你很希望本王杀了你?”
沈思言叹了一口气,毫无形象的躺在了地上,君策嘴动了动,想让她回到床上,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是明王。”沈思言望着房顶缓缓说道:“外人传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我却看到了你动武,还有一点,”沈思言看向君策,一字一句说道:“我让你给我弹曲儿。”
君策:“……”
“那你会说出去吗?”君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他自问杀人无数,但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从未昧过良心杀过一个无辜之人,哪怕这人可能会危及到他的性命。
那天对她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吓唬她一下罢了。
沈思言笑了一声:“我说我会帮你保守秘密你就信?”
君策摇了摇头。
沈思言白了他一眼:“那不就完了?”她说与不说有什么意义呢?反正都是死。
沈思言在心里又默默给红鸾记上了一账。
早知道就不去给她买胭脂了,还花了她三两银子。
这银子拿来给她棺材镶边它不香吗?
君策在床上坐了下来,看着躺着地上的沈思言说道:“本王说过不会杀你,便不会杀。”
沈思言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似在揣摩他话里几分真假。
“那你能给拈花惹草她们传个信吗?便说我一切安好,让她们不要挂心。”沈思言趁胜追击说道。
“本王已经派人告诉她们了,至于信不信便是她们的事了。”
而此时沈府内,沈思月在前厅哭的梨花带雨,一边抹眼泪一边自责说道:“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阿姐,才让阿姐被歹人掳了去。”
惹草站在一旁被吵的心烦,她接到一封信后才终于想起来那双眼睛在哪里见过了。
是红鸾捡回来的那个男人身边的侍卫,小姐说那人极有可能是世家子弟,但京城这个地方,世家子弟何其多?她又怎么去把小姐找回来?
“爹爹,您说阿姐怎么办啊?她被歹人掳了去,过了这夜,会不会……”下面的话沈思月没有说,但在坐的所有人都明白沈思月的意思了。
在前厅不止沈思月父女和拈花惹草,还有沈府许多旁支,都聚在了这里,原本是要商讨拓展商铺的事儿,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沈家堂堂嫡女,被歹人掳了去,再经过这一夜,哪怕以后找到了,谁知道还是不是个完整的?
惹草看着众人的反应,眼神一冷,剑架在了沈思月脖子上,看向沈怀远:“沈怀远,快去让府里的人去找我家小姐,若是我家小姐不见了沈思月你们也不用见了。”
惹草身高偏矮,但站到哪里却让人无法忽视她身上逼人的气压。
沈怀远被气的拍桌子:“你不过是一个家奴,竟然也敢威胁起本家主来了?”
惹草向前一步,将沈思月提了起来,剑又近了几分,惹草缓缓看着众人,声音寒了几分:“你们大可以拿沈思月的命试一试。”
第26章 报恩
入了夜,沈思言在房间听到暮云来报外面沈家的人为了找她几乎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瞪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
沈家人是疯了吗?竟然大动干戈去找她?磕药了?
暮云看到沈思言的反应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就是这个女人践踏了他家主子的自尊。
沈思言:“……”她惹他了吗?需要把讨厌她摆的这么明显吗?
君策冷睨了他一眼,暮云后脊一僵,不情不愿的低下了头回道:“是,听说是您的一个侍女绑了沈二小姐。”
“卧槽!”沈思言一个没坐住从床上滚了下来。
沈思言疼的呲牙咧嘴,却没空管这个,立刻抓住了君策衣服:“你赶紧放我出去,惹草不过一个人,她怎么对付得了偌大的沈家?”
那姑娘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还绑沈思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如今她不在身边,谁给她撑腰?
虽然……可能她也不大能撑的起来。
君策坐在床上不为所动,摆了摆手让暮云下去,看着自己衣角上那双手目光暗了暗:“松开。”
沈思言皱眉,一时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君策抬起胳膊,将攥着自己衣角的手用力扯开,还颇为嫌弃的扫了一下自己手尖,说道:“本王不喜别人碰我。”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沈思言想要跟着出去,门却被大力关上,若不是她躲避及时,怕是鼻梁要塌。
“君策,你特么放我出去,你这是囚禁知不知道?”沈思言大力的拍着门,门外无人应答。
君策去了书房,三面墙的书架,上面陈列着许多古籍,许多书籍边角处都有了磨损,不难看出这些书的主人常常翻阅它们。
“把那两个人带回王府。”君策揉了揉眉,若是不带回来他几乎可以想象往后几日王府该是如何嘈杂。
他甚至不明白他为何要让流云把那个女人绑回来,若是没有见到他,她可能永远也猜不到他的身份,他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君策犯了难,看向暮云流云:“若是一个人欺了你,你要如何报仇呢?”
