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看着是个酷哥，其实很心软。
樱叶辉无不酸涩地想。
*
樱叶辉其实并没有猜错。
她走的时候，松田阵平确实靠在门里面抽烟。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走后，他靠在门后面抽了一晚上的烟。
第二天早上收垃圾的保洁大爷都惊呆了，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年轻人烟瘾如此之大。他本来想念叨念叨这个小伙子，一转脸却发现对方眼底下的乌青。
咦？这是一晚上没睡啊。
啧啧，这个小伙子，不是被老板PUA了就是被女朋友甩了，怪可怜的。
大爷摇了摇头，把慢肚子的碎碎念咽了下去，拿着垃圾袋晃晃悠悠走了。
松田阵平打开手机邮箱，看着里面多年未见的好友给他发的邮件。
其实他毕业后曾尝试联系过降谷和景光，但是他们都没有回音。
班长和萩联系也是一样。
当时他们就推测这两个小子应该是去了公安部，或许现在正隐瞒身份潜伏在哪里，所以才不能和他们联系吧。
于是他也就识趣地没再主动给他们发过消息，只是夜深人静自己一个人待在公寓的时候偶尔也会想想他们现在在哪里？过得还好吗？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有保重自己吗？还是已经……
剩下的他不敢去想，尤其是当萩牺牲了之后，他怕有天一回头，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
还好，降谷这小子突然出现在了波洛咖啡厅，时隔多年他们重逢，他当然有好多好多话要讲，但他也知道降谷现在应该在执行任务，虽然很激动，但他们还要装作彼此不认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能完成任务，能重新恢复降谷零的身份，和他开怀畅谈，就像在警校的时候一样。
原本以为要等很久，但就在昨天晚上，他的邮箱突然收到降谷的信息。
他的讯息很简短，就是告诉他三年前那场奇怪的摩天轮爆炸案后面水很深，让他不要再查下去了。
但他越是这么说，就越让松田确定，那个事件背后绝对有着巨大的秘密，并且这个秘密也和降谷卧底的任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听同期的话，好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履行一个普通刑警的职责就行了。
但感情上他就是想查下去。
他就是那种越遇到难题越是要迫不及待解开的性子，萩的死亡和几个同期的分崩离析像阴影一样笼罩在他心头，让他晚上常常睡不着，熬到凌晨两三点都成了习惯。
除此以外，降谷给他发的邮件里还有一句嘱托。
“竹内明奈已死，不要离她太近。”
短短两句话，让他瞬间大脑空白。
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这句话主要暴露了两个信息，第一点，“竹内明奈”已死，意味着真正的竹内明奈，自己前辈的女儿已经死了，而这么多天和自己朝夕相处，会仰着头甜甜地叫自己“松田哥哥”的、耍赖皮不肯写作业要自己监督的那个“明奈”显然不是真的，她冒充了别人的身份。JŞǴ
那么她到底是谁？
“不要离她太近。”
什么情况下能让能力如此突出的降谷说出这句话？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冒充富家小姐混吃混喝的骗子，那为什么要降谷如此警惕呢？
很显然，她的身份不一般，她是有目的地伪装成“竹内明奈”，有目的地接近警视厅的人，有目的地接近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自己有什么值得她这么大费周章去冒充另外一个人？
他可还记得，当初在降谷打工的酒吧发生案件的时候，降谷看上去就和她认识。
那时候自己竟然还劝她不要接近降谷？
现在看来，恐怕讲反了。
幽灵绑架案里，她包庇了绑匪。
也许，他原本就和他们是一伙的。
也许，她原本就在降谷卧底的那个组织里。
也许，她赖在自己身边是因为自己有两个做卧底的同期……
松田阵平捏了捏眉心，感到很疲惫，自己的两个好友面临生死境地，可能已经被敌人怀疑上了，而自己在干什么呢？
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被人耍得团团转。
难怪上学的时候鬼冢教官说自己不适合做卧底，那时候自己还不服气，跟他争执自己要做卧底肯定比其他几个人强，现在看来教官的眼睛还是毒辣的。
自己真的不适合，太容易受骗了。
他不得不接受，自己喜欢的女生可能是犯罪团伙的成员，而自己却连问一句的勇气也没有。
原本还在为自己喜欢上一个刚成年的女生而觉得充满罪恶感，现在看来……是自己太纯洁了啊……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
松田阵平又拿起手机，盯着发件人的名字看。
降谷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明奈”不是真的，但他却是现在才发邮件来提醒，这说明什么？
