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远拿杯子的手紧了紧。
陈默摇了摇头,“看刚刚她给人家签名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堪呀,这不温温柔柔,大方得体吗?豪门水深,果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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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胭,你胆子很大嘛。”
几个地痞一样的男人站在宋胭面前,嘴里叼着烟,流里流气的。
然而宋胭知道,这些不过是伪装。
这几个男人下盘都很稳,一看就是练家子,哪个地痞流氓能达到这种地步?
宋胭抿唇,抬眸淡淡,容色极盛:
“我看你们,才是真的胆子大。”
她咬着手腕上的皮筋,给自己随意的扎了个马尾,抬头漫不经心地开口:“一起上。”
十分钟后——
地上躺着的人哀嚎声不绝。
宋胭拍了拍手,眸子冷得可怕,她轻而淡地开口:
“蝼蚁。”
“小妹妹……啊!”
陈默猝不及防地被宋胭来了个过肩摔。
他揉着肩膀,眼泪汪汪,“你这小姑娘,这么手这么重,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宋胭沉默了一下,看着地上的陈默,伸手就要去扶他。
顾宁远先一步扶起了陈默。
宋胭看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眸色深了深。
陈默后退了一步,“别误会,我们这是单纯的来找你,不是来打架的。”
宋胭:“……我知道。”
陈默看了一眼顾宁远,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本来是想来帮你来着……结果没想到你全都搞定了,那就没事了。”
宋胭拧眉,沉默半晌,“谢谢。”
陈默猛地一拍宋胭的肩膀,“不用客气,是顾爷想来的,你可以谢谢顾爷!”
宋胭强忍着把他扔出去的动作,看向顾宁远,“谢谢。”
顾宁远轻轻颔首,墨眸色深,看不清楚情绪,语调散漫,“不用谢,我们什么都没帮上。”
宋胭笑了笑,“有心就是好的。”
陈默盯着宋胭的笑靥,咽了口口水。
顾宁远的眸色沉了些,动作却仍是散漫矜贵,“不是说去吃晚饭吗?饭都要凉了。”
“噢噢噢对对对,”陈默回过神来,“我们去吃饭吧。”
他转头问宋胭:“小姐姐,要不要一起?”
不愧是陈默,第一次见面的人他都可以从善如流。
陈默感叹了一句自己真是社交牛逼症,然后看向宋胭。
就在他以为宋胭不会答应的时候,宋胭轻轻开口:
“好啊。”
陈默放下心来,“顾爷,你还真猜对了,小姐姐果然同意了。”
第5章 你怎么知道的?
顾宁远眸色漫不经心,“我倒是没猜到你称呼会换得这么快。”
一个过肩摔而已,他的称呼就从小姑娘变成了小姐姐。
陈默干笑了几声。
他们去的是A市最贵的饭店,顾江楼。
传闻中就连进饭店的人都要验资,而且有最低消费额度,一般人根本不会去。
也去不起。
传说中那里一顿饭最低都要烧掉上万块,这不是普通人家会去的地方。
宋胭抬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顾宁远。
陈默叫他叫顾爷,顾这个姓氏在A市虽然没有沈氏那么出名,但是在四九城,这个姓氏可以说名满帝京。
听说顾家的世子爷就是在A市读书……
看着窗外的夜色,宋胭的眸子渐渐阴郁低沉。
她记得母亲去世就是一个无风无月的晚上,那天车上行人很少,甚至没有人看见呼救的她。
她的尸体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温瑞就是在那时候找上的她,承诺一定照顾好她,并且以她还未成年的理由顺理成章地成为她的监护人。
宋胭闭了闭眼,努力驱散脑海中的杂念。
一只手轻轻覆上了她的额头,“不舒服?”
宋胭抬眸,对上的就是顾宁远那一双深邃幽深的眼。
“没有。”宋胭实话实话。
“嗯。”顾宁远收回手,他指尖点着订单,服务员正在等着他点餐。
顾宁远转头问她:“你想吃什么?”
宋胭抿唇,“都可以。”
顾宁远随手勾了几道菜,递给服务生。
服务生看到他勾的那几道菜,没忍住笑了下。
这位爷勾的全都是最贵的那堆,他在这里这么久,就没见过敢全勾贵菜的。
大多数人来这里,贵菜都是以压轴的形式点的。
服务生拿菜单下去点菜了。
宋胭坐在位置上。
她的模样疏冷,眸子沉静,相貌漂亮到不行,此时坐在位置上静静等菜,看上去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陈默没忍住跟她搭讪的冲动,“小姐姐,你是大几的呀?”
