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红黑着脸,嘴巴动了动,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觉尴尬且气愤。
她狠狠地瞪着姜棠,一股气涌上心头,扬起巴掌扇了过去。
“啪!”
巴掌声响彻大殿。
“想打我?”姜棠迅速抓住她的手,随手扇回去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碰我?”
众人哗然。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止,皆是呆愣地看过去。
江素红眼眶红了,她捂住脸,扑向姜棠,怒吼道:“姜棠,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我,我要跟你拼了!”
秋菊迅速上前,反手将人捆起,江素红完全动弹不得。
阿紫心惊肉跳,庆幸自己没有参与进去,不然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皇后娘娘下了一大跳,没想到姜棠如此直接,甚至动起了手。
她赶紧上前劝架,也算不上劝架,她瞪了瞪姜棠,转即安慰江素红。
毕竟人是在她宫殿受伤的,回去可不好交代。
姜棠眼底皆是冷意,完全不在乎,她朝着皇后娘娘微微行礼,也不等她说什么,直接告退。
还未成婚,皇后娘娘便敢明目张胆塞人给她,是觉得她好欺负吗?
若是忍气吞声,纵容皇后的行为,她以后只会变本加厉,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经此一事,相信皇后也该明白,她不是好拿捏之人,也不是好控制之人。
别再做一些让人为难之事。
阿紫看着姜棠干脆利落地背影,暗暗竖起大拇指。
经此一事,阿紫彻底对姜棠改观,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如今彻底佩服。
她一直觉得无人配得上太子殿下,再加上江素红在一旁煽风点火,对姜棠的印象极差。
皇后娘娘更是明里暗里让她给姜棠一个下马威,她也不好拂了太后娘娘的面子,便应了下来。
未曾想姜棠性子刚烈,压根不将她放在眼底,简简单单几句话便让她落了下乘。
她压根不敢再为难姜棠,只敢在一旁看着。
还别说,姜棠和太子殿下简直是绝配,处事风格都如此相像。
姜棠出了皇宫,只觉胸口堵着一股气,还未嫁宴辞便是一堆琐事。
若是以后进了东宫,岂不是天天要被这些糟心的事气死?
一想到宴辞以后会有很多的妃子,她心口堵得慌。
秋菊坐在旁边,握着姜棠的手,心疼道:“小姐,别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事生气,若是气坏了身体可就糟了。”
姜棠沉默不语,她随手撩开窗帘,看向一颗松树,树上有两只紧紧相依的小鸟,它们叽叽喳喳地叫着,好似在歌唱,有趣极了。
姜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直至看不到了,才慢慢放下窗帘,幽幽道:“秋菊,你瞧,鸟儿多潇洒,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秋菊赶紧安慰道:“小姐,别沮丧啊,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身份尊贵,是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怎么能被这一件小小的事打倒呢?!”
“秋菊,我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刁难而难过。”姜棠露出苦笑,微微摇了摇头,解释道。
秋菊挠了挠头,满是不解,反问道:“那是什么?”
姜棠露出苦笑,她摇了摇头,并不想解释什么。
她跟秋菊也说不清,她自己也不清楚,只觉有一股无力感。
秋菊在一旁陪着姜棠,也不问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家小姐不想说。
既然不想说,她也不勉强,静静地陪着小姐便好。
良久,姜棠抬起头,眼眸满是认真,幽幽道:“为何不能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第34章
姜棠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知这是不可能的,宴辞贵为太子,怎么可能只娶她一人?
就算是宴辞同意,其他人也不可能同意,除非他愿意为她对抗所有。
只是,宴辞扛得住吗?
姜棠双手撑着下巴,眼底满是纠结,她一开始答应嫁给宴辞,是因为宴辞承诺是假成婚,以后会放她自由。
这段相处下来,她慢慢沦陷,沦陷在宴辞的柔情之下,想与他共白首。
只是,她眼底容不下沙子。
一粒沙子都不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姜棠眼神渐渐明亮,做好了打算,不再管这些烦心的事,直接闭目养神。
秋菊看着自家小姐这个模样,才放下心来。
原来小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从未消退。
只不过,太子殿下并不是寻常人家,注定是三宫六院。
这可如何是好?
