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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汽车后座，商彤霁打开牛皮纸袋，发现里面是一个火腿夹蛋的三明治。她看向秦汉嶙，问：“你让张妈给我做的？”她是不相信张妈会主动给她准备早饭的。
秦汉嶙点了点头，还是老一套话：“不许剩下，全部吃掉。”
“知道啦，不用你提醒。”商彤霁把三明治掏出来，饥肠辘辘的她拿起来就是一大口。梦里没吃上炸鸡，早上吃个三明治其实也不赖。“我们去哪儿？我今天打扮成这样是要参加什么活动吗？”她一边咀嚼，一边问正看向窗外的秦汉嶙，问。
秦汉嶙收回看街景的目光，他扭头对上她好奇的眼神，看着她双颊鼓鼓囊囊倒像只正大快朵颐的小老鼠。“别多问，你跟着我就是。”他并非是要带她去上刀山下火海，只是借由她来印证他的一个猜想。
他的嘴还真不是一般的严，商彤霁怎么问都不说。她吃着三明治，心里没谱，便直白地把心中所想告诉他：“我和你说，我这个人就没有什么会的。你要我做那种什么宫心计啊，无间道啊，我保证一出场就让敌方给K.O了。”
“瞎想什么呢？你吃个早饭怎么那么多戏？”秦汉嶙皱眉看她，他能理解她怂，但不能理解她这种上来就揭自己短，举白旗的行为。
8点，他带着商彤霁准时到达北城教育部。他们俩到的时候，校长们也基本都到齐了。陈勇比他们先到，他将校长们安排好座位，并提前替秦汉嶙主持秩序。
“少帅。”秦汉嶙一进门，身为副官的陈勇军姿笔挺，对着领导就是一个敬礼。除了他，站在会议室门口的其他部下也是同样的姿势。当然，一屋子们的校长虽然不需要敬礼，但也都站了起来，表示了尊重的意思。
“各位校长都坐下吧，我们赶紧开会。”秦汉嶙看时间紧张，他一进门就进入了开会状态。同时，他眼神示意陈勇搬张椅子过来给商彤霁坐。
商彤霁的出现别说是在场的校长们了，就是陈勇也惊讶的不行。开这么正经的会为什么要带一个女人？这个疑惑，除了陈勇，其他人都摆在了脸上。
瞧着一屋子的老学究，商彤霁感觉自己挺格格不入的。她很是尴尬地对着在座的各位憨笑，有种面对导师的紧张感。她对给她搬椅子的陈勇低声道谢，随后安静地入座。不同于言情小说里喜欢卖弄现代文明科技的女主，她在这种场合里，下意识地想要隐形，不想参与任何讨论。因为，她并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少帅，老夫觉得，既然是教育部开会，闲杂人等就不应该进来。我们教育部的事情应该严谨，不能由着不相干的人进来随意旁听。”有上了年纪的校长对于女人的出现表现出了不满。言语之中，尽是瞧不上。
就知道会有人说她，商彤霁抿唇低头，她将自己向后缩了缩，仿佛这样就不会太讨人嫌。她不说话，也不去求助秦汉嶙，甚至希望老学究们把她赶出去。毕竟，这里的气氛有点儿紧张。
秦汉嶙是个犟脾气，他带的人，决定的事情，除非是他老爹秦大帅，不然他不会随便改变。他翻着带来的资料，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过了一分钟左右，他才抬头看向那位提出意见的校长，并语气淡然地说：“张校长，我希望您能说点儿和今天开会有关的话题。无关的意见还是别提的好，免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这句话抛出，在场其他的校长饶是有意见也都憋着了。少帅的脾气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没人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见他们都沉默了，秦汉嶙便就直入主题，宣告会议正式开始。“今天把各位请来，主要是想讨论一下有关于近期北城学生逃课搞群体活动的事情。不知道诸位对于自己学校的学生出勤率还有听课情况是否有所了解？”
