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吊在眼眶外面，嘴巴裂到耳根，鼻子的位置是两个洞、蓄满了蠕动的蛆……
双眼猛然瞪大，“有鬼！啊——”
惨叫声尖厉刺耳，旁边的医护人员一惊，扭头看来。
主刀医生疯狂拍打着那只触摸不到的手，死命抽取出自己的手，惊慌失措地冲向门口。
灯光在一阵闪烁之后熄灭，手术室位置特殊，自然光投不进来。
此刻屋内就像是倾倒了墨水，黑暗浓稠地包裹着众人，窒息感伴随着恐惧一齐袭来。
主刀医生撞上一个护士，俩人双双摔倒。
脖子上传来熟悉的刺骨冷意，主刀医生吓得大喊大叫，双手乱抓双脚乱踢。
旁边的护士躲避不及，无端被抓了几下，脸上火辣辣的痛，委屈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还好吧，需要我扶你一下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好的，谢……”
话语戛然而止，不知哪里来的光照亮了眼前的黑暗，暴露出一张腐烂的脸，那吊在眼眶外面的眼珠子和黑洞洞的眼眶，同时瞪着她。
尖叫声扯破了喉咙，护士白眼一翻，晕倒过去。
石蒜脸上恢复正常，去找下一个医护人员。
将他们一个个翻来覆去的吓唬了好几遍，全部吓晕倒后，石蒜恢复了手术室的照明。
看着晕倒地上还在抽搐的几个医护人员，石蒜觉得还是做魂体更痛快。
不用吃饭，不用穿衣，且能力出众。
不像做人，没多少好处，还弱得一批。
只可惜魂体状态没办法维持太久，长时间不做人，记忆就会慢慢流逝，待得忘记所有，魂体就会消散。
替床上的女人穿好衣服，石蒜打开手术室门，将她推出去。
一道一道的门被打开，石蒜顺利地将女病人推到外面，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带着点微灼。
外面吵吵嚷嚷的一片，医生护士们正组织午睡醒来的病人出来放风。
在无数人的注视中，病床自己移动，自屋子里出来。
病人们嘻嘻哈哈地说出各种不属于正常人的话。
医生护士们则是大惊失色。
一个资历最老的医生很快反应过来，带人上前给女病人检查过，没发现什么异常。
带着人推着病床，前往手术室。
石蒜跟在他们身后，每过一道门，就悄无声息地关掉一道。
进入手术室，几个人看见晕倒地上的同事，顾不得病床上的女病人，冲上去替他们检查。
忽然“嘭”一声响，手术室的门被关上，接着灯光熄灭，石蒜把先前做过的事重复了一遍。
这几个家伙行动力强，被吓得在屋子里到处跑，好几次踩中地上晕倒的同事。
痛醒过来，被迫接受再一次的惊吓，直至再次晕倒。
所有人都晕倒之后，石蒜打开门，将女病人推出去。
阳光洒在身上，微灼的感觉不变，病人们仍嘻嘻哈哈的发表他们的独特言论。
医生护士们脸上的惊愕却是浓郁了十倍不止。
第236章 婆婆是魂体3
又出来几个医生护士，给女病人检查后将她推回手术室。
石蒜再次跟上……
再次出来，外面的医护人员再没有脑子都知道是出事了。
他们经过简单的商议，把才出来放风不久的病人重新锁进病房，留两个人看守外面，其余人一齐推着女病人进去。
当病床再次在没有人的推动下自屋里出来，那两个人的脸上除了惊愕不解，还多了几分深深的恐惧。
这是…闹鬼了吧？
两个人目光交流，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表情。
围着女病人转了几圈，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又透过洞开的一道道门观察里面的手术室，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互相说了几句壮胆话，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去碰女病人和病床，直接进屋。
石蒜当然是跟上。
把这两个人也吓晕倒之后，石蒜把所有的医护人员锁在手术室，游走精神病院每一个角落，将他们虐待精神病人、谋杀精神病人，以及非法交易器官等证据收集整齐。
给各大媒体和相关部门同时发送了一份。
给前者的故意隐瞒了大部分证据，后者的则没有丝毫保留。
事件很快引起轰动，警察很快到达。
那些医护人员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苏醒，看见警察叔叔只觉得无比的亲切，抱住大腿就和他们哭诉说有鬼。
警察们无语地将他们拷住，高效而快速地完成了取证。
试图查找举报人无果，他们调取了相关专业人士暂时接手管理精神病院，带着情绪还没稳定下来的一众医护人员离开。
