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筠舔唇,他看着她一脸嫌弃的模样,笑而不语。
玩笑开过了,郭亚思把他推开。她大口呼气,反手轻揉后腰。见他面容整洁,便说:“你去换衣服,我去隔壁洗漱了。”
“过来帮我打领带。”姚青筠才不放她走,他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卧室里面拉拽。他当着她的面把睡袍脱了,露出精壮的肌肉。拉开衣橱门,他从里面拿了一套英式正装。
郭亚思哪里会打领带,她拿过正装里的衬衫,将它展开交给姚青筠,并直说:“我没有给男人打领带的经验,所以不会。“
姚青筠将衬衫套上,他抓起她的手摆放到他的衣襟上,要求她替他扣纽扣。“不会的话,我教你。”他挺直腰板,仰起脖子,方便她把扣衣领处的纽扣。
“下次学吧,今天就算了。”郭亚思不想学,她没有做贤妻良母的兴趣。
她不想学?哪一个女人会不想给自己心爱的男人打领带?姚青筠被她的这句话给弄懵了。不过,这就是她,总是能出其不意地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不学就不学吧,打领带也不过是他想着用来调情的手法而已。
“对了,你要是在公馆里待着无趣,让燕子陪你出去走走。看电影,逛商场都可以,随你高兴。”姚青筠一边套西裤一边与郭亚思说。
郭亚思把领带递给他,点头说:“知道,你不用管我。”
“钱放在书房,这个你应该还记得的吧。”姚青筠接过领带套上脖子,两圈缠绕,一个领结就打好了。提起出去走动,他又和她说:“你可以去租界看看,那边有很多咖啡馆、歌剧院这些。西洋人玩的东西多,讲不定就有你喜欢的。”
“知道啦,你怎么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太太一样?”郭亚思有些嫌他烦了,她拿起西装马甲就给他穿上,而后与他说:“你真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累了我就去休息,无聊了我就让燕子陪我。再说,我是拿公馆工资的,白天指不定还有活儿要做呢。你可别真当我是来这里做小姐的。”
就算他想让她闲着,张茉莉也不一定会让她闲着。不过,她不想把张茉莉折腾她的事情说给他听,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等手头有钱了再说。
姚青筠听着这话觉得奇怪,他皱眉看她,见她一脸淡然。“谁说你是来这里做小姐的?”他走近她,轻声反问。不等她回答,他一把搂住她的腰身,附上她的唇。一记轻咬,他松开她,且在她耳边柔声说:“你是来做我姚青筠的太太的。”
下唇被他咬了一下,郭亚思整个脑子都充血了。太害羞了,太羞耻了,太霸总了,她双手捂住脸,直呼说:“姚青筠,你大早上就那么骚,晚上该怎么办啊?”骚话技能满满的男人,真的很让人受不了。
姚青筠被她一会儿说是白面小生,一会儿说是骚,她可真是说得出口为止啊。食指关节轻叩她的脑门,他有意逗弄她:“胡说,明明是你比较……”
“我没有,我才没有。”郭亚思以为他要说她骚,就立即打断,为自己辩白:“我一生长在红旗下的清白小姑娘,思想纯洁,行为刚正,我可没有你这般厚脸皮。”
