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音酱你会生我的气吗?”少年没有了刚进门时的气焰,他曲着双腿歪头,将自己的脑袋搭在了膝盖上,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降低了许多。
看着太宰这副很明显是装可怜做出来的表情,我竟然觉得他有点可爱,在这个念头划过脑海后,我甚至产生了一个疑问,或许我是整个港.黑唯一会觉得太宰治可爱的人了吧。
不久后新加入港口的织田作之助:不,其实我也这么认为。
“太宰,有些事你明知道做了可能会惹我生气,但你还是会去做。”我用陈述的语气说道。
这是一只八十多斤的大猫,其中反骨四十斤,不知名黑泥混合物四十斤,剩下的几斤则是绷带。
“因为...我想帮绘音酱嘛。”太宰治抬起头直视着近在咫尺之人的眼睛,此刻那双明亮的黑瞳里,仅仅倒映了一个人,他。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情,不像是喜欢,也不像是亲情之类的,而是一种独占欲,属于少年的独占欲,这种对方目光中只有他一人的感觉,太宰治觉得享用至极,再多一点,再多看我一点,少年心底隐晦的欲望蠢蠢欲动。
可惜太宰治不知道的是,独占欲往往是一段抑制不住的情感的开端。
那是很可怕的东西,竭力自持却又忍不住情难自禁逐渐为之沉沦,当你发现自己身处于漩涡之中时,早就已经迈不开脚步了,咆哮的漩涡终会将人吞噬殆尽。
“我想帮绘音酱去做一直以来你都很想做,但又有所惧怕的事情。”太宰治再次重复了一遍。
“绘音酱你在其他方面总是自信又胆大,却唯独在你最喜欢的事情上,”太宰治顿了顿,“我看到了你的不自信以及怯懦,这可真不像你啊,还是说...这才是你最原本的模样?”
太宰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女,像是想掀开对方的心扉,仔细观摩一番某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最真实的自我。
看起来美丽优雅的港口Mafia大小姐,若是扒开了她漂亮的外壳,里面会是在怎样的存在呢?一个极度渴望被爱,又深刻地恐惧着被他人弃之如敝履的孩子?
一个明明足够优秀出色,却仍旧对自己没抱有太大自信的人?
所以她才那么努力的活着啊。
在想到这一点后,太宰治似乎是想要笑一笑,但紧绷的嘴角又让他有些笑不出来。
什么嘛,原来大家都一样,凑近了看就会看到裂缝,而缝隙里面都是昏暗无光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十分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的表情好难看啊,太宰。”熟悉又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太宰治闻声抬头,被他趴着门缝觊觎的少女并没有被窥视的愤怒与难堪,虽然她的眼神看起来远不如以往的轻松,但她仍在笑着,在对着他笑。
明明你的表情也不怎么样嘛,太宰治想着。
而且不该是这样的,你应该生气的,你应该将心底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你应该感到被窥觑的难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一滴水被滴进了大海,了无生息,毫无波澜,你不该是这样的。
在这一瞬间,太宰治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不知道是在为了谁而难受,是...她么?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替她难受呢,仅仅是因为那胡乱作祟的占有欲吗?
向来聪慧的少年难得的陷入了沉重的迷宫,或者说明明出口就在前方,但他根本不敢去揭晓那令人心生恐慌的答案,于是他选择自己把自己困在原地徘徊。
“我不怪你,以及,谢谢太宰。”谢谢你替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我背靠着墙体,低了低头。
其实我也想过投稿,但好像前世碰的壁太多了,无数次的石沉大海与失落,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笔下的文字究竟是怎样的无趣。
哪怕如今情况早已不同,但也不知道是不是ptsd了,我真的会感到害怕,害怕得到拒绝,明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就是不敢去尝试。
以及现在,我的心情也很复杂,有种被人剥开外皮的感觉,但当这个人是太宰治的时候,心里竟一丝怒气都升不上来,明明他是我养的一只小黑猫,但怎么感觉被驯化的人反而是我。
我低头思考着,如果对我说出上述话语的人是长谷上杉,那么估计在他说完的那一刻就可以为下辈子投胎做准备了。
所以说,这究竟是谁的问题呢,是你的,还是我的?我转头盯着太宰脑袋顶上隐隐的发旋,必不可能是我的,我才不会承认问题儿童竟是我自己!
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真是越想越糟心,我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用一本正经语气开口问道:“话说,你给报社的编辑留的电话是我的还是你的?”
