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森鸥外拉开铁门,左一只爱丽丝,右一个绘音酱,各牵起两个小孩的一只手往外走。
森鸥外:啊,双倍的萝莉双倍的快乐,此生死而无憾。
森医生是个很讲诚信的人,他带着我们一路向东走,走出了我记忆中镭钵街的边缘,来到了一个看起来算是繁华的商场,我们的第一个落脚点就是一家居家用品店。
“绘音酱你快来试试这个!”爱丽丝坐在一个看起来十分昂贵的垫子上起起落落,“这个感觉好棒。”
一旁的销售小姐也顺势附和道:“此款名为威克斯之梦,是意大利原装进口的手工弹簧床,采用了最先进的记忆棉,完美满足了人类身体曲线的需要......”
“绘音酱觉得呢?”森医生微微低头看向我询问我的意见。
“唔,挺好的。”就是价格肯定不便宜,我正思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婉拒一下,就看到森医生大方地掏钱付了款。
看如他如同土豪般挥金付全款的行为,我甚至质疑了一下诊所的真实实力。
可是眼见为实,破破烂烂是真,好吧,满柜子的高档洋装也是真,啊,不得不感叹,森医生真是一个集矛盾与神秘于一身的男人,俗称怪蜀黍。
森鸥外:?
成功推销出去一个奖金超多的床垫,销售小姐表示心情很好,看着被男人牵着的两只萝莉,她毫不吝啬脸上的笑容。
“这位是您的女儿吧,小姐真漂亮。”她看着我说道。
确实,比起看起来与森医生毫无相同点的金发萝莉来说,与其相同发色的我更像是他的亲女。
“是啊,有这样的绘音酱,让我很骄傲,所以即使我再怎样拮据,也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才行。”森鸥外并没有否认销售小姐的说法,反而顺着台阶下得飞起。
“哈哈,您可真是一位优秀的父亲。”销售小姐奉承到。
“哪里哪里。”森鸥外看着手边的萝莉们,笑的很温和。
在这十分融洽的气氛里,大家仿佛都很好,除了我。
咦,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森医生这张嘴真的好能胡说八道哦,这就是属于糟糕的大人的世界吗,恕我无法理解。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我原以为被忽视了的爱丽丝会使些小性子来表达她的不满,然而她仿佛没意识到自己被销售小姐略过了一般,只是乖乖的待在森医生的手边。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作为森医生的第一个孩子,同时也是最钟爱的孩子,她不应该被忽视的时候这般安静。
在森医生与销售办理手续的间隙,我伸手扯了扯爱丽丝的衣角,无声地询问她怎么了。
“嗯?”爱丽丝好奇的歪歪脑袋看向我,一双眼睛灵动如初,好像并没有被刚刚的事情所影响。
我张了张嘴,却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就慢慢把揪住她衣角的手收了回来。
“嘻嘻,待会儿我们去逛下面的超市吧。”我收回一半的手重新被爱丽丝抓住,她凑近我耳边小声地对我说着。
“好呀。”我点头,重新站到了森医生的身侧。
好在店家承诺床垫会由专人运输,不然我会怀疑森医生这柔弱的肩膀能不能扛得住床垫的一角。
来到超市的爱丽丝明显兴致高涨,我只来得及看到一团金色的身影在我眼前飘来飘去,每当一跟纯金的发丝飘落,就会有几包不认识的零食被扔进购物框。
“绘音酱我跟你讲。”爱丽丝手指超市的货架,仿佛这是她给我打下来的一片江山。
“每一种零食,所有的牌子我都尝试过,哪个牌子哪种口味最好吃,没人比我更有经验了。”
江户川乱步:?你是在挑衅我乱步大人零食爱好狂的威严吗?!!
“爱丽丝买自己喜欢的就好,我相信爱丽丝的品味。”虽然我也很喜欢吃零食,但作为重度选择困难症患者,我决定把决定权交给爱丽丝。
“人家绝对不会让绘音酱失望的。”爱丽丝拍着他的小胸脯表示相信她准没错。
在跟爱丽丝交谈完的某一瞬间,我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顺着方向看去,才发现是笑得一脸欣慰的森医生。
我:...这充满了浓浓老父亲的慰藉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拜托,角色扮演的程度不要过于深入好嘛。
从各路零食连带着柴米油盐全都选购好后,森鸥外看向身侧的黑发小萝莉。
“绘音酱还有什么东西想买吗?”
