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被战斗波及到，神前梨由没太过于接近那个地方。现在她身上的咒力接近为零，天元的结界对普通人没反应，只要她不动用力量就不会被发现。
她躲在坍塌的墙壁后面，看着夏油杰因为抢别人的老婆被愤怒的高专学生打了个半死。
“有点厉害啊……”伏黑甚尔感叹，“反转术式、咒言、无穷无尽的咒力，这是什么怪物。”
一个堪比五条悟的怪物少年。
“他的术式很有趣。”神前梨由盯着少年看了一会，了然道，“是模仿。”
“那岂不是不跟你一样？”
神前梨由耸肩，“也许吧，他比我要厉害，你看被他诅咒的人现在是特级咒灵，而你……”
她无比嫌弃至今还是无法张开领域的伏黑·伪特级·甚尔。
伏黑甚尔：“……”这能怪我吗！
“准备好。”神前梨由神情一凝，“那少年要解开全部咒力了，夏油杰这次要完。”
爆炸过后，神前梨由借着四处溅起的灰尘换了个地方呆着，她准确锁定被击中后受了重伤的夏油杰，小心跟了上去。
“你要救他？”
“啧。”神前梨由眸色沉了沉，“五条悟来了，一会你引开他。”
伏黑甚尔：？？？
看着伤成这样还对里香念念不忘的夏油杰，神前梨由扯了扯嘴角，“我总感觉这个场景莫名眼熟。啊对，这不就是当初的你吗，伏黑甚尔。”
死到临头了还对女人念念不忘。
垃圾男人。
伏黑甚尔：“……”
您还有空跟我再这贫那，再贫下去那小子就死定了。
五条悟术式都准备好了。
“去吧，甚尔。”神前梨由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出了小智的台词，听起来是想让伏黑甚尔再去被五条悟打死一次。
“你这白痴女人。”伏黑甚尔叹气，“但愿你不会后悔。”
同样都是诅咒师，匠具她毫不犹豫就杀了，现在却要救夏油杰，为此不惜暴露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来咒术高专的目的。
“小心点。”神前梨由担心他要是死了，她去哪找那么好用的打手和肉盾。
“放心，关键时刻我会供出你保命的。”
……
“还有什么遗言吗。”五条悟看着好友，心里的悲哀满到快要溢出来。
他们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的，这到底是谁的错。
他曾数次放过杰，但这一次真的不能再放他走了。
因为杰对那孩子势在必得，他不会放过里香，这次失败过后他很快会开始下一次的计划。
五条悟苦笑。
杰他一直都是那么固执一个人，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他是不会回头的。
那就到此为止吧。
他理解杰选择的道路，但他不会陪他走下去，更不会支持他走那条路。
因为那条路是没有界限的。
现如今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的杰，已经迷失在了那条路上。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打心底里厌恶那些卑劣的弱者，憎恨那些老不死的东西，但我不讨厌咒术高专的家伙们。”
“只不过现在这个世界，让我无法发自内心地欢笑。”
五条悟手指抖了几下。
能让所有人发自内心地欢笑的世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啊杰，你非要追寻那样一个世界，又是何苦呢。
也许是预感到自己死期将至，夏油杰没再跟他争锋相对，而是平淡地说着心里话。
这样相互交谈，彼此间信任和理解，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久到他快要忘记自己在看不到尽头的路上一个人走了多长时间。
夏油杰眯起眼睛，因失血过多视线有些许模糊，“真是败给你啦，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学生，我本来还想借着这次机会杀了那个男人，他活得够久了，久到我已经没有了耐心。”
失去耐心之后就是绝望，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任何东西可以期待的绝望。
五条悟眼睫颤了颤，“抱歉，杰。”
“为什么要道歉。”
“没什———”五条悟神情大变，他惊叫出声：“怎么可能？！”
早就已经死了的伏黑甚尔为什么会出现在咒术高专。
他的目的是———
忧太？！
五条悟瞬间移动到乙骨他们身边，拦下了伏黑甚尔。
……
夏油杰抬头看向来人，他晃了晃昏沉的头，苦笑道，“不是说人在临死之前，会看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人吗。”
他可一点也不想让这个女人看到他最狼狈的模样。
神前梨由伸出去的手一顿，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还是去死吧。”
不等夏油杰回复，她抓住对方的胳膊一边用反转术式给他治疗，一边发动了瞬移。