“近期这股妖风刮得凶猛又邪门，我们学校的学生就像是有人组织的一样，有团体有计划甚至还有装备，见天儿地三五成群往校外跑。老师们不是没管过，只是管不住。一旦说两句大是大非的话，想劝劝他们，他们就一个个梗着脖子，面红耳赤地抨击老师是走狗，是不求进步的帮凶。”对现今情况有不满的校长先发声，他叹气摇头，直呼这群学生罔顾伦理，不尊师重道。
秦汉嶙把陈勇去各大学校要来的出勤率拿出来，他将这份东西传给坐在他右手边的校长，点头说道：“这是昨天我让陈副官去各个学校的教务处拿来的出勤率统计，你们传阅一下。这里面我把出勤率最低的几所学校做了重点标注，你们可以看看。”他注意到校长们的面色都难看的不行，就继续说：“这事儿要说校外没有人组织煽动，那是不可能的。学生了解到这些活动的信息不仅仅是从书里，更是从有心之人的口里。年纪小的中学学生倒也还好，可能是年纪小还没懂事，没什么人参与。就是高中和大学这两个年纪的学生特别容易冲动，旁人一鼓动就脸红脖子粗地跟着去干了。也不分青红皂白，只管往前冲。“
中学校长们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们就打算今天重在参与，不发表意见。高中和大学的校长们则有人吹胡子瞪眼，也有人低头不语，各种表情都有。
“少帅，这事儿学校有责任，但要我说，政府也要担责任。”有不同看法的校长站起来提出道：“如今孩子们的激进和当下的时局也有关系。外有东洋人盯着，白人也都打着做生意的旗号进我中华想分一杯羹。北城还在内战，中城破败混乱，南城虽说已经稳定可他们的姚督军却出了事儿。时局其实还是混乱，国家处于危险境地，学生们爱国无门自然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这话说得，就是把自己给撇清了。站在一旁的陈勇听了后憋不住火气，先于秦汉嶙质问道：“所以，这就是王校长你不管学生的理由吗？学生到你的大学里读书，除了教授知识，是否也应该教授什么是是非善恶？学生的一言一行难道不应该由学校来管制传授并导以正向吗？若是凡事都要靠政府亲力亲为，靠时局顺势，那要你这个校长又有何用？不如就把学校都归政府管，让大帅做个北城总校长得了。”
此话有些过激，就连商彤霁这个局外人都听出过分的意思。她偷偷抬眼去瞧陈勇，觉着他倒是和秦桃芝挺配的，一个性子明着激烈，一个性格暗着汹涌。
“啪！”桌子被用力拍响，发表了时局观念的王校长愤怒拍桌，站起身对着陈勇大喝：“我看，不用大帅来当校长，换你就行！我教书育人几十年，难道还没有你一个黄毛小子看得明白吗？用得着你来教训我，革我的职！”
意料之中的争吵，秦汉嶙并未被吓到。他先是对着陈勇呵斥多嘴，并斥责他出去看门，后则是对着这位吆五喝六的王校长沉着嗓子说：“革职暂且还不用，王校长要是能把学生管好，把大学的校风给摆正，你这个校长还是可以做下去的。”他间接挑明，让他走人也不是不可能。
嘴巴凶的人不一定真的什么都不怕。正所谓，什么喊得响，就是怕什么。王校长听秦汉嶙的意思的确是有把他开了的苗头，他立马就怂了。多余的辩解一句都没有，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假装刚刚什么都没说过，继续开会。
“政府有责任，没有错。时局问题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这个得花时间，我与大帅也想让北城的百姓欣欣向荣，安居乐业。所以，我这两天加派了保安队的人手，天天上大街上替你们赶学生回去上课。学生到底是学生，初生牛犊不怕虎，把我保安队的人打得鼻青脸肿，骂得爹娘都心疼。我想着，学生没学好我也不能代替他们的老师来教育他们，能好生规劝的就规劝，不能好生规劝的便就上他们家去找父母领回去教育。学校没学好那就回家学嘛，这个道理总是不错的。”秦汉嶙不同于愤怒的陈勇，他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几句听着轻松的话实则是把在座校长们的失职都给点明了。
