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冰淇淋很好吃哦。”
为什么表现得像是第一次吃。
大概是我眼里的疑问过于明显，黑发的五条先生伸出舌尖舔了舔冰淇淋，感觉味道还不错似的眯了眯鸢眸。
他说：“味道不错。”
他如此评价了一句，继续刚才的话题：“嘛，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我的身体第一次吃，所以感觉很新鲜而已啦。”
我：“听上去像是在骗傻子。”
他：“……”
我：“总觉得你换了一张脸后，变得很奇怪。十句话里有九句半是骗我的，唯一一句半真半假。”
他：“……”
我见黑发的五条先生愣了愣，
鸢色的眼睛眨了眨，他的年纪本来就不大，眼睛圆溜溜的，头发蓬松卷曲，脸还没长开有可爱的婴儿肥，单看脸是漂亮又可爱。
我注意到他的舌尖因为舔冰淇淋，变得红艳艳的，有点莫名的色气。
是错觉吧。
我垂下眼，退开几步，直到我再看黑发的五条先生是模糊的，才停住。
他歪歪头：“怎么啦？”
我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奇怪，最初知道他是五条猫猫的时候，还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但越是交际越是觉得陌生。
最后称呼自动从五条猫猫变成了五条先生。
我：“总感觉现在的你和平时不一样。”
黑发的五条先生可爱的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我吗？没关系啦，过一天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哦。”
他懒洋洋的声音带笑。
“没想到美嘉子这么喜欢我原来的样子呀。真是让我又感动又难过哪~”
换做以往我已经脸红了。
可是奇怪的是，面对他吊儿郎当的调笑我竟然没有感觉到心脏乱跳，脸上也没有升温。就像是奇怪的陌生人拦住我告白。
让我感觉困扰和不自在。
我：“感觉好奇怪。”
他：“怎么了？”
我：“总觉得感觉不一样。”
他：“美嘉子真是的——”
我不等他说完，走近他，认认真真的从他黑色的西装长裤，白色衬衣和黑外套，到脖颈缠绕的绷带，尖刻下巴，到他毛茸茸的微卷黑发。
我的视线定格在他头顶。
黑发的五条先生疑惑的摸了摸头顶，鸢色的眼睛色泽很淡，被阳光照射得像是通透的玻璃珠，亮晶晶的。
他说：“我的头顶有什么问题吗。”
他语气揶揄。
我点头：“有。”
黑发的五条先生：“？”
我把手从自己头顶滑涨到他的头顶，再从他的头顶滑过来，让他看见我们身高上的微小，微小差距。
黑发的五条先生：“……”
我做出结论：“的确，一米九掉到一米7有点矮了。大概就是这一点不对劲。”
我听见黑发的五条先生自言自语，
说着“我居然也有被嘲笑身高的一天。”，“一定不能被某只漆黑的小蛞蝓知道”的奇怪话语。
我开始担心起他的精神问题。
我并不太会关心人，五条先生虽然也说明天就会好起来，我沉默的咬着甜滋滋的冰淇淋，“我回去了，明天见。”
我转身，又被绷带缠到手腕的手抓住。
黑发的五条先生不满：“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你说啊，我改还不行吗？你不要离开我！呜呜呜呜呜~”
我：“……”
这是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在黑发的五条先生撕心裂肺的狼嚎下，周围的行人纷纷停下围观，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围观的猴子，不自在的捏紧了甜筒。
我：“放手。”
他：“放了你又要走！”
我：“……”
我：“我不想跟顶着这张脸的你约会。”
我为了不耽误时间，将自己心里面的话说了出来，但是他好像受到了更大的刺激，笑容特别灿烂。
灿烂得让我背脊发凉。
我忽然感觉变成黑发的五条先生，笑与不笑都是两种极端，极端灿烂可怕和冷漠阴沉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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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美嘉子酱……”