来之前她已经记好了坐标，十几次瞬移来到了离咒术高专有一段距离的市区的一条小巷里，等把自己使用咒力的痕迹完全消去后，她这才看向夏油杰。
男人披头散发，浑身狼狈不堪，就像丧家野犬一样。
待看清他油腻的穿着打扮后，神前梨由松开了手。
以前她不能理解怎么能有人越长越残呢，看到十年后的夏油杰她终于明白了。
人的审美不是一成不变的，时间是一把杀猪刀。以前喜欢喇叭裤的夏油杰现在喜欢喇叭裙，一字之差，就如同天地偏擦。
夏油杰也在看她，脸上有恍惚、震惊、不可置信、防备、痛苦、欣喜等种种情绪变化，原本狭长的双眸睁得很大，神前梨由看到了从他眼底翻上来的潮湿雾气。
被砍断了一条胳膊的男人抱住了她，死死的、紧紧的、就像要把她勒进怀里一样用力。
“梨…梨由。”他颤抖出声，“你没事吧，好久不见。”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他眼里的雾结成了冰，将炽热的瞳孔一点点封住，丝毫多余的情绪都没留下。
被抱住的神前梨由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神色复杂难明，她这是刚买的衣服啊，穿了一次又不能穿了。
还有他身上的咒灵的味道。
神前梨由在心底叹气，他到底吃了多少咒灵，这人就不挑食吗。
“好久不见，夏油杰。”
她声音清冷，还带着些熟悉的京都腔调，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就连面容都跟回忆里一模一样，恍惚间夏油杰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对方身上的味道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怀里的这个女人真的是神前梨由。
神前梨由伸手推开他，蓝眸里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你可真狼狈啊。”
她并没有因为和故人重逢而激动，也没有为成功救下夏油杰而欣喜，看他就像在看陌生人。
神前梨由好像在透过他看其他人的轮廓，夏油杰被她的目光浇得心里的火苗摇摇欲坠，将熄未熄。
这是十年前的自己该面对的目光，却因为那个他过于懦弱，只能全部交由现在的自己来承受。
“多谢你救了我。”有千言万语堵在心间，最终夏油杰只说出了这一句。
神前梨由继续使用反转术式帮他治疗伤口，她随口道：“坐下治疗，你不用在意，我不是在救你。”
这是真心话，她只是在自我满足。
明知道前面是咒灵的领域，还是义无反顾地跟在她后面进去的那个少年，把她从白骨下拉起来的少年，明知道不敌还是挡在她前面的那个少年……
神前梨由不想让他消失。
所以她不计后果就去做了，放弃了咒术高专里对她有巨大威胁的两面宿傩的手指。
被神前梨由按在地上的夏油杰怔住，女孩治疗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她看，“你跟以前相比，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嗯？”正计算术式的神前梨由抬头。
“不，我是说，你看起来比以前更好看了，还是那么年轻。”夏油杰连忙改口，他小心翼翼地问：“这么多年你过的还好吗。”
“尚可。”
“梨由也学会了反转术式啊，硝子的术式现在已经人手一个了。”
“嗯。”
女孩的反应很冷淡，让夏油杰难免有些挫败，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离开咒术高专当上教主之后，随着他权势日盛，他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甚至有很多母猴子都会向他求爱，根本就没有需要他费力讨好的女人。
夏油杰叹气，他凑近神前梨由，可怜兮兮道，“大小姐，我错了。”
“嗯？”神前梨由不解，看见他那张脏兮兮的脸她有些嫌弃，“你老实别动行吗，别耽误我时间。”
再那么多废话，敲晕你哦。
让夏油杰的断臂重生需要很大的计算量，并且需要耗费很多的咒力，她现在真的没闲工夫跟他瞎掰扯。
夏油杰：“……”
他立刻老实坐好，憋了一会他又忍不住轻轻唤道：“梨由。”
“有事说事。”没事闭嘴。
“平安夜快乐。”
神前梨由先是愣了愣，然后她嗤笑，“平安夜快乐？”
在平安夜掀起了百鬼夜行的你跟我说平安夜快乐？
真有你的，夏油杰。
神前梨由不得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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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杰哥：平安夜快乐。
梨由：我大喜的日子里死了那么多人你跟我说快乐？
不愧是你，我们的告白……哦不对，不是你对不起杰哥。
杰哥跟悟那一段我觉得点到即止即可，所以只写了一点（虽然我感情酝酿了很久，爆哭，独眼猫你不是人！）
第72章 师德何在
近距离看到伏黑甚尔的时候, 五条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对方不是活人，竟然是咒灵。