“唉……”
秋菊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只希望小姐能够想通。
姜府。
姜棠窝在贵妃椅上看话本,正看得入迷,书却被人抽走了。
她抬眸望去,宴辞不知何时来了。
“你怎么来了?”姜棠眨眨眼。
“来看看你。”宴辞如实回答。
宴辞不紧不慢地坐下来,随手续上一杯茶:“我已经听闻早上发生的事,若是早知母后是此用意,我不该答应让你去。”
姜棠从贵妃椅上立了起来,双手托着腮帮,问道:“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宴辞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棠棠,其实你不该打江素红一巴掌,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纳她的,所以没有必要惹祸上身。不过我已经摆平了,希望你下次别如此冲动。”
姜棠的心像被轻轻一捏,酸酸痛痛的,失落地情绪席卷全身,她低声道:“宴辞,难道在你心里,我是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欺辱别人之人吗?”
宴辞张了张口,也不知说什么好,他确实觉得她不应该动手,最终道:“棠棠,若你不碰她,我便不需耗费心神的哄她,这样来来回回,与她的牵扯更加深。”
姜棠轻笑出声,她只觉宴辞口中话万分好笑,什么叫牵扯更加深,他这是不想为了她得罪权贵,她失落道:“宴辞,说到底,你是不愿意为了我得罪权贵。你不问我缘何动手,不问我是否受伤。你只会以关心的名义谴责我,何曾真的将我放在心上?”
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她只觉好累好累,跟宴辞说的每一句话都费劲。
宴辞揉了揉眉心,自觉与姜棠说不通,也解释不清楚,权衡利弊之下,不动手才是最好的结果。
姜棠慢慢冷静下来,试着与宴辞沟通,她解释道:“当时江素红是想动手打我,我反击回去。”
“这事我听母后说了。”宴辞微微点头,却还是责备道,“她打你之前不是被你抓住了吗?由此可见,她是伤害不了你的。你不应该意气用事,又扇一巴掌过去。”
姜棠气笑了,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以为被人欺负,不应该反击。只有等到真的被人伤害后,才能动手反击?”
宴辞摇了摇头:“姜棠,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姜棠盯着他,要他给出一个答案。
宴辞也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但话已经说出口,也不能挽回什么,他只能沉默不语地站在原地。
姜棠抿了抿唇,看着宴辞不说话,也是跟着一句不说。
姜棠低垂着头,烦躁的情绪渐渐消退。
她想到宴辞是因为担心她才来着,怒火又消下去了一些。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宴辞,准备说些什么缓和气氛。
宴辞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也不看姜棠一眼,直接扔下一句话:“孤走了。”
姜棠微微张唇,欲言又止,看着宴辞头也不回的离开后,眼底皆是失落,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姜棠盯着宴辞离去的方向失神,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与宴辞待在一起便是无止境的争吵。
她如今对宴辞越来越陌生,变得越来越看不透他。
“唉……”姜棠长叹一口气,不知什么阻隔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渐渐看不清彼此,她想缓和这种关系,却也不知从何下手。
她能够感受到宴辞是在乎她,只是他是在以自己所喜欢的方式去约束她,而不是尊重她的选择。
也许,她要跟宴辞谈一谈,谈一谈她心中的想法,不是一味的生气质疑,而是要冷静下来处理这些问题。
想通以后,姜棠手枕着手臂,慢慢地闭上了眼,低沉地情绪逐渐放松,不知不觉中进入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姜棠睁眼便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竹林,清风徐徐,竹林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啼叫。
“这是哪?”姜棠看向周围,只觉得十分陌生,她压根没来过这个地方。
姜棠也不知这是哪,只能警惕地向前走,观察周围的地势。
不知走了多久,姜棠停了下来,这片竹林好似没有尽头,怎么都走不出去。
“咻——”
这时一枚短箭从她的耳边飞过。
姜棠心猛然一跳。
她转过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他们与她擦肩而过,似乎未曾看到她。
为首的黑衣人下达命令:“快,追上去,狗太子必死无疑!”
听到黑衣人的话,姜棠猛然一跳,也顾不得其他,跟在他们身后找宴辞。
跟着跟着,前面的黑衣人猛然消失不见,姜棠惶恐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姜棠只能不断向前跑,跑着跑着,发现前面有人晕倒在地。
此人正是宴辞,他浑身都是血,躺在血泊之中,没有一丝丝活人的气息。
“阿辞!”