寂静的气氛在这一刻被打破,太宰治也恢复了日常不着调的样子:“当然是我们三木老师的私人号码啦,我只是个代投人,怎么能冒充三木老师呢。”
“诶,那按理说我应该接到编辑的电话呀,怎么没有?”我疑惑地看着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太宰治慢悠悠地说:“绘音酱的手机有情报部设置的专门拦截系统,外界消息、来电根本接收不到。”
每天坚持打一遍电话,但三木老师从来都不接的横滨报社某编:大声哭泣!
我:......
于是离开了太宰宿舍后,我去了趟情报部门,然后当天晚上就接到了坚持不懈打电话的某位编辑。
终于拨通了电话的报社编辑惊喜万分,虽然那边传来的声音明显是通过电脑合成的电子音,但三木老师肯接电话,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编辑:“老师的作品反响很好,不知道下一篇准备什么时候投递?”
没想到对方是来催稿的我:“也许你听过鸽子叫吗,我给你学一段,咕,咕咕~”
编辑:?
除此之外,当天晚上的港口论坛:
【打工人1】:你们都不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大小姐和太宰大人轮流找我问话啊啊啊!!!
【打工人2】:楼上细说。
【打工人3】:这究竟是何等殊荣?
【打工人2】:说的像是这殊荣给你,你敢接一样。
【打工人1】:我跟你们说,先是大小姐过来问我太宰大人在哪里,过了一会儿,太宰大人又过来问我小姐在哪里!!!他们是真的!真的!
【打工人3】:我就说,我磕的cp准没错!
【打工人2】:原来如此,楼上二人都是上次拉去地下室兜风的一圈人之一。
【打工人1、3】:!
【红枫:】=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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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这几天又不见太宰的身影了, 听他的下属说,他好像受了点伤然后被人捡走了?
就在我思考要不要查一下定位派人去寻找他的时候,绷带妖怪就自己回来了,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顺带了个红毛,一个曾在书店帮我拿书的红毛。
“绘音酱、织田作, 你们竟然认识!”这种感觉就像想给别的小朋友分享玩具,却发现对方也有跟自己相同的玩具一样,太宰治不满地叫嚷起来。
“怎么可以这样,你们竟然背着我偷偷见过面了,可恶!”太宰治挤到两人中间, 狠狠瞪着双方, 尤其是左侧的黑发少女。
“绘音酱你怎么跟谁都认识啊,整个横滨还有你不认识的人吗!”
我伸手打掉试图扒拉我的太宰的爪子,“不认识的人还是很多的,我怎么可能认识整个横滨的人嘛。”虽说在情报部门轮岗时,我确实曾因无聊瞎翻过不少人的情报来着。
“可是我每带回来一个人,绘音酱你就认识他。”太宰治哼了一声, 绘音酱这个到处浪的渣女本渣。
我:?那可不是什么好词。
“首先我并不认识你带回来的这位先生, 之前仅仅是在书店有过一面之缘而已。”我对太宰说道, 不过在刚刚太宰叫出织田作的那一瞬间, 我倒是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怪不得太宰能这么随意地将他带回来,看来有些缘分也算是注定的吧。
“其次, ”我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 叫小世界现象, 据说在这世上任何两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 所以你们看,横滨就这么大,有很多我认识的人也不足为奇。”
“这样么,看来小姐很博学。”与一旁仍旧抱着手臂不听解释的太宰不同,织田作之助对少女伸出手掌。
“上次小姐说,下次见面时再做自我介绍吧,那么你好,我是织田作之助,刚加入港.黑不久,目前是底层人员。”
看着一本正经地做着自我介绍的织田,我对他笑笑,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呆萌啊,我回握住他的手。
“我是森绘音,在这里的话,应该算是你上司的上司吧。”我打趣到。
“看来森小姐的确跟我想的一样,年纪轻轻就成为高层了,很厉害。”织田作之助真心地夸赞着。
“切,她才不是全凭自己的本事呢,那是因为她爹是——啊疼疼疼,绘音酱你不要掐我!”少女伸手在太宰治的小臂上拧了一个圈。
虽然绘音酱笑起来很温柔,但行事却超级超级残暴,织田作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意识不到是自己在成天作死的太宰治小声哔哔。
“哈哈。”看着充满了活力的少年少女,织田作之助笑了一声,他觉得加入港.黑好像也不错,至少比自己当快递员时的工资高了很多,而且——
气氛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肃,至少两个明显是高层的成员此刻就在他眼前,都是很可爱的孩子啊。
思考到这,织田作之助突然想起来什么,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少女:“所以,森小姐那本书是送给太宰的么?”
“啊,是呀,有什么问题吗?”我抬头看向男妈妈上身的织田,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表现得沉稳大方,总之我绝不心虚。
虽然觉得大有问题,但实际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的织田作之助:“噢,只是太宰他好像有点..”