黑发的五条先生山雨欲来，我不用看清楚都能感觉到，我得阻止他。否则大猫猫闹起脾气又得哄了。
我决定用以往对付他的办法。
我抬起手，在黑发的宛若黑化的五条先生柔软头顶摸了摸，微卷的发丝应该洗过不久，柔软细腻，乱蓬蓬的。我没忍住，又多摸了几下。
摸大猫猫头发的时候像是在rua大猫，想怎么撸就怎么撸，黑发的五条先生身上自带冷峻阴沉的感觉。
我轻轻拍拍他的头：“乖，不闹。”
黑发的五条先生愣住。
我感觉自己已经让他安抚下来，目的达到，我不想再被人当猴子围观，轻轻拽住他外套的衣袖，拉他走。
被rua了脑袋的黑发五条先生，顶着一头更乱的发，傻乎乎的被我拽走了。
我松了口气。
大猫猫有的时候还是挺好r哄的。
*
“去哪里。”
“逛街。”
我听到他发出“嗯？”的疑问，声音懒懒散散的，有少年音的冷冽稚嫩，我侧头，看见他随意的扫了眼周围，一副无所谓的散漫模样。
不像普通的小孩。
我安慰自己：或许因为他的壳子里本来就不是小鬼，是成熟的大人悟。
黑发的五条先生歪了歪头，笑吟吟的：“呜哇，美嘉子在偷看我吗？”
我：“……”
不，有时候也超幼稚的。
我想了想，拉着他的衣袖走到服装店内，入眼都是琳琅满目的饰品和服装。
我顿住。
好多衣服，好多人，想走。
黑发的五条先生凑过来：“美嘉子酱想买衣服吗？”
我：“不是。”
我回答黑发的五条先生时，店员走过来问我们想要什么。她的目光温柔友善，说话是微蹲下来，态度很和善，我依旧不自在的退后一步。
我拽紧了五条先生衣服。“那个，我想要，想要挑一……”
站在我身边的少年由着我拉着他的手，把我带到身后，他对店员小姐微笑：“请带我们去情侣专区。”
店员小姐看了看我，再看看黑发的五条先生。“你们是情侣啊。”
我感觉脸上有了热度，想要逃出服装店的念头逐渐起来，我拉着黑发五条先生衣服的手被拽了拽。
他说：“走啊，女朋友。”
我眼前模糊不清，也能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唇角上扬，是恶劣又张扬的笑。
又过分，又体贴。
这是什么奇怪矛盾的恶劣性格啊。
店员小姐：“想要点什么？”
我的注意力被各种各样的衣服吸引，一大一小的型号展现出男女差别，我看了一圈，大概是我的表情很茫然，黑发的五条先生凑过来。
他说：“选好了吗？美嘉子酱~”
明明是关怀的话，被黑发的五条先生拖地长长的，成了揶揄的口气，好像在说我眼睛不好怎么挑衣服似的。
真讨厌。
我撇了撇嘴，放开他的衣角，走到衣服的面前认真挑选。一款是白色潮服卫衣，一款是天空一般清透的蓝色衬衣。
我摸了摸，布料柔软细腻。
我告诉店员小姐，就要这两件。
“小妹妹的眼光很不错哦，这两款都是我们店里的爆款。”
店员小姐拿起衣服看了看，又抬头，我感觉她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小妹妹，要不要换一个尺寸？”
换？我看过了，衣服刚好适合我一米六八，大猫猫一米九的身高。
我：“不换。”
这回店员小姐欲言又止，似乎看了看我旁边的黑发五条先生，见他没开口，说了一句“那么请稍等”就走了。
我不明白。
店员小姐离开，情侣装区域只剩下我和黑发的五条先生，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他软乎乎的抱怨：“美嘉子酱好过分，刚才店员小姐看我的眼神可是充满了同情哦。”
为什么同情你？
我：“？”
黑发的五条先生答非所问，“你还真是喜欢五条悟啊。”
我：“…………？”
我问的是这个问题吗。你不就是五条悟，虽然换了个壳子。
他说：“美嘉子酱刚才挑选的，可全部是五条悟的尺寸呢，好歹也顾及一下我啊。”
我：“你明天就换回来，浪费。”
他：“……”
黑发的五条先生沉默，随后低笑一声，好似已经习惯了我的固执己见，他摆了摆手语气懒散“是是是，美嘉子酱真是勤俭持家哦”，说不出是在嘲讽还是夸奖的话。
我：“……”
总觉得被成功阴阳怪气到了。
他黑发的五条先生走过我的身边，我看见他的袖子褶皱痕迹明显。笔挺且合身的西装衬得黑发的五条先生干练冷峻，皱褶的痕迹非常碍眼。
我想起是我拉着他衣袖走，因为陌生人接近，又是我不自觉的用了几分力气，拽出痕迹。
意识到皱褶是我的杰作后，我觉得褶皱更碍眼了。
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我盯了他的背影几秒钟，回想接近黑发的五条先生时看见他白色衬衣下白色的绷带。如果我没记错，他手腕，眼睛都缠了绷带。
我在店里转了会，出来柜台准备付钱，得知已经付了。
我抿唇。
