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白脸色越来越难看,惨白到几乎透明,阮童心里一慌,立刻上前拉起他的手。
果然,他的手冰凉无比。
“四哥,四哥!顾白!”阮童焦急地唤着他的名字,想要唤回他的理智。
男人目光有些茫然,看着面前焦急的小女人,忽然用力一拉,将她紧紧抱入怀中,犹如深陷沼泽的人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的稻草。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问你以前的事,以后我都不问了,好不好?”阮童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她此刻心里懊悔极了,以顾白的为人,不可能会跟别人不清不楚,秋红的事,一定另有隐情。
只是,她没想到,事情阴差阳错的都赶到一起去了。
好在这个时候,客流稀少,没有人来店里买药膳。
良久,顾白痛苦开口:“那次任务……本该死的人是我,我……我不该继续苟活在这世上!”
“顾白,都过去了!”阮童紧紧抱着他:“事情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你想想大宝和二宝,他们还要在你的照顾下幸福快乐地长大。”
顾白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平复心绪:“你说的对,我还要抚养照顾他们。”
阮童微仰起头,看着他那原本深邃的眼眸,此时变得暗淡无光,继续耐心安抚着:“不止是抚养,你还要爱他们,想要好好爱别人,首先要学会爱自己,明白吗?”
片刻后,顾白缓缓点点头,松开那锢着她细腰的手臂,“我……我去外面看看。”
“嗯。”阮童朝他咧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绝美的小脸上阳光又明媚,宛如一轮盛放的小太阳。
顾白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刚刚又升起了轻生的念头。
这个念头不如之前那般万念俱灰,那般强烈。
只是短短一瞬,仿佛有一双温柔的手将他拉回来。
是她吗?
不知何时起,阮童犹如温暖的阳光般,照进了他的生命……
***
因为顾白对那段时间的逃避,导致所有人都误会他和秋红是男女朋友关系。
既然是乌龙事件,那阮童便不会让人继续误会顾白。
当晚,阮童便将这个事情告知顾文林和吴敏珍。
“具体的我没细问,不过顾白确实说清楚了他和秋红同志之间的关系。”阮童表情淡然,完全没带一丝情绪。
她是顾白的正牌妻子,按理说,她知道秋红一厢情愿,让人如此误会,应该是愤怒的。
但她反而更平静。
可这个样子,让别人莫名觉得有些紧张,觉得她深不可测。
“四嫂,你得意思是,秋红姐一直在骗我们?不会吧……”
顾琴毕竟是秋红的拥护者,知道这个事,多少有点难以置信。
吴敏珍蹙着眉:“如果是真的,那秋红也太会演戏了,把我们全家都骗得团团转!”
“谎言说多了,有时候连本人都分不清是真还是假。”
为了得到一个男人,不断对自己催眠,用谎言来达到某种目的。
阮童只能送给她四个字:痴心妄想。
“怪不得老四对她态度那么冷淡,他之前也跟我们否认过,我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仔细想想,当初我给他张罗婚事的时候,他一点都没犹豫地就答应了……”
第048章:一定要好好盘问那个狗男人!
后面的话,阮童就没听进去,脑海里一直重复一句话:他一点都没犹豫就答应了。
那心酸劲止不住地往上冒,她这是吃原主的醋了?
仔细想想,她穿来的时候,正好是新婚之夜。
莫不是,顾白之前就对原主有意思,才会借酒行房?
阮童手上死死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眼底闪过一丝阴森森地火气来,她不断对自己暗示着:阮童,自己吃自己醋可还行,咱能不这么矫情吗?
可是完全没用!
她心中的两米大刀已经在跃跃欲试了!
等回去,一定要好好盘问那个狗男人!
开完小会后,三个女人各回各屋。
吴敏珍自然要和顾文林说下这事,而顾琴则回屋好好消化消化这信息、
她们的心路历程,阮童自然不会再关注。
因为,她已经磨刀霍霍向顾白了!
“顾白同志,你过来!”阮童进门,坐在桌边,拿起缸子,故作优雅地喝了口水。
端着一个比脸还大的大缸子喝水,怕是再优雅的小仙女也优雅不起来。
听到阮童喊他,顾白连忙放下手中的铺盖,来到桌边,坐在阮童身边的椅子上:“怎么了?”