有敏锐度的校长听明白了，立马附和说：“少帅说得有道理，学生说到底还是学校管。他们逃课不学好，这不仅仅是危害他们自己，也是危害了北城治安秩序。时局是靠人来扭转的，大帅和少帅日理万机为的是北城的百姓，我们做教育的也应该时刻以教育下一代，让他们有更好的思想，更有用的知识来报销国家才是正道。”
“李校长说得对。其实，还是学校对学生太宽松了。我提议啊，对待逃课的学生一律记大过一次。三次为上限，学校就把学生作开除处理。有关于这次学生宣讲运动的闹剧，为首的几个就开除吧，以儆效尤。“有相同敏锐度的校长也附和着提出解决方法。
这个方法在秦汉嶙看来是个主意，但不算好。他担心贸然开除记过会引起本就激进的学生反感，从而闹得更不可开交，便修改说：“洪校长和李校长说得可以。但是，为首的几个具有领导煽动能力，开除恐怕会让闹事学生借此发挥，造谣政府强权。就把他们列为监督对象吧，暗中观察他们的言行，控制他们的行为。至于其他跟风的学生，也不用三次为上限，两次即可开除。麻烦各位校长回去开一个学生大会，给他们引导正确的方向，并讲明白是非和奖罚，从而起到引导和震慑的作用。”
让他们回去教育学生也不是无限期的，秦汉嶙喝了一口茶，他给出期限道：“一周吧，就一周。我希望一周以后，北城的大街上不会再看到闹事的学生。诸位，能做到吗？”
“好，就以少帅说的为准。”校长们也算配合，对于秦汉嶙的温和处理方法也都点头答应，没有什么异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篇文越写越慢……还是要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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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有关于学生聚集闹事差不多就先这么处理，秦汉嶙对于今天的开会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这个目的需要借助商彤霁。
他假装翻看手里的资料，余光时不时地偷偷观察在座的各位校长。要他说，他不信这群老学究里没有叛徒。这话怎么理解？就是字面理解的意思：北城的教育界里有败类。
“这位小姐，请问，还能添茶水吗？”刚刚发表了处理方案的洪校长伸长脖子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一脸笑意，对着坐着发呆的商彤霁低声说话。
商彤霁被莫名CUE了，她愣愣地抬头对上对方表达善意的目光，不知所措地指着自己，问：“抱歉，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她同样也是看了一圈周围，发现整个会议室就她一个女的。所以，不出意外，对方就是在和她说话。
洪校长笑眯眯地，他举了举手里的茶杯，微微一晃，用略带抱歉的口吻点头说：“是啊，我就是想问问，我能添点儿茶水吗？我水喝完了，能麻烦小姐帮忙倒一下吗？”
“哦，好的。”商彤霁没多想，她听话地站起身，走到角落里的茶水柜子那边拿了个水壶过来。“这些够吗？还要再倒点儿吗？”她给洪校长倒了八分满，怕他觉得不够，就多问一嘴。
洪校长盯着商彤霁，他没有看水杯，所以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到秦汉嶙咳嗽了一声，他才回过神一般地笑着握上商彤霁的手，说：“够了够了，谢谢你。”
