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师岚也要跟着的,但陈爱荷没让她掺和进来。
为了出行方便,姜德山的自行车被扣留在家里,由沈城东负责把他们送到二进四合院。
在路上,陈爱荷坐在车后座,对两人念叨着:“这件事,你爸不好出面,你嫂子又处于敏感时期,不能再惹事。如果韩老三不愿意腾房,咱们去找你大姨帮忙,我就不信了,他们能一直赖着不走?”
姜柔的大姨陈艾兰也住在这附近,为人脾气火爆,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前些日子去南方部队照顾受伤的大儿子,才回来不久。
姐妹俩已经通过气,如果韩老三敢起歪心思,就骂到他找不着北!
姜柔垂眸不语,对她大姨的战斗力其实没什么信心。
等到了四合院门口,姜柔把母亲从自行车上小心翼翼地扶下来。
沈城东把车停到旁边想陪着他们进去,却被姜柔出声阻止了,“你今天不是要去修车铺吗?赶快去吧,我和妈能解决这事儿。”
沈城东在一家修自行车的铺子当学徒工,因为结婚,他跟人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姜柔不想他因为家里的事耽误工作,万一没了这份工作,他跑去投机倒把怎么办?
想到书中剧情,她态度坚决。陈爱荷也在这时候附和:“对,工作要紧,你别出面。韩老三是个人精儿,保准让他媳妇打头阵,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沈城东沉默一瞬没有动,姜柔见状赶紧拽着他的胳膊催促道:“你快走吧,等这边解决完,我去修车铺找你。”
修车铺就在这附近,见她执意赶走自己,他微微蹙眉,但姜柔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把人推出胡同,还不忘提醒道:“别忘了给大家分喜糖~”
“……”
出了胡同,沈城东并没有直接去修车铺,而是站在街对面的墙角等人,直到柳二晃晃悠悠朝他走过来,才开口:“你来晚了。”
“对不起,东哥。临出门时我媳妇非让我去买豆腐,这才把你的事给耽搁了。”柳二嘿嘿一笑,挠了挠寸头,那憨厚的表情让人很难把他和投机倒把联系在一起。
沈城东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好几颗喜糖递了过去,“这是我媳妇给你的。”
他的声音低沉,“媳妇”二字咬得极为好听,柳二不禁挑眉,调侃道:“东哥,你这结了婚就是不一样!人都变得温柔了~”
沈城东只是微勾唇角,紧接着又从裤兜里掏出半盒香烟递给他,“帮我盯着点儿韩老三家,如果有情况,别让她受欺负。”
“放心吧,有我在,嫂子不会有事的。”柳二拍着胸脯保证,随后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东哥,幸亏有你帮我出主意,这回我又挣了一百多块钱,要不你跟我一起干得了,这不比给人修车强吗?”
有些人辛苦一年也挣不来这么多钱。沈城东侧过头看向柳二,脑海中却闪过姜柔的身影,他陷入沉默,没立刻答应,也没像以往那样拒绝……
另一边。
当姜柔他们来到韩老三家门前时,只见朱色的木门上着锁,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子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虽然早有预料,但姜柔的心仍然咯噔一声。陈爱荷沉下脸,立马怒了,“嘿!这两口子啥意思?拿咱们不识数吧?!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你大姨!”
但姜柔的速度要比她快,“还是我去吧,你站在这里千万别冲动。”
说完便朝外面疾步而去,春风拂过脸颊,带来几分凉意。树梢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扰得人心情浮躁。
陈艾兰也住在这个胡同,见姜柔来了,忙走出屋,一脸心疼地把她往屋里拽。
“你个傻丫头!平常我家都不锁门,你就开门进来呗,下次别外面叫人了,看这小脸儿冻的~咋的?是不是韩老三那里出了啥状况?”
感受着屋里的热气,姜柔连忙说出来意,并请求对方:“大姨,您帮我照看一下我妈,我去肉联厂找他。”
“你一个人去找他能行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陈艾兰会这么说是因为姜柔从小到大没什么主见,凡大事小情都听父母和姐姐的,唯一一次自己拿主意,是挑了沈城东这么个对象。
“不用,我能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姜柔回答得十分笃定。
肉联厂距离这里不算远,骑车只需二十多分钟就能到。她把陈爱荷安抚好,并交给陈艾兰照顾,然后骑上自行车出发了。
只是她不知道,柳二一直悄悄跟在后面,很怕她出事。
由于形象过于出众,这一路姜柔引来许多关注,但她一门心思都在要房子上,并没注意旁人惊艳的目光。
等到了肉联厂,姜柔被收发室的门卫拦住了去路。
“欸,姑娘你找谁啊?这里可不是随便能进去的地方。”
姜柔跳下自行车,很有礼貌:“师傅,麻烦您找下韩老三。”
听到“韩老三”的名字,门卫眼珠一转立马回复道:“他今天请假了,估计过几天才能来,你没啥事就赶紧走吧。”
如果换作从前,姜柔有可能就被打发走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没那么好忽悠。
“师傅,请问韩老三是因为什么请假啊?如果我找不着他,就只能到你们厂委会告他去了,到时候领导来调查,没准还要问到您呢。”
姜柔长相乖巧,眼眸清澈如水,很容易让人相信她的话。门卫心里一惊,忙问:“你为啥要告他?不是你要跟他借钱吗?”
