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听着有些刺耳,“切。”
“可惜这个婚礼不完整了——”她没由的感叹了一句,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怎么,你还想要入洞房。”对方存心要戏弄她一番。
她抓了湖中的水,朝梅定寒洒去,“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梅定寒也不再拿她打趣,“度过这样安静的新婚夜晚,也不错。”
隔绝喧闹与虚伪,彼此坦诚,结婚本应该是两个人的事。
裘冷霜认真听着他的话,正陷入思考,突然一把水珠洒到了她的脸上,她气不过,“梅定寒。”
果然和这人在一起就不能太认真,她想着。
然后捧了一大份水,这次是泼的,径直泼像梅定寒,木船因这动作晃动了起来。
梅定寒躲开了些,但还是着了道,他不再继续和她嬉戏下去,不然他们两人非成落汤鸡不可,船也有可能要沉。
船飘向了湖中,梅定寒放下手里的船桨,指着天空:“裘冷霜,你看。”
“好多星星,真漂亮。”她伸手,总感觉自己能抓到一两颗。
低头间,她注意到了他的腰间,挂着她送的平安坠。
她在心里唏嘘不已,还嘴硬不爱带挂坠,身体倒是很诚实。
时光流逝,偶尔能听见小虫子的叫声,像乐曲一般高高低低。
两个人各躺一头,井水不犯河水,同时仰往着天上的星星。
裘冷霜:“梅定寒,我困了。”
“困了就睡。”
“睡这里?”
“没事的,这里很安全。”
她真的困了,讲了几句话就睡着了,也许是觉得身边的人还算可靠。
梅定寒也闭上了眼。
第二天早上醒来之时,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太阳快要出来了。裘冷霜从船上坐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就后悔在这野外睡觉,她脸上和脖子上都被小虫子咬了好几个疙瘩。
船因她起来而有些晃动。
梅定寒也醒了,他看着天边,“要日出了。”
裘冷霜踹了他一脚,“梅定寒,你赔我的脸。”
“怎么了?”他凑近她去看。
“你看我的脸,被虫子咬的,都快毁容了。”
“哪有那么夸张,就咬了几个而已,等回去我让春桃给你拿些药。”
船又开始摇晃,梅定寒身子不稳,准备扶着船边,手一下子落空,整个人朝裘冷霜扑了过去。
“喂——你”
全部的重心压了过来,裘冷霜也往后倒去,倒在了船里,她眼疾手快,拿手抵着,他的胸膛,不然他俩此刻就该脸贴脸了。
梅定寒伸出手护住她的后脑勺,裘冷霜就感觉自己的头搁在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四目相对,裘冷霜咽了咽口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梅定寒对视,他长得阴柔,鼻梁高挺,眼窝处一片阴影覆盖,狭长的双眼直直望着她,她看得出他也没料到会发生意外。
两颗热烈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
裘冷霜脸上些许泛红,这突然暧昧的气息令她还无从适应,但她依旧胆大地望着他,“梅定寒,你压着我了,起来。”
两人恢复正常坐姿。
裘冷霜这才注意到,刚刚她的头磕到柔软的地方,其实是梅定寒的手。
“你的手有没有受伤?”她问。
“还好,无碍,过几日就好了。”梅定寒抬起手,被压出了一条红痕,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刚刚,谢谢你。”
“你脑子本就不好,要是再磕了,我岂不是要和傻子当夫妻。”
她刚对他有一点点好感,瞬间烟消云散,她只恨没让他再磕重点。
第8章
二人出现在璇玑阁,众人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们,特别是看裘冷霜,那眼神就跟看了鬼似的。
梅茂德知道了,传了他二人过去,还有梅家的其余人,也都在厅堂坐着,等他俩入座。
梅茂德:“寒儿,这总得给我们大家解释解释是怎么回事吧?”
梅定寒开始编故事:“昨晚上,我也和你们一样,以为裘冷霜已经不在人事,我悲痛万分,便去了只有我和裘冷霜知道的地方,那里是我们定情之处,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谁知我去了那儿,便看见了她,她素来顽皮,在婚房里等我等的无聊,便擅自行动,去了那儿与我玩起了躲猫猫。”
故事编的真真假假,合情合理。
裘冷霜点头:“是的,没想到我误打误撞,居然逃过了一劫。”
这理由梅茂德半信半疑,“回来就好,你也算是福大命大。”
裘冷霜觉得梅茂德很假,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慈爱。
梅茂德:“既然回来了,那我们便一家人一起吃早饭。”
梅芷月走到裘冷霜身边:“你可真是好运气。”
裘冷霜正面回她:“那是自然,运气不好,我能当上阁主夫人吗?”