沉默走出来的时候，黑发的五条先生等在门外，身边围了不少女性。见我出来，他提着两个纸袋走过来。
“逛了很久诶，还要给五条先生买什么嘛？”
我：“……”
你就是五条先生啊，为什么你的语气像是在说别人啊。
我想了想，我自己也无法将两个五条先生重合在一起，也没资格说他。
我闭嘴，把纸袋给他。
他“咦”了一声，接过纸袋，看了看里面一卷一卷的绷带。
他沉默了一下。
总感觉他高兴了一下，又消失了。
我：“能用很久。”
翻译：绷带物美价廉·能日常使用·贴合原壳子的喜好·还你人情。
他看了我几秒：“重要的是便宜？”
我：“不要说出来。”
他：“美嘉子酱就这样打发我的啊？”
打发？
我疑惑的盯着还在他手里提着的布袋。“送你的东西，在里面。”
他：“那不一样。”
我：“？”
他：“算了。”
我不知道黑发的五条先生为什么要叹气，就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计较，但他不继续纠结于奇怪的话题，让我松了一口气。
黑发五条先生：“看电影吗？”
我点头：“嗯。”
刚说完，他黑色外套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他顿住，摸出手机看了眼，没有接。
我：“接吧。”
他说：“接了约会可能会取消哦，因为有一只笨狗狗，离开主人什么都做不好呢。”
我：“？”
他解释：“我是说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我“哦”了一声，“没关系。”
“因为我觉得今天的五条先生怪怪的，老实说我并不想继续跟你约会怕，但你会闹。所以有事就去吧。”
我也可以早点回家了。
黑发的五条先生好似读出了我的意思，低笑：“美嘉子酱有时候，真是诚实的可怕啊。”
我认为这是表扬，欣然接受。
他好像又对我无语了，将手提袋递给我，我接过来将男女款情侣装分在两个袋子里，男装递给他，女装的袋子我收了回来。
我：“那我走了。”
我提着袋子转身，被他叫住。
少年姿态的五条先生说：“美嘉子酱都没有问过我这具身体的身份。”
“？”我不解：“有什么差别吗。对我来说是你就可以了。”
我的回答让黑发的五条先生沉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用看待有趣生物的目光盯着我，如果他可以收敛目光中的戏谑揶揄就更好了。
五条先生好奇怪。
我不喜欢他看我的感觉。
我：“我走了。”
黑发的五条先生不打算让我离开似的，又在我的背后，用懒洋洋的嗓音说。“美嘉子酱不担心，如果我会伤害你呢？”
我顿住，回头，我的视线范围内只能看见模糊却颀长的身影，但并不妨碍我斩钉截铁的告诉他：
“那你就不是五条悟。”
黑发的五条先生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还真是信任，“我”啊。”
我：“……”
为什么要单独说“我”啊。
古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盯紧了黑发的五条先生，他能够说出我的名字，他的名字，还有照片……等等，正常的人会随身携带自己的照片吗？！
大猫猫总说他是最强，最厉害的，但是自己带着自己的照片果然很奇怪。
我：“你是——”谁。
黑发的五条先生不等我问，先笑了起来，吊儿郎当的模样。“真是的，美嘉子真不会开玩笑啊，怎么当着了。”
“？”我：“感觉你在骗我。”
“怎么会呢~”他懒洋洋的笑着 晃了晃手机不再响铃的手机：“我要走了，要不要加我这具身体的微信？”
我摇头。
他说：“诶？可是如果以后又遇见异能，跟他灵魂互换，美嘉子找不到我怎么办？还是加一个吧加一个吧~”
这种撒娇中带着诱哄的语气。
我拒绝：“……你怎么知道，会与同一个人身体互换，中同一个异能？”
他：“……”
过了几秒他又笑起来：“我今天想念美嘉子，想跟美嘉子说话怎么办？都联系不到你哦。美嘉子不会想我吗？”
我盯着他模糊的脸，“请你忍耐。”
他：“……”
.我垂眸，捏了捏手里的纸袋，犹豫了几秒：“我也会想五条猫猫的，但是你换了个身体果然相处起来还是很奇怪。没见到你的时候，想抱抱你，想被你牵着手。”
我可能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意识到这一点，我顿了顿。
黑发的五条先生伸出手：“什么呀，我现在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