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蕴便招呼着邢予深,手瞄准了块牛肉,吃进嘴里。
邢予深落坐,石蕴已经吃了不少东西了。
他轻笑,替她倒了杯水。
“吃慢点儿,没人跟你抢。下次饿了不用等我。”
这话说的怪自恋的,她也就等了那么一会儿会儿罢了。
“今天怎么回来吃饭?工作不忙?”
“今日不忙,有时间。”
吃饭时,两人都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待吃完饭后,石蕴摸着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的倒在椅子上。
人间烟火最抚人心,酒足饭饱才是乐极。
今日下午没课,吃完了饭,石蕴懒得动弹,上楼打算午休下,不然今晚的课,可没精神。
躺在床上,望着琉璃制品的灯罩。
房间里的一切,让石蕴觉得熟悉又陌生。
床帘闭的很紧,几乎没有透光的地方,房间里光线很暗,温度也被调试在最合适的温度。
闭上眼睛,不一会儿石蕴便困了,几乎没有注意到突然被打开的房门。
直到床榻处,微微塌陷,她的腰被人搂住。
那人亲昵的蹭着她的脖颈。
“找了你许久,怎么在这儿?”
石蕴打了个哈切,刚起的睡眠被他弄得几乎没了。
“废话,这是我的房间。”
“哎!”
她的腰肢被牢牢的抱着,整个人被翻身腾空,抱了起来。
“干什么?放我下来。”
抱着她,似乎是抱着他最珍贵的东西,一步一步都走的极稳,生怕将怀中的人给摔着。
路过几间房间,其中还遇见几位保洁,石蕴简直恨不得将自己彻底的埋在被子里,一股尴尬外加丢人让她藏住自己的脸。
虽然她知晓自己不过是掩耳盗铃罢!
她听见邢予深用脚将房门打开,合上。又走了几步路,她又陷入一个绵软的地方。
接着整个人便又重新被邢予深抱在怀里。
石蕴想要起来,却被他横在自己胸前的手牢牢摁在床上。
“我困,陪我睡一会儿。”
石蕴想要从他的压迫中反抗出来。
可挣扎了一会儿,无果,石蕴直接开始摆烂。
被子上熟悉的味道和邢予深身上很像,雪松般清冽的味道,十分的干净,迷人。
闻着这个味道,石蕴几乎很快就入眠。
睡梦中,额间湿热的触感一触而逝。
午休结束后,床榻另一侧已经没有人影了。
下了楼,张叔递了一个册子给石蕴。
打开一看,全是室内装修的设计图。
“先生说,楼上房间的装修风格需要换换,请夫人来选。”
石蕴环顾四周都未看见邢予深的人影,猜到他可能上班去了。
她直接拨通了电话。
“你让张叔给我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邢予深一个手势,所有人动作都暂停。
“我们的房间,我希望夫人也出一份力。”
邢予深的屋子瞧着冰凉凉的,暗沉沉的,犹如样板间一样,没有一点的烟火气,总之是蚊子住在里面都想要鞠躬的程度。
有几次从他房间里醒来,石蕴觉得一天的好心情都得减半。
“我又不睡在那里,你自己的房间,自己做主。”
石蕴随意的翻了翻册子,其中确实有几个比较好看的设计,她喜欢,可万一不合他的心意又该怎么办?
毕竟她和他是分开住。
“夫人确定?”
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打趣。
好吧,不确定。
说是分开睡,但她已经无数次从他房间里醒来了。
“万一,我选的,你不喜欢呢?”
“只要夫人喜欢的,我都喜欢。”
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她耳朵一软。
“你自己说的喔。”
“凡事儿都听夫人的。”
石蕴觉得在和他通话下去,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这厮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她现在犹记的,当初那人可是将她扔在家门口,扬长而去。
会议室的人听着自家老板这么温柔的声音,近的下巴都快下来了。
在他们心里,自家老板一直是那个冷酷无情,冰冷没有温度的资本家。
几人开始用眼神交流起来。
夫人,老板结婚了?
我都害怕是自己没有睡醒,竟然看见老板这么温柔的对女人说话。
看来再狠的男人遇见真心喜欢的人都能变成绕指柔。
也不知道老板娘是个怎样的人?
肯定美若天仙,不然怎么拿下老板。
“这就是你们交上来的方案!”