暮云黝黑的脸上一脸正色,回答的斩钉截铁:“杀了她。”
可他不想杀了她,君策有些纠结:“可那人又救了你。”
流云稍微斟酌了一下,说道:“据属下观察,沈小姐虽做事…”流云皱了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做事放荡了些,但心地应是不坏。”
说完仔细观察了下君策的表情,发现他没有发怒的迹象又继续说道:“恕属下多嘴,那红鸾姑娘无意间救了您,沈小姐又在府尹来搜查时给我们通风报信,还有虞妃娘娘的人参,虽不是沈小姐所赠,但却与她也有关系。”
流云一条条列出来,最后总结道:“沈小姐于我们有救命之恩,属下认为,不该罚她。”还要报恩。
但最后四个字他没有说,说出那些话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若是让主子报恩,除非他不想活了。
暮云在一旁皱眉,有些不赞同:“可是她轻薄了主子。”
君策:“……”
流云:“……”怪不得找不到媳妇儿。
一抹可疑的红晕偷偷溜上君策的耳尖,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
流云有些没脸看,提醒了一下:“主子?”
君策回过神,看向两人,清了清嗓音:“嗯,你们先下去吧,记得把她那两个丫鬟请过来。”
已经不再是“带”而是“请”了,流云拼命压下自己的嘴角。
看来主子铁树开花有望了,他也买了沈小姐的话本,那个千金嫡女和那个书生开始也是各种不对付,那个嫡女也轻薄了那个书生,但是最后却和那个书生要私奔。
沈小姐也和那个嫡女一样,行为惊世骇俗,那个书生也像主子这般柔弱,如此相像,两人最后定能床头打架床尾和。
“对了,今晚让戏班子唱《青灯》。”君策又补了一句。
……
沈思言看着开着的门有些惊讶,不是要囚禁她吗?
“我能出去了?”拿钥匙的侍女本欲离开却被沈思言及时拉住了胳膊。
侍女弯了弯腰,回道:“是的沈小姐,但王爷说您只可以在王府活动,不能出去。”
沈思言:“……”他有病吧他。
她都不要求他报恩了,他竟然要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不让她出,她偏出。
许是在沈府待久了,逛起明王府竟然觉得异常的小,这明王不行啊,府邸这么小能住得下几口人?
逛了一圈,沈思言发现了一处矮墙,这是古代,不用担心什么摄像头,沈思言朝四周望了一眼,发现空无一人,便偷偷搬来旁边的几块石头当垫脚石。
踩着它一点点往上爬,很好,就差一点,沈思言望着头顶的砖瓦激动的几乎眼泪横流。
“沈小姐,王爷邀您去看戏。”
下面冷不丁的响起一个声音。
“咔。”沈思言脚底一滑,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流云眼疾手快,伸出剑,用剑稳稳的托住了沈思言的腰。
沈思言拍了拍胸脯,稳住了身体,瞪了眼流云:“大半夜都喊什么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流云:“……沈小姐,您不用想着出去,这处墙外面也是王府,您出不去的。”
明王府是三环结构,大环包着小环,沈思言刚才看的不过是最内圈的小环而已。
空荡的夜色撒下一层淡淡的月光笼着薄薄的纱,王府的湖面泛起一层金色的涟漪,微微荡漾着,沈思言随着流云穿过几个回廊,走过一个月洞门,才发现她刚才看到的真的不过只是一个小环而已。
隔着一座假山,沈思言也能清晰听到山那边的戏腔,穿过去,沈思言走到了君策身边。
君策穿了件单薄的衣裳,坐在太师椅上,腿上盖了一张罗衾,旁边点了熏香,淡淡的龙涎香环绕着周围,让人不知觉的便静了下来。
三千发丝披到腰间,用发带微微拢着,额前两侧留了龙须刘海,从沈思言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君策粉嫩的唇,但又看的不太真切,应该……很好吃吧。
沈思言喉咙紧了紧。
第27章 《青灯》
君策听到动静没有抬头,而是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坐。”
沈思言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发现今日他的手有不同往日的白,白的太不正常,若是非要找个形容词,只能说,像死人的手。
不过这次沈思言聪明的没有开口,沉默的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她才发现罗衾下面竟然放着一个暖炉,此时正是大暑,夜晚虽有些凉风,但还是有些闷热,这人盖着罗衾也就算了,竟然还用暖炉?
许是沈思言的视线太多灼热,君策抬眸看过去,发现沈思言的目光一直黏在他手里的暖炉上。
他自小体弱多病,身上怪病一堆,尤其到了酷暑季节,身子比寒冬还要冷上几分,早早便用了暖炉,往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次他竟有些不想让她知道。
君策假意咳了两声,将暖炉递给流云:“将这东西拿下去,大热天的拿这个像什么话?”
流云一脸懵,主子不是暖了好些时日了吗?
“主子,您还是拿着吧,小心着凉。”流云又将暖炉给了君策。
沈思言看了看,还是有些忍不住:“那个……我不会笑话你的,你暖着吧。”
君策:“……”
她是真不会笑话他,谁还没个特殊的毛病了不是?但不知为何她感觉这人的脸更黑了。
流云抽了抽嘴角,沈小姐性子也太过直了些。
“本王不冷,把它拿走。”说着竟把罗衾也拿了下来,扔给流云。
流云欲开口,却被君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算了,主子最近发病的时间越来越少,应该好了许多,不盖便不盖吧。
早知如此,就该让主子穿上暖甲。
暖甲是君策特意请了天下最好的师傅做的,穿上此甲哪怕坠于冰河也不会觉得寒冷,又极为轻便,穿到衣服里根本就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