洪校长看起来应该有60左右了吧，笑起来满脸的褶子，原本还觉得他有点儿和蔼的商彤霁在被他摸了一下手后立马就感觉到了不适。她赶紧抽出手，后退两步，并瞪了他一眼。她心里暗骂，老东西黄土埋半截了还想着吃小姑娘豆腐，那二两肉不管还有没有用，都应该物理阉割了！
收起她的礼貌，暴脾气上线，她冷着脸转身就把水壶放回去，并不再理睬对方。
这一切，秦汉嶙都注意到了。他不意外洪校长的表现，当然更不意外商彤霁的反应，倒是洪校长的面色很是难看。这种难看不像是吃人豆腐未遂而导致的下不了台，更像是有人违背了他所想的而产生的不悦。一般情况下，这种表情会出现在下属没有听从上属安排的时候。
已知商彤霁是中城派来的女间谍，而洪校长又露出了如此怪异的情绪，这让他不禁要将‘学校’、‘中城’和‘学生运动’联想在一起。他开始对洪校长有了怀疑，并猜想洪校长和商彤霁到底有什么关系？
“今天的会就先这样吧，后续的事情等一周之后再商谈。”秦汉嶙把资料收起来，他看着一桌子的校长们，宣布会议结束。话音刚落下，他就叫住了洪校长，道：“洪校长出去的时候找陈副官讨要一下你们大学学生的闹事名单。”同时，他对商彤霁也说：“你去外面帮一下陈副官。”
商彤霁依旧莫名，难道去帮陈副官是她今天出席这个会的主要任务？她不懂她要帮什么，皱着眉头，指着外面，刚想要问她要做什么，就被秦汉嶙一个眼神打了回去。她瞥了眼摸她手的洪校长，不是很情愿，但看秦汉嶙的意思是一定得去。
没辙，这也许就是职场上所谓的强权主义吧。毫无拒绝余地的小职员根本就没办法对上司的任何无理要求进行反抗，因为稍有不甚就会被穿小鞋，甚至丢饭碗。这样的道理，商彤霁觉得也适用于她此刻的境地。
“是，少帅。”洪校长是老油条了，他圆滑地点头应下，并说了点儿漂亮话：“少帅放心，我拿了名单后就去找这些学生好好地谈一谈。我洪贤民作为北城师范的校长，有必要把这些孩子带回正途。”
还‘贤明’呢，商彤霁心里吐槽对方道貌岸然，是个十足十的伪君子还差不多。她没有什么好听的口号喊给秦汉嶙听，为了避免和洪贤民多接触，她赶忙先于他出门去找陈勇。
陈勇在会议室外头老实地看大门，他瞧见商彤霁出来，便上前问：“少帅呢？”他以为会议结束后，这两人应该一起出来。说时，他还探头往会议室里瞧了一眼。
“他说让那个洪校长找你来拿学生的闹事名单，叫我来帮你。”商彤霁挠了挠头，一副摸不着头脑的口气，问：“我要帮你什么啊？”
秦汉嶙没说要把学生闹事的名单给任何人看呀，陈勇觉得奇怪，他眯眼打量商彤霁，确认地问：“真的？少帅提的？”
商彤霁点头，她看陈勇一副不信她的样子，略有不高兴地解释道：“我骗你能拿奖金吗？”
“你……”陈勇对商彤霁还没有完全放下防备，当他刚要再问一个确认的问题时，洪贤民出来了。并且，对方说了和商彤霁一模一样的话。他看着洪贤民和蔼慈祥的面孔，想着他一介学术大儒不至于骗他。可他心里没底，依旧不放心，便说请容许他进去问一问少帅。
向上司再三确认重要文件是否要外给，这点要求洪贤民当然答应。等陈勇进会议室后，外头就只留商彤霁和他了。他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她，并问：“小姐是少帅身边的人吗？以前没见过呢。”
介于刚刚给这老头子倒茶时的体验太差，商彤霁不打算回答。她故意走边上点儿，距离这位洪贤民远一些，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流。
“小姐这般是为何？”洪贤民的口气已经不再和蔼了，笑眯眯的眼神里带了凶悍，他在质问她。
商彤霁社会经验少，甚至还不爱看宫斗剧。她没注意到洪贤民的细微变化，只是依旧不看他，也不回答，全然一副高傲脸。
“陈副官，少帅怎么说？”她看陈勇出来了，就出声询问。她不是真要帮忙，只是为了岔开话题，不想那老头子烦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