冰冷的话,直接打断他们的臆想。
文件袋啪的砸在桌子上,这群世界级的精英全部整齐一致的将头低下。
“老板,我让他们马上去改!”
李助理朝着那几个低头的鹌鹑,让他们赶紧溜。
临走前,几人朝着李助理比了个真仗义的手势。
“没什么事儿,你也出去吧!”
邢予深看着面前的文件,头也不抬。
李助理离开时,突然想起什么,将帖子找到放在邢予深面前。
“老板,这是颐大网站上关于夫人的不实谣言,该如何处理。”
平板上赫然是前几天篮球馆的事情。
邢予深盯着上面的照片,脸上阴沉的几乎快要低下水。
“按法律程序走吧,散播不实谣言,法律要他负什么责,就让他承担。”
这一下午的时间,石蕴基本上都用来选装修图,最后才彻底敲定了一张。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邢予深。
“怎么样?”
几乎没多久便接到了邢予深的回复。
“很好。”
怎么感觉他情绪好似不是很高的模样,她观察着备注最上面的‘正在输入中’
良久,她收到了一张图片。
正是上一次,石蕴将上官霸的脸使劲儿揉搓的画面。
“等我回来夫人可得好好解释一番。”
石蕴思索了良久,打了许多的字,始终觉得不合适,思来想去,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回了个‘ok’的表情包。
他也不是个小气的性子,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吧。
可石蕴不知道的是,某人一直盯着两人的微信页面。
数次看见她的‘正在输入中’。
可最后只看见了一个表情包。
一下午的时间混过去了,石蕴伸了个懒腰,班级群里消息一直响个不停。
石蕴打开看,原来是班长让他们带上一些上课用的器具。
看着那些要带的东西,石蕴眼睛一下子有了光。
下一节课不会是实际操作吧!
群里的消息,更是证实了石蕴的想法。
一想到年纪轻轻就要没了作案工具,还怪可怜的。
我不大敢,前面一看就是高手,可以求带吗?
我一男的竟然感觉到了恶寒,救命啊!
哈哈哈,以后别找动医的女生,我们分手不要命,只要你的D。
陈思思,你这话只代表你个人看法,我们动医还是很温柔的。
去上课的途中,石蕴一脸的兴奋,别的不说,这个她可是超级厉害的。
穿书前,她也是学的这个专业,在动物界她可是石破天惊的存在,方圆百里的流浪猫,流浪狗见了她都要含救命。
当初她甚至能够申请吉尼斯纪录的。
拿着工具,去上课之前石蕴整个人都透着亮光,十分的兴奋。
可到了课上,她失望的趴在桌上。
这节课不过是讲一讲基本的操作,实际操作要等到后面。
理论的课程其实早就上了,不过为了避免他们在嘎蛋的时候出现意外,教授还是仔仔细细的说了一次。
动物的生命也是十分珍贵的,只有足够的理论知识,才能保证在嘎蛋的时候万无一失,虽然这只是个十分小的手术。
钱白花坐在石蕴身旁,还是如往常一样和她打着招呼。
夜晚下课,昏黄的灯光陪着嘈杂的人群。
一只只扑棱蛾子不要命死的缠着路边的灯光,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掉落在地上,自身惨败也在追逐在那束光。
灯罩里一只只守着光死去的蛾子,静静的趴在那里,就算死也要带着它的光的旁边。
恋爱脑大抵也是这样的吧!
就想原主一样。
影子在光下凝聚成实体,一切都无法隐藏。
石蕴侧头,能看见一个影子悄悄的跟在她后面,她心里明白那人是谁,索性就没管。
美丽的事物不一定跟她的外表一样。
可偏偏她又是个怜香惜玉的。
她脚步比之方才走的慢了些。
视线也默默的注意着后面的影子。
又一次回头的时候,石蕴突然发现那个影子好似不见了。
她暗道不好,赶紧回头去找。
钱白花揉着自己的脚,眼眶发红,尤其是在前面的人几乎没了踪迹的时候,钱白花鼻头都有些泛红。
真走了吗?
她垂下眸子,将一切神色掩盖住。
“还站得起来吗?”
头顶是熟悉的声音,钱白花低垂的眸子阴霾一扫而过。
路灯下面,她眼睛被光照的透亮,“蕴蕴,我站不起来了。”
两手交握在一起。
这一次可是你自己回来的!