梅芷月被问得哑然。
“往后,表妹可要改称呼了。”她随梅定寒一样,叫她一声表妹,那一声表妹,叫的阴阳怪气。
梅芷月顿时脸色铁青。
梅与书跟在梅芷月后边,他对着裘冷霜说:“嫂子,还好你平安回来了。”
梅芷月瞪了他一眼,跨出门外。
夜间,梅芷月在屋内走动,从窗外飘进了一黑影,站在了她身后,她转过身时差点吓了一跳。
左冷用力一带,扣紧了她的腰身靠近自己。
冰冷的气息带着压迫感。
“你就那么想嫁给梅定寒吗?”
白天。梅芷月那神情,在他眼中活脱脱是个嫉妒的第三者。
她顺势搂着他,手勾到肩膀上,“你吃醋了?”
左冷依旧盯着她,目光咄咄逼人。
她知道他是生气了,耐心解释:“我哪里是真想嫁给他,我那是做做样子罢了,你瞧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能和你比吗?若不是爹一直想让我嫁给他,我至于要这样装模作样吗?左冷,我喜欢的人是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将头靠向,他健硕的胸膛,“我只希望能快点解决掉这里的一切,等拿到东西,我们就远走高飞,好吗?”
左冷低头轻吻她的发丝,手掌覆盖上她的后颈,四目相对,他道:“芷月,你是我的,我定会娶你。”
唇齿相碰,撞出激烈的火花,两具炙热的躯壳纠缠到一起,缠缠绵绵,久久难以分开。
掌心顺着曲线摸索着,所到之处泛起阵阵涟漪。
“左冷,你——”梅芷月眼神变得迷离,她望着他,娇艳欲滴,衣领子半吊着挂在肩头。
她的话,令他冷静了下来,他收回深情的目光,离她远了些,冷风透过窗户飘了进来,让两人炽热的心降了些温度。
“今天放过你,这是对你的惩罚。”
梅芷月靠在桌边,欲望还未散尽,她看着冷左消失于黑夜之中,拉了衣服,关了窗,转身往床边走去。
“真坏。”
撩完就走,寂寞的夜晚,她只能独自承受。
裘冷霜跟着梅定寒去了他的静哲院,他们现在结婚了,为了掩人耳目,做戏怎么的也得做全套。
她跟着他进了屋,“我们要睡一间房?”
“不然呢?”他关了门。
“我可以去春桃那。”
然后他接着她的话,“等第二天醒来,估计璇玑阁都知道你我分开来睡,新婚就闹别扭,时间一长,他们自然会怀疑我们的关系。”
她抱着枕头站在床边,梅定寒已经躺下。
床上有两床被子,梅定寒盖了一床被子,还有一床是给她准备的。
梅定寒继续说:“你放心吧,我们有过约定,只要你不同意,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
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她只能选择信他一次。
就算他真想对她做些什么,也打不过她吧!她想着,缩进被子里渐渐鼻息平缓。
一觉睡到第二天,她醒了,被子还是如昨晚一样规规矩矩盖在她身上,梅定寒已经离开,昨晚他确实守了君子协议。
但她觉得一两天梅定寒能坚持,时间久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冲动兽性大发。
于是她让春桃悄悄给她弄了张小床来,放在了屋内。
春桃:“小姐,这样不好吧!哪有新婚夫妻分床睡的。”
裘冷霜衣服神神秘秘的样子:“你不懂,等你结婚了你就明白了。”
她成心糊弄春桃。
闲来无事,她想研究研究春桃给她的那本武籍,书上有教学做简易型战车的过程图,她决定拿木头试试。
要出璇玑阁砍树工程量太大,她决定去弄几根竹子来试试。
“春桃,你知道璇玑阁哪的竹子多吗?”
“我带你去。”
二人避开了遇见梅芷月的路线,走小路悄悄的去竹林。
“这儿是属于梅二公子的地块,我们还是小心点,别被发现了。”春桃好心提醒。
“好。”
裘冷霜根本没把春桃的话放在心里,她砍着竹子,砍了两根还不满足,往竹林深处走去。
“春桃,你看,这有间小木屋。”
没有春桃的回应,她继续往小木屋走出,附近有水流声,她走近了看,木屋后边还有瀑布。
“这环境可真好。”她站在木屋前感叹。
门开了,她看见了左冷,给她吓得一哆嗦,她退后几步,春桃不是告诉她这是梅与书的地方嘛,左冷怎么在这?
左冷见了她也不客气,挥刀几乎是瞬间的事情,他就移动到了她的目前,看样子似乎要一刀把她给宰了。
“打扰我练功,想死吗?”