织田作之助在心中思考着合适的措辞,总不能直接当着人家朋友的面,说太宰好像是个有自杀倾向的问题儿童吧。
我:其实当着我的面说没问题的,这都是已知的事实。
看着犹豫半天也没找好说词的织田作之助,我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没事的,你就当那是他的爱好吧,不用过于较真啦。”
听到绘音酱这么说的太宰治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前的女孩,他勾了勾嘴角,下一秒就搭上了女孩的肩膀。
“就是就是,还是绘音酱最好,织田作就像个老父亲,一点也不理解当代青少年的日常消遣。”
我:某人刚刚还说我凶残呢。
“原来如此。”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太宰的爱好比较特殊,我理解起来确实有些困难,不过我目前只有二十岁,并不是什么老父亲。”
“诶?原来织田作只有二十岁吗?”太宰治瞪了瞪眼睛,“可是你看起来好沧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年近三十了呢。”
在太宰治说完这句话后,织田作之助那一直竖立在头顶的呆毛明显蔫了下去。
观察到这点的我惊奇地用手肘戳了戳太宰,看,心情显示器!
太宰治笑着跟绘音酱对视,怎么样,织田作很有趣吧。
确实,我低头,以及你们会成为不错的朋友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挥别了太宰和织田后,我走在回办公室的长廊里,既然无赖派已经有两个人了,那么剩下的那个应该也不会让人等太久吧。
说实话,我很期待哦,另一个时空无赖派的三巨头能在这个世界重新汇合。
然而该怎么说呢,人要是一直在心里想着某件事,那么多半它就会立马成真(除了暴富)。
几天后,我在林太郎递给我追查的黑客资料上,看到了坂口安吾的名字。
这是一个十分有手段的年轻人,胆子大到敢窃取在港口Mafia保护之下的企业的财产,并且,在坂口安吾这个名字登上通缉令后,他甚至提前掌握了一部分情报,从而潜逃了许久。
港口Mafia的追踪部队,是能让政府的谍报人员都闻之变色的一群黑色疯狗们,在这种程度的连续追杀下,他都迟迟没有落网,这让森鸥外越来越欣赏他了。
但是再怎样精明的亡命之徒,也不可能在黑夜里永远逃亡下去,坂口安吾的运气已经全部用光了,现在就是最后的收网,林太郎命我将这个已经在下水道躲了许久的男人带过来。
他要将坂口安吾收为己用,所以让首领女儿亲自去接人,以示对他的重视。
我就这么握着情报被林太郎赶去干活了,只不过在前往坂口安吾藏身之地的途中,我不免感叹。
这都是什么见鬼的缘分,上辈子共同当文豪,这辈子一起混黑嘛?
此时一个青年正窝在贫民窟脏臭的下水道里,坂口安吾浑身都充斥着馊掉的泔水气息,他在心中默数着时间,港口Mafia的人应该很快就来了,毕竟筹码与线索都已经足够了。
咚隆——
是头顶井盖被暴力撬开的声音,坂口安吾紧闭着双眼,死死咬紧脱水到整个起皮的嘴唇,面上浮现出一副做好了一切觉悟的表情。
闭上眼睛之后,整个世界便全部陷入了黑暗,那么人的听觉就会变得格外敏锐,坂口安吾此时就是,他小心地竖起耳朵,听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脚步声。
领头的人脚步声很轻,会是——
“小姐,就是他了。”对比着手上的通缉令,跟在少女身后的黑衣人说道。
虽然最先开口说话的是男声,但根据内容,坂口安吾瞬间就反应出前来缉拿他的人是谁。
港口Mafia的大小姐,森鸥外的爱女森绘音,虽然目前并无具体职位,但光这个头衔,就足以称得上是整个港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了。
足够的筹码对应着相当不错的收益,坂口安吾明白,既然森鸥外派出森绘音来处理他的事,那么他应该就是被“接”回了港口,而不是当做罪人缉拿归案。
“你就是坂口安吾?”
眼前的人将自己整个身体都缩在了废弃的排水口里,本就瑟缩的身躯在我叫出他的名字后更是颤抖的厉害,这可不像一个能在黑手党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耍了那么久的男人啊。
我笑着对他开口:“这段日子可真是难为坂口君了,就当是好事多磨吧,不必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忧哦,坂口君,想必优秀如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在我的话音落下后,形容狼狈的青年愣愣地抬起头看向我,那眼神就好像我是他的一苇救命稻草。
“真、真的吗?你们不会杀死我?”
“港口还是很人性化的,对于像你这般卓越的人才,我们一般选择对其实施怀柔政策,当然啦,前提是你愿意接受。”我弯腰捡起随着他的动作而跌落到地面的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