“对,你纯洁刚正。”姚青筠拿起西装挂在臂弯,他微微点头,嘲笑应和:“你那么正派的人一定要记得,每当我吻你的时候可千万别张嘴,手也不可以悄悄地从我衬衫下摆里伸进去,更加不可以在我的腰腹处不停地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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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姚公馆的洗衣房里,郭亚思把洗好的衣服都装在盆里抬出去到后院晾着。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照在人身上都嫌有些辣人。她把衬衫展开,用衣架撑着挂在晾衣绳上。衬衫的料子容易皱,挂上晾衣架后她就用手掌捋平上头的褶子,尽量在晾晒的时候弄得平整些。这样做的话,等晾干后拿去熨烫时也就不费力了。
在姚公馆干了小十天,郭亚思对于洗衣、打扫和整理房间这些保姆的基本工作有了上手的趋势。不再有第一天和第二天刚刚接触时的崩溃,她现在是属于摸出了门道,有了自己的一套工作习惯。
“郭小姐,吃饭啦。”燕子看准时间,中午11点一到她就去叫郭亚思吃饭。知道郭亚思在后院晾衣服,她就小跑过去找她。“您一会儿再晾,先去吃,不然又让张茉莉给分光了。”
郭亚思还是和下人一起吃饭,她并没有向姚青筠讨要特权。当然,关于吃不上饭这种事儿她后来也是没有再提过了。“只有几件衣服了,我晾好就来。”她拿起一条西裤,抖了抖,将布料展平挂好。
燕子看盆里还有好几件,她劝说道:“先吃吧,一会儿再来。您要是晚了,就又要饿肚子了。”
“你先去,给我留点儿就成。”郭亚思决定还是把手头的活儿都做好以后再去吃饭。主要是晾衣服湿手,她不想吃了饭后再来弄。
燕子说不动郭亚思,就不再劝说,叮嘱了一句让她快点儿后就小跑去厨房吃饭了。其实,她也担心去晚了没饭吃,好歹郭亚思是有人照顾的,可她要是没吃上,那就只能自己可怜自己,巴巴地熬着等晚饭了。
“哔哔。”姚公馆的大门口有一辆洋气的新式福特老爷车,喇叭拉得震天响,里头的人叫唤着叫人开门。
老张出去望了一眼,瞧见是姚家二少爷回来了。他赶紧让门卫开门,并且把人亲自迎进去。
“二少爷怎么今儿想着回公馆来了?正好中午,您吃过了没有?”他等姚青寅把车停好后,看了眼车子里面,发现副驾驶坐着姚家二少奶奶梅露丝,便赶忙绕过去给她开门。“二少奶奶,您今儿怎么也回来了?赶紧里面请。”
姚青寅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出来,看了眼老张,哼笑说:“老张你这是什么话儿?我老婆当然是跟着我回来,怎么叫做‘今儿怎么也回来了’?”他走到副驾驶那边,握上自己老婆的手,将人往公馆里头带。
“我妈在吗?”姚青寅问老张。
老张小跑跟上,连连点头回答说:“在的,在的。夫人应该要去吃饭了,我帮您去和她说一声。”
姚青寅拦住他,瞥了他一眼,低声说:“不用,我自己去找她。你去忙吧。”他挥手让老张走远点儿,不想让他跟着。
姚夫人刚从楼上下来,最后一节台阶刚踩上,就听见姚青寅扯开嗓子喊:“妈!我回来了!”说罢,他把自己老婆推出来,继续说:“露丝也来看您了!”
老二回来姚夫人高兴,可老二媳妇儿回来,姚夫人刚挂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进去了一半。“端午还没到呢,就连5月也还差上几天,你们怎么就回来了?”她走到儿子和儿媳妇面前,问。
梅露丝看出来自家婆婆不喜欢她,她就有意热络地挽上姚夫人的臂弯,笑意盈盈地回答:“想妈妈了呀,所以我和青寅就回来看看二老。”说到‘二老’,她特意问:“爸爸呢?不在家吗?”
姚夫人把手臂抽出来,她笑得和蔼,与梅露丝说:“你爸爸去商行了。倒是你,今天没有电影拍吗?杂志专访这些也没有?”