“大二。”
宋胭喝了口水。
“哦,我和顾爷都是大四的。”
“话说你叫啥名字呀?”
“宋胭。”这次不是宋胭回答,而是顾宁远替她答,“当年的语文历史两科单科状元,据说数学四十分,其他成绩都接近满分,上了A大。”
“噗!”陈默拿水杯的手都不稳了。
顾宁远漫不经心地瞥了他的手一眼,轻描淡写地开口:“这里的杯子很贵。”
陈默连忙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小姐姐我就知道,我也是数学不行,当时只考了个一百零一。然后其他科又不出挑,然后就只考上了个A大。”
宋胭轻描淡写的,“数学一百零一还算考差的话,我这种学渣这么办?”
“主要是我其他科也不好,”陈默撑着脸叹了口气,“其他科都很一般,特别是英语,平时也就只有个四五十分的成绩,都靠数学救命了,结果这次英语勉勉强强了,数学又落下了。”
“我英语也不好。”宋胭抿了口水。
陈默叹了口气,“那看起来我们中只有顾爷一个英语好的人了,我跟你说,顾爷当初数学和英语,可都是接近满分的存在!”
“我之前有次问他怎么考的,他跟我说不会做的题空着就可以做到。”
“但是我也是不会做的题都憋不出字的那种,我怎么就不行。”
陈默又悠悠地叹了口气:
“直到后来我看到他以前的卷子,好家伙,不会做的题只有那么一两道。”
“我当时就决定了,这位爷,我跟定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考四六级能过。”
“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哥大一的时候就把四六级考过了,后面我就没见他再学过英语!”
眼见他把话题越扯越远,顾宁远淡淡抬眸,“话这么多?”
陈默一秒安静,“顾爷您说。”
“吃饭。”
顾宁远言简意赅。
菜品上的速度不算快,但是当陈默看到那堆陆陆续续上来的菜,还是没忍住惊叫了一声。
顾宁远淡淡看过去,“你属鸡?”
“没,没。”
陈默正襟危坐,心里暗忖,顾爷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执意当这个冤大头。
这顾江楼菜品是好吃,但是点菜不是这么点的。
这哪是点菜啊,这是烧钱!
陈默默默地开始动筷子。
三人都开始吃起饭来。
陈默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但是一直想不起来。
直到快吃完的时候,他脑子忽然灵光一闪,“不对啊,顾爷,我们这不是第一次见这小姐姐吗?你怎么知道小姐姐是省单科状元的?”
第6章 接单
宋胭拿筷子的手一顿,她垂下长睫。
顾宁远轻描淡写地夹了一块肉,闻言懒散地笑了笑,“看新闻看到的。”
“哦——”陈默恍然大悟。
宋胭既然是两个单科状元,那她上A市新闻也就不足为奇了。
宋胭缓缓睁开眼,她看着顾宁远的侧颜,长睫微微垂下,眸子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艳色撩人。
当初A市的新闻,可是连名字都没说,更不用说照片什么的了。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小姐姐,我还有一个事想问你,”他斟酌了一下,“就是……我听见了一些传言,说你舅舅……所以现在你有地方去吗?”
宋胭拿筷子的手顿了顿,眉眼泛上一丝凉意,“怎么?”
“我没别的意思,就如果你有什么困难……”
“没有。”
宋胭单手勾起书包,“今天谢谢你们,回头我会给你们转饭钱,多有打扰,再见。”
她这一席话说的又快又冷,偏偏还极有礼貌,让人挑不出错。
顾宁远微微挑眉,慵懒而矜贵,嗓音如同沉缓的大提琴:
“不用给钱了,这顿我请。”
宋胭颔首,离开了座位。
看着宋胭的背影,陈默小声嘀咕,“小姐姐还真是不好惹,我说两句她就生气了。”
“或许,她不和你说太多是为了你好。”顾宁远把卡扔到桌面上,眉眼淡淡,看不清色彩,“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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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顾江楼,宋胭看着不远处停着的奥拓,眉眼稍微柔和了一点。
她走过去,上了车。
沈宁容眉眼淡漠,气质高雅柔和,“今天和谁吃的饭?”