钱白花死死的拉住石蕴的手。
那就永远不要放开了。
石蕴认命的将她拉了起来,单手架起她。
她比石蕴稍微要矮一点儿,骨架与石蕴也是差不多大小,可她真的十分的清瘦,基本上没有多少的肉。
弱柳扶风的模样估计不是装的。
就她这样的瘦,一阵儿风来,估计都要吹倒了吧。
“蕴蕴,你人真的超好。”
若是钱白花能够发好人卡,估计她抽屉里都能装满了吧!
“我是真心的。”
钱白花重新补了句。
夜色吹动晚风,给夏季散了几分热。
才搀扶她走了一会儿,石蕴身上犹如被水洗了一道,最后坐到车上吹着空调,她整个人才活了过来。
将钱白花送到一个小巷子的身后,她便下了车。
石蕴想要送她,却被拒绝了。
此时她的脚似乎好了些,虽然看起来有些不适,但完全不像方才那样。
所以她又被骗了吗?
巷子里面,只有一盏老旧的玻璃灯,散着微弱的光。
一盆水从窗口泼出,孙香华恍惚间瞧见个人影儿。
“哟,还知道回来。”
丝毫不担心方才的水有没有泼到她身上。
钱白花冷着眸子,一双帆布鞋进了水,又湿又热让她十分难受。
手不由得死死的抓住衣裳。
“快去干活儿。”孙香华将抹布挂在她的肩膀上。
许久见钱白花都没有动静,孙香华忍不住推攘了她一下。
孙香华原先是卖肉的,力气比其他人要大些,钱白花被推的一阵踉跄。
抬眸间一个冰冷的目光随之而来。
孙香华有些发憷,可她本身是见血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真是翅膀硬了,小心我告诉你爸,让你这个学上不成。”
钱白花目光松动了些,拿起抹布刚要回屋。
却被孙香华拦住,“你弟要交资料费,拿钱来。”
“没有!”
“没有?最近缠着你的那个小子,有不少钱吧,我就不相信你一点儿好也没捞到。”
孙香华直接按住钱白花的手,上前去掏她的口袋。
最后确实什么都没有,她才放过她。
钱白花忍住鞋子里的黏腻,将厨房里的碗洗干净。
接着孙香华又拿来了一堆衣服,“手洗,省点儿电费。”
浴室里,水响的哗啦啦,而客厅里孙香华啃着苹果,电视声音放的很大。
钱富推开门,蹒跚着走了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客厅里响起一阵哭闹,“又出去赌了吧!我上辈子遭了什么孽,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我不嫌弃你是个二婚还带着拖油瓶,你倒嫌弃我是个黄脸婆了。钱富你个没良心的。”
又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似乎还传来了小孩儿的哭声,他在喊着“妈妈”
“钱富,你还是不是人啊!连小孩子都打”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他凑上前。”
哭泣声,吵闹声不绝于耳,孙白花关上浴室的门,将水流开的更大了些。
她用力搓洗着衣服,一张脸始终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可是只一点,那便是这张脸上丝毫没有以往的柔弱。
***
“张叔,这方向好像不对?”
外面的地方,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这条路跟往常回别墅的路大不相同。
“夫人,先生让我将您送到这里的。”
恰好,车停在了一片小区门前,这里虽然位于市中,不过环境还算清幽,私密性也强。
打开车门,刚好看见邢予深。
“干什么?”
邢予深牵起她的手。
“跟着我。”
石蕴一脸的好奇,却被他带进另一辆车。
车子被停在车库,随着电梯墙壁上数字的跳动,最后在22楼停了下来。
邢予深牵起石蕴的手,走到一间门前停了下来。
手指按在锁前,门被打开了。
邢予深换好鞋子,对着她道:“进来”。
石蕴刚脱下鞋子。
邢予深欺身上前,将她困在玄关处。
“夫人现在可以解释这张照片了!”
看着这张照片,她有些好笑。
若不是他提起,她基本上都是忘记了,难为他想了一天。
“你觉得我心里还有他?”
石蕴抓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前,目光只盯着他一人,继续重复了一次,“你觉得我心里还有他?”
那目光坚定而又温柔,嘴里虽然说着另外的人,可她的眼神却独属与他一人,让人觉得她的心也是如此。
邢予深盯着她的眼睛,手不由得触摸上眼角,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想要将她彻底的独占。
“可你在摸他的脸颊。”
石蕴抿了抿嘴,忍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