“妈,露丝也是要休息的。哪能天天拍电影,做专访,很累人的。”姚青寅替老婆说话,不让姚夫人太欺负她。“再说,我的那个电影公司投资的电影都是大制作,资金周转盈利都要时间,哪里能一部接着一部拍。正好,凑着春暖花开的时候,回来放个假,陪陪爸妈,尽一下做儿女的职责。”
姚夫人瞥了眼二儿子,轻笑回应:“是嘛,你们有心了。”她显然是不相信二儿子能这么有头脑,这里头多半是有事儿。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梅露丝不顾姚夫人抽出手的这个举动,她厚着脸皮继续挽上去,撒娇说:“妈妈,吃饭了没有?正好,我和青寅来陪您吃午饭呢。”
姚夫人微微低头看向臂弯间的那双手,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她再次将手臂抽出来,不露声色地往餐厅走去。她边走边说:“没吃呢,你们要吃的话就去叫老张添两副碗筷。”
午饭用完,梅露丝说困了,姚青寅提议回房间去睡个午觉。姚夫人听了后想起郭亚思,她现在正住在姚青寅原来的房间。顾忌姚青筠的脾气,她放下筷子,借口说:“房间许久不住人需要打扫清理,你们俩要不先住客房休息?或是出去走动走动消消食?”
梅露丝听着有点儿不高兴了,便拉下脸问:“妈妈,我们不回来住以后,您怎么连房间都不给我们留了呢?这回家住客房,像什么样子嘛。”
“不就是一间房嘛,你至于吗?”姚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当然也见不得儿媳把用在男人身上的这一套作劲儿用在她这里。讲道理,要是梅露丝不说这番话,她兴许可能会考虑让郭亚思搬走,但偏偏对方不识相,她就只能让他们住客房了。
姚青寅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说:“诶呀,就是一间房嘛。这姚公馆里大大小小那么多房间,住哪一间不都一样嘛。反正,都是我们姚家的。”他看梅露丝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便在餐桌下踢了踢她,眼神示意她适可而止,别太过分了。
到底是个演员,作为演员的基本职业素养,梅露丝在接收到姚青寅传递来的信号后就立马收起情绪,换上一张笑脸撒娇赔罪说:“青寅说的有道理,是我钻牛角尖了。妈妈,你不要生我的气呀。”
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么好脾气的梅露丝让姚夫人心里发怵。她站起身,不打算再和他们说话了。“我去和你们的大哥打电话,叫他今晚早点回来,不要去应酬了。”治这一对活宝恐怕还得姚青筠出场。
郭亚思最后还是吃上饭了,不过是燕子给她留的。她一口咸菜炒毛豆,一口白水泡饭,呼噜呼噜地往嘴里灌。“谢谢燕子啊,辛苦你了。”她一面吃,一面和她道谢。
燕子支着脑袋,看着她吃粗茶淡饭,叹气说:“您谢我什么呀,一口荤的都没吃上,您是打算吃斋念佛吗?”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说了叫郭亚思快点儿来,怎么就不听呢?这不,统共就2个荤菜,一大盘子的红烧排骨全都抢光了不说,就连青椒肉丝里的青椒也没剩下。
“要不,我帮您和大少爷说一声吧。让他给您另行安排餐食,可行?”她认真地和郭亚思提议道。见对方不为所动,便着急解释说:“您总不能老是吃这些酱瓜泡饭吧,这些都太素了,油水都没有。更何况,您是大少爷的人,您不能这么让张茉莉欺负呀。日后,您是主子,她是下人,哪里有下人爬到主子头上的?”
