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应纵歌看着夜色中那些还没落地成莲花的红蝶,有些失神。他想起了前些天,月圆之夜的时候,岁岁运转的魔族功法也飞出了这样的红蝶,他又想起了岁岁那时沉溺的眼神…
为什么会下意识变成类似的、引他想入非非的红色蝴蝶?
不,这不应该。
他忽然纵身而起,手中长剑出鞘,剑刃如三尺霜雪,剑锋却是浓丽的红。
应纵歌振袖挽剑花,艳红剑锋挑出了万顷凛冽寒光,周围的红蝶和莲花都破碎成幽蓝灵芒,绚烂又凄艳,像是星河倒悬。
破碎,一切都在破碎。应纵歌执剑静立其中,衣冠胜雪,容色独绝。
虞岁岁看着他削薄如青竹覆雪的身姿,觉得剑尊舞剑当真是耀眼极了,他的身体线条随着出剑的动作而绷紧,凌厉又修美。
应纵歌看着所有红蝶都消失了,才收起长剑,踏风凌空走回木舟中坐下。
“为师方才…”他动了动嘴唇,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方才有些失控的行为,只好生硬地换了个话题 ,“岁岁再试试自己画一张读心符吧。”
虞岁岁满脑子都是师尊舞剑的样子,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连忙应了一声:“好的好的。”
她就起笔自己画了一张,这一次倒数第二笔没有画偏,所以成功画出了读心符。
虞岁岁上着符文上面的灵力流转了两遍,心想她可终于画出来了!
但是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这玩意儿要怎么用?
遇事不决问师尊。
于是虞岁岁就抬头问应纵歌:“师尊,读心符要怎么用?”
应纵歌还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走神,听了她的话也没多想,就直接拿起了那张读心符,运起灵力注入,“很简单,只要默念着对方的名字,再施加灵力——”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他听到了虞岁岁的心声:
“舞剑好帅,超了!”
应纵歌:?
作者有话说:
应援榜排名前十可以获得岁岁的回信和回礼。
师尊:无所谓,我会开小号。
第33章 读心符(2)
◎应纵歌已经开始喜欢她了?◎
舞剑好帅, 超了!
——虞岁岁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声被应纵歌给听到了,一边在心里口嗨一边淡定自若地点头:“好的,我明白怎么使用读心符了。”
应纵歌还在沉思,岁岁的心声, 前半句是在夸他, 但是后半句他怎么听不懂?
但他肯定不能问出口,毕竟方才是他心绪烦乱才会不小心听到了岁岁的心声, 这毕竟是个人隐私。
“师尊?”虞岁岁见他有些走神, 就伸手过去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
应纵歌回过神, 心里暂且把听不懂徒弟心声的纠结给放下。整一句连起来应该还是在夸他的意思吧?
没关系, 来日方长, 以后也许还可以在和岁岁的相处中听到她再说出这句话,到时再问是什么意思就可以了。
于是他问虞岁岁:“可还有其他不会画的灵符?”
“暂时没有。”虞岁岁心想那些一品灵符她还是自己慢慢琢磨吧,就不麻烦师尊了。
应纵歌就点点头, 又夸她:“岁岁学得很好。”
好在哪?好就好在学得惨不忍睹。
“……”虞岁岁默默闭上眼睛,那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应纵歌看她闭眼, 会错了意, 关切道:“岁岁可是困了?读心符已经学会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不困不困, ”虞岁岁赶紧睁开眼睛, “月色很美, 我还想再多看一会。”
“月染荷香,如果岁岁想看, 这种景致以后还有很多。”应纵歌挽袖沏茶,摘了几片莲花泡进茶水里。
“可是不一定每次都能这样和师尊一起看。”虞岁岁感叹。
应纵歌实在太宅了, 如果没有事情, 可能就算三辰宗塌了半个他都不会出月衡殿半步。
“为师平日无事, 如果岁岁想要为师作陪,随时可以。”应纵歌的声音携着茶水沸腾的声音,听上去就没有那么冷了。
“真的吗?”虞岁岁有些惊喜,这就是唯一弟子的待遇吗,太爽了。
“嗯。”应纵歌点点头,把沏茶的荷花茶递给她。
然后他又说:“如果岁岁要和为师作伴,就不要再有其他人了。”
他知道,他只有岁岁,但岁岁身边有很多人。
虞岁岁捧着茶杯的手一顿,她眨眨眼,没有想到师尊会提这样的要求。
应纵歌看着她眼中的惊讶之色,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将心中想法这样直接表达出来。
——这样多少有些任性,并不像一个为人师者应该说出来的话。
于是他又补充道:“为师不擅长应付那些小辈。”
“好,我知道了。”虞岁岁点点头。
虽然她觉得,应纵歌并不是“不擅长应付”,而是“不想应付”。
和应纵歌处熟了之后,她忽然起了些玩心,于是她双手捧脸表情无辜地说:“可我也是小辈,师尊也会觉得不好应付吗?”