石蒜一一辨认接手管理精神病院的医护人员，确认他们即使不是十分有爱心的人，也爱岗敬业，不会对病人们做什么，才飘走。
警察们带着人回去，当即开始审问。
被翻来覆去吓得够呛的医护人员处于崩溃，啥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很快将一切如实招来。
根据他们的口供，警察们马不停蹄地出发，去抓捕参与器官买卖的所有人。
到达的时候，发现这群人也和那帮医护人员一样数量齐全地躺在一间屋子里，满脸惊慌失措的喊着有鬼，见着他们就抱大腿。
警察们一下猜测到，是举报人来过了。
但经勘查现场之后，仍是没能找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线索。
她像是这些黑心罪犯说的，就是一个来去无踪的鬼。
没有时间关注这个，警察暂时把举报人放在一边，专心处理案件。
石蒜已经离开，开始下一步，找到了非法购买器官，以及成功接受器官移植的人。
她按照自己的评判标准，将那些知道器官来源的给好好吓了一通。
剩下的，交给警察。
今日改做的事已了，石蒜往家里飘去。
一路上，但凡有人，几乎都在议论“木秋精神病院”的事。
各大媒体收到爆料，第一时间想出各种炸裂标题，发放到各大网站。
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这事，只要有手机就能收到多条推送，想忽略掉都难。
而且“木秋精神病院”一直无偿收治家里负担不起药费、或是失去了所有亲人的精神病人。
在当地名声很好，很受大家尊敬，看到是这精神病院的事，大家几乎都没有忽略。
第237章 婆婆是魂体4
没想到，这精神病院这么不干人事。
同时大家也明白了，为何他们格外热衷于收治那些没有亲人的精神病人。
为的就是如果这些人突然死去，不会引发什么关注。
“木秋精神病院”的病人，过半都是这样的孤家寡人，他们占受害者总数超过九成。
也有几个受害者是有亲人的，但家境贫寒、没有任何人脉和后台。
被精神病院精心伪装出来的自杀假象所迷惑，没有追究亲人的逝去。
许多人骂“木秋精神病院”黑心，不配为人，应该上绞刑架接受凌迟……
特别是那几个受害者家属和曾经因为精神病院的善举而感动，捐过款的人。
因为声望高，很多人给“木秋精神病院”捐过款。
这些善款，加上慈善机构和有关部门的定时拨款，足以支撑精神病院的正常运营，以及医护人员们远远高于平均线的薪酬。
他们何至于此！
对此石蒜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在外界看来已经是很高的薪酬，并不能让他们满意，于是他们铤而走险。
哪里都有这样的人，一点都不出奇。
回到家，蒋月明和贺欢正在收拾东西。
这个家很陌生，夫妻俩搬进来还不到一个月，崔亚敏更是都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这是崔亚敏病发住院后，夫妻俩为筹医药费卖掉了房子，租的房。
这期间他们轮流请假照顾崔亚敏，根本没有时间收拾屋子，乱糟糟的。
崔亚敏来自农村，没有多少文化，嫁的丈夫爱喝酒，婚后生活并不如意。
后丈夫因喝酒吐血而死，她毅然带着儿子离开老家，到城里租了房，找了份家政工。
母子俩相依为命，一直到蒋月明读完书，成为城里一所中学的老师。
他读书期间认识了出身相似，家境相近，人生经历也差不多的贺欢，两个人相互吸引，很快成为情侣。
幸运的是，毕业之后，贺欢也成为了同一所中学的老师。
俩人一个教语文，一个教数学，同级不同班。
工作数年，在双方家长的催促下，他们正式结为夫妻。
并在双方家长的资助下，在城里买了房子车子，定居下来。
此后没两年，崔亚敏被确诊癌症晚期。
辛苦半辈子没过几天好日子就遭遇这样的事，崔亚敏万分不甘。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她为自己过往一直省吃俭用攒钱、没好好享受过而后悔。
特别她所有积蓄都拿出来资助儿子儿媳了，身上没几个钱。
虽然两个年轻人一再跟她保证，怎么都不会放弃治疗，卖车卖房，砸锅卖铁，到处找人借钱……想尽一切办法都会救她。
并且他们也是这样做了。
但她在死后，还是因为无法接受而心生怨气，抵御住地府的引渡之力留在了人间。
崔亚敏不喜欢儿媳，但表面上对她还算客气，也从来不干涉到夫妻俩中间去。
她有不满也从来不说，只会摆脸色。
贺欢与蒋月明最大的不同，是她父母双全，自小家庭氛围融洽，养成了她比较没心没肺没烦恼的性格。