就在两天前,韩老三找到他说:有个侄女想借一大笔钱,希望他能守住大门口别把人放进来。
如今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见对方真的信了,姜柔更加从容不迫,吓唬人的语气也愈发自然,“他说我要借钱?害~您被他骗了,我从来没说过借钱。反倒是他,言而无信之人,如果他依然躲着不露面,我真会找你们厂领导,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他留情面。”
门卫听完一个头两个大,怕自己真被牵连进去,他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听筒拨号叫人。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韩老三的声音,门卫把听筒给姜柔,还不忘小声说道:“姑娘,你要真想找厂领导,可千万别提我,我是无辜的。”
姜柔被逗笑,随即郑重点头示意他放心。紧接着拿过话筒对里面的人发出灵魂质问:“韩叔,你在躲着我吗?”
韩老三听见她的声音愣怔几秒,等反正过来是谁后,尴尬地笑出声:“是小柔啊~我哪敢躲着你?你这孩子真会说笑!”
“那你出来一下,咱们见面再聊。”
她声音软绵绵的,却透着毋容置疑的坚定,韩老三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试着商量道:“小柔,这几天厂里太忙我脱不开身,要不等过几天我再给你腾房子,成不?”
他觉得毕竟大家亲戚一场,她应该能答应,但姜柔抿了抿唇,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
“韩叔,我真的等不了,昨晚我爷爷还跟我说,家里的帽筒让您媳妇cei了一个,这把他心疼坏了,如果您不搬走,他说从今以后天天缠着您,直到您搬为止。”
此时,韩老三忽然觉得阴风阵阵,后背拔凉被吓出一身冷汗。就在昨晚,他媳妇确实不小心打碎一个帽筒,当时根本没外人看见。
如果说以前是半信半疑,那他现在百分之百相信了姜柔的话。
这世界的确有鬼,而且就在自己身边晃悠着……
其实早在几天前,特别迷信的他就已搬出四合院,是为了姜秋雨,才没搬走行李。
此时,他已顾不得之前答应姜秋雨的请求,忙说道:“小柔,你快告诉老爷子别冲动!我这就给你腾房子,让他千万别缠上我!”
对他来说,再亲的外甥女也没自己的命重要!
半个小时后。
韩老三耷拉个脑袋回到四合院,开房门前还不忘疑神疑鬼四处观望一圈,等他打开门锁后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让姜柔他们先进。
陈爱荷不明所以,只是觉得韩老三还算讲信用却也怪怪的。姜柔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有点想笑。
经过几天收拾,房子里少了很多物件。
没看到韩老三的媳妇,陈爱荷忍不住问:“你家那位呢?剩下这些东西你要一个人能搬?”
她想着人家既然按时把房子腾出来了,帮忙搬东西也不算啥事。
韩老三讪笑:“她娘家有事,今早回娘家了。嫂子您清点一下屋里的东西吧,然后咱们写张字据,免得以后产生麻烦。”
当年他一穷二白来到京市,就连饭碗都是姜家借给他的。陈爱荷早记不清这间屋子里都啥物件?
反正除了家具以外也啥值钱的东西,她刚要大手一挥说算了,就听姜柔比她先一步开了口:“行,那咱们就按您说的,写张字据吧。”
作者有话说:
cei(四声),摔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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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要回房子
◎将她贴于最温暖的心脏处。◎
在书中,姜秋雨住进这间房子后和韩老三闹过一场矛盾。
起因是韩老三媳妇把房子里的座钟偷偷拿走了,经过一番讨要,姜秋雨好不容易才把座钟要回来。
姜柔不想自己身上也发生这种事,觉得收房时最好把一切都点清楚比较好。
原本她是要提的,没想到对方和她想法一样。
此时,韩老三一愣,砸吧砸吧嘴,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那行吧,咱们找张纸,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清点一遍吧。”
这房子里外屋子全算上总共是三十多平面积,有什么物件一目了然。
韩老三拿出笔和纸,带着他们一件件记录,越记越郁闷,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嫂子,我发现小柔结婚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家那个上门女婿真不简单。”
他是啥意思,只要不笨都能听得出来。陈爱荷皱起眉,很是反感,“我家小柔咋变了?要不你具体说说。别说一半藏一半,这做派跟你姐可真像。”
当年她和韩老三的姐,也就是姜秋雨的妈关系并不是很好。要不是看在姜秋雨太小没了父母确实可怜,也不会平白无故把房子借给韩老三住。
如今占了便宜还敢挑拨离间,真当她不识数呢!