应纵歌摇了摇头,伸手覆上她的发心,轻声道:“岁岁是不同的。”
“嗯嗯,”虞岁岁点点头,笑得弯起了双眼,“谁让我是师尊唯一的弟子。”
“嗯,唯一的。”应纵歌低眸垂睫,揉她发心的手掌很是温柔。
这时,不远处有鱼儿跳出水面,在月下鳞光一闪,就又落回水里发出“咕咚”一声响。
“原来下面有鱼啊。”虞岁岁扒拉着船沿探头去看,随口说,“那还能钓鱼。”
应纵歌说:“再等等。”
“唉,为什么?”
“可以做菜。”
啊这。
虞岁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总觉得师尊说要给她做饭以后,很多东西在他眼里就变成了食材。
小鱼做错了什么呢,它只是觉得跳出水面很好玩而已。
应纵歌看她,不解地问:“笑什么?”
“没有没有。”虞岁岁摇摇头,发簪垂下的流苏也跟着晃了晃。
应纵歌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又低头闷声咳了几下,他很熟练地拿出衣袖中的帕子擦去唇边血丝。
“师尊,”虞岁岁一急,倾身越过了桌板,去确认他的状况,“你还好么?”
“…没事。”应纵歌拿起茶杯喝茶,莲花和茶叶的清香盖过了血腥气。
虞岁岁伸手,有些不安地攥住了他的袖角,“我们先回去吧,师尊要好好休息。”
“为师没事,好孩子。”应纵歌安抚她。
但在虞岁岁的坚持下,木舟还是泊岸了,她挽着应纵歌的手回了月衡殿,亲眼看着应纵歌进了内殿休息才放下心。
咳血看起来真的糟心,就是说,希望师尊黑化后可以顺便把这个病弱属性给去掉。
关上内殿的门后,虞岁岁就回了自己住的后殿,洗完澡开始看话本。
刚才因为她去洗澡,所以自觉飘开的小纸人又飘了回来,啪叽一下扑到了她正在看的话本上,张开的两片袖子挡住了字迹。
“一边去,一边去。”虞岁岁手指一弹把他弹飞,小纸人在空中翻了一圈后落到了她头顶,抬手拍拍她的脑袋。
“别看了,快去睡觉。”
虞岁岁不满地哼唧了一声,直接伸手把他揪下来,将这在她手里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纸人对半折了几下,一把塞进了枕头下面,然后还自己坐了上去,“等我看完了就放你出来哈。”
玄九:“……”
然后红芒一闪,红盖头红衣裳的少年出现在她面前,伸手抽走了她手里的话本。
“你这小东西,是不是玩不起啊?”虞岁岁当然是立刻扑过去想要抢回来。
玄九被她成功扑倒在床上,但他伸手高举手中话本,还伸手按住虞岁岁不让她挪过去拿。
岂有此理!
“快还给我!”虞岁岁气死了,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别说,手感还挺好,柔韧紧实。
“乖,睡觉。”玄九僵了一下。
虞岁岁敏锐地察觉他的僵硬,有些幸灾乐祸地“哦”了一声:“原来你怕痒啊。”
她不待少年反应过来,直接上手乱来,挠挠,哪里都挠挠,被她压在下面的少年身躯细细地颤了起来。
虞岁岁哪里都挠了一遍,甚至还把手伸进红盖头里去摸他的脖颈,最后发现还是他的腰侧最怕痒,于是集中火力,双手一起上去胡作非为。
玄九已经顾不上话本了,只得伸手去按住她。
虞岁岁双手手腕被扣住,被迫停止挠他痒痒,但她也不虚,很嚣张道:“把话本交出来!”
“……”玄九没说话,他在缓缓平复气息。
哎,不会真的被她吓到了吧?
虞岁岁低头打量他,那身红衣刚才还是小纸人的时候就被她折了好几下,现在又惨遭她的毒手,都有些松散了,扣子都开了几颗,露出一段白皙脖颈,还有半截笔直挺秀的锁骨。像是被红丝绒包裹的名玉露出一点点引人遐想的边角,让她有些想伸手扒拉开来。
看上去还挺活色生香的,不过可惜了这是系统变的。
她刚才为了方便挠痒痒,所以直接跨坐在少年腰上,现在又低头下去,鼻尖都快贴到他红盖头上了。
“吓到你了?”虞岁岁是那种如果做错了就会主动去道歉的人,所以她说,“好吧,对不起,谁让你先抢我话本的。”
她不会直接把这系统的cpu给干烧了吧。
“没有,不用道歉。”玄九动了动腰,直接把她掀了下来,放倒了塞进被子里。
“哇,好腰。”虞岁岁直言不讳。
少年顿了一下,“…你果然不能看太多不三不四的话本。”
虞岁岁觉得要跟系统达成某种协议,不然以后她每次看话本都要自动触发他的催睡觉服务。
那真是烦死人了。
所以她清了清声音,到:“玄九,我们来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玄九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把话本丢了进去,另一手还扣着她的手腕,不过力道不大,没什么不适感。
虞岁岁开门见山:“我不能没有话本,就像鱼离不开水。”
少年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用一副讲鬼故事的语调说:“小孩子不能看太多这种东西,容易做梦。”
虞岁岁据理力争:“可是我看得很爽,白微霜小姐姐真厉害,什么叫做男人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玄九歪头,手撑下颌轻声说,“你可别学坏,不然我会很困扰,也无法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哦,是指她只能攻略应纵歌吧。
虞岁岁就说:“知道了,我也就只能看看话本爽一下了,所以你要怎么样才能让我爽一下?”