其实是没有了,不过在思考了几秒后,我抬头道:“想买些散装的糖果。”
“好。”
回诊所的路上,尽管我们已经大包小包提了一堆东西,但我还是央着森医生顺路买了水果蔬菜,要养孩子就好好养,营养不良打咩哟。
看着像个小大人一般挑选水果的绘音酱,森鸥外和爱丽丝笑得很同步,女孩有在渐渐地放下心防呢,真好啊,可以再大胆一点的,没有关系哦,任性的女孩子最可爱了。
爱丽丝:嗯哼~
第15章
都说想要征服一个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很显然我征服了诊所另外两个人。
“绘音酱做的饭比林太郎好吃多了。”爱丽丝本来还算优雅的一口饭一口菜的夹着,但很快她就学着绘音酱的样子,拿勺在米饭上浇了点菜汤,吃得津津有味。
“确实,没想到绘音酱在料理方面这般有天赋。”森鸥外难得的把自己吃撑到了,自二十出头上战场,直到去年战争结束,他很久都没吃到这么不错的食物了。
“还,还好吧。”
说实话我本以为向来饮食清淡、少油少盐的他们会吃不惯像红烧茄子这类口味较重的菜系,但没想到我都没动上几筷子,就被他俩吃完了,而且米饭都吃的很干净,果然红烧茄子和西红柿炒蛋不管在哪都很下饭。
不过看到食物比较合他们心意我就放心了,没有忌口,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以后可就随意发挥了。
“绘音酱谦虚了。”手捧着饭后一杯大麦茶的森鸥外笑道,“看来绘音酱曾经的监护人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啊。”
一个九岁的女孩能拥有这般成熟的料理技术总不能全靠自己自学,她的身边必定曾出现过一个料理水平不错的人教导过她,应该是一位女性。
而且除了料理,还有许多别的东西嘛,森鸥外看着娇小的女孩眯了眯眼,小孩子都是在大人们无形之中的引导下成长起来的,绘音酱能有今日的模样少不了曾经监护人的教养。
而且绝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家,这一点从绘音酱的自理能力上就看得出来,女孩会的很多,懂得也很多,思想相对细腻,这绝不是那些娇贵的小姐们能做到的。
普通人,擅长料理,对待孩子有耐心,看起来“她”是个温柔的人,那么一个温柔的人为什么会导致其教养的孩子如此识人眼色和缺爱呢?
森鸥外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食指搭在桌子上不停地轻敲着。
家里的孩子很多吗,会顾及不到,会有所争抢,同一份爱被分割得四分五裂啊,会是母亲吗?好像也不是,手足之间也不是这样的,爱意与疏漏并存,所以——
森鸥外的笑容渐渐放大,他好像知道绘音酱来自哪里了。
孤儿院,而且是隔壁那座国家的孤儿院,出逃的时候意外搭上了偷渡的货轮吧,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绘音酱的母语是中文,对日文却是一窍不通。
至于为什么听得懂却不会说这一点,森鸥外并没有往这方面深思,因为很多小孩儿在一两岁的时候都是这样,能听得懂父母的各种话语,却不会表达。
森鸥外觉得绘音酱之所以能听明白些日语,大概是那艘偷渡的货轮给予了她一个最初的语言环境,让她的大脑在无意识中吸收了许多日常用语。
再加上绘音酱很聪明,通过这将近一天的观察森鸥外确定了这点,记忆力相当优秀,这已经不亚于军队里那些少年班的孩子们了。
异能力也十分有用,森鸥外满意地点头,不愧是他,上街随便一捡,就捡到了个不亚于与谢野晶子的梦中情娃。
想起与谢野晶子,森鸥外的眸光瞬间暗了暗,那孩子啊,还是得早点想办法带回来呢。
*
在森医生说完那句我的前任监护人一定很热爱生活的话之后,我一时间并没有出口反驳。
院长妈妈她的确是个珍惜生活的人,她深刻地热爱着这个世界,期盼着生命中的一切美好,小到一朵晨间带露的鲜花,大到抬眼突然观到的明月,她都认为那是个好兆头。
“那么,绘音酱是因为什么出逃了呢?”见我默认了他的话,森鸥外继续开口问道。
我:?出逃,什么出逃?