韩老三被怼得脸色一沉,不禁加快了清点的速度。心想这闹鬼的房子赶快还给他们挺好,阴气这么重也敢住,他们倒霉的日子在后头呢!
点完外屋,就是里屋。
里屋是睡觉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进来,与外屋的干净整洁不同,不仅有一堆杂物放在角落像个垃圾场,家具上更是蒙着一层尘土,看起来很久没擦拭过了。
更过分的事,曾经很结实的双人床也快散架子了。墙面灰突突的,像是被烟熏过一样。
陈爱荷见状心中一梗,掐腰骂道:“你们两口子可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看屋子让你们霍霍的,这还能住人吗?”
早知道他们不懂爱惜,房子就该早点收回来!难怪老爷子天天托梦,换作是她,也能被气活!
自知理亏,韩老三讪讪一笑,“嫂子,您别生气。这都怪我那懒媳妇,她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所以里屋有点埋汰……”
“这只是埋汰吗?你瞧瞧那墙!还有床!你夫妻俩天天搁上面造孩子呐?能把床霍霍成这样?!”
韩老三红着耳根挠了挠头发,暗怪自家小儿子太淘气,以至于他现在被指着鼻子骂。
再说了,床只是坏了一点而已,用得着发这么大脾气么?
想到大儿子面临下乡,工作还没有着落,将来可能要有求于姜德山,他只能忍住心中不满继续赔笑,“您消消气,我改天把床修好还不行吗?”
姜柔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也很意外房子会变成这样……
她眼眸里划过心疼,表情也随之冷凝,“韩叔,床就不用您修了。我记得外屋有个座钟来着,那是我爷爷生前留下来的,它现在在哪儿放着呢?”
韩老三眨巴眨巴眼睛,支支吾吾道:“我家的确有个座钟,但它坏了,你婶子就把它给扔了。”
这年头钟表很贵,平常人只会修不会扔。姜柔沉默一瞬说:“既然扔了,您把钟钱赔给我吧,还有打碎的帽筒钱,床的维修钱,这些东西之前借给你们白用可以,但弄坏了就得赔偿,这您没意见吧?”
陈爱荷也被气得不轻,她万万没想到好心好意借出的房子会弄成这样。
“对,还有修床钱!你又不是木匠哪会修床?把钱拿来我们自己找人修!”
“……”韩老三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哪会情愿掏出这份钱?他心思快速运转,不禁后悔提出清点物品的主意。
他只是客气客气,谁成想对方竟然当真了。
为了不赔钱,他只能尽量圆谎,“我好像记错了,那座钟没扔,被我媳妇拿去修了。”
陈爱荷早已失去耐心,大手一挥没再给他狡辩的机会。“你先把钱赔了,等座钟修好后拿回来,我再把钱还给你,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这座二进四合院里住的都是老邻居,当年的事大家都清楚。韩老三不敢不同意,闹开了只会让他没脸。
很快,双方达成协议,都在字据上签了姓名。
韩老三从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很是心疼道:“嫂子,这钱您先收着,我明天就能把座钟拿回来。”
座钟的市价在五十元左右,折旧一半再算上修床和帽筒钱,三十元不算多。陈爱荷收下钱,脸色依然很冷,“行,等你把钟拿来,我还你二十五。”
之后,韩老三交了钥匙,又把自家行李全部拿走,还特意管院子里的邻居借了板车。
大家早听说了姜家收房子的事,有邻居凑过来好奇地问:“韩老三这是搬走了?那以后这房子谁住?”
为了女儿能在四合院里过得顺心些,陈爱荷很有耐心一一解答。
姜家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姜柔总来这座院子里玩,大家对她最深刻的印象是漂亮得不像真人,全京城也找不到几个像她这么俊俏的姑娘,其次是性格老实,见谁都不太爱说话,但很有礼貌。
一听她将要搬过来住,有些邻居很高兴,“那挺好!你是不知道,韩老三和他媳妇天天吵架,吵得我们脑仁直疼,早就盼着他们搬走了!”
“是啊,最烦的就是他们两口子,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在陈爱荷和大家聊天之际,姜柔默默回到房间,再次把每个角落扫视一遍。
本以为房子简单收拾一下就能住人了,看来还得花费几天功夫才能搬过来住。
她从挎包里找出纸笔,把需要添置和修复的东西罗列出来,直到陈爱荷进屋,她才收起写满字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