“我——”她吓得大脑短路,接着说:“我可是阁主夫人,璇玑阁除了梅定寒就是我说了算,你可不能这样对我。”
她提醒他自己的身份,不然对方一冲动她可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阁主夫人。”春桃喘着气赶了过来,见左冷拿刀抵在裘冷霜的胸口处,她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左冷依旧没有放了她的意思,他的眼中带着狠意。
裘冷霜深呼吸几口气,“这位左冷兄弟,别激动啊,要是我打扰你了,我现在就走,马上还你一个安静的环境。”
刀依旧没有放下的意思,左冷对她起了杀心,但他知道,他暂且还不能如此鲁莽。
木屋内又走出来一人,梅与书。裘冷霜拿眼睛扫视着这一前一后的两人,这两人怎么回事,该不会有一腿吧!
她在心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如此危机关头,她在想什么呢!
但,还是很难想象左冷和梅与书在一起的画面,不要太美。
梅与书见裘冷霜被左冷那刀指着,吓了一跳,急急忙忙下楼梯走了过来,横在了左冷和裘冷霜之间,:“左冷,你怎么能拿刀指着我嫂子。”
迟疑片刻。
刀收回,裘冷霜松了口气,手心手背都吓出了汗。
左冷冷冷道:“她打扰到你练武。”
梅与书同他对峙,“大不了我今天练晚点,你若是伤了她,我今天就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打上几个回合,而且伤了她,阁主那如何交代?你好好想清楚点。”
裘冷霜心里一阵感动,这个梅与书看起来像个好人。
梅与书看向裘冷霜,一脸关心,“嫂子,你没事吧?还好我出来即时。”
“我没事了。”
“你怎么跑我这来了。”
“我想过来挖一点竹子。”
“你挖竹子干什么?”
她和他讲了自己研究璇玑阁武籍,想要做一辆战车模型的事。
“嫂子,你可真厉害。”梅与书由衷的夸赞。
“还行吧!我也是闲来无事,找点事干,我挖你的竹子,你不会生气吧!”她小心翼翼问着,毕竟这璇玑阁的人都凶得狠,特别是像左冷这样的。
“不会,我这里的竹子你随便挖,你想要多少都行,你没事也可以常来找我玩。”
“好呀!但——”她看来看左冷,有他在的地方,她是再也不敢靠近。
梅与书靠近她悄悄说:“你下午过来,我上午要被左冷督促着练武,下午他就不在了。”
裘冷霜点着头,那感情好,她也小声说话,“那我可不可以挖里竹林里的竹笋,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哦。”
梅与书轻快笑了笑,“没问题。”
“你俩聊完了没,梅二少爷,该练武了。”左冷提醒道。
裘冷霜闭了嘴。
“下次再来找我玩。”梅与书说完话跟着左冷进了木屋。
回去的路上,春桃:“夫人,刚刚真的吓死我了,还好有惊无险,那个左冷我们要离他远点。”
“你说的对,他是坏人。”
主仆两人抱着她们的战利品,竹笋和竹子,慢慢往家里走。
裘冷霜:“春桃,今晚吃竹笋炒肉如何?”
“好呀,听着都香。”
晚饭时刻,梅定寒回到院内,便闻到一阵香味,他的静哲院已经很久没人开过火了,都是从厨房那边送过来的饭菜,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他进了屋,和平常一样一桌子的菜,但多了一盘不一样的。
裘冷霜:“回来了,那赶紧开饭了,我饿坏了。”
裘冷霜和春桃拿起筷子碗,就开始吃。
“这盘竹笋炒肉看起来挺别致。”他眼尖,发现了不同。
裘冷霜夹了一筷子,放到他碗里,“你尝尝。”
梅定寒吃了一口,她问:“好吃吗?”
“好吃,你做的?”
“你怎么这么快就猜到了。”一点惊喜都没有。
梅定寒很无语,她那期待着被夸的表情,就差没把‘竹笋是我做的’几个大字贴在脸上。
“你的心思,我很了解。”
那一脸嘚瑟的模样,令她不爽,她决定还是继续埋头扒饭。
“这竹笋你是从那弄的?”梅定寒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在竹林里摘的。”她老老实实回答,她觉得梅定寒心思细,若是糊弄他,很容易被发现,还不如坦诚一点。
“怎么跑那去了?”
“在家无聊啊!”白天的遭遇她还是不敢细讲,他怕梅定寒知道左冷要杀她,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会禁她足。
“阁主,我和夫人今天去竹林碰到了左冷,她见了夫人像见了仇人似的,还想……。”春桃做了个抹脖子的样子。
瞬间都懂了。
完了,裘冷霜暗暗叫惨,她管住了自己的嘴,没管住春桃的嘴。但是事已至此,她也不能怪春桃,毕竟春桃也是为了她着想。
“还有这事,你为何不和我说?”梅定寒看向裘冷霜,表情略微有些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