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第二日一早。
姜子言已经过来敲第三次门了,“妈咪,快点,我要迟到了。”
许季风系着领带,看着躺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姜奈,柔声道:“你真不去?”
姜奈仰躺着,随即一个枕头扔了过去,“不去,不去,我操,你看我这身上能见人吗,”姜奈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胸前密密麻麻的吻痕触目惊心,“还有我这腰,”姜奈扶着老腰在床上打滚。
“你是属狗的吧,草,这大热天的,衣服都遮不住。”
许季风接住姜奈丢过来的枕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上面的印记不会比姜奈的少,含笑道,“干脆这二天不去公司了,我在家陪你。”
“不上班,你养我呀!”姜奈掀开被子勉强坐了起来,她感觉昨天晚上的自己太羞耻太丢人。
许季风走上前双臂撑在姜奈两侧,一脸的满足,一脸的含情脉脉,“养就养呗,又不是养不起。”
说完在姜奈的鼻尖上亲了口。
“行了,你快出去吧,子言都等着急了。”姜奈招架不住,红了脸,推着许季风。
许季风又亲了一口,这才起身,他对着镜子整理一翻,确定不会被看出那星星点点的痕迹,这才开门出去。
“季风叔叔,你怎么在这,你昨天不是回去了吗,今天你送我吗,妈咪呢?”姜奈能听到姜子言小鸟般雀跃的声音。
“恩,叔叔昨天找妈咪有事就又回来了,但看你睡觉了就没去打扰你,今天叔叔送你去上学,妈咪昨晚上累了,我们不打扰他,让她好好休息。”
“唉,”姜奈听到一大一小消失的脚步声,叹了口气,她失神的看着天花板,回想着昨晚的疯狂,许季风体力不要太好,不知疲倦做了四次,她都怀疑许季风是不是嗑药了。
之前还在担心许季风不举的事,经过昨晚,姜奈觉得自己没得救了,明明被占了便宜,却又很享受。现在居然还在回味。
“真要命。”姜奈将被子盖过头顶。
许季风带着早餐回来的时候,姜奈还赖在床上,他看着床上堆起的小山包,微笑着走了过去。
“还难受吗,要不我端水过来,你在床上洗刷。”
休息了会,姜奈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她一把掀开被子挣扎着坐了起来,“你真把我弱不经风的女人了,怎么说我之前也打过拳击赛,你那生疏的技术也没能把我怎么样。”
明明最后是一句调情的话,却让俩人都变了脸色。
姜奈说完,许季风一下沉默了,他坐了下来,握着姜奈的手,摊开手掌,在那道疤上摩挲着。“当时一定很痛吧。”
姜奈有些不自在,曾经因为受伤的右手,她颓废过一段时间,她把自己关在老家的房间,在那间与许季风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房间,不吃不喝,然后一次次的回忆过往,又一次次的强迫自己忘掉,那种孤独又无助,迷茫又撕心裂肺的感觉,让她终生难忘。
最后她打开了爷爷一直珍藏的那瓶酒,那瓶许季风第一次见面送给他的酒,坐在地板上,和着眼泪喝了个精光,嘴里迷迷糊糊的叫着“爷爷,二叔……”,最后还有……许季风。
浑浑噩噩的醒了睡,睡了醒,期间她妈来过,吴浩来过,余关也来过,好像都没人能开导动他。
最后唐东来了,这个平时油腔滑调的富家公子,第一次严肃而又一本正经的将姜奈骂醒,他说姜奈矫情又懦弱,说她经不起事。
姜奈无动于衷。
油盐不进的态度让唐东也措手无策,最后也只得恨铁不成钢的摔门而去。
姜奈又睡了几天,突然有一天早上她醒过来看到爷爷生前经常睡觉的躺椅在微风下“吱呀,吱呀”的摆动。
村里人迷信的说法,惨死的人所有物品都要如数的烧给死者,这样对后代好。其它东西都被家里的长辈处理了,唯独这椅子被姜奈留了下来,说不清是为了心灵的那点寄托还是什么。
姜奈学着爷爷的样子躺了上去,闭上眼睛。
唐东说的没错,这十几年走过来,姜奈从没经历过大的变故,一路都一帆风顺,之前最大的烦恼可能就是来自爷爷的管教,可现在……
姜奈想起爷爷坐在这躺椅上对她说的话,“奈奈,爷爷后半辈子也没太大的期望,就希望你呀能多学点知识,今后能够有份体面的工作……”
很多时候,当我们不再钻牛角尖的事候,有些伤痛便开始自愈,这之后姜奈在大家都对他充满失望的时候却支棱起来。