姜棠泪水夺眶而出,猛然冲了过去,她不断摇晃着宴辞,妄图将他摇醒,却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他,她的手会穿透他的身体,根本唤不醒他。
姜棠万分烦躁地挠了挠头,不知如何是好,此刻的她压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只想救下宴辞。
可悲的是,她压根无能为力。
这时,一名面纱女子款步而来。
姜棠认出了她,此人正是沈慕言。
沈慕言快步来到宴辞的跟前,拿出药箱给宴辞喂药和包扎,完成一系列的事以后,见宴辞还是醒不过来。
她咬咬牙,将宴辞背了起来,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前走。
之后,沈慕言将宴辞带到一个小木屋里精心照料。
宴辞也慢慢转醒,他逐渐依赖于沈慕言,甚至将身上的玉佩送予她当信物。
看到这一幕,姜棠心里五味杂陈,甚至有一丝丝不曾察觉到心痛。
她捂住心口,眼泪不断地往下流,难过极了。
这时,姜棠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呼她,越听越像是秋菊的声音。
秋菊看着床榻上不断落泪的姜棠担忧极了,不断摇晃自家小姐,急切道:“小姐,小姐,您怎么了,为何哭了?”
姜棠缓缓地睁开眼,对上秋菊担忧的目光,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原来方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只是那个梦太真太真了,如今想起来还是心痛。
秋菊察觉到小姐心情低落,赶紧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小姐,别怕,别哭,方才不过是一场梦。噩梦也不要怕,奴婢会陪着您。”
姜棠紧紧地搂住秋菊,眼底皆是慌张,她也不知在慌张什么。
她只希望这次是简单的噩梦,并不是预知梦境。
秋菊拍拍背,继续安慰:“小姐,别怕,梦都是与事实相反的。”
姜棠微微点了点头,她相信宴辞的人品,他定然不会如此,这么一想,心口松了松,不复方才的慌张。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姜棠觉得明日要去找宴辞,提醒他注意安危,不要落入他人之手。
第二日。
姜棠一大早便出门了,却在门口看到宴辞。
姜棠眨眨眼,有些奇怪:“你怎么会在这?”
宴辞笑了笑,他拉起姜棠的手往自己的马车去,然后说道:“今日带你去一个地方。”
姜棠挠了挠头,有些好奇,问道:“去哪?”
宴辞微微勾唇,他的手指抵在她的唇口,温柔道:“棠棠,你到时便知道了。”
“这么神秘?”姜棠挑了挑秀眉,当即有些期待,抓起宴辞的衣袖撒娇道,“哎呀,你告诉我嘛……”
宴辞不为所动,同事将人半搂在怀里,刮了刮姜棠的鼻梁,轻笑道:“棠棠,莫要着急,到了你便知。那是一个世外桃源,你去了肯定会喜欢。”
因着他这么说,姜棠更是好奇了,只觉得心里痒痒的,但是又挠不到,浑身都不舒服。
左右都套不出宴辞的话,姜棠只能作罢,心里猜想着究竟是什么。
不多时,姜棠眯了眯眼,准备睡一觉。只是当她快睡着的时候,心口能跑一跳,不知被什么惊醒。
她大口喘着气,只因她又梦到昨晚的场景,心底越发不安,她紧紧地抓住宴辞的手,甚至抖了抖。
宴辞眼底皆是担忧,赶紧让人搂住,细声细语道:“棠棠,你这是怎么了?”
姜棠眼底含着泪水:“阿辞,我做了一个关于你的噩梦……”
第35章
宴辞失笑,手抚着她的秀发,轻声安慰道:“不过是一场梦,无须过分紧张。”
“可是……”姜棠抬头看向他,欲言又止,最终道,“我梦见你浑身是血……”
“好了,别想这些了,越想越心烦。”宴辞打断她的话,将一颗梅子塞进她的嘴里,笑着道,“我们很快就到了。”
梅子入口,姜棠只觉嘴巴极酸,眼泪都酸出来了,她想将梅子吐出来,却被宴辞捏住脸,她拼命挣扎将宴辞推开。
可算将酸梅吐出,同时瞪了宴辞一眼。
宴辞失笑,又凑上前去,揉了揉姜棠的脸。
因着宴辞的举动,姜棠哪管什么梦,现在恨不得锤他几拳。
她撸起袖子,咬咬牙,同样拿着一颗酸梅朝着宴辞扑过去,迅速塞进他的嘴里。
“砰——”
猛然间,车子停了下来,姜棠没坐稳,差点扑了出去,宴辞眼疾手快将人给搂住。
赶车的侍卫控制住马车,慎重道:“殿下,此处有埋伏!”
姜棠心下一惊,她紧紧地拽住宴辞,想起了梦境之中的场景,如今更是忐忑不安。
“莫怕!”宴辞安慰道。
“咻——”
这时,一枚短箭射了进来,宴辞侧头躲过。
因着是出去游玩,他并未带很多侍卫。
未曾想行踪暴露。
埋伏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侍卫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乘。
宴辞起身出去。
马车窗边的帘子掉了下来,映入眼帘是一片竹林。
姜棠呆呆地看向窗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这是,梦中的那片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