她一时嘴快,都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多大的歧义。
少年握她手腕的手用力了一下,又像是被她的体温烫到了一样,猛地放开了手。
虞岁岁甩甩手,感觉刚才他那一下弄得她的手腕有些发麻,像是被电了一下。
“…不要乱说话。”玄九说。
“没事,”虞岁岁说,“咱俩谁跟谁啊。”
调戏系统这种人工智障犯法吗?不犯法啊!
“……”
“所以说,无论如何我都要看话本的。”虞岁岁斩钉截铁地说。
玄九似乎意识到了她不看话本会死这个问题,就算不看话本她也不会把时间拿来睡觉,他只好退一步说:“那你这个月修炼到筑基好不好?”
筑基?因为摆烂,所以她的修为还停留在区区练气六层。
虞岁岁“哇”了一声:“虽然现在还是月初,但是剩下这些天修到筑基,你也太高看我了。”
玄九侧过头看向房门的方向,气定神闲道:“可以的,他就待在月衡殿等你过去要。”
虞岁岁自动做好阅读理解,系统说的“他”是指应纵歌,说的“要”也是要灵息的意思。
但怎么听着就有些奇怪呢。
嗯,一定是在报复她刚才那句调戏。
为了看话本,她只好勉强应下:“好吧,成交。”
好吧,看来接下来又得去迫害师尊了。
隔日醒来,虞岁岁一走到正殿,就看到应纵歌坐在桌案边,桌上放着一个熟悉的食盒。
明白了,她给师尊炖药膳,师尊给她做饭,都是这个食盒,完美。
只是…虞岁岁看到食盒才猛然想起,既然师尊都给她做早餐了,那就不用玉绯衣每天给她带了——可是昨晚忘记给他说一声了,今天玉绯衣肯定还会给她带早餐。
无论谁的心意虞岁岁都不想辜负,只好都吃了——吃不完就留着当午饭吧。
于是她上前拿走了食盒,“谢谢师尊。”
“要是不合口味记得告诉为师,”应纵歌向她点点头,“去上课吧。”
“嗯,师尊回见。”
虞岁岁乘鹤去了授课庭。
她刚一走到座位上坐下,果不其然,桌上放着虾饺和小笼包,是玉绯衣给她带的。
不过说来奇怪,玉绯衣连带着莫遥、孟逢春都不在课室,三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虞岁岁把师尊做的小笼包和玉绯衣买的放在一起挨个吃,刚吃完芸嫣长老就带着玉绯衣他们三人进来了。
虞岁岁赶紧把两份早餐收到课桌下面,莫遥坐在她旁边,好奇地低声问:“岁岁今天怎么吃这么多东西?”
“另一份是我师尊做的。”虞岁岁也小声同她解释。
“啊?”莫遥大受震撼,“剑尊还会做饭啊?”
“我也是刚知道。”虞岁岁心想,原著也没提过这种设定啊。
“小家伙们,有什么话还是等下课再说吧,或者上来跟我聊聊也可以哦。现在我要开始讲课了。”芸嫣长老笑吟吟地说。
于是虞岁岁和莫遥赶紧收了声音。
芸嫣长老教授的是修炼之道,她的课大多数时间都是打坐修炼。
当然,虞岁岁只是坐着,修炼是不可能修炼的。
这一次她也是一样坐着发呆。
芸嫣长老纠正了几位弟子的灵力运行后,就朝着虞岁岁款款走了过来,紫绡裙像是一朵摇曳的鸢尾花。
“小可爱怎么不修炼?”芸嫣长老放松地倚在窗前,手上的玉镯垂下长长的丝绦,刚好落在虞岁岁桌上。
“呃,我…”虞岁岁正打算给自己的摆烂行为找一个比较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而芸嫣长老忽然轻轻“呀”了一声:“我知道了,小可爱入的是姻缘道,一个人修炼确实慢一些。”
她又有些俏皮地向虞岁岁眨眨眼,将纤纤玉指抵在菱花唇上“嘘”了一声:“放心,我开了隔音结界,别人听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