“我都忘记什么滋味了,都过去了。”姜奈苦笑,并不想再回忆一次。
“明天,我们去看看爷爷和姜老师吧,”许季风握着她的手说,“我回来好些日子了,该去看看他们了。”
第77章
周日俩人抽空回了趟老家,姜奈知道爷爷一直都喜欢安静,当初退休,单位给他安排的房子没住过几天,就收拾行李回了乡下,出事后,之前的老领导给爷爷买了处墓园,但家里的长辈也一直说要落叶归根,所以一家人商量将俩人的墓立在了老家。
许季风八年后再次踏进这里,心情是莫名的激动,他想起了少年时的种种。
暧昧,接吻,还有蓝天白云下俩人的誓言,无一不让他热泪盈眶。
对比八年前,村里改变的不是一星半点。成了旅游地,有了民宿……家家户户都是高楼耸立,让许季风着实惊讶了一把。
爷爷和二叔的墓地立在一处背风的小山破,四周是葱葱绿绿的树林。站在上面能看到爷爷家的小院,姜奈知道爷爷生前就看好了这块地。
也不止一次的说过这是块风水宝地,直到现在站在这,能一眼看到那条回市里的路,姜奈的眼睛有些湿润,许季风揽着她的肩膀,将手中的花放下。
“爷爷,姜老师,你们还好吗?很抱歉,现在才来看你们,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说到这,许季风面色沉重。
“不过,你们应该要怪我的,毕竟我当年一走了之,丢下奈奈一人,让她受了很多苦,这些是我无法弥补的。”
“当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没办法一一和你们诉说,我也不敢奢求你们的原谅,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许季风紧握了姜奈的手,俩人对望一眼。
“请你们放心,我会对奈奈好,会好好宠她,爱她,好好照顾他,绝不会负她。”
许季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折叠的纸张,扬了扬。
“爷爷,姜老师,这是我在云阳市所有的房产,还有我的银行卡,名下的汽车,我已经全部转在姜奈名下,所以,请你们放心。”
姜奈一愣,许季风说的这些从没向自己提起过。俩人从再次见面到确定关系,也只不够几月时间。
冰释前嫌,敞开心扉破除误会,她知道许季风心里有她,一直没有忘记她这就可以了,从没想过仗着许季风的喜欢来达到某种目的。
她也不喜欢许季风把她当俗人看,在姜奈看来,只有花瓶想要寻求安全感,才会迫切的需要这些给婚姻加持,但她不是,她不需要这些。
姜奈看着一脸忐忑的许季风,不知如何是好。
“哥,你知道的,我不想要这些,”姜奈说。
“我知道,” 许季风慌忙解释,好像生怕姜奈生气,“我做这些并不是觉得你是弱者,需要保护,而是让你看到我的决心,我把所有的后路都斩断,没有给自己留一点点退路,就是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
说完他又往口袋里掏,拿出来的时候,姜奈都能感觉到许季风的手在颤抖。
那是一枚样式简单的女款钻戒,阳光散下来,发出淡淡的光。
“奈奈,我不想欺骗你,婚礼现在对我而言目前是有难度,因为外公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再受刺激,我知道他的祝福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但那毕竟是把我养大成人的长辈,我也知道你并不想急于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让别人以为你是依附于许氏才有如今的成绩,我答应你,等过了这段时间,等你同意,我一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全云阳市的人都知道,你就是我许季风一直想要的人,我说过有一天我会正大光明的站在你身边,给你要的全世界,我说到定会做到。”
许季风单膝下跪,将戒指往上托着,一脸的不安和期待。
“我…,”姜奈有些不安的四周张望,“哥,你可真有创意,居然选在这地求婚。”
“我,我知道这有些可笑,”平时舌战群雄的大总裁突然就结巴,他红了脸,稍作平息,又恢复如常,“给我点时间,我不会让你马上就答应我,我只是想先预定,预定你旁边的位置。可以吗?”