谁知,上一秒淡然无比的阮童,下一秒就伸手捏住他的脸,搞得顾白满脸错愕。
“你说你怎么也是个新时代好青年,怎么就这么听父母的话,包办婚姻这样荒唐的旧习,你也能同意?嗯?”阮童音调往下压了压,带着些不满地小情绪。
顾白一听这话,于是不解地看着她:“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事?是不是我娘跟你说什么了?”
“哼!”阮童收回松开捏脸的手,冷哼了声,“咱们结婚的时候,我好歹还反抗反抗,你倒好!这么顺从地就答应了?”
“以我的条件,能有人愿意嫁给我就不错了,我有什么资格挑。”
顾白声音里带着落寞,因为瘸了腿,他变得自卑,孤僻,加上还有两个孩子,他对生活根本就没报什么指望。
“哦?那秋红同志不是愿意嫁给你吗?”阮童睨了他一眼。
顾白一噎,继而实话实说道:“我跟她不熟。”
“那你说说,没结婚前,你对我的感觉是什么样?”
顾白抬眸看了眼近前这张娇俏的小脸,心中有些不解。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就算顾白再直男,情商再低,也知道这是道送命题,至少关系到以后打地铺时间的长短。
“不讨厌……也不喜欢吧。”顾白思索了一会儿,试探着开口。
阮童神色有所好转,虽还是寒着脸却不知道比先前要好上多少,继而又问道:“我的名声可不怎么好,你怎么还愿意娶我?”
“你都不嫌弃我,我又什么资格挑剔你?”顾白深邃般的褐色眼眸中透着真诚二字。
从他的话语间,阮童感觉到了他严重的自卑和不自信,怪不得婚后一直强调,她随时都可以离开。
叹息间,对他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算了,她的两米大刀收起来了。
不能跟这个大可怜计较。
“咱们说点开心的事吧。”说着,阮童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
“对了,今天的营业额是多少?”看着阮童情绪转好,他整个人才松了口气。
今天从镇上回来,顾白便去地里帮忙了,结账的工作都是阮童自己做的。
当然,还有大宝帮忙,他虽然不是数钱,但他会整理。
阮童在旁边计算,大宝就帮忙将长得一样的钱分开整理好,然后整整齐齐摆在桌上,是个暖心的大宝贝。
见顾白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阮童朝他莞尔一笑:“今天咱们可是五折销售,勉强回本,赚不到多少钱的。”
顾白点点头,表示明白。
阮童翻开本子,顾白就在翻开那页的页尾处,看到上面赫然写着:“87.3元。”
“这么多?”顾白颇有几分愕然。
“怎么样?媳妇的决定没错吧?”阮童很自信地道,虽然他们是小本生意,除去成本赚得不错,但和其他铺子比,她们算是生意好的铺子了。
顾白笑了笑:“我一直相信你,不过,让你一直起早贪黑跟着我,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心疼阮童,话语间没有明说,但意思不难理解。
阮童瞅着面前眉头微蹙的男人,心里一阵暖洋洋的。
“所以,才最近一直都在认真学习药膳的做法,是吗?”
顾白抿唇,没有回答。
阮童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他的俊脸:
“顾白同志,你要学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你不是为了不让我这么辛苦,才去学做药膳的吗?怎么我在你脸上却看到一种被抓包的尴尬呢?”
“我嘴笨,不会说,好在你聪明。”说着,顾白突然握住她在脸上作乱的小手,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
“这话我爱听。”阮童笑的一脸喜滋滋。
之后,两人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发现顾白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勾勾地看着她。
像是在等她开口说什么。
被这么一个养眼的人盯着看,纵使阮童大大咧咧的,也受不住脸红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后,道:“眼看着我这肚子越来大,可能没办法天天往镇上跑。”
“若是我学会了药膳,带着你提前熬制好的药汁去铺子再做成品?”顾白说出了自己考虑的问题。
否则,他也不会留心阮童做药膳的流程、
阮童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你也早就想到了。’
听她这么说,顾白漂亮英气的眼睛里瞬间露出欣慰的笑意来。
过了几秒后,阮童又开口道:
“顾白同志,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棒唉,不要再妄自菲薄了。你不仅是我阮童的男人,是大宝和二宝的爸爸,还是三宝,四宝,五宝的爸爸!”
三宝?四宝?五宝?
顾白却忽然激动了起来,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愿意让孩子们叫这些名字吗?”
“当然!”阮童神色认真:“既然两个哥哥叫大宝和二宝,那弟弟妹妹们自然顺着叫下去!他们都是我们的孩子!”