宋胭沉吟了半晌,“顾宁远。”
沈宁容眸色深了深,开口话语却温柔:“饱了吗?要不要吃点别的?我准备了一些小零食,家里还有葡萄。”
宋胭漫不经心地向后靠了靠,点了点手机,“都行。”
“好。”
宋胭的眉眼却悄悄沉下来。
她不信任他。
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会无条件地对另一个人好,哪怕她是宋胭,他是沈宁容。
而且,沈宁容这个人,心思太深。
到了家,宋胭洗漱了一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清冷,透出一丝凉意,实在是想不出沈宁容为什么对自己好。
她索性不再想,洗漱完后穿上浴袍出去,坐在电脑桌前。
电脑里的东西在疯狂弹出,宋胭蹙了蹙眉,“中病毒了?”
她随意点了几下,随后看着信息沉默了。
沈宁容给她发了十条消息,还有其他人的信息,林林总总加起来近五十条。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微信会这么多信息。
宋胭逐一点开。
【沈宁容:要不要我去接你?】
【沈宁容:小胭?】
……
随后她往下拉,几乎都是在问她去哪里了的信息。
不过沈宁容在A市手眼通天,要查到她在哪易如反掌,所以最后沈宁容只是说希望她玩得开心,自己在外面等她。
宋胭退出聊天框,看了看其他人的信息。
【QW:最近有好几批人找你,想让你接下同一个单,你有这方面意向吗?】
宋胭挑了挑眉。
【S:多少钱?可能没空。】
对方秒回。
【QW:最高的已经出价到两亿了。】
【S:有空。】
她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QW:我看他们的意向,这事情还有加价的余地。】
【QW:任务是帮一个人续命,那人最多再活三个月。】
【QW:对方不惜重金,看样子对方加价空间非常大。】
宋胭长睫微垂,轻轻颤了颤。
她想起来那一天,雪下满了京城,在雪堆中,血丝犹红的那个女人……
【S:我接。】
【QW:好,我一会儿给你发资料】
第7章 雪玉和少年
资料发了过来,宋胭点开,看见名字,她的眸子微眯。
顾保义,男,六十五岁,居住于四九城。
最让她顿住的是那个人的姓氏。
顾。
这在四九城可是了不得的姓氏。
她随手敲了几个字。
【S:行,顺便把他的资料发给我。】
【QW:好,我去沟通。】
宋胭合上电脑,拿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随后进入衣帽间,换了身衣服。
天已经很黑了,然而宋胭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
酒吧里灯火通明,镭射灯闪烁,音乐开到最大声,舞池里俊男美女放肆地狂欢。
宋胭压着帽子,由服务生引到酒吧后面的暗门处。
打开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位置隐蔽,旁边是无数个厢房。
在第九扇门前,服务生带宋胭停下脚步,虹膜识别了密码,随后恭恭敬敬地对宋胭开口,“女士,我们这里要验资。”
宋胭拿出一张开,漫不经心地递给他,眼角与白天的淡漠温和不同,带着淡淡的红,有一种嗜血般的侵略性。
比白天添几分妖异与桀骜。
服务生验完资后把卡恭敬地还给她,“请上座。”
门被彻底打开,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拍卖场。
装饰华丽而富有古韵,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
宋胭一路上了二楼。
今天拍卖行早早地就放出了风声,说今天有一样稀世珍宝。
——一块雪玉。
她淡淡垂眸,眸里是对这块玉的势在必得。
五分钟后,拍卖开始。
拍卖行采用的是及其保护隐私的单独包间,所有人都是坐在包间里叫价,拍卖行还提供专门的变声设备供客人使用。
第一个拍卖物品是一个古董,叫出了两千五百万的高价。
第二个是一幅字画,叫价的人很少,最后只叫出了四十万的价格。
最后才是那一块雪玉。
随着主持人将布拉开,现场一片哗然。
只见一个裸身少年跪在那里,眼睛被蒙着,掌中便捧着这块玉。
他肌肤雪白,和玉相映,居然有一种夺目的光辉。
包间内,宋胭狭长的眼微微眯起,看着下面的少年。
“雪玉和这少年一同竞拍,八十万起,价高者得。”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锤音,各包厢内立刻就有人开始叫价。
“九十万!”
“九十九万!”
“两百万。”宋胭隔壁的包厢将价格直接抬了一百万。
“三百万!”
二楼的包厢里坐的都是有钱的主,要不是雪玉起拍价太低,现在只怕早已上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