婚姻对于姜奈而言其实并不迫切,她从不认为多了这层形式俩人就能多了些保障,俩人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那一纸婚书,一枚戒指,比不过一个眼神和一句承诺。
但许季风好像觉得很没安全感,他总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怎么就牵手了呢?怎么就在一起了呢?怎么就同居了呢?他觉得自己需要拿出十二分的情意,才能让姜奈觉得自己的决心。
下山的时候,许季风紧握姜奈的手,摩挲着她亲手带上去的戒指,脸上藏不住的春风得意。
“哥,我是不是也要给你送份礼才对。”姜奈突然想到,自己真的还从没送过许季风礼物。
“没事,我做这些又不是为了得到你的礼物,”许季风说是这样说,但听到姜奈的话心里也莫名的期待。
姜奈真的有在想要送什么礼物好,送戒指太俗,送花太老套……
走了半路,姜奈还是没有想到送什么,她都有些垂头丧气了。
“怎么了?”许季风觉得很好笑,姜奈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没,哥……”姜奈突然说,“你背我吧。”她朝许季风伸出了手。
对于姜奈的要求许季风从不过问为什么,于是他笑着弯下腰,姜奈用力跳了上去,许季风闷哼一声,幸好自己有所准备,才没被这强大的冲力拌倒,他将姜奈往上托了托,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哥,走快点,你昨晚上那劲去哪了。”山上并不好走,许季风防止姜奈掉下去,走的很慢,谁知姜奈却并不买帐,咬着许季风的耳朵调着情。
“那你抓稳了。”许季风被激的满脸通红,好像为了找会点面子,和姜奈较着劲,他往上再颠了颠,迈着大长腿,跑了起来。
“快,还不够快,哈哈哈……”姜奈被颠的语无伦次了,还在不依不饶。
阳光像一缕金色的细沙,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叶稀稀落落洒下,俩人的欢声笑语惊醒了树上的鸟儿,都扑腾着翅膀向天空飞去。
突然,姜奈用力挣脱许季风的手臂跳了下来,许季风正要开口。
“叔,上山砍材呢,”随着姜奈的眼神望去,许季风看到一名右手拿柴刀,左手拿麻绳的老人。
许季风记得,这是姜奈的五叔。
“五……叔好,”许季风连忙打着招呼。
五叔微笑着点头,来回的在俩人之间扫荡,在许季风的脸上观享片刻这才开口,
“是奈奈呀,回来看爷爷和你二叔了。”
“恩。”姜奈回答。
“这是小许吧,当年的大英雄。”五叔一拍脑袋激动的抓住许季风的手臂从上而下打量着许季风,“我说怎么看着眼熟,真是你,这么多年没见,真是越来越帅气了。”
许季风没想到五叔还记得自己,有些受宠若惊。
“是我,五叔,这些年身体还好吧。”
“好,好的很。”五叔笑着说。
“五叔,你现在年纪大了,上山这种事就少做,万一摔倒怎么办,”姜奈看着这坑坑洼洼的山路,心有余悸的说。
“我这身子好着呢,而且做事做习惯了,一停下来浑身不得劲。”五叔挥动着他的胳膊,“下午就别走了,去五叔家喝二杯,我让你五婶做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五叔的好客,姜奈和许季风无法拒绝,三人并肩往山下走去。
五婶见到许季风,也是满心欢喜,拉着他说了好一会话。村里开发之后,五婶在这里开了家小超市,每天日进斗金,小日子过的很有滋味。
席间五叔一直嚷嚷要和姜奈喝上几杯,被许季风抢了过去。
“叔,姜奈等会还要开车回去,我和你喝。”
五叔也不坚持,抿了口酒夹了块肉,“小许,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辛辣的米酒下肚,许季风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接着云淡风轻的说:
“哦,我刚从国外回来,现在一家小公司做业务员。”
五叔闻言拍拍姜奈的肩膀要,骄傲的说:“没事,这好好做肯定能出人头地,我们奈奈呀出息了,自己开了家公司,诶,要不奈奈,你让许季风来你公司得了,这在哪上班不是上班,都是同学,你也照顾点。”
姜奈差点喷出一口饭,五叔要是知道许季风的身份,估计就会后悔以他为傲了。
许季风笑笑,连忙解围,“恩,五叔,我这刚回国,先积累点经验,再说我们是签了劳动合同的,如果现在离职是要付违约金,”
“这样呀,你这老板也太黑心了点,那行,奈奈,你这事上点心,”
“知道了,五叔。”姜奈无奈的耸耸肩。
几杯酒下肚,五叔的话多了起来,“小许,你结婚了没有。”
这会姜奈不淡定了,这二叔看样子是想当她的面公然给他男朋友介绍对象呢,她脸色不悦的看向许季风,
“还没,”许季风说,桌下的手小心的牵过姜奈,轻轻的捏着,像是某种安慰,“不过也快了。”
“哦,我还想着把小梅介绍给你呢,就那年给你送花那女孩,前段时间还向奈奈打听你来着。”五叔面露遗憾。
姜奈哭笑不得,她怎么也想不到五叔居然要把许季风介绍给别人,难道自己的侄女那么上不了台面!
“叔,我和女朋友关系挺好的,我们是奔着过一辈子去的,所以,其他人我不会考虑了。”说这话的时候,许季风一直盯着姜奈。
“没错,既然选择了就应该好好对人家,”接着又对姜奈说:“奈奈,你这丫头也要抓点紧了。”
“我,我也有男朋友了。”
“什么时候的事,上次问你都还说不考虑。”
“刚刚有的。”
“哪的人,你们怎么认识的,男方家里做什么的,你妈妈知不知道。”五叔问的很详细,有着把这未知的侄女婿家底打听的一清二楚趋势。
“就,就离我们没多远,是同学,我过二天就带他见妈妈了。”姜奈与许季风对视,也反手握着他的手,俩人心有灵犀的说着只有彼此能听懂的话。
五叔在旁边开心的又多喝了几杯,完了还不忘交待。
“改天,你们约个时间,把对象都带来,五叔要给他们每人封个大红包。”
告别五叔五婶,姜奈俩人开车回了市里,许季风坐在副驾驶将姜奈的手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