给警校同期发邮件本身就有暴露身份的危险，而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已经到了不得不冒着风险提醒自己的地步。也许……降谷卧底的那个组织将要有大动作了……
松田阵平站起来，因为整夜没睡而身体轻微晃了晃。
但他很快调整好了状态，现在不是烦心纠结的时候，降谷那边会有大的危机，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既然猜到了，那他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好友一个人面对危险。
他想，他知道该干什么了。
第69章 红与黑的对决（二） ◇
◎覆灭◎
“滴滴滴——”
某个秘密的地下实验室内, 躺在床上的人戴着氧气面罩艰难地呼吸着。
他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可是能够帮他续命的药却还没有问世。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力财力物力花下去, 数不清的人因为这个药而死，可是他却还是没能得到长生不老的秘方。
“嗬、嗬”
他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声, 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濒死的野兽，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终结在这里。
“RUM——”
无人回应他，这个组织的二把手朗姆早在知道他快不行的时候，就私下里动作捐款跑路了。ͿŠǴ
当初自己提携他是看中了他的野心，没想到，最后也是毁在这野心上。
“Gin——”
老人嘶哑的喉咙又发出一声叫喊。ɈŠĞ
他知道组织里只有这个男人对他最忠心。
然而, 依然没有回应。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孤独而老迈的声音在回响。
此时的琴酒正在实验室的控制中心抽不开身, 因为就在刚刚，实验室突然发出警报, 实验中心的数据正在被入侵。
“怎么回事？”
“有人黑我们！”实验员愤愤不平地道。
他在这里工作那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对面的人的技术比他们要高超不少，他们修复资料的时间根本比不上他入侵的速度, 更别说反追踪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 那大概网络那头的人已经被琴酒盯出了几个窟窿。
“警报！警报！”
“可恶！”
一边是实验室里闪烁的红灯, 一边是死气沉沉的地下室里白色的床单。
乌丸莲耶第一次意识到, 死亡离他是那么近。JȘԍ
*
“哐”！巨大的爆裂声从外面传来, 把正在实验室里和黑客奋力作对的人员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
“不好了！公安的人闯进来了！”外面的研究人员跑进来慌慌张张地道。
霎时间, 走廊外面充斥着逃命呼喊的声音。
“不对啊, 公安怎么能发现这里？”
这个秘密基地和在红叶山庄新盖的那个可不一样, 这可是大岛哉男的私人地盘, 一般的公安哪敢查到这里, 况且这个基地可是存在了很多年了, 保存了A药研究的第一手资料，地下室里还有组织的大boss在，这要是给他们发现了，那组织还玩个什么啊？！
研究人员的脸都绿了，还好他们当中还有脑子转得动的。
“快，快，把资料毁了！”
控制中心的人手忙脚乱，毁程序的毁程序，毁资料的毁资料，整个基地氛围说是末日来临也不为过。
琴酒周身的冷气都快凝固成寒冰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果断地拔出枪，朝着外面走去。
遇到攻进来的公安，他毫不迟疑上去就是一枪爆头。
“报告，降谷长官，我们的人成功突破了大门，但遇到了不法分子的激烈抵抗。”
“加派人手，一定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此刻站在基地外面的正是恢复了原本身份的降谷零，他的眼中没有了在组织时候那种漫不经心，而是充满了坚定。
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蛰伏，将在这一刻迎来收网。
“哒哒——”琴酒的皮鞋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很突兀。
走廊里横满了尸体，他的风衣上沾满了血迹。
但这些鲜血似乎让他更加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个组织的叛徒，那个盗取组织研究资料的幕后黑手。
“哒、哒。”他停住了脚步。JSĢ
“哼，果然是你，波本。”琴酒的眼里是嗜血的狂热，嘴角却是轻蔑的冷笑。
他早就怀疑上他了，可惜boss不相信。
波本也十分狡猾，行事怎么也抓不到把柄，竟然一直让他好好活着，在组织眼皮子底下动了手脚，现在竟然还这样堂而皇之地带着这群苍蝇进了组织的研究室。