突然有种莫名的预感,森医生给我编了个奇奇怪怪的剧本,我努力揣摩着他这句话的含义,最终决定赌上一把。
我神色不明地低下头张了张口,随即又抿住嘴,在心中回忆着我与院长妈妈的曾经,悲伤的情绪很快自心底蔓延,这是真正意味上的情感表露,以至于森鸥外并没发觉有什么异常。
女孩神情低落,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又不愿宣之于口的事。
森鸥外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缓缓地将手抚上绘音酱的脑袋,轻轻地拍着。
“让绘音酱回想到伤心的事,我很抱歉。”
我继续低着头一言不发,垂落的碎发遮住了我的双眼,哀伤的眼底下隐藏着其他情绪,没人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赌对了。
虽然不知道森医生脑补出的剧本具体是什么样,但不用管那么多了,过去的事就让它成为回忆吧,我想森医生一定是这么想的。
总之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感觉还不错,这也算给了我的身世一个交代。
至于那离奇的真相,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在死亡降临之际,它将与我一同沉眠。
作者有话说:
卡住了,先这样O.O
第16章
微弱的阳光打在身上,驱散了晨间露水中附带的寒气,我坐在诊所门口的台阶上,在心中默背书本上的情景对话。
虽然有些刻板的对话我觉得真的很蠢,但该背还是得背,背诵是学习一切新知识最有效的手段了,况且我也是吃过死记硬背福利的人。
就在我目光涣散盯着远方,口中念念有词的时候,两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映入眼帘。
是两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八九岁的模样,脏兮兮的脸上布满灰尘和口水。
他们趴在墙角,不时地歪头朝我这瞥上一眼,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这一切我可是全程看在眼里。
我不知道在我来诊所之前这里情况是怎样,但自从前几天那个受伤的男孩来过诊所之后,这段日子诊所附近的街道上就总是会出现一些藏头露尾的小尾巴们。
他们的来人并不固定,有时是些十几岁的少年,有时则是这种根本没长起来的小孩,至于最初的那位患者,除了第一天外,这几日倒是都没有再看到过他。
被盯梢了啊,我在心里暗想道,至于原因嘛,总不会是森医生这个看起来临近中年危机的变态大叔吧。
唔,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他可是这一条街唯一的正经医师,有医师资格证的那种哦,虽然爱丽丝说那是伪造的。
而且某种程度上,药品在镭钵街也算是硬通货了,与真金白银等价,哪怕是一小版感冒药,都可以用它在商店交换到一顿填得饱肚子的吃食。
当然,比起上述原因,显然我更倾向于另一种。
“喂,那边蹲着的人,你们。”我用撇脚的日语对他们喊道,“糖,要吃吗?”
这么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水果硬糖,这是上次去逛超市的时候,我最后拜托森医生给我买的散装糖果里面的种类,近来我总是喜欢在兜里装上各式各样的糖果,毕竟日子已经过的这么辛苦了,嘴巴里总得带点甜吧。
适当的示好和天真可以降低对方的警戒,特别是当诱导对象只是心智还不成熟的小孩子时。
我举着手里的糖面向他们,脸颊带上单纯和好奇,过来吧,姐姐这里来就有糖吃哦,为什么不来呢。
看到我发现了他们,两个男孩一时间有些错愕,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暴露,在不知所措的惊讶过去后,他们很快就被我手里的糖果吸引了视线。
我举了一会儿见他们不过来,就扒开一颗丢到了自己嘴里,粉色的草莓味硬糖在我嘴里被嚼的嘎嘣响,吱嘎吱嘎的声音在这般寂静的清晨尤为突兀。
四四方方的透明糖纸我也没放过,在我手中被摆弄了一会后,它就变成了一只翘脚的纸青蛙。
在我像是逗蛐蛐般玩了会儿那只可以一蹦一跳的纸青蛙后,两个男孩终于一点点上前向我走来,他们没敢靠的太近,仍与我保持了一段距离。
不过这不打紧,五米之内,都是一朵玫瑰发挥效果的最佳范围。
所以,你们要吃糖吗?
我再次将手中的糖果举高,朝着他们的方向。
两个男孩似乎都比较谨慎,不过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在犹豫了半响后,试探着从我手中拿走了一颗糖,那速度快的就好像我的手是什么烫人的铁锅。
男孩拿过糖后连带着糖纸一咬,将中间的硬糖直接从包装纸中挤出,随后他的眼神明显一亮,对着他的另一个小同伴点点头,二人又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暗号。
不过我大致能猜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因为下一刻,我手中的糖果就被一抢而空。
在其中一个孩子用带着尖锐指甲的爪子猛地伸向我之前,我提前收回了手,最后一颗糖就那么掉到了地上,于是乎我就见证了一场小屁孩之间的摩擦,无非是你推推我,我扒拉扒拉你。
逗弄完毕,我起身拍了拍裙摆,越过争抢的男孩们,踩在那只有些脏了的纸青蛙上回到了诊所。
诊所的铁门被我合上,男孩们你推我搡的吵闹声也被隔绝在外,虽然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
不过刚关上门,我就看到了站在玄关不远处的森医生,他穿着他的标配白大褂,拿着一个不大的手提箱,站在原地微笑地注视着我。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笑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阴谋味。
嘛,跟聪明人打交道真的很累,想多了容易头秃,况且我最近闲着没事就揪根头发变朵花,然后丢在诊所那些不起眼的角落,所以还是不要细想的好。
总之森医生不会害我的,唔,应该不会吧。
好在森医生那不明意味的笑只在脸上维持了一瞬,下一秒就被一副老妈子模样给代替了,婆婆妈妈的各种交代已经成为森医生每次出门必备的日常。
“办公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的□□容易走火;手术室的刀具过于锋利;底层柜子里的药意外服的话用会痛的肠胃全部搅在一起;手术台旁桌子上的那瓶特效镇定剂能让人浑身无力很久,两毫升的计量就可以麻倒一头牛......”
“总之不要随便乱动,太危险了,以及不可以给陌生人开门哦。”森鸥外竖着手指一条一条交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