还有他身上的咒力……虽然对方隐藏的很好，但他瞒不过自己的眼睛。
五条悟心底有了猜测, 他盯住伏黑甚尔，“她呢。”
“嗯？”扛着大刀的伏黑甚尔拧了拧脖子，“你在说什么，小……啊不，大少爷。”
“没什么。”想到这里是咒术高专五条悟目光沉了沉, 他强行按耐住即将外露的情绪, “你来高专干什么。”
她来咒术高专干什么。
“这个啊。”男人态度嚣张, 语气讽刺，“故地重游，却没想到能看到一出昔日挚友反目的大戏。”
如果不是那女人非要避开五条悟, 今天这出戏会更加精彩。
“呵呵。”五条悟露出虚伪的假笑，“既然看的那么爽, 为什么不交门票钱, 这样逃票不好哦亲。”
“来, 熊猫, 告诉他会有什么后果。”五条老师突然开始现场教学, “棘你也可以抢答。”
熊猫等人：“……”你让他怎么抢答，这能随便抢答吗。
禅院真希心累，“别闹了，绷…五条老师。”
这人一天到晚没有个正经样子, 仗着自己实力强为所欲为，一点也不考虑吃瓜群众的心理感受。
对面那个家伙明显是跟里香一个级别的特级咒灵。
“是大帅哥五条老师啦。”五条悟更正道, 他话音一转, “熊猫, 上，揍他！”
“来来来来，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的磨刀石，你老师我曾经用过，挺好用的哈哈哈哈。”
面对五条悟嚣张的挑衅，伏黑甚尔歪头扯了扯嘴角，“希望你能一直那么自信。”
你最喜欢的女人可是救走了你下定决心要杀死的挚友。
他不生气真的，气死了就不划算了，接下来他还得看五条悟的笑话呢。
强行不生气的伏黑甚尔对上了被五条悟扔过来的高专学生。
五条悟拉下额头上的绷带，遮住了眼里复杂难明的情绪。
他要是亲自动手的话，那很快就能结束战斗。希望那女人可以跑快一些，不然的话…
五条悟闭上眼睛，他咬牙抑制住自己快要破闸而出的情感，把它一点点重新压回去。
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神前梨由见面，哪怕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他抬头看向无垠夜空，月光清冷地照拂人间，好像跟十年前没什么不同。
啊，真好啊，她没事，她回来了。
等感觉不到神前梨由留下的咒力残秽后，五条悟一脚踹飞熊猫，逼到伏黑甚尔身前。
“帮我给她带句话，不然我就把你的事告诉你儿子。”
伏黑甚尔刚想说“who care？”
“前几天我刚给惠过完生日。”五条悟语气淡淡，“替我祝她生日快乐。”
说完这句话后，他拉开距离，抬手就是一个术式反转——笓。
巨大的爆炸过后，五条悟看着空无一咒灵的大坑耸了耸肩，“呦西呦西，完美解决。”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揍的熊猫顶着两个黑眼圈问，“刚刚那个是谁。”
“从辈分上来说，那是你的叔叔哦真希同学。”
禅院真希怀疑五条悟是在骂她，但她没证据并且她打不过五条悟，只能装作自己没听见。
熊猫惊讶：“叔叔？”
“啊，忧太醒了！”五条悟大叫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乙骨忧太身上。
他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自己的学生，扬唇笑了笑。
这是他选择的同伴，这是他选择的道路。杰去了另一边，所以他要留在这一边。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但他愿意去做一个正道上的人，哪怕对他来说哪条道都无所谓。
他心中无正义也无道德底线，有的只是想改变什么东西的冲动，想这么做他便去这么做了。
“呀，让你们最亲爱最帅气的五条老师来解释一下乙骨同学身上的问题吧。”五条悟露出清爽的笑容，还朝他们比了个剪刀手。
看着五条悟耍宝，咒术高专的学生一直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虽然不想承认（特别是禅院真希），但好像看到这个人他们就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来了就一定能解决。
“五条老师。”乙骨忧太看向他，“不是里香诅咒了我，是我诅咒了里香对吗。”
五条悟点头，“是的，你这种情况我以前见过哦，那是在W县的深山里，时间停止的巫女和永远在轮回中迷失的村民，来，举手，有谁要听我讲故事。”
禅院真希第一个转过身去，不想再看见他那张脸，“麻烦您别学夜蛾校长行不行。”
有事说事，别扯那么多废话，你以为你是热血教师吗。
乙骨忧太正忙着跟里香抱别，显然也没空搭理他。
见学生们都不买账，五条悟深深叹气，“老师好不容易有了回忆过去的想法，你们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不仅不给面子，还肆意伤害单身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