这几天,女佣圈里讨论过张茉莉和郭亚思的话题,大家一致都认为张茉莉输了,姚青筠姨太太的位置恐怕得让郭亚思坐。当然,运气爆表的话,可能郭亚思能做姚家的大少奶奶。尽管这种可能在她们多方分析下来觉得微乎甚微,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张茉莉暗恋姚青筠这件事儿郭亚思一直知道,她就是知道这个小姑娘藏了这种心思所以才一再忍让的。接触了这么些天,她很确定张茉莉是个性格极端的人,这么多年的暗恋最后没有结果,恐怕她要变态。不想闹事,也不想给自己找事,更不想给姚青筠添麻烦,所以她选择沉默。
“别,我和大家一样都是拿工资的打工人,还是尽量公平的好。而且,我已经很清闲了,拿差不多的钱干了最少的活,吃得一般点儿也是应该。”郭亚思心态放得很平,主要是她不想太高调。
把最后一口泡饭灌到嘴里,她抹了一把嘴,轻声又说:“就我现在这个情况,张茉莉已经很看不惯了,恨不得饿死我。姚青筠要是给我另开小灶,估计她能杀了我。”保命要紧,她摸了摸脖子,长吸一口气,表示做人还是低调点儿的好。纵观多年社会新闻里的情杀案件,她得出一个结论:千万别在情敌面前胡乱秀恩爱秀优越,否则容易出安全事故。
燕子听了后,觉得后背凉飕飕,她下意识地往身后看。“您别吓唬我,张茉莉还不至于犯这种傻吧。”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缩了缩脖子,颤抖说。
“嗝。”一个饱嗝从郭亚思嘴里冒出,她把碗筷收起来,并瞥了眼燕子回应:“她喜欢姚青筠都快喜欢成信仰了。你想想,多年的信仰在一夕之间被别人毁了,她能轻易想开?还是太平点的好,我还想着留住小命,攒些钱出去找别的工作做呢。”一直待在姚公馆做女佣不是她的首选。
燕子起身帮忙擦桌子,她越想越觉得凭着张茉莉的斤斤计较又时常狗眼看人低的性格,做出极端事情也不是不无可能。果然,豪门里面的爱横情仇不是一般人能触碰的,妥妥地堪比修罗场啊。
下午4点,姚记商行,姚青筠坐在办公室里正在翻看账簿。小六子则是从租界回来后就直奔姚青筠那边去。
“大少爷!您上回猜的没错,李强果然是把钱都花在了看病上!”他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把今天寻来的消息说给姚青筠听。
姚青筠放下笔,问:“他家谁生病?生的是什么病?”
小六子坐到沙发那边,倒了一杯茶喝。咕咚咕咚一杯见底后,他才开始回答:“不是他家老母,是他的孩子。”姚青筠怀疑过是李强的母亲在花钱看病,可小六子花了几天去查,发现怀疑方向错了。
他用手掌心擦去嘴上的茶水,说:“前几天我跑遍南城城区的大小医院,甚至连城郊的小诊所都找了,没找到一点儿他家的线索。后来我就去租界找,结果在圣慈医院打听到点儿消息,说是他的女儿一出生就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这病特别费钱,不好治,就像个无底洞一样,得一直往里头撒钱保命。”
难怪他吃穿用度都节省,看来是为了给女儿治病。“主治医生是谁?我们……”姚青筠想着是不是应该从李强女儿的病这里入手。
小六子知道姚青筠要说什么,他直接打断,摇头说:“孩子太小了,才1岁。不管换谁,都不敢轻易动刀啊。您要花钱给孩子治病想让李强欠您人情我懂,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再等几年才能动刀。您难不成打算这几年一把一把地钱往里头撒?”小六子皱眉,直呼这是冤大头的行为,不能这么干!
时间不等人,要姚青筠花几年时间去买李强的信任还真不是个办法。后背靠坐在椅子上,他下意识地想要抽雪茄,可当手指触及烟盒时,他想起了郭亚思的叮嘱便就又收回了手。“近期我找个时间,想个办法去见一见他,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才能清楚。”他不打算拐弯抹角了,决定单刀直入。
“行吧,您先想想,我这里再给您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还有什么其他方法收买李强。”小六子站起身,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问姚青筠:“大少爷,今儿您还有应酬吗?”他想着要是没什么事儿他就下班回公馆吃饭去了。
说到这事儿,姚青筠想起中午他妈特地打电话过来说姚青寅回来了,叫他早点回去吃饭。想起这茬儿,他把账簿放回抽屉里锁好,站起身就去衣架那边把西装外套给穿上。“走吧,我和你一起回公馆,青寅回来了。”
“二少爷回来了?!”小六子惊呼后,啧啧嘴阴阳怪气说:“恐怕二少爷的电影公司要找您做股东了,您可得准备好支票呢。”
“哪里来这么多的话,赶紧回去就是。”姚青筠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不好说出来。毕竟,这种话他讲不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