她从来没去深究过婆婆板着脸是看自己哪里不爽，只以为人到中年，多少有点难以避免的更年期。
心情不好很正常。
第238章 婆婆是魂体5
她不去招惹她就是了。
是以在贺欢的印象中，婆婆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所以在婆婆确诊癌症晚期后，她才那么心甘情愿的卖车卖房。
婆婆死后，她也是真情实感的难受。
虽然她的难受有一半是为了丈夫的难受而难受。
—
出租房不大的厅里堆满东西，仅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往两个房间和一个厨房。
卫生间在厨房里面。
除了必需的用品摆在顺手的位置，其余东西都是胡乱堆放，像极了楼下不远处的废品回收站。
蒋月明搬动大件沉重的物品，贺欢整理小件轻巧的东西。
夫妻俩各忙各事，全程没有交流，默契得就像是多年的老夫妻。
整理完各样物品，合力搞干净卫生，夫妻俩一道进入厨房。
一个淘米煮饭，另一个洗菜切菜，一个炒菜，另一个洗碗。
当极为家常的两菜一汤摆上饭桌中央，三副碗筷已经沿着桌子的边缘摆好。
蒋月明和贺欢对视一眼，同时愣住，继而脸上流露出悲伤。
“吃吧。”蒋月明首先反应过来，握了握她的手。
贺欢点点头，俩人面对面坐下。
仍是没有交流，屋子里只有餐具碰撞发出的声音，清脆却微弱，显得整个世界无比的寂静。
有种他们被独立出一个世界的感觉。
孤独、寂寥。
石蒜默默地看着，并不打算做点什么。
失去亲人的痛，终究要靠他们自己承受，随着时间过去，总能慢慢放下。
饭后，夫妻俩稍坐一会，洗漱睡下。
次日周一。
蒋月明和贺欢早早起来，搭乘公交车到学校去上课。
租房处距离学校不远，只有两站，但早高峰上班上学的人非常多，车厢里的乘客直被挤得变形，司机还不停地喊往里面走。
石蒜这次没有上车顶，跟着一道上了车厢。
她刻意收敛了气息，任身躯和一个个陌生人重叠，跟随在蒋月明和贺欢的身边。
夫妻俩面对面站着，贺欢抱着俩人的包，蒋月明则抱着她，两个人随着车身的晃动，和一众乘客整齐划一的前后摆动。
很像是大风肆虐下的植物。
石蒜站在贺欢背后，侧着身，半个身躯和贺欢重叠，另半个则和一个大妈重叠。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乘客中的两个。
这两个相貌平凡的男人，微胖那个在大妈左边，精瘦那个在大妈右边。
其中微胖男人的手正摸索到大妈的包，指间的刀片蓄势待发。
精瘦男人的手则是穿过石蒜的身躯，探向贺欢。
在微胖男人亮出刀刃，划向大妈包的瞬间，石蒜抓住精瘦男人的手，送了过去。
皮包都能轻易划开的刀片，一下将精瘦男人的手拉出一道深可及骨的大口子，手筋都割断了。
鲜血淋漓而出，剧痛让精瘦男人惨叫出声，“啊——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
微胖男人在下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划到了人，心底暗叫倒霉。
听见喊，他一脸的无动于衷，若无其事地准备收起刀片。
但手腕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高高举起。
那手中带血的刀片，像极了挑衅。
第239章 婆婆是魂体6
“是偷包贼！”距离微胖男人最近的大妈当先看清他手里的刀片，尖声大喊。
乘客们的目光被吸引过来，为偷包贼伤了人而愤愤。
许多人出声谴责这种黑心的行为，车厢里一片嘈杂。
更有人拨打了报警电话，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还有医生挤到了精瘦男人身边，替他包扎止血。
微胖男人见势不妙，顾不上害怕，轻易挣脱了那只看不见的手，挥舞着刀片叫大家让开。
有精瘦男人流血的手在前，乘客们都不敢拦他，激发出身体的最后一丝潜力，硬是挤到一边，让出了一条通往车门的道路。
司机也怕微胖男人伤着乘客，配合着将车停下，打开了车门。
嘴边浮现一丝轻蔑的笑，微胖男人用余光瞥了眼敢怒不敢言的精瘦男人，大步而去。
大家看着他嚣张的背影，很想扑上去按住了揍一顿，但都不敢。
唯有石蒜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
门口就在眼前，只差最后一步。
微胖男人心底生出丝丝得意，迈出了这一步。
石蒜也在同一时刻出手，一脚踹在了他的膝弯处。
在一车乘客的注视下，微胖男人迎面扑倒下去，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