顾白眸中满是欢喜与激动,捧着阮童的小脸儿,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阮童直接懵了。
第049章:撕破绿茶伪面
阮童任由他捧着自己的小脸,瞧着他那激动的小模样,唇角压抑着笑意:“突然这么热情,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白低吟浅笑,俊脸上蒙着淡淡的曦光,看着温柔至极。
男色惑人啊,连笑都那么好看,阮童怕自己把持不住,连忙起身,回到床上,“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你也赶紧去铺你的地铺吧。”说完,就盖上被子,背对他要睡去了。
顾白来到床边,弯腰凑近她一些:“媳妇儿,以后能不能不打地铺了?地上太硬,睡的腰疼。”说着,还不忘揉揉自己的腰。
阮童嘴角上扬着,也不转身,背对着他一本正经道:“那明天我去趟供销社,给你买个钢丝床,那个软和。”
顾白叹了口气,刚刚激动的火焰唰的被冷水浇灭了。
他瞎激动啥!?
小媳妇太记仇,怎么破?
良久,阮童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知道顾白这是放弃了,于是偷偷地笑了起来。
等到四周都安静下来,阮童这才松开道:“那个,明天我到供销社把咱们的床品都换掉,你再到床上睡吧。”
某人猛地坐起,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向床上的人儿。
虽然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可他还是不舍得移开目光:“那换下来的床品你别动,我来洗。”
仗着屋里现在没有灯光,阮童捂着嘴一个劲儿偷笑,“嗯,行!”
直到阮童呼吸开始变得均匀,他才重新躺下。
***
妙初药膳铺正式开业第二天,小俩口早早来到店里。
阮童直接把药汁混入的步骤讲解给他,什么药膳用几号药汁,阮童都说得很仔细。
这次顾白没有将制作药膳的步骤记在本子上,全凭脑子记。
一方面,他担心万一本子丢失,自己家的‘药膳秘诀’被偷师,被模仿。
再者,他认为自己记忆力很好,之前就已经学的七七八八,今天是加固之前学习的成果。
“好啦,步骤就是这些,明天开始,你就负责来做,我来监工。”某个小女人双手叉腰,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顾白倒也没推脱,早能上手,他也能早安心。
遇到下雨天,或者阮童身体不适的时候,他自己也能过来开店,让阮童少操心。
七点左右,顾客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今日没有折扣,大家的购买力度自然不如昨日。
但那些爱吃药膳的人,依旧雷打不动的购买。
“你们这药膳味道太好了,一天不吃,我就浑身不得劲儿。”一名看起来很强壮的大哥,站在橱窗前说着。
“味道有这么好?那我也来尝尝。”同他一起过来的朋友不相信,也准备买一份尝尝。
“请问阮童在吗?”
就在这时,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走过来,穿的很时髦。
一身白色泡泡袖上衣和黑色裤子,头上戴了一顶小礼帽,脸上还画了妆,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这时,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她微微拔高的声音,让忙碌中的顾白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不认识,但仿佛又有些眼熟,应是有过一面之缘。
于是,对着厨房里的阮童说了一声。
阮童身上还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后,看着人群中的女人,她美目微眯。
乔梦,原主曾经的情敌。
最可悲的事,原主一直不知道。
原主天真的以为,乔梦和苏越只是大学同学。
“四哥,我出去一下。”阮童解下围裙,跟顾白招呼声,便离开了小店。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顾白心里隐隐有些不适。
就在刚才,他已经想起来那个女人是谁了。
在他们婚礼当天,这个女人和苏越一起来坐席的。
见到阮童,乔梦立刻热情上前与她攀谈:“小童,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阮童微挑着眉:“乔小姐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并不熟,你还是喊我名字吧!”
听着阮童不善的语气,乔梦也不装了,脸上的笑意唰的冷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地睨她:
“那你之前还跟我装什么好姐妹?”
“你是误会了吧?我对陌生人一向很和气。”阮童眯眼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泛滥着冷意。
“行,那咱们也别绕圈子,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现在是苏越的对象,你也别惦记他了,而且你也是结过婚的女人了,应该知道避嫌两个字的意思,对吧?”乔梦轻蔑道。
“哦?”阮童惊讶道:“难得啊,千年备胎终于转正了!”
“你说什么?”乔梦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恭喜你啊,祝你们百年好合啊。”阮童笑眯眯道。
原主是个单纯的人,不懂乔梦的那些手段,但阮童捋了捋原主记忆的时候,可就将乔梦的心思一眼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