“叛徒，必定要付出血的代价！”
降谷零嘴角也轻轻提起，面对着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他的语气却是轻松的。
“我可不是什么叛徒。”
没错，他从一开始就是正义的一方，而如今，他终于可以和他真正的同伴站在一块。
琴酒看向他的目光越发狠厉。ͿŠĞ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说什么也要先把他除掉。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琴酒突然端起枪对准对方，而降谷零反应也很快，迅速一个侧身和他同时抬起枪口。
身后的公安警察像潮水般涌入。
枪响。
琴酒的子弹打在了护在降谷零前面的盾牌上，而他自己则被三枚子弹同时射中。
鲜红的血从胸口洇出，他身子晃了晃，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只是眼中的锋利并未因此而消退。
降谷零却不再看他，而是转身走向地下室。
组织的这个实验基地他之前并没有来过，更别说是地下室了。
推开门前，他做好了见到boss的准备，尽管现在的他已经知道黑衣组织背后操纵的人是谁，但他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人可以活那么久吗？
即使有着药物的维持，像个病人一样一天到晚躺在病床上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
门被推开了。
身后的同事立刻戒备地举起枪。ͿŞĢ
房间内只有一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同事们看着床边仪器上的那一条平直的线，听着耳边那声刺耳的“滴——”，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枪。
降谷零看了眼床边还在滴药液的吊水瓶。
“走吧。”他道。
一切都结束了。
*
高楼上浓烟滚滚，警方在尽力疏散惊慌失措的人群，但效果并不明显。ͿŜĢ
短短一天时间内，东京已经多处发生小型爆炸，虽然暂时没有人员伤亡，但警方也不知道下一处爆炸点在哪，短时间内也无法全部排查，因此处理的措施、效果都很不理想。
警视厅的电话都快要被打爆了，目暮警部除了听从管理官的命令继续疏散群众往空旷的地方外，也没有别的办法。ͿŜG
他站在米花公寓的楼下，望着楼上的景象，表情十分紧绷。
“目暮警官。”
“啊，安室……不对，降谷先生。”
见到安室透，目暮十三一时半会还适应不过来他的新身份。
一直都以为是个普通侦探，结果今天上午从管理官那里得知原来他是公安警察，之前是为了在一个跨国犯罪集团卧底才弄了安室透这个假身份。
现在这个犯罪组织在国内的势力被打击得七七八八，他才重新恢复身份。
当然，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了那个借住在工藤老弟家里的冲矢昴好像也是FBI来着。
目暮十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原本以为这条街上侦探多，现在看来是卧底多啊……
“还像以前那样叫我就好。”降谷零听见他的称呼，耸了耸肩。ĴŚĜ
“你们公安的工作收尾了吗？”
“嗯，已经进入清扫资料、现场取证的阶段了，”降谷零看向大楼，原本欣慰的表情荡然无存：“不过，没想到的是，那个组织的boss还留了一手，他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所以提前在东京各个地方埋下炸弹，想要让整座城市的居民为他陪葬。”
目暮十三：“……你们卧底的地方听起来很危险的样子……”
“确实，”降谷零道：“不过那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听到了幼驯染的好消息。
对他来说，没有比这个更令他欢欣鼓舞的事情。
“现在炸弹怎么办？”目暮十三问。
“柯南和FBI那边在解析组织的资料，看看能不能在里面找出他安放炸弹的地点，我们要在这段时间内抓紧排查，能处理一个就处理一个。”
“也只好这样了。”
“不要紧，我已经向上面申请，让我们公安部加入进来，和你们一起排查，”降谷零笑了下，问：“话说回来，松田呢？”
赢得了和组织对抗的胜利，这种时候就尤其想和好友见面。
听他提起松田，目暮十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座爆炸的大楼就是松田住的米花公寓，他今天早上听见响声就立刻冲到那户人家家里，现在那户人家已经下来了，他还留在里面拆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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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红与黑的对决（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